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纪元引领着人们踏进充满魔幻与憧憬的潮流。
仿佛在这个特殊的年份里,许下什么梦想都会成真,时代的新风承载着对未知世界的向往渴望,于万里长空自由的飘扬。
沈宴竹遵守了对卢玲香许下的承诺,在征求阮玉的同意后把阮清聿带去泊宁。
在阮清聿眼里这何尝不是“见家长”的环节呢?
为了顺利迎接这天他甚至亲手学习织围巾。
就连明蔷都止不住调侃他织得比兰小喵还精致,而他自然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沈宴竹指着那两条材质相同而颜色有异的围巾问他:“其中一条是奶奶的,那另一条.....”
“另一条当然是你的!”阮清聿熟捻地搂过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这大冬天的你可要好好护着点脖颈的位置,你这副身体畏冷,稍微冻红一下我的心脏就像针扎一样疼。”
沈宴竹自栩对他的糖衣炮弹免疫了,但面儿上却很诚实的开出红花。
他轻咳了一下顺势覆上搭在肩头的手背:“哪有那么夸张,说的我就像瓷娃娃似的。”
“这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像!”阮清聿撤下那只手改换其他动作,语气里多了几分得意:
“你还不知道吧,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感觉特像我家里柜上摆的白瓷瓶,白得晃眼细腻得没边还特别的.....”余光瞥见沈宴竹那张阴测测的脸,立时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沈宴竹双手交于臂弯下目光斜睨着他:“说啊怎么不说了。”
阮清聿心说他哪还敢再细说下去,忙打着哈哈切了话题:“呃那个,我、我们既然打算去普宁市上大学,以后定居在那里怎么样?气候四季如春冬天还不冷,到时候再把家里人接来,我们住一起多好啊!”
这话题转得颇为生硬,沈宴竹罕见的没计较方才的话,顺着他的提议回道:
“没想到你都把那么久远的事想好了,那要是.....”
要是双方父母不同意或者遇上其他意外怎么办,他们真的能如愿留在普宁吗?
“别担心珠珠,现下先安心备考,等我们高考完再与他们商量就是了。”
沈宴竹眸色黯淡下来,脑海里却映出某些未知的挑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最后因不可抗因素分开,我应该去哪里找....”
沈宴竹忽然跌进一道温暖的胸膛,剩余的句子仍悬在嘴边,但很显然抱住他的人并不想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元元?”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旋即轻拍着阮清聿的背部。
颈部传来闷闷的声音:“不行,没有如果,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无论沈宴竹怎么劝导,阮清聿依然保持着那道姿势说什么也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就好像一松手沈宴竹就会化作清风飘走似的,无意间提起的话题让本就欢快的气氛降至零点。
出于私心,沈宴竹自然想与阮清聿长久在一起,可他们的身份过于敏感,谁又能预估的了未来不会出现阻碍。
沉重的思绪拖拽着沈宴竹的心脏,不待他启声说些什么,后脖颈毫无征兆的传来湿热的触感。
沈宴竹身形一僵,阮清聿这是哭了。
“好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沈宴竹抚上阮清聿的后脑却发现尾端的头发有些长了,他语气柔和的安慰着:
“我不会离你而去的,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你也要第一时间找到我哦,我会在北方的城市等你。”
-
卢玲香的病情时好时坏,但好在沈宴竹他们过来探望时恢复了些清明。
她看到二人交握的双手心里满是释然与欣慰,当即就奖励给他们用报纸做的果丹皮。
宋小满站在一旁将他们的异常举措悉数收进眼底,唇部微微颤了颤,终是没表达出什么。
