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护林员X小狐狸 > 第5章 复活

第5章 复活

“人死后,灵魂会在奈何桥等待七日,七日一过,便会被投入轮回,倘若此人生前罪孽重重,则会被业火焚烧,永世不得超生!小童,点火!”

耳畔传来一声大喝,白幼青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眼睛。

她的身体似乎被绑住,眼前蒙上一块黑布,有什么东西劈啪作响,她闻到烧焦的味道。

“大哥,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只臭狐狸了吗?”瘦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白幼青自从被他抓住,他就一副恨她恨得要死的模样。

胖子一边抽烟一边蹲在地上看热闹,二人本打算抓住狐狸后继续卖给胖子那个朋友,但打完电话才知道朋友早就因为交易野生动物被抓进去了。两人没地儿去,又在狐狸身上赔了三百块钱,瘦子气得差点掐死狐狸的时候,一个老道士叫住了他们。

道士一看就是骗子,穿一身某宝买来的道士服,身上挂满了并夕夕五毛一张的符咒,朝他们说话时居然还双手合十。这座小镇受教育程度普遍低,不少人家都供奉着各种鬼神,迷信未消,道士就抓住人们迷信的心理,在镇子上装神弄鬼,居然收获了不少信徒。这天道士接了一单生意,原来是一户人家的女儿上山玩耍却不小心掉进了山洞,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女儿,平日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女儿死后夫妻俩伤心欲绝,死活不愿意下葬,硬是把道士请过来求他复活早已死去的女儿。

道士没有转死为生的能力,但夫妻俩是这座小镇最有钱的人家,住着三层洋房,出行都坐着汽车,连镇长见到他们都很尊敬。道士平时做那些贫苦农民的生意,累死累活不说,钱还少得可怜,夫妻俩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要是真的成功了,还许诺赠给道士一套房和一处道馆。道士一听,顿时心动得不行。

法事已经做了六天,距离道士最开始许诺的七天只剩最后一天,要是女孩再不复活,道士就露馅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做够七天,一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道士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打算六天过后就揣着钱跑掉,可谁知第六天晚上居然看见了一只银狐。

狐狸自古以来都是极其邪性的动物,传说中不少狐狸都能变成人,民间还有狐仙之类的说法。道士不能复活女孩,却可以编一个灵魂转生的故事,只要这户人家相信女孩的灵魂转生到了狐狸身上,他的房子和道馆,不就也到手了吗。道士花了一笔钱,把狐狸从胖子手里买来,为自己的“灵魂转生”准备唱最后一出大戏。

“小童,把女施主抬上灵台!”

小童是道士的徒弟,听见师父发话,立马将那具尸体从冰棺中拉出来,放上提前搭建好的灵台。道士看着眼前的狐狸,嘴里叽里呱啦念着没人能听懂的咒语,接着大喝一声“去!”白幼青就被他猛拍一下,也扔到了灵台上。

灵台已经点燃了火,道士以夫妻俩平日无心犯下的罪孽会连累女儿为由,哄骗他们将尸体放上火堆。这是一出障眼法,道士提前在灵台上做了手脚,只要按下机关狐狸就会掉进前挖好的坑洞里,等火烧完了,尸体早就化成了灰,而狐狸还活着,那么所有人都会相信,法事起了作用,女孩的灵魂转生在了狐狸身上。

道士信心满满地看着这一切,就在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的时候。

女孩的手指动了动。

“宥晴,这是你二伯,你以前最喜欢去你二伯家玩了,你还记得吗?”女人指着人群里一个老者说道。

白幼青懵懂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女人着急,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男人拉住了她,让女儿休息两天再说。

女人在一旁又高兴又担忧地抹眼泪,白幼青则低头,呆呆看着自己的“新身体”。她记得她死了,可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死,只记得死前想起来一个少年。那少年亲了她,而她很讨厌他。

所以,那少年是谁呢?

