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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陈北星上次过来是黑夜,屋里没开灯他对屋里的陈设也没太注意,只觉得很整齐。

他现在看,拿整齐形容那是相当不够格,这简直就是一尘不染啊!看来他这位楼上还是个洁癖。

“地板上都没有灰吗!”陈北星咂舌道,眼神瞟过在门口站着装鹌鹑的人,把鼻子里的纸团又往里塞了几下。

小黑影把门口被遗忘的饭放到桌上,转身的时候撞在了陈北星的胸膛上。

陈北星还发着低烧,微烫的呼吸打在他的面上。

“这人,跟在我后面做什么?”,小黑影圆圆的眼睛里露出多余的眼白,睥睨“外来者”的“大逆不道”。

这张冰块脸,还能有这么精彩的表情啊。陈北星欠欠地想,一手越过他,指尖勾起盛饭的袋子。

“让你一直不开门吧,看,饭都凉了。你到底吃了没啊,没吃我给你热热,吃过烫粥吗?我跟你说,烫粥………………”

陈北星从小长在他爷爷的身旁,老人家话少,耳朵却一天也歇不着。一天一天的,就听着亲孙子叨叨。

在小院里,他坐在台阶上一边吧嗒着旱烟,一边听着陈北星扯着废话。

从今天的饭到园子里的菜,从邻居小孩儿掉了几颗牙到村东头的树,陈北星有说不完的话。

老人家有时候让他磨得受不了,捂着受罪的耳朵,眼睛却慈爱地落在那个耍宝的孩子上,不舍得离开。

“这孩子心够大,话也多,能给自己糊弄着长大。”

到他要闭眼的时候,也能放心蹬腿了。

窗帘盖住外面的阳光,屋子里昏昏暗暗的。陈北星来来回回的声音,好像让屋里多了几丝活气。

“耳朵有点吵”,小黑影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想捂着耳朵躲起来。

小黑影抬起手,手没有落在耳侧,落在了橱柜门上。打开柜门,他伸手指了指里面已经摆好的碗筷,示意自己吃过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应该也就只有他自己看明白了。

陈北星抱着胳膊站在一侧理解着。过了会儿,胳膊松开,他眼前一亮了。

——以为人家让他拿碗做饭,陈北星卷起袖子摩拳擦掌打开了柜门。

小黑影自以为很好地表达好了意思后没再管陈北星了,自顾自递往电视机那里走。

这两人做阅读理解的话,应该都是满分的水平,前提是阅卷人是本人。

老式电视得蹲下打开。小黑影蹲下的时候,余光扫过厨房,看到陈北星拿着他刚洗好的碗。

他的眼球猛地一聚,再睁眼时,前面没有陈北星。

是一个干瘦的老人和一个干瘦的孩子。

老人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戳着地,三角的眼皮耷拉下来,尖锐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直扎在她身旁拿着碗的孩子。

“放错了!重新放!花纹没对上,重来!”

那个孩子踩着木头架子拼成的板凳,哆哆嗦嗦地往上举着碗。

拐杖点着地发出哒哒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着身边孩子的心脏。

他的心脏咚咚得跳着,终于超负荷了,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手里一滑,啪的一声,碗被他摔在了地上。

细碎玻璃片溅起来,划过他的脚背,开出点点血花。

他感觉不到脚背上细微的疼意。因为碗掉了的那时,老人的拐杖就甩了过来,带着风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后背上。

他的额角一下子滚出了冷汗,站也站不住,他趴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那个干瘦的老人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儿,拿起拐杖又挥舞了几下。

他后背的衣服上已经沁出了轻微的血丝。

“什么都干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呢!把地上收拾好,晚上你没饭吃了,就当是你给自己积德了。”

