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愣愣说。
她这句话没头没尾,黎珂和连照云对视了一眼,都没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
但黎珂说:“这有什么,都是从不会到会,慢慢来,后面就会了。”
奚兰说:“那要是我总学不会呢?你会愿意一直教我吗?”
黎珂愣了一下。
她这个问题似乎别有含义,只是黎珂不清楚她究竟想说什么。
奚兰:“我知道我以前错了,现在我想改了,这样就可以被原谅了吗?”
她像在说哑谜,黎珂不知道她真正想说什么。
看向连照云,连照云也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可能是为了安抚奚兰,连照云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若是做了什么错事,及时改正就好了。”
奚兰眼里还是眼泪婆娑,声音仍然是哭腔:“那要是已经不及时了呢?”
连照云提了个笑,“那也没关系,我们并不是总能在当下认识到错误,有时候要等几天,等几个月,甚至等几年,但是没关系,只要肯改过,就不算晚。”
但这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奚兰,奚兰还是一副被风吹雨淋过的模样。
黎珂越发奇怪,心想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像受了情伤?
难道男主提前出场,已经和她见过了?
那也不太对,男主这个时期对女主的感情可是情比金坚,如果见过面,不能是这反应。
黎珂这两日忙着弄兰花,她只有一盆素心兰,要做分株繁殖,只能趁春天,所以没空顾及地里,不知道奚兰有没有见什么人。
但奚兰今天这情况着实不太好,黎珂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能伤心到这个程度。
“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
黎珂对奚兰此刻的心理一无所知,而她的关心让奚兰更加难以忍住,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爆发出来。
黎珂下意识抬起袖,去擦她的眼泪。
然而奚兰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连照云在一旁抚奚兰的背,默默陪着奚兰。
待奚兰再次平静下来,黎珂觑着奚兰的状态,才说自己地里还有点事,需要去弄一下。
奚兰马上就说自己也要去。
黎珂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她现在这样子是否可以。
但奚兰非常肯定地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那你帮我做个火把吧。”黎珂说。
“好!”
然而几分钟后,黎珂准备出门,奚兰却还蹲在仓库的门口,身边有根干净的木棍,准备拿来做火把,但那捆稻草怎么绑都绑不到一块,系了就松,不知怎么弄。
黎珂蹲下身,“给我来弄吧。”
奚兰却没给她,仍然继续扭弄那团干草。
她今天好像有点倔,黎珂于是没催她,索性抱腿蹲在她身边,看她努力地和那团稻草比谁的脾气好。
稻草不好系,奚兰好不容易把边边角角塞进去,一松手,稻草就自由散开了。
奚兰没有放弃,捡起来重新绑。
黎珂就静静看着她,稻草在她手里被拧出各种形状,这对作为旁观者的黎珂是个很治愈的过程,她什么都没在想,就只是盯着奚兰手上的动作。
而奚兰今天出奇的耐心,没有着急,散了就重新弄,弄完散了再继续弄。
就着这宿皎白的月光,奚兰绑了多久,黎珂就在她身边陪了多久。
到了四周虫鸣声渐渐出现时,奚兰才意识到周围邻居家都已经歇息,黎珂还陪在她身边,她现在心情终于恢复一些,便不再执着折磨这团草。
黎珂从奚兰手里接过弄到一半的草团。
稻草已经被奚兰蹂躏得很软,黎珂用新的稻草在外面又包了一圈,用绳子将其绑在木棍的一端。
黎珂之前也没做过火把,只是凭感觉应该需要在稻草上再涂抹一些可燃物,她让奚兰去柴火堆里找一些松脂,把松脂均匀涂抹在草团上。
用打火石点着,火把就烧起来了。
黎珂让奚兰把火把举着,自己从仓库里拿起个篓子,装了柄小锄头。
要出门时,李成学不知道藏在哪里,突然冒出来,过来阻止:“姐,你别带她去了。”
黎珂:“为什么?”
李成学:“她肯定会给你添乱。”
黎珂看了奚兰一眼,佯装出为难的表情:“那等会儿需要有人给我举火把,怎么办呢?”
