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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及至半夜,月华倾泻,一室岑寂,偶有微风穿廊而过,发出簌簌呜咽。

程陵虽双眸轻阖作休憩状,耳尖始终向着门扉方向,时刻注意着门口动静。

卧榻许久,他的意识逐渐松散,昏昏沉沉将眠未眠之际,耳畔终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呀轻响。

程陵骤然睁眼,眼睁睁见着贺珏那一袭素色衣衫迈过门槛,他当即掀被而起,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他尾随那道飘忽身影,一路直至后园,贺珏忽而驻足,立在几树海棠之下。

程陵眼见她徘徊许久,选定一个位置后倏然蹲下,开始在丛丛夜草中扒拉翻找起来。

自城外白龙寺归来已过三日,贺珏每至更深必起,他亦悄然尾随她三夜。

这些时日,他与贺靖遣人遍寻城内城外,连许绒的半点踪迹都未寻得。

程陵疑心她已经离京远去,又修书数封,快马送至京畿各州故交处,托他们帮忙关注一二。

贺珏不欲惊动旁人,连贴身侍女也不愿带上,他二人日日早出晚归,将许绒可能栖身之所一一寻遍。

一日未寻到人,贺珏便一日不得安枕,每至夜半必起身至园中掘草,自己却浑然未觉异样。

程陵始终未点破,又担心生出差池,只得每日夜半时分悄然随行,在她身后守着。

他总是待在她数步之外,默然观望。

此刻他眼前的贺珏,一头青丝逶迤及地,发尾皆垂落在泥地绿草中,素衣墨发交织的画面,显出几分说不出的诡谲。

然浅淡月光打下来,在她面上泛开朦胧光晕。

程陵所处的位置,恰能望见她浸在清辉中的半边侧颜,恍若谪仙临世,竟又于诡艳中透出几分超脱世俗的安宁静谧。

几道海棠墨影东移,忽又消失不见,乌云遮月。

贺珏终于起身,手中仍攥着乱蓬蓬几茎怪草,飘忽忽折返回院。

近来暑气渐盛,空气干燥,入夜仍闷热难消,今夜更是热得非常。

阿愿辗转反侧难以完全入睡,决定索性起身至院中透口气,起身时才发觉后背的中衣被汗浸透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哈欠连天地步入院中,待行近主屋前,忽注意到主屋房门大敞,阿愿眉头一跳,疾步冲入屋中。

目光先扫向贺珏床榻,榻上空空,再转向程陵那侧,竟也无人在榻。

阿愿慌忙转身欲出院寻人,却远远瞧见贺珏的清癯身影,自院门外徐徐入内。

阿愿小跑上前,一边颤声呼道:“小姐,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了?吓惨我了!”

贺珏未作声,好似恍若未闻。

“小姐?”阿愿又走近几步,凑到她面前唤道。

“阿愿。”一道清冽嗓音蓦然响起,阿愿循声向后望去,见程陵不知何时已进了院中。

程陵抬起右手,修长食指轻抵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愿当即屏息,这才凝神细看贺珏。

却见自家小姐双目空洞,面上竟无半分生气,同记忆中令自己惊吓到的那张面容渐渐重合。

阿愿心中一紧,她的小姐这般情状,是又梦游了?

贺珏这副模样,她已许多年不曾见到了,上一次如此,还是国公夫人重病在榻之时。

阿愿怔楞间,贺珏已飘然向前走出数十步,上了台阶,跨步进了屋。

程陵走到她跟前,,挥了挥手,示意阿愿退下,阿愿默不作声退开几步,程陵又忽地轻声唤住她:“打盆水进来。”

程陵进屋时,贺珏已如常一般卧回榻上,气息匀长,俨然熟睡多时的模样。

她原攥在手中那把青草零落在榻边,程陵伏身将那些草一一收束起来,他询问过郎中才知,贺珏每夜去挖回来的这些,尽是些宁神静气的草药,草木幽香浮动,同她身上的清冽气味如出一辙。

阿愿打了水进来,程陵示意她放下便退,她满腹狐疑,却仍依言行事退出房门。

在转身阖门之际,阿愿瞥见程陵一手拿着干净绢帕,一手执起贺珏的手腕。

阿愿唯恐房中人还有吩咐,在门外静立片刻,这须臾之间,脑中已回想起三日前的晨间,在廊下被程陵唤住的情形。

那日程陵向她问起小姐是否犯过梦游之症,念及此事府中长辈皆知,又是多年前的旧事,告知程陵也无关紧要,便如实将小姐昔年偶发的症状道来。

贺珏初显梦游之症,是在六岁那年的一个深秋之夜。值夜的婢女提着灯笼穿过庭院,忽见小小一个孩童披头散发,赤足在庭院中游荡,侍女被惊吓失声。

自此,国公府中上下皆知贺珏患了这古怪的梦游之症。

彼时小姐刚生了场病,待病愈后,竟连娘胎里带的弱症也莫名好了。不过三五日光景,整个人便精神起来,比从前活泼许多。

奇怪的是,小姐忽然闹着要自立门户,非要搬去西南角那处闲置的院落独住不可。

后来她这梦游之症又发作过几回,时断时续,直到十三岁那年后再未犯过,这些年都相安无事,今夜怎的突然又犯了?