积德,她们都还活着的时候,这两个字他从小听到大。

他是应该活着积德的。

“喂,喂……喂!”陈北星拿好碗筷,过来问问小黑影想吃什么。结果看他眼神空洞地瞅着柜门,一副失神的样子。

陈北星举起手指在他前面晃了晃,他也没反应,陈北星心叹,别是掉了魂吧,他也不会喊啊。

终于,小黑影的指尖动了动,他闭了闭眼,往厨房走去。

陈北星跳在喉咙口的心可算能咽回去了,精神不好的人真让人操心,算他自我感动也行,这也算死前做件好事了。

闭上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陈北星挂上一张笑脸也跟了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嗨,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这属于沉思,小思考者?”说着,曲拳靠着脑门,对着人家做了个思考者的经典动作。

“你这刷什么碗啊?你们洁癖人,呸,爱干净的人都这么讲究啊。”陈北星鼓掌,深表佩服。

“……真笨”小黑影无声嫌弃他的智商,手里忙着冲碗筷的活,对他不予理会,身上绕着一层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平等看待生物的慈祥。

“这人,长得真好看啊。”陈北星感叹道,好看的人,就穿一身最简单的长衣长裤都显得好看。

陈北星混完了初中毕业,夸人的词汇匮乏。翻了半天脑袋里的词典,挑挑拣拣得还是用好看来形容面前的人。

意义简单明确,简朴不失大方,陈北星觉得很好。

“就是这衣服忒旧了,有空得领出去买几身新衣服。”

“他长的这么白净,穿浅色的肯定好看。”

“深色的也好看。就是忒瘦,得胖乎点才好。”

陈北星的思路又不知道跑去哪里撒欢儿了。

等到小黑影擦好了水,收好碗筷放到橱柜里了,陈北星锤了锤前额,这才想起来还没问人家想吃什么呢。

“那啥,把正经事忘了。你想吃啥啊?”

“……”小黑影手下的动作顿了顿,额角抽了几下,“这人还真是,真是不忘初心啊。”

没有说话,小黑影只是扭过头,两眼淡淡地瞟过去。虽然停留的时间只有一下,但是陈北星在那短短的几秒中读懂了混杂无语的无奈。

陈北星这才后知后觉起来,人家会不会可能已经刷好了碗?也就是吃好了饭!

他如同透过电击,连着脚步都往后踉跄了几下。

陈北星,一个出来打工后就以人精著称的选手,可能是得病了脑供血不足,他退化了。——直接从人精退化成学龄前儿童,好个返老还童。

他恨不得把刚刚说的话捡回来咽了,人家都收好碗筷了,他的眼力见哪去了?

“这特么也太缺心眼了!”,陈北星脑袋耷拉下来,小声骂着自己,头顶上竖着的几根呆毛也没有了进门时的气势。陈北星扭过头,不好意思再看人家。

“他会不会拿我当二百五啊……”

听到身后没动静了,小黑影关上柜子门,转过头瞥一眼过去,就看到陈北星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的呆样。

小黑影眼底不自觉闪过笑意。擦了擦手,他走到客厅,一会儿手里攥着点东西又回到了陈北星的面前。

陈北星还是不好意思抬头,还扎着脑袋找地缝呢。本来想学着家里的俩哥,也树立一个可靠的大哥形象,结果成一大傻子了。

陈北星头低得实在,小黑影都能看清藏在发尾里面两侧发红的耳尖。

“他在害羞?”,耳朵发红,是热的吗?小黑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常年吃清水面,体内几乎没有油分,又常年不出屋,连带着体温都比旁人低几分。

他的耳朵是冷的,指尖的温度却好像升高了点。

脚上带着力点了点地板发出点儿声音,叫起了扎窝的大鹌鹑。

“脸上好像也有点红”,小黑影眯了下眼睛,有点儿愉悦地得出了结论,“这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开朗。”

小黑影伸开一侧的手,一包纸巾躺在他的掌心上,他指了指陈北星鼻翼周围。

也许是刚刚太热了,已经止住的鼻血好像又在滴答上了,微微浸湿了纸边。

陈北星接过纸巾,背过身去换。扯下纸团,里面果然带着点血,血量不多,没有滴在地上。手里捏着换下的纸球,陈北星转过来,垂下眼皮从一侧悄悄观察看着电视人的反应。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他好像不怕血?”,陈北星回忆小黑影冲到厕所的时候,好像是血溅到了身上,他不怕血,但他怕落在他身上的血。

陈北星的眼眸紧紧锁在光影盖住的半张脸上,眉心聚在一处。

“他到底是经历过什么?饭店老板几句话能简单概括他的前半生吗?还有那间屋子——是仅仅为了祭奠吗?”

