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会议室。
林霖坐在板垣静的左侧，青叶怜坐在他的对面。Andy则倚在窗边，修长的手指转着手中的钢笔。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罗意威木质香水的气味，和微苦的TF白茶香调缓缓融合。
他们在准备下周的客户会议，Andy临时加入了这次讨论。名义上观察进度，实则坐在主位并不怎么发言，淡淡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工作的下属。
“关于美方客户的反馈……”，板垣静声音温和，语气也很有条理，“怜，你之前和他们沟通过，反馈如何？”
青叶怜抬眸看向他，“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调整提案的后半部分，尤其是ROI的数据。”
林霖拿着笔，默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青叶怜讲话的时候总是很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林さん。”Andy忽然喊了他的名字，林霖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你的意见？”Andy笑了一下，神情温和，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如今情绪不明。
林霖下意识地望向板垣静，像是寻求许可。但板垣静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翻阅着文件，手指慢条斯理地沿着纸张边缘滑过。
他只能硬着头皮，“我觉得……如果按照青叶前辈的建议修改，会更符合客户的需求。”
Andy没有回应，表情冷淡，目光回转，“静怎么看？”
静。
Andy从不叫板垣静的姓，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林霖有些无言。板垣静是他们三个下属中职位最高的，却被Andy用一种格外亲昵的语气称呼着，仿佛他们之间有一种常人无法介入的关系。
“我觉得可以按照怜的想法进行调整。”板垣静终于抬头，语气平和，却不知为何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青叶怜没有说话，浏览着手边的项目文件，像是对这种氛围早已习以为常。
林霖忽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违和感。
他一直以为Andy对自己某些举动，是出于对外籍社员的特别关注，或是个人兴趣。但此刻，他忽然意识到，Andy的注意力从未真正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通过自己，去接近另一个人。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霖缓缓垂眼，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划过一条笔直的黑线。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因为抓笔太紧而微微泛白。
——
会议结束后
林霖回到工位，屏幕上的数字和表格在他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他的内心有些乱，莫名想起了过去。
——上智的那几年，尽管日语比一般留学生要好很多，但依然有着难以逾越的隔阂。归国子女、混血、本土学生，身份的差异微妙地划分着众人间的距离。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外人」，所以一直努力地让自己成为「无害的外人」。
他知道自己或许已然开始羡慕。
羡慕起那个所谓的情敌、让自己感到无地自容的前辈。
青叶怜并不如板垣静那样温和，他的内敛带着锋芒，连笑容都让人捉摸不透。美国总部的那些传闻，更是让众人不敢招惹。这样的人，外表端然柔和，内心却凉寒如水。
而Andy……
林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Andy刚刚发来的消息。
【今天的会议表现不错。】
平淡的鼓励，依然让他不安。内心的预感始终提醒，Andy对自己的兴趣并不单纯。
而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指向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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