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奚兰睡了很沉的一觉,是她穿越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宿,她甚至还做了个很好的梦,梦里她和黎珂在瀑布下接吻。
梦很真实,真实到她感觉脸上好像真的有水洒下来。
她是被水溅醒的。
从床上睁开眼时,就看见黎珂坐在她身边,正往她脸上弹水。
奚兰仿佛还在做梦,这真的是她梦里才会出现的情形,黎珂居然会在清晨叫她起床。
她还有种没睡醒的错乱感,上一秒还在梦里与黎珂接吻,下一秒黎珂就坐在她面前,她忍不住去看黎珂的嘴唇。
没有被舔过的痕迹。
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还不起床吗?”黎珂问她。
外面很吵,好像有人在吵架,好像还在哭。
奚兰揉了揉眼睛,很不情愿地坐起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黎珂:“有人不肯上学。”
门口宛如杀猪般的叫声,李成学抱着门不肯松手:“我不去上学,我听不懂,我真的听不懂,我不想学古文,我听不懂啊!”
紧接着又传来什么东西抽打的声音,以及连玉芝的骂:“让你不好好上学堂!我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去不去!你去不去!”
棍子每落下一声,黎珂和奚兰就同时做出痛苦的表情,顺便再‘嘶’一声。
“要是我,我肯定就屈服了。”奚兰说。
黎珂却失望地摇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厌学。”
奚兰:“……”
厌学本人在此。
黎珂隔着被子在奚兰腿上拍了一下,“快起来,下地干活了。”
奚兰闻言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好好好,等我跟你一块。”
黎珂起身,“你跟我母亲和你母亲一块去,我要去移栽兰花。”
“我跟你一块去移栽兰花呗。”
“那谁来种地呢?”黎珂说。
奚兰现在已经不那么任性了,她想了想,有人要追理想,就有人要脚踏大地,“好,那我去种地。”
黎珂:“我一上午就能弄完,弄完去找你。”
“好。”
黎珂于是先出门了。
奚兰洗漱好,门口李成学还在和连玉芝抗争。
“我真的不想上学,求你了,别让我上学成吗?!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您放弃吧!”
这句话奚兰深有共鸣,她高中时经常会看着窗户外面,她的目光很认真,以至于黎珂误以为她在思索人生的哲理,然而其实她只是在想:
她真的有脑子吗?
奚兰一出房门,李成学就瞅见她了,为躲避连玉芝的棍子,他跑向奚兰,老鼠似地蹿到奚兰身后,“兰姐,救我。”
连玉芝气得脸都红了,“小兰,你让开,今天看我不打死这小子!我们每天这么辛苦种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你现在就这么报答我们的?!啊?!”
他们像玩老鹰捉小鸡似地,奚兰被李成学当成挡箭牌,但奚兰才懒得管这小子的事,她无情地甩开李成学,看着眼前这白白嫩嫩的小孩,说:“你不想上学就跟我们一块去种地呗。”
“好好好。”李成学啄米似地疯狂点头。
奚兰于是安抚连玉芝,说表弟还小,不知道大人有多辛苦,并答应她一定好好劝表弟去学堂上学,甚至在连玉芝的哭诉下,她还昏了头,居然答应亲自教表弟念书。
在下田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文盲教文盲,真的可以吗?
“我跟你说,我是真不爱上学。”李成学扛着钉耙,像二师兄一样走在前面,“我从上幼儿园就在我们班垫底,从上小学就没及过格,上初中老师都不愿意看到我,高中我不去上课我们班里都没有人会发现。后来我果然没考上大学,连大专都是我爸找关系帮我上的。然后在学校因为成绩太差,辅导员找我爸把我领回去,我就在家里蹲了两年。再然后我爸觉得我没前途,就把我送到韩国学美容,我学了五年,才总算毕业。但是你知道,别人两年都能出师了。”
奚兰听他一路细数自己的教育经历,终于忍不住问:“这么骄傲吗?”
李成学愣了一下,“我真不是骄傲。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的设定,你读了很多书,但是人有点轴,容易被人骗,前期还有点圣母,所以你不要试图教会我,我是不可能学的。”
奚兰心说我倒是想教,但是我也不会啊。
我要是会这些,早当年就把你黎姐给拿下了。
李成学外表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但配上他这历经沧桑的口吻,就像个侏儒了。
他挑着钉耙走在前头,从背影看,像缩小版的猪八戒。
不让他去学堂,他下地倒是很积极。
此刻地里只有连玉芝一个人是干惯农活的。
连照云从前在尚书府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奚兰更是,城里小孩,这辈子没种过地。只有李成学是土著,但家里也从来没让他下过地。
三个人站在连玉芝身边,等待她发号施令。
连玉芝直感到一种被围攻的感觉,一拖三,是真的不容易。
现在是种水稻的季节,放眼望去,每片田里都有农人在干活,他们家的地相比于别人家没那么大,但对于种地新手,仍然是看到就会感到累的程度。
李成学已经想打退堂鼓了,“这么多要种啊,真能种得完吗?就不能发明什么机器吗?”