“晴晴,跟妈妈回家好吗?”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白幼青看着她,虽然不记得女人是谁,可她拥住自己的手是那么温暖。白幼青点了点头。

被牵着手带离这里的时候,白幼青回头,看见她躺过的灵台上,还蜷缩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小狐狸。那狐狸后腿受了伤,被人包扎过,毛发是罕见的银白色。她想看清楚些,可下一秒,狐狸就被一个男人抱进怀里。

男人穿着青色风衣,表情哀凄,神色痛苦极了。他跪在地上,不断地呼唤怀里已经死掉的狐狸,一声声似呜咽。

“幼青,幼青,青儿······”

白幼青虽然不记得一切,但她总觉得男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停下了脚步,问女人,“他是谁?”

女人目光嫌恶,“一个流浪汉,晴儿以后离他远点。”在女人看来,护林员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整天住在山上只跟野兽打交道,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去做这种工作。

白幼青懵懂。但是女人对她很好,所以她记住了这句话。

离男人远一点。

女人带着白幼青离开后,她的丈夫留了下来,一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他的女儿复活了,可狐狸死了,那么此刻在那具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谁?

男人把他的想法跟道士讲了,道士听完,装模作业地掐住手指卜卦,卜完后双眼一睁,信誓旦旦地保证,“是你的女儿。”

“可狐狸······”

“它可不是一般的狐狸,这是黄大仙,专门下凡历劫来的,大仙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你女儿的命,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劫,已经返回天庭了。走之前,大仙、、、告诉我,要你好好供奉道馆,若是它回来看见你不认真供奉,就会收回你女儿的命!”

男人果然被吓到了,不敢再问什么,还再三保证一定会尽早把道馆建好。

道士松了一口气。他就是个骗子,哪里知道复活的是人是鬼,只要不耽误他搞钱,管她是谁呢?

男人离开后,道士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去,可下一秒,后腰就抵上了冰凉的枪口。

许延声音很低,眼里燃起冰冷的火焰,他问道士,“狐狸是谁给你的?”

道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得到狐狸的过程都说了出来,许延没吭声,道士心里一阵紧张,手一伸指向躲在人群中的兄弟俩,“就是他俩把狐狸卖给我的!”

胖子一听,拽着瘦子就要跑,许延动作更快,长腿一跃便跳过灵台一脚把胖子踹倒。瘦子跑了,但胖子被抓进了警察局。

当胖子说出,狐狸是救助站合作的兽医以三百块钱卖给他的时候,许延手指都在颤抖。

走出警察局的那一刻,许延脚步踉跄,他浑浑噩噩,手里攥着那根红绳。

道路明明就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头七那天,幼青回来看他了。可他却再一次错过了她。

许延把狐狸带回了家,上山埋它的那一刻,许延也给自己挖了个坑,他躺了进去,泪水横流,只想亲手把自己跟她掩埋。他挖得很深,阿黄拼命刨土,咬着衣角把他拽出来,许延让它滚,阿黄不滚,一个劲舔他的手,叼住他的裤脚想把他带回家。

许延最后没有躺进去。他的哥哥还在这座山上,他想,等他找到哥哥,他们三个就埋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夜里下起了雨。

“还没退烧吗?”女人声音焦急地问着医生,医生摇摇头。

白幼青自从醒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接连做起了噩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白狐,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却被猎人抓住,就要被掐死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救了她。男人的脸看不清,声音却好听,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问她,“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你看。”

他伸手,五根指头全部被磨得只剩白骨,男人却并不感到疼痛,他只是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啊,没能早点找到你。”

白幼青想哭,可紧接着,她就被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被子厚实柔软,房间明亮,她转头,看见熟悉的女人的脸。她的脑海模模糊糊出现这具身体的记忆,想起了女人的名字,喊她,“妈妈。”

