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案子已经过了十多天,八月已经过完了大半,市局里清静了十多天,明天省厅派来的"领导"就来了，希望不要再引出些腥风血雨。
可是不知道是物极必反的原因,大家对平稳过完八月的渴望太过热切,还是这位省厅"领导"有特殊的"柯南"体质。
8月24日,领导落地的当天,一通电话砸醒了午休的赵路飞。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崔曚刚从档案室回来,沾了两手灰。
这几天杭韶都在琴行练琴,早出晚归,他把自己编好的几段demo传到了平台上,崔曚打开看过,仔细听一遍,一贯平和的旋律中隐隐透着诡谲异样,他仿佛又看到了案件报告,又回到了现场。
可崔曚总感觉杭韶这两天别扭地很,哪天有空抓住他好好问问。
这次的案子不算大案，报案人的理由也很简单:找人。
"失踪的是'诚心居'的一个实习员工,他同事要找他办事,结果突然想起来两三天都没看见他了,才报警的,"赵路飞刚去技术科拿了调出来的监控,"还有几个去了公司还没回来的队员,李副队带着呢,你先看看基本情况?"
"嗯，材料给我。"崔曚说着不由想到,怎么民警的案子都递来的刑侦支队了。
失踪的这位叫章豫,在江湾市最大的一家家居市场的销售部实习,赵路飞去问员工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不熟"、"不认识",看来这还是个挂名"实习"结果每天跑出去偷玩的。
报案人声称自己在22号公司聚会后就再没见过章豫,平时他不上班,但还是会来打卡的。
"姓章？这么巧,跟他们老板一家的啊?"这个姓在崔曚身边还真少见,市里谁没听过"城心居"总裁兼市首富的章致通的大名,他不免开了个玩笑。
"嘿哟,还真让你说中了!"刘轩调了章豫的信息，技术部现在缺人，他一个负责化验的也干上信息的活了,"联系电话栏还有一个备用电话,这孩子真实成,直接把他爸电话写上去了,他们公司的人事部的估计也没细看信息,因为他八成是走后门进来的,面试就是个摆设。"
"去公司基层打工也不说用个化名,倒是省了不少事。"
"联系章致通了吗?他儿子失踪三天,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
"章致通现在就在公司呢,过去问吧,哦,还有监控。"
崔曚拍了拍赵路飞的肩膀,道:"你留下来看监控,配合轩儿好好干,有什么线索再联系我。"
不到两分钟,崔曚就已经离开了。
"行了,监控你也看过一遍了,得出什么结论没?"刘轩问道。
"啊？"赵路飞一路茫然,"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开始给我灌鸡汤了？"
刘轩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楼上,"那间空办公室,知道吗!"
"知道。"
"省厅要下来人,知道吧。"
"昂。"
"省厅下来的,是个法医,局里决定,以他为基础,从刑侦一、二队,技术部的痕迹检验、网警,还有隔壁禁毒支队,各调一人,一共六人,组成一个特殊支队,三队。三队随时待命，不用出差开会，只协助一、二支队工作,同时,三队还要负责一些跨市跨省或年份久远的重案旧案。"
"那……"赵路飞说着,突然呆住了，"啊？"
"你，一队的小眼镜,我,还有给你刚刚调信息和监控的梁声,隔壁的老熟人宋建业，还有省厅的哪位，叫林舒，咱们六个以后可就要一个屋里工作了，"刘轩微微一笑，也拍了拍他。
"所以，好好锻炼，到时候进了三队，我们可就指望你和杜坚了。"
崔曚到公司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辆在警车中格格不入的车,不是么豪车,但一抹亮银色在阳光确实突兀。
车主正在和李副队交谈,估计这人就是省厅下来的领导。
公司员工都在正常工作,警察叫了几个员工询问,张致通还在开会。
崔曚坐在车里,竟也开始发呆。
他从警车的检修日期想到晚上该吃什么,也不知道呆了长了多长时间。
省厅的林法医见他在车里半天不下来,上前敲了敲玻璃。
"崔副队,你不下来吗?"
崔曚这才同神，扭头看去。
故人面容依旧,长相温和英俊，还是大学时那副少年气满满的模样。
"林舒?是你啊。"
竟然是大他两届的学长。
林舒笑着道,"好久不见,崔曚。"
几人等了半个来小时,才终于见到了章致通。
章致通年过半百,却还是一幅四十多岁的模样,听说儿子失踪,他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他……应该是和那几个朋友鬼混去了,不用管他,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章致通眼中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失望,"本来想让他去销售部干干基层实事,收收心,堆知道他……哎，就知道胡来。"
"怎么胡来？"
"就是……孩子们恶作剧么,你们看，"章致通在桌上摸索了半天,才从一堆文件中翻出来自己的手机.他打开短信界面,除了一些无关信息,还有一条消息,时间显示于昨日23号中午12点整发送过来。里面的内容和电视剧中绑匪的消息一样，是什么"你儿子在我手上,将50万现金放到西区公墓……,否则后果自负……"
"小豫……他之前也搞过这种恶作剧,不用理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在场几个警员不由对视了一眼。
崔曚立马道:"查一下短信的发送地址,章总,发信息的这个手机号您见过吗?"
章致通看警察们这么重视,不由开始发慌,"没,没见过……我儿子不会……真被绑架了吧?"
