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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守关(上)

帐外的吵嚷声让顾涵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在被窝里转了个身,顾涵把头裹到被子里。

沉闷又匆匆的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大概是城中方向。

“什么?”

“快走吧!我去帮忙!”

锅碗掉在地上得乒乓声尖锐又刺耳,震得顾涵抖了抖,起床气颇大的她蹙起眉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了?!

老王从地上捡起锅,重新摞在一起夹在腋下,剩下的拿在手中。在他前面,引路的是赵茄的亲卫兵,黄保,两人神色匆匆地向辎重营外走去。

“啪!”身侧的帐篷帘被人抽起,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以至于布料发出一声闷响,足以见得帐内的人有多愤怒。

走在后方的老王闻声抖了抖肩。

“什么事?你们大晚上不休息,在这砸锅?”顾涵披着个厚重的棉衣,话语间尽是压抑的怒火。

老王后背僵了僵,还未转身,前方的黄保便回身利索道,“来借锅和盆,如果打扰到顾营长请多包涵。“

顾涵看到黄保有些意外,抬了抬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黄保全身上下衣料破损严重,脸上尽是灰尘黄土。若果不是她知道这是长平之战前期,战况焦灼,还以为赵茄带着亲卫补了只七尺高的野猪。

黄保确实有些狼狈,锁子甲外的衣袍破得不成样子,身上脸上还有着细小的划痕。

他见顾涵没做声,有些焦急道,“今日伤兵较多,顾营长如果感兴趣可以自行去问,在下公务缠身,恕不奉陪。”

闻言顾涵惊觉一丝不对,顿时起床气也消了一半。

军医洗擦伤口时需要用盆盛水,那边本就有着军中一批数量不少的木盆。

今日伤员的数量竟如此之多,借盆都能接到辎重营来?

夜风吹过,顾涵清醒不少,连忙问道。

“等等······哪里退下来的伤兵?”

话音未落,远处跑来的人带着粗重的喘气声喊道,“小涵不好了!小淮她······”

俞子研见营帐前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壮汉,不由得一愣。

心中不好的预感上升到极点,顾涵压着抖问道,“小淮怎么了?!”

军医营

身着各式各样长褂的女人们在帐内忙碌,云玖安特意在褂子腰侧缝了两个大口袋,此时正揣着兜游走在各个床位间。

帐内嚎叫声不断,女人们混乱的安慰声夹杂其中。

最左侧独立隔出一个隔间,没人能看到里面是谁正在干什么,那里安静得似乎不属于军医营。

赵茄坐在临时拿来堆好的草席上,眼中神色阴郁,时不时起身远远看一眼在草塌上昏迷的顾淮。

他褐色眸子无意识地左右晃动,随后落在了草榻另一侧的木墩上。

那里放着一把刀。

是云玖安托顾淮拿到城内铁匠铺打好的手术刀。

刀放在一个长碟中,碟中浸满了溶液,上次听说是盐水,就目前条件来说是防止生锈的唯一办法。

手术刀制作得匆忙且粗糙,上面有着不少的细小划痕,看起来应该是打磨石不够精细划出的刻痕。

刀刃倒是极其锋利,手指轻触便画出一条浅显的血痕。

赵茄盯着手指上的鲜红,猛然惊醒,然而手术刀并未脱手。他的目光有些滞涩,停在刀刃上,又缓缓移到顾淮身上。心跳如擂鼓般,震得他思绪混乱。

“所以说现在只能采取这个方法,不然伤口难以愈合,溃烂后大概率会致死。”隔间的帐帘被掀开,挤进来三个人。

三人见赵茄握着手术刀站在草榻侧,均是一愣。

“这······”赵茄如年久失修的机器,半晌才动了动握刀的手,将手术刀翻出,“真的要给贤弟用这个吗?”

云玖安闻言叹口气,“赵将军,只有用这把刀,你贤弟手术中的痛楚才能降到最低。”

言罢她上前一步,将赵茄手中的刀接过来。赵茄怔怔地看着那把刀,垂下头,低声道:“不好意思,有些失态。”言罢掀起帐帘走出隔间。

顾涵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云玖安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嘛呢?”

顾涵转过头看到云玖安递过来一帘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简体字,“来吧,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她定睛看去,第一列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病危通知书。

顾涵哪还有心情看这些,直接越过竹简去检查顾淮的伤势。

云玖安恶作剧失败,对着俞子研耸耸肩。俞子研翻着白眼扁扁嘴,对云玖安随时随地的恶作剧表示无语。

“赵茄有些奇怪。“见顾淮身上没有类似手术刀的伤口,顾涵继续查看伤势道。

“能不奇怪吗,小淮是为了救他才这样的。听三队的人说,要不是小淮跑得比兔子都快,躺着的人就是赵茄。”云玖安见顾涵找不到顾淮身上的枪伤,走过去将脚侧的被褥掀起来。

“而且还是躺在棺材里。”云玖安又补充了一句。

顾涵转身意味不明地瞄了她一眼,对俞子研道,“子研,帮我盯着赵茄。”

“我······”云玖安暗地里对着顾涵扬起沙包大的铁拳,“还不信我!?”