女人高兴极了,以为她终于想起来了,连忙上前抱住她,问她难不难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幼青记得,自己好像是受伤了,可她看向自己的右腿,那里却完好如初。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按照这具身体的记忆,她上山玩耍却不小心掉进了山洞,最后被家里人找到。

女人名叫沈玲,跟丈夫一起做木材生意的,早年在外面发了财,便回到镇子上开了一个木料厂,改做木材加工。沈玲对白幼青很好,夫妻俩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女儿宠的不得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恨不得捧到白幼青面前来。

白幼青一开始很不适应,在她的印象中,家似乎是一个很冷漠的地方,没人会在意她,更不会什么好的都想着她。可眼前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告诉白幼青,这个家对她很好,爸爸妈妈都很喜爱她。

她在这里住了下来,一开始还不认得人,慢慢才认清周围人的名字,不过她的年纪还很小,再过两年才会成年。

镇子上只有一所高中,虽然不大但教育质量很好,白幼青发现自己以前成绩不大好,她现在的名字叫“赵宥晴”,家里积攒的那些成绩单里,“赵宥晴”的成绩都是倒数。

白幼青总觉得,现在的父母对自己很好,她不能让他们寒心,所以便乖乖念起了书,每天背着厚厚的课本回家,“赵宥晴”曾经的朋友知道了,都打趣她是装样子,可是期中考试的时候,白幼青是第一名。

镇子上的人都传,赵家的女儿从山里找回来后就性情大变,不仅知道对父母孝顺了,还变得聪明不得了,回回考试都是第一。

沈玲心里高兴,又担心女儿学习太辛苦,就让丈夫每天接送她上学,其实不用她说,老赵也会去接女儿。曾经的“赵宥晴”让老赵头疼得不得了,不仅成绩不好,还天天跟镇子上那些不上学的混混瞎玩,老赵总担心哪天一个不留神,女儿就被其中一个混混拐跑了。

这天上学,赵恒林开着车把白幼青送去学校,没想到半路跟一个骑电动车的相撞了,电动车超速加闯红灯,老赵下去跟那人理论,白幼青没有事做,就靠着车窗打盹。

就在她快睡着了时,争吵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这里不欢迎流浪汉!你给我滚!”

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高大的青衣男人站在饭店门口,饭店老板正指责他的鼻子骂。小镇上人都单纯,只知道许延住在山里,并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做什么的。许延也不解释,只是站在那里,声音嘶哑,“我不进去,你卖给我一块肉。”

老板鄙夷地看着他,“肉?你买的起吗?”不怪他多想,许延一身衣服沾满了泥土,不少地方都被树枝划破,他的脸虽然被蒙上,但眼窝很深眼神疲惫。像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的人,更没有好好打理自己,除了居无住所的流浪汉,还能是谁?

许延攥紧拳头。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冲着他指指点点。白幼青看着这一切,轻轻皱眉,她记得他,第一次看见男人,母亲就指着他让自己离他远点。

阿黄狂叫个不停,似乎对饭店老板有所不满,绷紧后腿就要扑上去,老板害怕得瞪大双眼。许延呵斥了它一声,让它坐下,阿黄只好委屈地趴在地上。许延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钱,这钱很硬,一张一张卷起来用橡皮筋捆好,只是数额不大,都是一角五角的。看得出来男人确实“很穷”,现在都没什么人用这种面额的钞票了。

许延点好了钱,递给老板,“这里是五十元,麻烦给我一斤肉。”

老板一抬手把钱币打飞,“臭乞丐谁知道你的钱是从哪来的!滚滚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白幼青看着许延,男人眼瞳漆黑,眼底翻涌着冷沉的怒火。这动作侮辱极了,任谁遭受了这种不公的对待,都会生气的,可男人只是沉默几秒,便弯腰捡起了钱币。

隐忍,克制,骨头很硬。

仿佛世间任何事都不能令他动容,哪怕是被人羞辱至此。

男人的手指很漂亮,虽然粗糙却修长有力,只是下一秒,饭店老板就毫不客气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你这钱哪来的?说不清就跟我去警察局!”