"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知道了。"李海涛刚拿到公司员工的口供,正安排人手去查iP,"杜坚,整理一下这些资料,一会儿直接交给二队,这个案子现在由二队接手。"
"别啊李哥,我们何队又不在局里，"崔曚连连叫苦,"就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
"一队现在已经接手了一个案子,再说,不是还有林法医吗。"
林舒听到后轻推了一下眼镜,向崔曚说道:"我大学时选修了犯罪心理学,毕业后还考了心理执照,对你们工作应该还挺有帮助的吧。"
"行啊,让省厅领导帮忙,那肯定比一队强啊,是不是啊李副队。"
"你小子蹬鼻子上脸是吧……"
发信息的号码并未动过手脚,技术科很快就确定了发送的位置。
"帮助不大,信息是12点整发送的,大概率是定时发送,发送地点就在西区公墓,绑匪应该已经离开了。"梁声现在还没编入三队,又被二队征用了,他们这些网警一整天都在电脑前,不是看监控就是查资料,眼睛迟早得瞎。
赵路飞在局里看了一下午监控,也深刻体会到了他们的痛苦,"曚哥,监拉我看了,梁哥顺便联系交警把道路监控也要来了,章豫22日晚上在公司团建完,就在楼下跟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在我们一路追踪车辆,发现他们最后去了西区的一栋写字楼里。"
付欣宜道:"写字楼那边一茹姐带人去查了,结合咱们带回来的员工的口供,那两个人应该就是章致通口中的章豫的狐朋狗友,一个叫朱迩墨，另一个叫陈赫扬,他们三个都是官三代富二代,祖辈当宫有权有势,父辈创业有钱,我倒觉得还真有可能是恶作剧……"
林舒翻了翻这三个人的资料,道:"所以现在这件事是真绑架还是恶作剧可能性都比较大,对吧。你都安排好了吗?我其实更倾向于绑架,具体原因……等排查结果出来再给你们分析吧。"
崔曚看着监控上三个模糊的人脸,沉吟了片刻道:"小沈,派人盯着点公墓那边,在一茹姐消息来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写字楼刚建成不久,基本上没人使用,大多数楼层都没有监控，只有出入口有监控。
在22日晚进入写字楼的三人,直到今天都没有出来。
"这楼下有个停车场,里面的监控调了吗?"
"调了……就是,太黑了,基本上看不清。"
"有些在附近工作的人会把车停入这停车费,如果能够排除掉其他车辆,说不定就能找到章豫他们。监控问题……就只能拜托技术科了。楼层排查得怎么样了?"
"快了,还有5层。"
等待的时间很长,崔曚先回了趟家,车也开了回来,便于随时行动。
杭韶今天回来得还算早,一直在屋里看书,直到崔曚叫他出来吃饭,他才现身。
两人之间的气氛这两天一直都有些微妙,崔曚也不知道为什么。
桌子上的气场比饭先冻了下来,崔曚只得挑起了话题。
"最近又有一起案子,现在不能确定是被害人和同伴的恶搞还是真绑架。"
杭韶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
他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直有些恍惚，只是没和崔曚说。
"我们局从省厅派下来个法医,你猜怎么着,还是我老熟人。"
"你同学吗?"
"不是,是一个大我两届的学长,上选修课碰见的。他当时选修的犯罪心理,在行为心理这些方面也有研究。人家能干法医也能当刑警,文科成绩特好,写出来的论文分特别高,我当时还挺仰慕他的。"
"哦。"
杭韶都没吃几口饭,草草擦了下嘴,就披上外衣打算出门。
崔曚叫住他,"你去哪啊?天都黑了。"
"散步。你忙你的吧。"
门刚被带上,崔曚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是工作群里发来了好多消息。
他刚打开群,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一茹姐?"
广一茹坐在警车里,正吃着泡面,向他讲了讲写字楼的概况。
"楼里都找过了,大去分是空的,一些有住的地方也联系过了,章豫他们应该是去了一层小宾馆一样的地方,宾馆我们让人查了,有些不太正当的生意,监控都没安过,章豫他们几个以前也带来过这里,具体干什么,宾馆作人员也不太清楚。他们是22号那天晚上来的,23号宾馆停业,管理就已经没见过他们几个了。小宾馆平时来什么人都不做登记，员工也只负责办卡开房，有些人甚至可以网上预约来保护**，根本查不着来过些什么人。"
"好,我让小沈那边盯紧一点,接下来的突破口,估计得从车库监控和墓园找了。让技术部给点力,就靠他们了。"
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崔曚又拿出了章家的资料看。
绑匪索要的赎金是50万,章致通作为市首富,拿出这么多钱来赎儿子是可以做到的,信息中没有明确捏到撕票类的话,只是一句模糊的"后果自负",如果绑匪想要的是章豫的命,应该会下意识地强调这一点，所以目前看来，章豫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尝试在信息中的地点找到尽可能多的关于绑匪的线索。
章致通当时提出交钱,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他们恶作剧还好,倘若章豫真的被绑架,交钱甚至可能威胁到章致通的安全。
像章致通这种经商大贾,仇家估计有一个师那么多,挨个排查或在城中大面积搜找,可能会打草惊蛇,只能在保证章豫安全的情况下,通过这一次交易试探对方。
绑匪提到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半，杭韶出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崔曚便也出了门,开车向西区公墓赶去。
我补药打字啊_(:з」∠)_谁帮我把手稿转电子啊啊啊啊，还有密密麻麻正反十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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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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