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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淳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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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璋越想越气。昨儿着了淳于天的道儿,受尽侮辱。今日若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回面子,日后传扬出去,自己还怎么在百龙镇上混。于是又踅回来,淳于虹道:“二公子去而复返,不知有何见教?”

万俟璋道:“见教不敢。只是小侄听说,令郎淳于天近来武功大进。连我们家两位师傅齐手都弄不过。小侄得知,技痒难耐。想趁此机会,向令郎讨教几招。还望淳于庄主不吝赐教。”

秦昀听万俟璋要和淳于天打架。心想:“何不趁此机会看看两家虚实。回头也好向父亲交待。”于是不等淳于虹开口,抢先道:“好!在下也想趁此机会开开眼界。”

淳于虹见秦昀开口了,不好推搪,道:“也好。只是拳脚无眼,二公子还要点到即止,手下留情。”

万俟璋道:“庄主放心。小侄绝不伤了令郎。”

淳于天昨日大战万俟三大高手,点倒万俟璋,信心大增。今日万俟璋出言挑战,不仅不怕。还想谦虚几句,却不想万俟璋竟开大言,心里不由冷笑。道:“璋二爷,你要报昨日一箭之仇,咱们挑个日子,拣个秘密所在较量,何必扬之于众。”

万俟璋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撞上了,就痛痛快快做个了断。何必故作矜持,作妇人之状。”

淳于虹道:“阿天。既然璋二公子有意赐教,你就恭恭敬敬领受着。婆婆妈妈,不是待客之道。”

淳于天见父亲这么说,是要他使出全力,赢了这厮。本来他还有所嘀咕。这下再无疑异。但回头又一想,今日若打赢了,这万俟璋岂肯干休。日后恐怕少不纠缠。他倒不怕万俟璋,而怕纠缠,没个了局,那就闹心了。最好就输他半招半式,他得了面子。自己也少一个顽敌。

这时,万俟凯和夏商周三大高手也踅回来了,依旧坐在原位。淳于虹命其他七个兄弟也进厅观战。张夫人在后堂听说儿子要和万俟璋较量,急得要不得,却又无法奈何。宾主就位后,万俟璋左拳直推,右拳当胸竖立,拉开架势,这一招唤作“南岳玉衡”。是万俟璋看家本领《祝融拳》的起手式。这一招里,有攻势,有守势,阴阳相济,四平八稳,却又如猛虎在山,蓄势待发。万俟凯见侄子这架势,满满当当,有不容侵犯之势,暗暗点头。心想这侄子平素有勇无谋,关键时刻却不含糊。

淳于天两脚一前一后错开,也不扎马步。左臂藏于后,右掌向下平推。这一招是《潜龙掌》中的“潜龙在邸”中一个招式,并没有具体叫法。

万俟璋见淳于天出招散漫,漫不经心,全是守势。却不敢小觑。隐隐觉得这厮这样做不过是扮猪吃老虎,举重若轻。不过,万俟璋毕竟心胸胆大,却也不惧。道:“请了!”话说了,一提气,右足一踏,冲步向前。双拳一错,左拳拉回,右拳直打淳于天“膻中穴”。

淳于天提起右掌,一推一带,一招“随波逐流”,就缓解了万俟璋这猛烈一攻。

万俟璋一拳打空,暗道:“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昨日中招,将我击倒,看来并非完全出于侥幸。”大手一挥,一招“云插紫霄”,全在淳于天的“天突穴”“云门穴”招呼。

淳于天则是另一种心境。他之掌和万俟璋的拳头一接触,虽看似轻描淡写。但万俟璋拳头里蕴藏开山裂石的劲力。淳于天隐隐感到手心生疼。暗道:“看来昨日一招得手,全是侥幸。万俟璋果然不容小觑。”当下依旧“随波逐流”,见招拆招,边打边退,只守不攻。