阮清聿点头接过,面上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又环视了屋里的其他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然而能叫得上名字的却屈指可数。
年少时他们没少用新鲜玩意儿逗乐阮清聿,顾及着他家里的事,每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做小孩子口中讨人嫌的大人。
阮清聿抱着一沓沓报纸在沈宴竹的介绍下依次道好,后面的话题便围绕着两个孩子高考志愿的选择。
在听到沈宴竹他们要上同一所医科大学时,长辈们的脸上无一不显出喜悦的笑容。
沈顺生一掌拍在阮清聿肩上说学医以后是有大出息的,还问他要从事什么领域,后者说遗传学。
要说医学还不太准确,毕竟遗传学隶属生物学的某一分支,而它的总称为生物医学。
长辈们认为与医学沾边的职业稳定性极高,且发展前景广阔,能有这个意识已经很难得了。
宋小满让沈宴竹他们不要有负担,凭本心而动就好,末了又低声提醒了句什么。
她的话唯有沈宴竹听见了,又或者宋小满只想让他一人倾听,而沈宴竹在她的温声软语中完完整整的拼凑出一句话。
得知她最终想表达的含义,沈宴竹眸心短暂的掠过一丝惊愕,很快如常。
自泊宁回来后宋小满为沈宴竹补上十七岁生日,沈善生帮衬着做了满满一桌菜,还叫来阮玉母子俩一同热闹。
年味的气氛逐渐消散,沈宴竹不好继续享受假期,即刻栽进繁重的知识里。
阮清聿时常来敲他家的门,美其名曰要一起学习,可学着学着就变了味道,最终他被沈宴竹无情的赶到走廊,与闪烁的灯泡为伴。
手里的《药物化学提取物》翻到最后一页,沈宴竹体会到假期即将结束的遗憾。
报道那天谭雅诗面含微笑的带来一个重磅消息,不亚于劈来一道闷雷,在场所有人无一幸免,皆被震得耳中嗡鸣。
开学考试应声而来,这让快活整整一假期的明蔷等人直呼没天理,又在成绩下来当天瘫在椅子上彻底昏死过去。
沈宴竹近乎没闲下来,把各个学科新旧内容预习完富余时间便留给了化学。
对沈宴竹来说这场考试非但没能震到他,还让他顺利挤进学年前二十,阮清聿这回正经起来,分数与沈宴竹不相上下。
赖碧佘对她选择的课代表很是满意,虽然平时上课行为散漫还总惹她生气,但他的成绩不曾滑坡甚至一路扶摇直上。
赖碧佘在办公室夸奖好几天,这个消息很快被其他教师传到各个班级。
只是这样难免遭到某些人的嫉妒,尤其是与沈宴竹二人有隔阂的梁立涛,他掌心攥着卷子的边缘恨不得把它撕成碎片。
雪白试卷落满鲜艳的红叉,两页分数加起来竟不足三十,梁立涛不由得想起陈双英考前对他说的话。
那些苛责的言辞在脑海擦拭不去,每次都会以“凭什么沈宴竹能考高分你不能”为结束语。
陈双英本意想借比较法让她那吃硬不吃软的儿子有危机感,并在下次考试取得好成绩。
非但没有任何起色,反而无形中加重了他对沈宴竹的憎恨。
自那以后梁立涛的情绪变得狂躁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视他为敌人。
于是乎他课上接老师话茬课下围堵陌生学生,仗着他身份的特殊勒令那人不许泄露出去,至此成绩一落千丈,成为老师弃管的边缘学生。
梁立涛认为沈宴竹是所有事情的源头,他的不幸、身上遗留的伤疤、老师的偏爱等种种境遇都与沈宴竹脱不了干系。
辣椒水给沈宴竹带来的杀伤力并不能缓解他的痛楚,因此便开始隐匿踪迹只为揪住沈宴竹的命门,无论是什么。
经过这段时日的窥视,梁立涛终于探查到了些许异常。
他看到沈宴竹同一个男生举止亲密地抱在一起,梁立涛虽然戴着近视镜,但那一刻全身的感官无限放大,竟弥补了双眼的缺陷。
他看得真切,个头稍高的男生分明是熟悉的人,那个总跟在沈宴竹身边的、千方百计阻挠他靠近的、眉目满含眷恋温情的阮清聿。
原来他们是这样肮脏龌龊的关系。
梁立涛扶着粗糙的树干只感心跳蓦地猛烈鼓动,恍若冲出胸膛跳到他的掌心,难以言喻的亢奋在体内澎湃游走。
他疾步离开那块秘密角落,最终寻得一处僻壤之地仰天狂笑起来。
梁立涛存了零花钱购得一部二手机。
他本想用它存下沈宴竹的“罪证”,也不知赖碧佘抽了什么风,青春期萌动查得厉害,导致他半年以来一个有用的证据都没留下来。
手机的事还不慎被陈双英发现,她本就因为成绩的事在气头上,这下搜出个手机定然饶不了他。
当即就把手机砸得稀碎,钱和手机都没了,梁立涛捂着印有五道指痕的脸颊,猛然想起他那位“手眼通天”、握有好几块地皮的老爸。
眼瞧着假期回来就要步入高三,以沈宴竹的性格怕是会一心扑到学习上,那他就更掌握不了他们的异常行为。