奚兰:“你发明一个?”
李成学在脑里构想了好几种大型农机,但好像都需要电,他难道要先发电?
但是电要怎么发呢?
是不是有什么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什么的?
然后怎么做呢?
他发现以自己有限的知识水平,只能过原始的农耕生活。
“想到了吗?”奚兰揶揄。
李成学盯着她,停顿半晌,才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都锻炼一下。”
奚兰就知道他不会。
学渣之间是有某种联结的,能在第一时间猜到对方想犯什么蠢。
“你们别聊了。”连玉芝挽起裤腿和袖管,从筐里抱起一堆分成小捆扎好的秧苗,分别递给奚兰和连照云。
轮到李成学时,她往李成学手里用力一塞,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你上学你不去,早晚后悔。”
泥水弄得李成学一身,但李成学不在乎,让他上学,还不如送他来地里干活。
连玉芝站在岸上,拿起一捆秧苗,蓄力挥了一下。
“你们看准了,把秧苗扔到水里,间隔两三米一捆。”
秧苗划了道弧线被扔了出去。
李成学已经跃跃欲试,他从地上一下子抱起好几捆,哒哒哒跑到田埂另一头,嘿咻一声,扔出第一捆。
然后又哒哒哒跑几步,扔出第二捆。
这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有手就行。
但连照云扔出第一捆时,用力小了,只扔到离岸很近的地方,田埂地不平,她每次只能抱起三四捆,走几步脚下就有点不太稳。
奚兰在旁边看着,觉得不太忍心。
她过去帮连照云把掉落的秧苗捡起来。
“没关系,你去做你自己的事。”连照云说,“这样的日子未来还很长,我可以自己来。”
这位剧里女主的母亲的设定就是外柔内刚,心志坚毅,女主正是在她的鼓励下才下定决心要回京城。
饰演连照云的演员演技很好,将这个角色诠释得非常到位,在剧播出的时候吸了不少粉,但奚兰每次看剧的时候却很不喜欢她。
因为在剧里,她极力撮合男主和黎珂,每次坏表姐从中作梗挑拨男主与黎珂的关系,都是连照云在其中帮他们解除误会,促成了男女主好几个名场面,而且经常夸黎珂与男主很配,黎珂在剧里好多吻戏!
马车上要吻,下马车要吻,一块看个烟花要吻,散步散到湖边也要吻,每次她看到黎珂在剧里和别的男人接吻,就眼前一黑,对着电视拳头都硬了。
她早年是无所谓黎珂拍吻戏的,毕竟只是工作。
但这两年能一样吗?!
她都亲不到的人,居然被别的男人亲来亲去!
她好生气。
连照云正在往田里扔禾苗时,忽然想起什么,“昨天镇上的媒人来过,说这几天带珂儿去见几个男孩,我想着你要不也去吧?”
奚兰一愣,“啥?”
连照云没看到奚兰的表情,还在继续说:“你与江家那孩子的婚事如今想来已是无望,朝中已无奚尚书,就算那孩子还有心,想必他们家也是不能同意的。我们虽落入尘泥,却也要自尊自爱,我想着你眼下虽小,却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先去看看也是好的。”
奚兰才不关心自己的婚事,她关心的是黎珂居然要被安排去相亲!
不能!
绝对不能!
奚兰立刻就要去找黎珂。
刚一转身,就发现背后居然有人,她来不及,直接撞了上去,与来人脑门磕了个正着。
她短暂地晕眩了几秒,待眼神清明,就看见黎珂脑门上肿起一个包。
奚兰慌了,就要去摸那个包,被黎珂挡开,“你做什么?”
“啊,对不起。”奚兰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在。”
刚那一下子差点儿没把黎珂送走,她刚移栽完兰花,准备来地里干活,就被奚兰撞在脑门上,幸好她平衡力还行,不然直接倒在田里了。
“我没事。”黎珂不敢揉,揉了只会更疼。
直接干活吧。
黎珂知道插秧的步骤。
先在岸上把一捆捆的秧苗扔到田里对应的位置,然后人下到田里,把每一捆秧苗分散开,间隔30厘米种植一株秧苗,插秧深度在2-5cm左右。
她卷起裤腿,从岸上下到水田里。
奚兰本来在岸上扔苗,见她下地,跟了下来。
“你知道你娘和我娘最近在安排给你相亲吗?”
黎珂:“没听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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