“云插紫霄”一招用穷后,万俟璋双拳一沉,一招“金龙滚日”,一拳拳次第而出,在淳于天小腹部招呼。淳于天陡见对方变招,来势疾如风雨,猛如熊虎,当即倒吸一口气,向后一个大跳,跳出一丈之远,退避三舍。但万俟璋应变奇快,随即使出“跨足踏日”的功夫。如影随形般跟进,继续招呼淳于天下盘。淳于天见他紧追不舍,心里不由骂起娘来,继续闪躲。正剧烈打斗间,但听嗤的一声,淳于天的衣角被万俟璋的拳风撕下一块。淳于天低头看了一眼,方要拱手认输。万俟璋根本不给机会,双臂一展,一招“朱鸟展翅”使出,大开大合,继续进迫。

淳于坤等七个兄弟在旁看见哥哥数次跌入险境,数次化险为夷,个个又是担心,又是惊奇。老三淳于风和老四淳于震相互对望一眼,均想:“老大到底有些门道!”

秦昀细心旁观。他见万俟璋与淳于天,一个雄壮,一个英奇。皆是难得的奇才。况二人打斗的激烈程度,如烈火浇油,壮气盈天,抓人心魄。不由暗忖:“就算是我下场,也难以挡住万俟璋这几招猛烈攻势。而淳于天竟能在暴风雨中弄潮,不得不令人刮目。”又想到,“怪不得父亲要我快快来提亲。二十年来,五庄各有发展。我庄虽然居首,但声势已经大不如前。如今张家与万俟家联手。王家人丁不盛,难以倚赖。如今淳于家蒸蒸日上,若不捷足先登,以为外援。等气候养成。就不能为我所用了。”

淳于虹见一直儿子出于下风,难以还击。又是担心,又是叹气。担心儿子受伤,叹气生子不如人家的。想要开口指点几句,但看看左边的万俟凯,右边的秦昀,这口如何开得?只能眼巴巴提心看着。

霎时间,万俟璋已经进迫了百余招,打得淳于天连闪带避,毫无还手的余裕,大占上风。但依旧没奈何得了淳于天。又拆了数十招。万俟璋头顶热气上蒸。

万俟凯见了,十分担心。爱侄这样发招使力,稳占赢面,但消耗甚巨。时间一久,等到势穷力竭,就是强弩之末。对方只要稍稍一反击,即可获胜。况且今日势头已经被秦家震慑,若爱侄再有所亏输,那万俟庄在百龙镇可丢尽了颜面。再说,这世道,只要赢了,别人的三言两语算得了什么;可是输了,就算别人不说什么,你又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想到这些,当口说了句:“香炉吐雾!云封雾绕!”

这八个字一出,淳于虹和秦昀齐齐看向万俟凯。但都心中一审,比武之前也没有规定不能出口指点。二人心意一样,都认为万俟凯不对,却不好说什么。淳于虹想要指点几句,但万俟璋已经发作。自己再指点,淳于天根本来不及反应,反受其扰。

万俟璋听见叔父指点,“香炉吐雾”和“云封雾绕”是《祝融拳》里斩首的绝招。但凡使出,绝无留情的余地。不过,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招数来制服淳于天。于是双足一蹬,咔嚓一声,地板被踏碎。万俟璋整个人像一颗炮石一样冲将过去。同时双拳并在一起,朝淳于天“神阙穴”冲击。

淳于天肚里骂道:“妈的,想要认输,看来也不容易!”由于对方来势太快,淳于天已经闪躲无门,使出“惕龙在堂”一招,凝神拆对。

万俟凯见淳于天竟能拆解“香炉吐雾”和“云封雾绕”连环两招,不由诧异。当即脱口道:“五龙捧圣,峻极于天。”

万俟璋正在用“云封雾绕”在淳于天周身乱打一气,打得淳于天穷于招架。忽又听见叔父指点。于是叉开十指,朝淳于天上身五处大穴攻去。然不待这一招“五龙捧圣”使老,又偷岀右拳,一个屈膝。拳头自下而上,直打淳于天下颌。这一招是“峻极于天”。淳于天方刚掣开两手,应付“五龙捧圣”一招。突见万俟璋变招,不得不收手连挡带卸。由于万俟璋打得是他的下颌。淳于天一仰脸,下盘不稳,一个趔趄。万俟璋擦着淳于天的身子冲入上空。

万俟凯道:“倒入紫冥!”