李成学不想晚上去地里,都是蚊子,这几天种地已经被咬得全身都是包了,想到要去喂蚊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他更不想让奚兰跟着黎珂一块。
他把心一横:
“姐,我跟你去。”
奚兰不同意,但黎珂觉得奚兰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自己给自己煮点吃的吧。”
奚兰:“不用。”
“为什么不用呢?你要是晕在地里,岂不是还要背你回来?”
或许是因为夜里,黎珂声音也放轻了,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倦意,听得人心里像是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奚兰现在不敢太过亲近黎珂,若不是夜色掩住了她的眼睛,便会轻易被人发现她看向黎珂时眼里快要藏不住的深情。
最终奚兰没有跟去地里。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连照云正在脱衣服准备上床睡觉。
看到她回来,连照云略带诧异:“你如何回来了?”
奚兰:“她带成学去了。”
连照云:“你要吃些东西么?”
奚兰:“家里有什么东西吗?”
连照云:“厨房里珂儿给你留了两个馒头。”
尽管感到有些饿,但大半夜吃馒头有些太干,而且奚兰现在根本没胃口,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准备上床去里头睡了。
没一会儿,连照云躺下来,“兰儿,娘有个问题想问你。”
奚兰在黑夜中凝望天花板,只答了声‘嗯’。
连照云:“你对江家那孩子是不是还念念不忘?”
她说江家那孩子,奚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剧里的男主江晚畴,丞相府的公子,曾经与奚家门当户对,从小二人便已指腹为婚。
“不是。”奚兰说。
连照云:“那你为何今日……”
“跟男人没关系。”奚兰打断她说。
连照云反应很快,“难道与女人有关系?”
曾经奚兰是深柜,这句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但奚兰条件反射心里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
然而连照云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几乎在奚兰否定的那刻就确定了答案。
“真是因为女人?因为谁?织坊工头又来找你了么?”
“没有的事。”奚兰说,“你不要再问下去了。”
连照云见她不愿说,便不再强迫她。
屋内陷入寂静,李招财晚饭那会在屋里骂了很久,现在也已经安静下去了。
良久,连照云轻叹了声气,奚兰猜到她接下来要说话,果然就听她说:“兰儿,你与江府那孩子有缘无份,不要觉得伤心,未来你还会遇到其他好人家的。”
奚兰从来没因为这件事伤心过的,但她好奇,连照云为何这么想得开。
“如果我强行要与江晚畴在一起,或许还能帮我爹重新回到京城,你怎么不鼓励我这么做呢?”
连照云轻轻搂着奚兰的头,黑夜里,这对偶然相遇的母女相互依偎,连照云温柔说:“晚畴是个好孩子,若是你能保证他永远对你不变心,我自会劝你嫁给他,但世上哪有永远不会变的感情呢?就算他今日不嫌你,日后待他入了官场,总会发觉我们既无法予他助力,甚至于拖他的后腿,到那时,你已是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们为人父母的,只想你无忧无虑过这一生,其他的,不强求了。”
奚兰在连照云的怀里仰起头,“爹也这么想的吗?”
连照云的下颌放在奚兰头上轻轻动了动,“只要你快乐,我相信你爹在滇西也会过的很好。”
奚兰从来没在父母身上感受过关怀,高中的时候,班上同学带的饭菜都是家里爸爸妈妈悉心准备的,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们补身体,只有她爸妈直接把好几个月生活费打给她,然后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更从来不过问她每天吃了什么。
她表面装得一点都不在乎,但心里其实很羡慕班里其他同学。
直到有一天,她被分到和一个人同桌,中午吃饭时,她发现这同学饭盒里只有白米饭和几粒胡萝卜、两片烫熟的叶子,以及两个水煮蛋。
终于被她发现这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惨的人,像找到知音,她迫切想知道这位同桌家里的情况。
然而这同桌居然还有点高冷,奚兰每次想找她说话,都被她那矜持礼貌的神情拒之门外。
她俩当同桌好几天,奚兰都没能开口问到对方的名字。
是直到没几天后的期中考试,这是高一上学期唯一一次会在全年级排名的考试,当成绩公布时,老师让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去领获奖证书,她身边的人动了。
要从她身后经过时,对方才终于说:“同学,麻烦借过一下。”
从那一天,奚兰记住了同桌的名字——
黎珂。
今天回家路上看到彩虹了,希望大家过的都超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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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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