饶是白幼青,也觉得这老板太得理不饶人了些,她转头,想去看男人,车门却被拉开,赵恒林回来了。“哎哟来不及了小宝贝,爸爸得快点送你去上学!再晚就要迟到了。”

赵恒林发动汽车。

又冷又干燥的冬天,白幼青坐在温暖的车里,许延站在被乌云遮住光亮的青天下。她倍受家人宠爱,他无依无靠独对冷眼凄惶。

车子越开越快,白幼青只好收回探究的目光。

算了,总归不认识他,他怎么样,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黄扑上去咬住老板的裤腿,老板吓了一跳,连忙把脚挪开,许延这才把钱捡起来。

起身的一刻,赵恒林的车开过身边,许延抬头,看见车里坐着一个女孩,长发搭在肩上,皮肤洁白侧脸安静。许延抿唇,他认识她,小镇首富的女儿。他的小狐狸,就是因为她而死。

车子很快驶出视线,许延转头,对上老板惊恐的目光,他想起来自己背上还背着用黑布蒙起来的猎枪,估计老板不小心看见了,害怕他不是流浪汉而是凶狠的偷猎者。

许延向前走了一步,老板顿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原本的嚣张气焰瞬间不见了,“别别别杀我!”

老板害怕得差点尿裤子,许延低头,将钱放在了他的手中,声音依然淡漠,“钱是跟农人做生意得来的,你可以拿,我只要一斤肉。”

老板点头,立刻连滚带爬跑回饭店给许延割了一斤肉,双手交给他。许延接过自己的肉,唤了阿黄一声,一人一狗就这么消失在视野。

过了许久,老板才回过神来,忽然想起来男人是谁,脸色瞬间变差,“呸!一个臭护林员,有什么好嚣张的!”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如何害怕那位护林员的。

赵恒林有事出去一段时间,走之前特意交代让白幼青跟赵宇一起上下学。赵宇是她的表弟,在白幼青的记忆里,“赵宥晴”跟赵宇的关系并不好,“赵宥晴”喜欢跟混混一起玩,而赵宇看不上这些混混,也看不上她。

赵宇话少,戴着一副眼镜,手里不是拿着书就是拿着自己的单词本。白幼青有时候找他说话,赵宇不是“嗯”就是“哦”,次数多了,白幼青也就知道他不喜欢聊天了。

两人在同一个年级但不同班,往往走到校门口就各自分开了。赵宇在强化班,白幼青在普通班,当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赵宇是年级第十,而白幼青则是年级第一。那天过后,赵宇第一次找白幼青说话,问她,“你找谁看的答案?”

赵宇怀疑白幼青的第一是抄来的,其实不止他这么想,学校里很多人也这么想,可是考场里的监控被检查了无数遍,白幼青没有作弊也没有抄袭。这分数的的确确是她自己考出来的。

没人喜欢被人质疑,白幼青也不例外,所以那一天,她头一次没有等赵宇,而是托人转告他,以后她会自己回家,不用麻烦他了。赵宇放学习惯性地等人,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那个聒噪的表姐已经走了。他抿了抿唇,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突然有些不适应。

这所小镇不大,但街道干净路两旁保留了不少古建筑,每户人家的院落门前都摆满了花草,弯弯绕绕的小溪流穿行而过。白幼青好奇,经常一边走一边看,赵宇之前就觉得她走的慢很不耐烦,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她一个人反而乐得自在。只是某一天放学,白幼青突然遭遇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她的前男友,或者说是“赵宥晴”的前男友,染着一头黄发,耳朵上打满了耳钉。前男友姓孙,人称孙哥,比白幼青明显大很多,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她的脸,白幼青吓一跳,想都没想躲开了。孙哥身后还跟着一帮兄弟,他看见白幼青这么不给他面子,当即脸色就拉了下来,“臭.婊子你躲什么躲?才他妈分手几天啊就给自己重新找了一个小白脸,那小白脸呢?叫他出来!”