陈北星望向最里间的那扇门。

门紧紧关着,那处连束亮光都落不下来。仅有的几束昏暗的光影汇成了门影,对着他,像是拐出了森森的笑。

一股冷气从他的后背爬上去,他不禁狠狠打了几个冷颤。

陈北星自以为是地挤进了这间房子,门开了又关,楼下床上的被子好像还没有叠。

陈北星攥起了掌心,里面有个软软的东西硌到了他。

是一包纸巾。

小黑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感受到了来自厨房那边的视线,拿过来遥控器摁了几下,电视里的声音塞满了屋子。

陈北星装好纸巾袋,拿着带着血的纸球,在垃圾桶前站了会儿,最后把纸球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北星抿着笑,迈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上,一起看虹猫蓝兔。

房子里多个人,多份活气。

陈北星的活气过于重了,看电视他也叨叨个不停。他一边观察小黑影的神情——还是习惯性地不掀眼皮的无视,一边不动声色地往人身边挪。原来是一人守沙发一边,现在小黑影转个身都能打到陈北星的膝盖。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呼吸,小黑影警惕地看向旁边。

陈北星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黑影看向陈北星身后,明明有那么大的空地方呢……为什么来挤他啊?

小黑影又往旁边的靠手上挤了挤,都要扎进去了。

“噗——哈哈”,陈北星看着他这副受气的样没心没肺地笑了,“你就不能推我一下啊,把我推过去不就得了。”说完,陈北星倒是有良心地坐回到另一边了。

不好意思,这种讨打的要求他还真没听过。小黑影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放到沙发中间,当个楚河汉界。

陈北星刚刚收住的笑又要忍不住了,楼上的小动作一套一套的太好玩了,太招人稀罕了。

楚河汉界线在上学时期几乎是每对同桌之间经历的小把戏之一。陈北星上学的时候因为个儿太高,没跟人做过同桌,都是单不愣地拎着桌子直接坐到最后一排。现在都快三十的人了,他终于能享受过一次有同桌的感觉了。

“别说,还挺新鲜”,陈北星拄着脑袋看向身旁的侧脸,“要是上学的时候真有这么个同桌,说不定还真能耐着鼻子再混几年。”

陈北星看了有一会儿,才转过来望了眼表。已经到了十一点了。这回问吃什么总算是可以了。

为表正式,陈北星装模作样咳几口,清清嗓子说,“雪团,中午饭想好吃什么了吗?”

身边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眼底涌过些什么,嘴巴张了张,好像是想问些什么。

雪团,他很久都没有听过了,久到连他都快忘了他自己了。

小黑影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小,小到一个女人把他抱在怀里哄着睡觉。

女人轻轻地吻过他的额头,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雪团乖,好好睡。妈妈的雪团最乖了。”

陈北星深沉地等了会儿,看他又要转过去,才接着说。

“你是叫雪团吧?对不住哈,名字本来应该问本人的。但你也老不说话,我也不能一直喊你楼上楼上的,我就问门口小吃部的老板。他说了两个名,一个雪球,一个雪团。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喊了雪团,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陈北星眼角晕着笑意,向旁边伸出了手,“咳…那个,我也正式介绍一下啊,我叫陈北星。耳刀陈,北方北,天上星。”

天上星,是他后来加的星。

雪团对上陈北星的眼睛,想到了小时候在阳台上望的天上的星星,星星都是这么亮的。

“雪团,雪花雪,团圆团。”

他学着陈北星的方式说,只是说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只有他的心脏听到了。

陈北星好像也听到了,伸开手,牵住雪团落在地上的手影,眼角弯弯看向他,“病友,我们这算是朋友了。”

没有说话声,只有地上的手影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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