万俟璋人在淳于天正上空,正好凌空下击。这一招“倒入紫冥”,罩住了淳于天上身所有大穴。

淳于虹看见儿子脚步已经乱了。大感不妙,叫道:“手下留情!”口里说着,人早已飞过去阻止。万俟凯眼色一晃,抄起手边的桌子一掷。呼的一下,桌子从淳于虹身前掠过。淳于虹不得不倒纵落地。秦昀看见,飞将上去,接住桌子。

就这么一迟滞。万俟璋已然和淳于天接触。淳于虹已然救护不及,懊丧不已。却听啪啦一声,一个人破门而出。定睛看时,却见儿子背对着自己,扎着攻字步,双拳紧握,一动不动。再抬眼一看,只见万俟璋在厅外已经站了起来。万俟璋满脸不服气,刚要走一步,却气血一涌,禁不住喷出一口血来,登时委顿于地。夏商二人慌忙奔过去,察看万俟璋伤势。原来是万俟璋是求胜心切,用力过猛所致。秦昀也走了过去,拿起万俟璋的手腕一把,知道其并无性命之忧。抿嘴一笑。

淳于天深深吐纳了一口气,从容转过身,对万俟凯道:“承让!”

原来万俟璋使出“倒入紫冥”一招时,淳于天避无可避,却一点也不慌乱。几乎是自然而然使出“逆流而上”一招,不躲反迎。二人一触。淳于天就知对方用力太猛,硬刚自己根本不是个儿。当即运用“乘时变化”、“与时翻腾”、“顺流而下”三招。一瞬之间,三招竟如火纯青般使出,将其摧枯拉朽般的攻势尽皆化去。末了,淳于天为摆脱纠缠,因着惯力,使出“见龙在田”一招,将万俟璋推出厅外。不想这一掌劲力不小,竟推的万俟璋撞破厅门而出。

淳于虹则变了面皮,走上来,挡在万俟凯和淳于天中间道:“混账,早说了点到即止。你如何下这么重的手。还不下去!”

淳于坤听见,连忙跑过来,扶住哥哥,轻轻拉着下去了。淳于天此时也是内息不稳,便任由淳于坤扶着去了。

淳于虹转过身道:“犬子学艺不精,一时失手,误伤令侄,超群兄见谅。”

秦昀道:“比武过招,哪保得准不失手。万俟二世伯是武林嚄諎名宿,岂能不晓?况且璋二公子并无大碍。”

万俟凯冷着面皮,听这俩人一唱一和。撇眼看了一下商敬。商敬点头,意思是二少爷无大碍。于是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佩服,告辞!”说完,一拱手就去了。

淳于虹道:“不送。”竟不亲自将客送出。

望着万俟凯远去的背影,秦昀道:“文起叔,以后咱俩家可得密切合作。”

文起是淳于虹的字,秦昀又称自己为“叔”。这就是拿自己为一家人了。淳于虹忙降低姿态,拱手道:“能与贵庄联姻,是敝庄莫大的福气!以后为老庄主执鞭坠镫,在所不辞。”

1,

淳于虹来到二院大厅前。只见一个秦家的伴当站在厅门前。见淳于虹来了,忙含胸点头问好。淳于虹也示意问好。可一进厅,不见秦昀大公子,却见秦家首席教师姜尚白老先生坐在那里。姜尚白老先生年届六旬,德隆望尊,不以武功见长 ,而是以博学广闻著名。淳于虹好是恭敬,慌忙拱手施礼,命人献茶。二人分宾主坐下,淳于虹道:“老先生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姜尚白道:“老朽此来,是有一门好亲,说与贵庄。不知尊意如何?”

淳于虹“哦”了一声,大感惊奇,只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从容道:“不知女家是……”

姜尚白道:“女家自是老朽的主顾,秦家。秦老庄主膝下有一爱女,行三,今年十五岁,品貌无双,极得老庄主钟爱。久闻贵庄长公子字健德者,少年英侠,遐迩钦佩。故托老朽冒昧前来,说媒作保,使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从此两家变为一家,相得益彰,这百龙镇谁敢小觑!特望淳于庄主俯肯。。”

这一句“这百龙镇谁敢小觑”,使淳于虹立时联想到在侧的万俟庄。这万俟庄在前虎视。而此刻这秦家虽来提亲。若是不允,就是得罪,有如鲸吞于后。但若允了,既得秦家势力,又可迫使万俟庄不敢正视,两得其便。于是道:“这件事秦老庄主知道嘛?”