在梁立涛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一轮复习中期阶段嗅到了丝不寻常,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与一个陌生男人达成某种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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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竹没想到他和阮清聿刚一走出校门就被人阻住去路,拦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清聿的生父江实瑞。
凉风袭来,江实瑞肩膀一抖,顺势裹紧所剩无几的棉花袄子。
两只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看见来人后闪着癫狂之色,他抓上阮清聿的小臂:
“爸爸终于找到你了年年,没想到你真在这里上学,爸爸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能不能.....”
阮清聿先把沈宴竹拉去身后的安全位置,掌心轻拍着他的手腕示意他放心,随即大力挣开对方的束缚:“看来上次在警局没把你打残是我的疏忽。”
再次转过视线,面上陡然升起憎恶的表情,阮清聿冷冷地剐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实瑞脸色阴下来,全然没有方才的好脾性,男人的目光飞速地环视了四周,弯曲的腰板直挺起来:“你打啊,这儿可是公共场所,就不怕让校方看见记你个大过?”
阮清聿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
沈宴竹忙拉住他即将扬起的手:“寻衅滋事也可以把你扭送到警局,届时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而且我记得在法律上你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了,所以你怎样都与他无关。”
江实瑞显然没想到一个文文弱弱的男生,一张嘴能说出颠覆他认知的言论,倒是小瞧了他。
“哪来的小崽子,我们家的事还没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识相的赶紧滚!”
沈宴竹并不惧江实瑞,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保护屏障。
某保护屏障满眼的担忧,沈宴竹递给他一道安心的眼神,而后对江实瑞道:“目前来看你更像外人,我同学已经没有义务继续听命于你,况且他早就不姓江了,你若再纠缠我可要报警了。”
说罢将手掌探进书包内侧的口袋,江实瑞一见他这个动作心里咯噔一下。
实际上他怵的是给他一通“教育”的警察,而不是眼前这个满口道德的小毛孩,他捏了捏拳头企图压住内里的慌促:
“你少、少来,我和江榆年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就算我和那娘们离婚又怎样,他不还是....”
“聿哥竹竹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哎这位是....”
沈宴竹手部动作一顿,他扭过头发现是明蔷他们在朝这边招手,他缓了缓心神:“你们来的正好,这有人想骗我们钱....”
听见“骗钱”二字明蔷一下就站不住了,登时撸起袖子:“什么!看你人模人样的居然还敢当街行骗,不拨打报警电话都是对你的仁慈。”
江实瑞看见后来的小孩真的拿出电话,紧绷的神经彻底崩裂,走之前他指着沈宴竹的鼻子骂道:“呸!算你他娘的狠,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明蔷摇着小灵通跟着江实瑞迈了好几步远,冲着那道狼狈的身影大喊:“好啊我们等着,你敢来我就敢打,谁怕谁啊略略略!”
“好了明明人都走远了,你可以回来了,”
沈宴竹把明蔷召唤回来,又问他:“对了,你怎么把手机带学校来了,不怕赖主任突击检查么?”