“好。”俞子研回道,云玖安的眼刀转头扔到她身上。

顾涵递给云玖安一个白眼,转而又蹙着眉头将顾淮脚上暂时用来止血的布条拆下。

并没有想象中的血崩。

云玖安有些气急,“这是没伤到动脉,腿上那么多动脉,亏她幸运。”

顾涵点点头,伸手轻捏伤口,伤口轻轻一动便会渗血出来。云玖安见状啪的一下打掉顾涵的手,“普通外伤你可以这么看伤口深度,这是枪伤大姐,还有颗铁珠子在里面呢,你生怕她活的时间长嘛?”

顾涵起身,看着云玖安。

就在云玖安被盯得炸毛前,顾涵启唇,声音干涩道,“小安,她的命·······还有我们三个的······全在你手中。”

言罢顾涵转身出隔间。

云玖安立在原地有些傻眼。

良久,她抬手指着隔间的帐帘,对俞子研发牢骚道,“听听,这是人话吗?还我们仨,故意给我扣个高帽子呗?”

俞子研知道云玖安是气急得又开始胡乱扔嘴刀,忙道:“欸,小安,小淮这样她心中不好受,而且她说话不一直这样吗。”

云玖安撇撇嘴,开始给顾淮固定小腿,“也就是老子医者仁心,随便在哪个野鸡医院拉个医生试试,这么说话人家理她吗!”

俞子研憋笑,帮忙递固定用的绷带,“是是是,我们云先生乃真医者。”

俞子研这副身体内有着不少这个时代治伤的记忆,于是便留下来给云玖安打下手,有总比没有强。

隔间灯光偏暗,云玖安需要照明设备,总不能把人抬出去正对着阳光处理伤口。专业的无影灯是指不上了,她只能利用烛火和顾淮打的钢制匕首尽可能地聚光,提高亮度。

调整好光线角度和距离后,云玖安深呼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在完全无任何保障设施情况下给人动手术,如果问她是否有把握,那她只会回一句。

你叫院长来。

但是,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位友人之一,她愿意冒着风险一试,大不了死前和顾涵打一架,自己这条命就当给她赔罪。

云玖安带上布制口罩,裹上头巾,对着俞子研点点头。

俞子研将左手按在顾淮伤口处的一道穴位上。

做手术必不可少的一样物品,便是血液。然而制作分辨血型的药剂已经来不及,何况做不做得出来都是一码事。

在无法准确分辨血型的情况下,直接用古代的土办法分辨血行风险过大,于是云玖安想到另外一个更有优势的办法,那就是点穴,以此来暂时阻断局部部位血液流通。

俞子研精通古代武学,穴位了解得比中医还要清楚百倍,如此一来即能尽快手术,又可以降低风险,可谓一举两得。

帐外,顾涵蹲在地上,一直做着深呼吸。身后帘内充斥着哀嚎声,如置身炼狱边缘的感觉使顾涵震了震。

事情脱离她的掌控,毫无保障地向着未可知的方向发展,她并不想怪谁。

小淮那一根筋,为了保下赵茄,确实做得出豁出性命这种事,是她考虑不周。古代根本没有医疗设备,小安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她也毫无怨言。至于子研,一直在默默付出自己一份力量,她都看在眼里。要怨只能怨那天后厨的突然爆炸,准确的说是酒库爆炸,毁了她们四个的人生。

顾涵叹了口气,静静等待。

等待是煎熬的,赵茄对此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刚刚巡营回来,此时正垂着头右手覆在脸上,即使有人进来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的目光时而锋锐时而柔和,几种情绪毫无保留地在他眼中展现。

最终,他放下手,闭了闭眼,起身出了营帐。

帐门口的侍卫把赵茄表露出的沮丧看在眼里,“从没见过副将这个样。”

另外一名侍卫咂咂嘴,“听说是因为那个三队长。”

侍卫闻言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又是他?莫非他俩?”

另外一名侍卫撇手道,“意会就好意会就好。”

一双脚出现在视线中,顾涵抬头,看清来人,起身拱了拱手,“赵将军。”

赵茄颔首回礼,“云先生的·······手术,可做好了?”