姜尚白哈哈笑道:“此等大事,不得他老人家钧口,老朽岂能造次贵庄。”

淳于虹道:“承蒙抬爱。只是犬子焉配凤女!”

姜尚白道:“淳于庄主过谦了。我也曾见过令郎。英奇特立,天日之表。虽年少,前途不可限量!实可谓英雄配淑女,佳偶天成!不必疑虑!”

淳于虹道:“如此请上复秦老庄主,敝庄择日定遣媒携礼到贵庄说和亲事!”

姜尚白听了,高声道:“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声音大了些,实为厅外侍立的伴当打个讯号。那伴当听见,知道事情已谐,忙去隔壁间通知公子秦昀。秦昀听了信,忙放下茶杯,来到二院大厅,会见淳于虹。并道:“淳于庄主,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淳于虹道:“承蒙抬爱,受宠若惊!”

秦昀道:“秦昀此来,非为亲事。是有一件私事请庄主帮忙。”

淳于虹道:“既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秦昀道:“我家有一个亲戚叫做岳星的。年纪不大,就爱惹是生非。这不,昨日就硬生生得罪了万俟庄。抢了人家的人不说,还杀了人家一个下人。中间若不是令郎救护。我那亲戚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今晨我听说,万俟庄把这火撒到贵庄上了。家父听了,十分抱歉。特命我前来说明首尾。只因家父心怡令郎已久,早想攀亲。不想两件事搅在一起。因怕庄主多心,特派姜先生先行说媒,再说我亲戚这件事。这里面的因果,还望庄主切勿多心。有不周全的地方,都是我秦家的不是,请庄主包涵。”

淳于虹道:“秦老庄主一片心都是为敝庄好。淳于虹岂不领会!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秦昀听了大喜,遂和淳于虹一起来到前院大厅,会见万俟凯。说开就里。万俟凯碍于秦家势力,只有作罢。

2,

秦昀去后,淳于虹忙去察看儿子伤势。见儿子竟然无事,喜出望外。于是将淳于天单独唤到祖屋里,面对祖宗牌位,叫淳于天跪下,说明秦家婚姻之事。淳于天瞪大了眼睛,道:“父亲,这事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嘛?”

淳于虹道:“秦家万俟家这两家咱一家都吃罪不起。何况两家!”

淳于天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淳于虹道:“你甭这个表情。你有什么不情愿的?今天的祸端都是你酿的。幸亏有惊无险,万一有个差池,咱家就面临灭顶之灾!全家人都陪着你遭殃!面对列祖列宗,你好好给我思索你的过错!”说完就迈步出门,“咔嚓”一下把门插好。留下淳于天一人面祖思过。这一跪就直接跪到了傍晚时分,不见人来。淳于天没什么,就是饿得肚子咕咕乱叫。桌案上供的果品又不敢吃。左张右望,没撩没乱的,禁不住烦躁。还好,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大门吱呦一声开了。淳于天回头看时,只见淳于坤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淳于天瞅他两手空空,又是失望,又是泄气道:“你来干什么?”

淳于坤拿了一个蒲团,和淳于天并排跪下道:“我来陪陪哥哥。”

淳于天道:“你吃饭了吗?”

淳于坤道:“没有。中午饭我也没吃。”

淳于天道:“为什么?”

淳于坤道:“哥哥没能吃,作弟弟的岂能吃。咱们是兄弟,自当有苦同吃,有难同当。”

淳于天听了二弟这番话,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头大,道:“载德,你要是真心疼哥哥,去,给我弄点吃的去!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淳于坤道:“不是我不听哥哥的话。父亲下了严旨,说要饿你两天两夜,谁都不准给你送吃的。否则,严惩不贷!”