“就是个模型机而已,还好那人没发现,”
明蔷挤了下眉眼,“放心,就算真带学校来了我也不会当着赖皮蛇的面玩的,就比如今天幸好那人是个傻的没真来检验真伪,不然还镇不住他。”
明蔷若有所思的盯着早已消失的背影,尽管心中有些许疑惑但他终究没问出口。
为表达他们的感谢,阮清聿把他们拉去上次的烧烤摊,特意给他们要了几瓶山炮。
很快沈宴竹在明蔷等人脸上看到了惊愕和狐疑,仿佛在说“真的不是在骂我”
清爽的液体滑过喉管,沈宴竹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回知道山炮汽水的不只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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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立涛是在他爸承包的工地见到江实瑞的。
当时他在校门口仓促瞄过一眼,那张脸与阮清聿有七八分相似,再结合某个字眼他更能确认男人的身份。
紧跟着他就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给梁庆勇,梁庆勇一向疼爱他这个小儿子,对他的诉求更是有求必应。
父子俩聊完后,梁庆勇直接让包工头把江实瑞带到自己面前,后者正因为钱财之事发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梁庆勇对他这副见钱眼开的嘴脸很是满意,令手下拿来一部崭新的手机:
“你帮我儿子一点小忙换得一份轻松的活计外加这个数的银钱,不亏吧?”
江实瑞弓着身子听见这话仰头而望,就见对方居高临下的比出三根手指,眸底顿时划过燃起亮光。
这哪里会亏反倒是血赚啊!
“不、不不亏,您的要求很合理。”
梁庆勇当着他的面儿悠悠的点了根香烟,浓郁的白雾悉数涌进江实瑞的鼻腔,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痒,偏偏他不敢发出声响。
烟草的苦涩味道在舌尖打转,梁庆勇深吸一口烟嘴,缕缕青烟从口角溢出:“我再给你加这个数,毕竟要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可不得出点血么。”
江实瑞得以半分喘息,他捶打着胸口:“咳....咳咳,儿子?”
梁庆勇指尖掸了掸烟灰:“啊对忘记告诉你了,你需要拍下沈宴竹和阮清聿两人亲密的照片。我儿子在校内有限制不好行动,一旦走出校外就是你的活儿了,至于你能拿到多少钱还要看你能有多少实质性的证据,事成后你就能收到我刚才说的数目。”
江实瑞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没想到他被这个男人耍了。
怪只怪自己没听清楚要求就应答下来,现下也不可能反抗了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梁庆勇冷厉的眼睛捕捉到他的面部表情,眼皮翻了翻:
“怎么,不行?”
“行的行的,请问我是直接与您联系吗?”
江实瑞脸色一阵青白,像泼了一层菜汁,却始终堆着谄媚的笑容。
“这种事就不要来找我了,后续让立涛与你联系,钱也是他给你打。回去练练拍照技术,还要做到不引人察觉,不然伪装让他们识破你可是一分钱都得不到。”
从工地出来江实瑞就被一道轻佻的声音喊住,来人言简意赅的表明自己身份,并同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准确来说梁立涛并不想与他这种人为伍,但为了让沈宴竹在学校身败名裂只得如此,末了他极为敷衍的像对待呼来喝去的狗一样,把江实瑞打发走了。
矩形硬物摩擦着大腿内侧,江实瑞走出没两步就把那碍事的家伙拽出来放在掌心把玩,他盯着凸起的银白按键脑中想的却不久前的对话。
老板让他拍沈宴竹和阮清聿的照片倒没什么问题,可无故增加的两个字让这句话充满了歧义。
例如,所谓“亲密”的照片是怎么个“亲密”法,男女之间的亲密他尚能理解,一旦主语换作两个男生江实瑞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不是有损社会风气吗?
江实瑞颇不自在的搓了搓胳膊,没想到他们有钱人的爱好真是匪夷所思。
“嗬呸,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这么好的买卖谁不要谁是孙子。”
不就是拍点照片么这有何难?
十几年前江实瑞就发现他儿子和那个沈家小孩关系不一般,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江榆年自己主动搭话,但结合今天的情景保不齐是那姓沈的家风败坏,带坏了他儿子。
老板的交代是对的,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
至于江榆年,小树长歪自然要他这个当爸的修理,拒绝站在他这边阵地的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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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苹果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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