孙哥估计是把赵宇当成她的新男友了,纠集了一帮兄弟想要找赵宇算账。孙哥以前就喜欢打架,而且不止打男人,“赵宥晴”也被他打过几次,正因如此两人才分手,没想到孙哥不依不饶,分手了也来纠缠。

白幼青从来都是一个好好读书的乖学生,哪里跟这些人纠缠过,她低头想走,孙哥拦住了她的路,把她堵在巷子里。“赵宥晴”长得美,眼大腰细腿长,只是没什么气质,还经常自己偷偷化妆,一张本来天生丽质的脸变得庸俗,白幼青进入这具身体后,再也没画过妆,衣服从来规矩地穿好,小脸素静气质淡雅,反倒迷人的不行,就是学校里那些曾经不喜欢她的同学,现在也都一个个热衷于找她聊天,甚至偷偷给她塞情书。孙哥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人,刚看见白幼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白幼青不说话,孙哥看着看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他想把白幼青往宾馆带,根本不在乎女孩是不是未成年。

白幼青挣脱不了,抱住怀里的书包不住往后退,身体簌簌发抖。

“汪!”阿黄突然支起耳朵,朝那边叫了几声。

许延转头,看到是几个混混在纠缠一个女孩子。

他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继续去修自己的车。阿黄不依不饶,叼着他的袖子就要把他往那边拽。

许延皱了下眉,摸了摸它的脑袋,声音低淡,“别多管闲事。”曾经有过,他把女孩子救下来后,女孩的父母反而诬陷他,说他才是骚扰女孩的凶手,就因为他的穿着,因为他的沉默和令人胆寒的眼神。

许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阿黄却“见义勇为”起来,竖起尾巴就冲了上去,冲着一伙人狂吠。

许延啧了一声。

蠢狗。傻了吧唧的。

那伙人手里都藏着刀,别说一只狗,就是一个成年男性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许延只有这一条狗,看家护院巡山查找踪迹,都挺好用,除了智商不太高,许延对它还是挺满意的。

许延捡起地上的扳手,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白幼青被孙哥堵在巷子里,孙哥一脸**熏心地看着她,她再傻也知道这人想干什么。她颤着声,一本正经地劝告他,“强.奸是犯法的,尤其未成年,你会被关进监狱,不要断送自己的人生。”

一伙人哈哈大笑。

都他妈在派出所快成常客了,谁他妈在乎蹲不蹲监狱。孙哥本来只是想一想,但是看见白幼青这副不同以往的清纯模样,他反而真的对她起了兴致。

白幼青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虽然冬天穿得多,但她的身材依然纤细,露出来的一点点皮肤白的不行。孙哥咽了咽口水,伸手想把她的拉链拉开。

白幼青拍开他的手,刚想叫救命的时候,孙哥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直打滚。“谁他妈偷袭老子?!”

打火机的咔哒声响起。“路过,手滑了。”

白幼青颤了颤睫毛,缓慢抬起眼眸。男人靠着墙,黑发下一双冷沉的眼,面庞硬朗凌厉,只是脸上蹭了几道机油,衣服也穿了很久磨损得厉害,双手粗糙,随意握着一柄看起来就很沉的扳手。

孙哥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小弟赶忙把他扶起来,孙哥一边捂着差点被开了洞的脑袋一边指着男人破口大骂,男人听闻只是从怀里抽了一根烟出来,一边咬在嘴里一边睨他,表情随意极了,丝毫没有打了人的愧疚。

白幼青看着他,心里莫名紧张。

她见过他三次。一次是她刚醒来的时候,他抱着一只死去的狐狸悲痛欲绝,第二次,是被人踩住手指,他沉默寡言,隐忍到了极点,第三次,就是现在,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救了她,得罪了一帮混混。

沈玲说过,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小镇上也几乎没有人喜欢他,大家对他从来都是躲避嫌恶,他一个人住在山里,听说,他的屋子里挂满了动物的尸体,身上永远背着一把上了膛的猎枪。

男人抽着烟,余光瞥见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少女。她抿着唇小脸苍白,薄薄的刘海被风吹起,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

她在看着他。

许延心里忽然很烦躁,他掐了烟,语气很凶,“还不滚。”

白幼青这才清醒过来。

她在想什么?