淳于天道:“父亲说是那么说。但咱不能死心眼啊!万一饿坏了,岂不教父亲背上不慈的恶名!快去,给我弄点吃的去!”

淳于坤听哥哥咋说都有道理,但心里极度不认可!况他认为身为儿子,连父命都不遵循,且阴奉阳违的,岂能谓之孝?他在心里咂摸了一下道:“哥,咱这可是违背父命,不孝之举!明知是错,你还撺掇我去。我若听你的,岂不是逢君之恶!错上加错!”

淳于天笑道:“你这不叫逢君之恶。”

淳于坤道:“那叫什么?”

淳于天道:“叫助纣为虐!”

淳于坤一听这话极不是味儿,一转头,果见哥哥变了面皮。

淳于天拉着脸道:“去去去!不帮忙少在这里杵着!还亲兄弟呢,还有难同当呢,这点子罪责都不担,还……就你这点儿小恩小惠,民弗服也!不领情!”见淳于坤不动,阴阳怪气道,“我说淳于二少爷,劳您大驾,请吧!我这儿地儿不干净,别把你的好衣服弄脏了!”说完,白了淳于坤一眼,转过脸,眼望上方,不再理会淳于坤!

淳于坤好心好意来陪哥哥这主儿吃苦,没想到,不仅没有得到激赏,反而受了一顿抢白!自己再赖在这里,就是自作多情,大没意思!只好起身,讪讪去了。走到屋外,关好门,没走几步,不禁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也许是心中不忍,也许是惶惑自己坚持的礼法。他忽然感觉哥哥说得有些对。自己不听哥哥的吩咐,是因为道德礼法的约束么?是,却又不能成为唯一可靠的理由。自己的内心仿佛更多的是惧怕父亲的严厉的责罚。以及其他兄弟幸灾乐祸的指摘。他到底害怕的是落入尴尬的境地,备受嘲弄。也许哥哥说得对,自己没有担当的勇气,只会给予小恩小惠。这是“乡愿”的行为吧。淳于坤叹口气,他就是没有他这位大哥的洒脱。于是一咬牙,就去了厨房。

3,

吱呦一声,大门又开了。淳于天回头看时,见又是淳于坤探脑进来,且还是两手空空。淳于天于是别过脸去,懒得骂他。淳于坤小跑过去,依旧并排跪下,道:“哥,你看!”

淳于天低头一看,淳于坤早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和一个黑黝黝的酒葫芦。酒葫芦装的自是酒。那黑布包鼓鼓的,淳于天以为应该不是一整只烧鸡就是一大块肉饼。淳于天见了大喜,一把都抢过来,跳起身,一个大跳就坐在东首的椅子上,道:“你先帮我跪着,我先饱餐一顿!”说着,就把黑布包放在桌子上,准备打开。

淳于坤道:“哥,跪着吃吧。要不……”

淳于天道:“要不什么啊!跪对着列祖列宗喝酒吃肉,大不敬!”话说完了,黑布包也打开了。淳于天愣了。里面包着的不是烧鸡,也不是肉饼。而是两个大馒头和一块咸疙瘩。这形景,淳于天真想骂死他这个好弟弟。但想到弟弟毕竟是好心,就饶他这一次。毕竟还有酒嘛。可刚喝了一口,差点没呛出来。酒葫芦里哪里装的是酒,却是白开水。淳于天苦着脸道:“载德,什么意思?”

淳于坤道:“你不是饿了么。馒头能果腹,咸菜能下饭,水能解渴!”

淳于天道:“你还真孝顺啊!”

淳于坤直视着祖宗牌位,既不答,也不看哥哥。

淳于天看着桌上的馒头和手里的白开水,很是泄气。这饭菜根本不是人吃的,道:“载德,你给我拿瓶酒来也可以啊!”

淳于坤道:“哥,当着列祖列宗喝酒,大不敬。”

淳于天道:“什么敬不敬。什么列祖列宗,我是他们的儿孙。他们看着我能吃能喝,健健康康,身体倍棒,他们应该高兴。列祖列宗哪有你这么小家子气!他们要是这点小事儿都跟儿孙计较,他们……”说到这里,忽然感到若接下去说什么“就不配为祖宗”,的是不敬了,于是改口道,“天下哪有不爱护自己儿孙的列祖列宗?”