顾涵摇摇头,“将军白日军务繁忙还不忘念着舍弟,顾涵在此谢过。”

“谢什么?赶紧谢谢我吧!”云玖安一边摘头巾一边走出来,“愣着干嘛啊,进去看看吧。”

顾涵掀起帘子快步走到榻前,俞子研正整理着隔间内用来手术的用品。

塌上用几层被褥垫起四指左右的高度,此时顾淮的脚正架在上面。她受伤的小腿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缝线,看得顾涵心中似被人拧了一下。

“先垫半个时辰,然后褥子就可以撤了,这边我来看着。你们看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云玖安双手揣兜,站在帘子旁。

赵茄见状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顾涵对着俞子研点点头,俞子研放下手中的拭布,随着赵茄走出军医营。

“你俩就瞎折腾吧。”云玖安去隔间外的病榻查看其它士兵的伤势。

顾淮昏迷第一日,伤口红肿看起来似乎有感染的迹象,云玖安心中一横用了营内最后的金银花和连翘,半天后红肿症状未曾加重。而下午营内斥候伤员突然开始增多,想来是秦兵开始对赵军斥候兵展开全面压制。军医营内物资不足,斥候损失惨重。

顾淮昏迷第二日,感染反复,伤口再次红肿,顾淮高烧不退,云玖安领人上山采药。斥候三队休整一天后再次被启用,俞子研因顾涵力荐,出任斥候三队新队长。

顾淮昏迷第三日,几个时辰内几度脱水,索性赵茄派兵及时送来了药资顾淮才得以保下一条命。前线秦赵两军依旧派斥候暗中较劲,俞子研不善正面打斗,但是会跟踪和刺杀。

于是与顾涵商议之下,启用一开始顾淮分给她训练的斥候三队二组。

三队正面诱敌,二组暗中追踪秦军踪迹并刺杀,最后根据顾涵的嘱咐放走一兵,致使秦军刚探好的赵军边界变得模糊。

两军斥候间的斗争,让秦军好不容易占到的上风,两日内又荡然无存。

“啪!”王龁将手中的旗筹摔在斥候营长面前,看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插到他脸上去。

“没了个顾淮又冒出来个蒙面队长!天下唯你们斥候营最蠢吗!任谁都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王龁气得胡须都险些飞起来。

他在朝中被戏称百战百败,本想这次立功升为主帅,不再被白起压制一头。谁知道出师不利,手下的斥候个顶个的蠢。

“原先探好的边界部署呢?!”

“回将军·······画乱了······”斥候营长额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淌下。

“画、乱了?”王龁眉头一横,怒视斥候营长。

王龁身边的副将对着斥候营长疯狂使眼色,好在在他把眼珠挤出来前营长看到了。

斥候营长连忙颤颤巍巍地将部署图从怀中磨出来,双手呈到王龁面前。

不看还好,这地图一打开,王龁气得两眼一黑。

上一次地图上清清楚楚标记的各营房点,此刻被一条又一条黑线穿得混乱不堪。原本距离营房点外几里处标记的斥候团战标记也被延伸出几尺,换算成山路起码比原来延伸出四里地那么远的距离。

“若不是看在你在军中服役数十载的功劳,今日本将就取了你狗头祭天!”王龁将地图一把拍在沙盘上,怒吼道,“滚!”

“嗨!嗨!属下这就滚!”斥候营长抖着双腿半跑半爬地出了军帐。

三日后也就是顾淮不再发烧的时候,秦军攻城。

赵茄带兵守城。

“怎么回事?”余子研带兵一同守城。

“谁知道!前两天明明已经打乱了敌军斥候的阵脚,想必边界部署图也是轮乱不堪,怎么今日进攻的如此突然!”向闻忠跟着余子研往城墙上跑。

刚攀上城墙,就见战火纷乱,不断有人死在垛口,又有人继续补上。城墙后方身体强壮的士兵们来往穿梭,正抬着几十斤重的碎石补到每个垛口处。

碎石每个都有两个人头大小,上面缠了一圈干草编织的网,垛口处不负责射箭的士兵们正举着火把将其点燃砸到城墙外。

“嗡——”

三队的老李第一个反应过来,将余子妍和向闻忠扑倒在地。

“噗噗噗——”带着叮当混响,无数箭矢攒射而降,箭尖处泛起的寒芒在夜空中如一场巨大的流星雨。

余子妍向身侧翻滚,顺势捡起尸体旁的盾和剑,一边抵挡着头顶的箭雨一边向垛口靠近。好在三队反应力都不差,一个个学着余子研的样子移动到城墙边。

“噗——”身前的士兵被箭射了个透心凉,紧接着又是一阵抖动,余子妍一把将他扯倒在地,可是已经晚了,士兵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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