她居然有一刻,想要靠近他,跟他说谢谢。

女孩匆忙跑开的背影慌张,长发束成的马尾在身后轻轻晃荡,许延盯着她,心里的感觉越发强烈。

可是那天道士告诉许延,他只是个骗子,不会真的让一个人的灵魂转生。许延曾经怀疑,他的小狐狸是不是变成了那个死去的少女,可是很快,现实就告诉他,她不是。

他的小狐狸已经死了,女孩不是它。

许延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这伙混混,混混们只是会装腔作势,真的遇到硬茬根本不敢硬碰硬。许延就是他们公认的硬茬,一个人住在山上,徒手就能制服一头野兽,没人敢惹他。

混混们想跑,阿黄围着他们狂吠,一副敢跑就咬死你们的气势。混混们怂成一团,一个个贴着墙边站好,孙哥见状也不骂了,转而赔起了笑脸,“大哥,我只是来找我小女朋友玩,真没做什么!你信我。”

小女朋友。

许延轻声念了一遍这几个字,打火机在指间翻来转去,他抬头,看了那个说话男的一眼。

孙哥以为许延要大发慈悲放了他,可许延突然狠狠踹了他一脚,那一下直奔他的心窝去。孙哥懵了,跪倒在地疼得直抽抽,不明白他老人家为什么生气。

许延也不知道。

妈的。

他就是很不爽。

几个混混害怕的跑了。许延懒得追,他看向“始作俑者”阿黄,阿黄坐在地上冲他摇尾巴,丝毫没有给他惹麻烦的愧疚。

许延摸了一把它的下巴,“过几天就阉了你。”阿黄是个公狗,最喜欢看美女,许延以为它是被美色勾引。阿黄吐着舌头傻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过几天就要变成公公了。

修完了车,外面又落了雨。这几天阴雨连绵,加上气温低,雨水落到地面很快结成了冰。

车子走不了,天又黑,许延打算在车里待一晚上,等明天冰化了再说。

他几乎一天没吃饭,这点程度的饥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阿黄一直在叫唤,狗爪子不老实地刨来刨去,许延轻轻踢了它一脚,让它消停点,阿黄不理,继续拿椅子磨牙。许延干脆不管它。

正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许延听见了车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睁开双眼,身体立刻警觉起来。在野外这些年,许延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

他以为是之前那几个混混回来找麻烦,手刚碰到猎枪的时候,脚步声又忽然离开了。

仿佛只是路过。

许延打开车门,确定外面没人,这才放松下来。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视线忽然被地上一个小书包吸引。小书包是布的,缝了几朵蓝色的杜鹃花,外面蒙了一层防水的袋子。

许延下车,弯腰捡起来,里面装了几瓶水,几袋面包,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

他抬头,夜色弥漫的小巷里,少女的背影一闪而过。巷子里没灯,她走得跌跌撞撞,那身蓝色校服略有些空荡。似乎是背着家人出来,她走得极快,不一会便消失在路口尽头。

许延站在雨里,左手攥的很紧。

书包里有一张小纸条,少女一笔一画认真写着:

谢谢你

许延低头,将左手打开,纸条静静躺在掌心之上。

那是她的字。

雨夜里。看清字迹的那一瞬间。

男人那颗早已死寂的、没有温度的冰冷的心。

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小船三年又三年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北岛长夜

狩心游戏

骄阳似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