淳于坤道:“我只听说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其他的没有听说过。你刚才说什么,我也没有听见。”接着又劝道,“哥,给你拿这个,我都是违背父命。担了天大的干系,你就疼疼弟弟,将就将就吧。改明儿,等这事过了,我请你还不成?”

淳于天拿眼斜睨这淳于坤,心道:“你说这一车话,无非就是让我啃这破馒头。老子就是不吃!”心里虽这样想,但肚里咕噜一个大叫,再瞅那馒头还是挺好看的。淳于天乃叹道:“虎落平阳。将就就将就吧。”于是拿起馒头就大口一咬,咀嚼起来。

“虎落平阳”这四个字,淳于坤听在耳内,极不舒服。因为“虎落平阳被犬欺”。眼下,淳于天自是把自己比喻成“虎”。那“犬”呢,谁是?是他淳于坤嘛?他可是来帮助哥哥。不是来欺负他的。难道说是父亲?那就更不成了,辱骂亲父,真真大不敬,罪同忤逆,该凌迟。可是算了。哥哥毕竟下了气,就由着他吧。自己不说,谁知道。

4,

然而淳于坤私自给老大送馒头这件事还是被人知道了。尤其二房的老三老四,甚为不愤。老四淳于震道:“老二这个奴才就会拍老大马屁。”

老三淳于风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嫡长子呢?不拍,成吗?”

淳于震道:“那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啊!刚得罪了万俟庄,现又公然忤逆父命,在祖屋大吃大喝!成何体统?这样下去,他非得把咱家毁了不可!”

淳于风道:“那又怎样,父亲又不知道!”

淳于震恍然点头道:“知道了。”

淳于风道:“给咱妈透个风就行了。”

淳于震道:“明白。”

到了晚上,赵姨娘就给淳于虹吹了枕头风。道:“老爷,有件子事儿想对你说。却又怕说不好,惹你生气。”

淳于虹知道这婆娘眼皮子浅,碎嘴子,小性儿,专会给人上眼药。但没有心机。心里有他,一心依附着他。很得淳于虹宠幸。今见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又得了什么小道消息。他本来有些烦,但回头一想,这不失一种得知下情的道路,也就从没有呵斥过赵姨娘。这样一纵容,赵姨娘越发得意。就不管轻的重的什么事儿都说。于是道:“想说就说。”

赵姨娘道:“我也是听底下人瞎唠叨,听了那么一耳朵。我又傻,听不知真假。”见淳于虹没有动静,接着道:“他们说,老大老二在祖屋里,对着祖宗牌位大吃大喝。”说到这里,拿眼睛战兢兢瞪着淳于虹。生怕他暴怒,又怕他不怒。

淳于虹道:“老二怎么在里面?”

赵姨娘道:“我哪里知道。就知道那吃的喝的都是老二拿的。唉,平日看着孩子老实巴交,没想到鬼点子这么多。引诱老大犯错。”

淳于虹听了这些,沉思了一下,笑道:“小孩子净胡闹。”

赵姨娘见老爷不把这当回事儿,欠起身道:“胡闹?这是胡闹嘛?这是没有规矩。况且他俩做哥哥的,就这么做表率,岂不带坏了底下兄弟。”

淳于虹道:“那依你怎么说?”

赵姨娘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老爷创立这么大开业不容易。可不能轻易毁败了。”

淳于虹道:“嗯,你有这个心就好。明天我说说他们两个。”

赵姨娘见老爷这么轻描淡写,似乎要从轻处理,道:“说说?这能起到作用嘛?”

淳于虹道:“那依你怎么说?”

赵姨娘察觉老爷声色异样,知道再坚持己见,就会适得其反,于是道:“我能这么说,老爷心里有数就好。”说完,就狠狠勾着老爷的脖子,作小女儿状。

淳于虹就喜欢她这样乖巧。也紧紧把赵姨娘一搂,翻身压了过去。

然而第二天,淳于虹对这件事根本不闻不问。老三老四戳火的目的就这样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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