阿愿忆起问春园乐会后,小姐整日魂不守舍的模样,后来更是接连数日独自出门,连自己都不让跟着。小姐如此反常,一股不安的预感浮上阿愿心头。

室内,程陵将贺珏指缝间残留的污泥仔细拭净,而后将她的手腕小心塞回锦被中。

他的目光将贺珏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确认已看不出异样,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停驻在那张熟睡的容颜上。

室内月色昏昏,在贺珏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她半边面容隐在暗处,另半边泛着瓷白的冷,这般安静沉睡的模样,与程陵记忆中那个鲜活灵动的身影判若两人。

可细想来又觉不对,这些日子,程陵瞧着贺珏白日里神色匆匆外出寻人,入夜归来却要在母亲面前强作无事。

这般隐忍内敛的她,倒比他从前认识的那个贺珏,更添了几分沉稳持重,亦添了几分他看不透的东西。

三日前阿愿向他透露,贺珏自小起便患有梦游之症,一旦犯病就会出屋在贺府四处闲逛,就是不肯回房歇息。

再后来犯病,就是在自己院中胡乱挖草掘药,有时干脆就直接栽倒宿于药草从中,那时她已自己立院,严令夜间锁紧院门,更不许婢女们将她梦游之事禀告长辈,故也一直未得治疗干预。

所幸这些年她极少犯病,院中众人渐渐放下戒心,都快忘了她有这梦游之症。

程陵心下了然,贺珏时隔多年梦游再次复发,十有**是因许绒失踪。许绒失踪也多半与武试会那日她二人的谈话有关,故而贺珏才会这般焦急不安。

若一直寻不到许绒,往后她可是会夜夜如此?程陵不禁想着,难不成自己也得每夜这般守着她?

他本是懒于管她的闲事的,就在不久前两人还针锋相对,见了面连个正眼都不肯给。

可程陵想起当时是他抓住逃婚的贺珏,又费尽唇舌劝她回府完婚。他确是存了些私心,盼她能替自己陪伴母亲,况且她终究是名义上的夫人,于情于理,他合该照拂她一二。

程陵眉头蹙起,成亲前母亲叮嘱他婚后要照顾好贺珏,他以为是寻常交代一句,他也就敷衍随口应下。

岂能料想,那句照顾竟是这般照顾!

贺珏晨起梳洗时,无意识地收紧十指,她总觉得自己这双手,每日清晨总隐隐作痛,仿佛昨日做过什么极费力的事,却又完全想不起。

程陵已早起去了武场晨练,待她在饭厅落座,他才随后赶到。

姚夫人忽地搁下筷箸看向程陵,面露疑问:“这几日可是夜里燥热难眠?瞧你面色愈发憔悴,眼底那两片青黑都重了几分。”

贺珏也看向程陵,见他眼底果然泛着淡淡乌青,思及他每日陪着自己早出晚归地找人,莫不是因此累着了。

贺珏面上有些赧然,程陵她的视线似有所觉,回望过去,却见贺珏倏地收回目光,垂眸专心致志拨弄起碗中饭粒。

程陵转眼看向母亲,坦然道:“确实热了些。”

姚夫人道:“那我命人多取些冰鉴送到你们房中,若还是不得安眠,再想其他法子。”

用罢早膳,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中,程陵正收拾出门行装,贺珏突然走过来,低声道:“要不你今日就别去了吧,我一人去寻便是。”

程陵看向她垂着的脑袋,她说话时瓮声瓮气的,自己险些没听清。

程陵道:“也好,我今日先回军中一趟,我找几个手脚麻利的随你同去。”

贺珏依然不好意思,但也没推拒,她匆匆收拾妥当,便往门外走去。

门口仆役忽地走进门来,道:“少将军,大理寺的小谢大人差人来寻您。”

接着他身后跨进来个着靛青袍服的年轻差役,朝程陵行礼恭敬道:“见过程少将军,昨夜在涞河中打捞起一具女尸,谢大人特命小的来请少将军前去辨认,可是你要寻之人?”

程陵前日确实修书一封,托请昔日同窗、现任大理寺丞谢遥,托他帮忙留意许绒下落。

未料不出两日功夫,涞河便捞出一具形貌肖似的女尸,自然第一时间念及程陵所托,天光方亮,便遣了差役前来告知。

“什么女尸?”贺珏闻言猛地抢步上前,那差役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踉跄后退,没来得及作回应。

“可是,许绒?”贺珏转头望向程陵,问话里带着颤音,眼睛睁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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