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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京城不大,消息传得最是快,不过半日,济如郡主被皇帝赐给裴世子做妾的消息就传到了陈锦端耳里。

宫里的内侍捧着圣旨一路大摇大摆地从宫门走到国公府,口里还颂着圣旨上的内容,这么张扬,要想京中人不知道也难。

“什么?”陈锦端仿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素兰担忧地盯着陈锦端,手上做出驱赶的姿势,嘴里道:“去去去,什么破烂事都敢拿来姑娘面前说嘴,我们姑娘没空听!”说着便把来传话的小厮推了出去。

再进来时见陈锦端就这么呆愣愣地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心中实在疼惜,又坐过去拉住陈锦端的手,道:“听说池阳新建了个跑马场,姑娘想不想去看看?”

“池阳?”

“是啊,”素兰看她有兴趣,忙介绍道:“那马场旁边有山有水的,听他们说在那里跑起马来简直就不想停,姑娘若想去,奴婢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明日出发,傍晚就能到。”

陈锦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算了吧,去了京中人该笑话我是落荒而逃了。”

听她这样一句话,素兰立刻明白了刚才那小厮的话她都听到了,握着陈锦端的手又不免紧了几分,怒道:“谁敢笑话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那群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哪里来的资格笑话姑娘!”

陈锦端扬起一个微笑安抚她道:“那马场过段时日再去吧,我先休息几天,你派个小厮去找个厨子来,府里的东西我都吃腻了。”

素兰应下,前日看陈锦端喝酒的那副样子,还以为她这次绝对元气大伤了,今日看她听到裴世子要纳妾的模样,倒也没有怒火攻心的迹象,可陈锦端先前对裴世子的真心又不似作假。

素兰忧心地出了院子,有些摸不准陈锦端现下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再说那不管白天黑夜躺在榻上的陈锦端,她睁着眼瞪着墙上的一个黑点,怎么也没有睡意,回来的第一日晚上她流水般的喝了许多酒,可她酒量早在军营里练出来了,怎么喝也喝不醉,直到天亮了才趴在桌上蒙蒙睡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榻上了,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她没起身,就这样又躺了一日,第三日午间就听到扫地的小厮在院子里议论裴归纳妾之事,陈锦端把人叫进来问了一遍,还没来得及细细盘问,人就被素兰赶了出去。

陈锦端苦笑,这样的消息,她迟早要听到的,总不能人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那才是真的丢人。

这两日都没睡着的后果终于反噬,陈锦端只觉得头痛难忍,太阳穴上仿佛有针扎一般,令人焦躁。

忍了半晌,还是让人叫了府上的医士来看看,吩咐下去时还特地嘱咐派去的侍女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裴归纳妾当日就病了召医,说出去未免也太丢人了。

医士摸着陈锦端的脉沉吟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头疼究竟是为何,只不大确定地说大概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陈锦端让他开两贴止痛安眠的药就挥挥手让他下去了,等药的时间里素兰回来了,焦急地问身边的侍女她究竟是怎么了,陈锦端脑袋一胀一胀地疼,就打发她们全都下去煎药,几人便老老实实地走了。

只有素兰因着不放心,悄悄地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

过了几日陈锦端让找的厨子也找到了,是宫里的御厨。

内侍带着人来道:“皇后娘娘说,听说姑娘想要尝尝新口味,这苏厨娘是扬州来的,在宫里膳房做了八年菜了,做得一手好扬州菜,便遣了这苏厨娘来将军府做事,若过几日姑娘吃腻了,就将人遣回宫里去,若姑娘喜欢,就留她在将军府侍奉吧。”

陈锦端连忙谢礼,她不过找个厨子,谁知竟惊动了宫里,累得皇后从宫里拨了御厨来,这样大的面子,陈锦端震惊之余还有些疑惑。

那内侍受了素兰递给的赏赐,笑道:“说起来,这还是五皇子的提议呢。”

“五皇子?”

“是啊,”内侍道,“五皇子在滋饴斋吃饭,听到了将军府的小厮去问滋饴斋有没有外地厨子,便问了几句,回宫后就向皇后娘娘请了这个恩典呢。”

原来如此,陈锦端咬着牙送走了内侍,便将去滋饴斋问话那小厮叫来训了一顿,让他自己去府上领十个手板子。

在外被皇子问了话,回来却不禀告,寻厨子这样的小事倒也罢了,若日后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他回来也不知道说的话,难不成让全府的人稀里糊涂地死了吗。

陈锦端想了想,还是主动去和陈佑方说了这事,悄声问道:“不知那苏厨娘会不会是陛下派来监视将军府的?”

陈佑方立马道:“将军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对不起陛下的,陛下若要查将军府,我们自当打开府门让陛下查,你这话往后不可再说!”

陈锦端吃了个瘪,自讨没趣就继续回院子躺着去了。

躺下去前还吩咐底下人找了间最大的佣人房给那苏厨娘,让她就在自己院子的小厨房里侍奉着,不必去大厨房受累。

过后陈佑方还专门上奏谢过皇后此举。

经此,皇家和陈、裴两家算是再生和气,二人私奔一事便就此揭过。

从那之后,直到陈锦端出嫁,离京前往荆州,陈锦端和裴归两人都未再相见过。

有同时邀了二人的宴席,二人都回绝了,有人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便特地办两场宴席,分开邀请两人,两人竟分别出席了,于是京中人才明白了二人关系破裂,此后也效仿着分开办两场宴席,分别邀请二人。

二人避嫌实在是避得太过昭然,便没人想到,陈锦端的喜车出京城那日,在郊外十里亭中弹着古琴唱“一看肠一断,此去莫回头”的人是裴归。

再后来裴家逢故,陈锦端从荆州寄了信来劝慰;陈锦端母亲赵氏病故,陈锦端赶回家中,二人再次相见,裴归一直从旁劝慰、照料着,这些都是后话了。

过去的回忆牵动二人思绪,陈锦端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登雍吹了声鸟哨,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有人来了,”陈锦端观察着周围道,“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见面,你行事万要小心,倘若有乌有之罪名安在你头上,千万别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裴归一听便知她在宫中无人可用,点头应下,快速道:“内书阁整理藏书的秋娘是我的人,若有事可让她来找我。”

陈锦端吃惊地瞟了一眼裴归,没想到他在幽州五年,看上去什么与京城早已断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竟还在宫中有眼线。

时间紧迫,陈锦端一点头,裴归就拐进了前方的一条小路,瞬时便只留陈锦端一人在池边了。

“娘娘!”素兰的声音远远传来,走在她前面的刘和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陈锦端在池边站定,等着他们二人走近。

刘和头低着,眼睛却四处观察着,走到陈锦端面前了才规矩地行了个礼,恭敬道:“娘娘,外头风大,陛下担忧您的身子,特让奴才来接您回去。”

陈锦端眼神扫过刘和身后神色慌张的素兰,叹道:“没想到如今本宫连在宫里走走都不行了。”

刘和尴尬一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您是宫里的主子,宫中连一草一木都听从您的调遣,只是娘娘病体未愈,陛下放心不下娘娘。”

“这宫里,也只有草木能听从我的差遣了。”说完,陈锦端轻笑一声,没再为难他,让素兰起身扶着自己往希音殿走。

毕竟她这一番话也只是想让刘和转告给萧凭听的,萧凭既想让她继续做皇后,自然就得给她一部分权力,若是手中的所有东西都被萧凭抢走了,她和被软禁在这宫里又有什么区别,更别说日后新妃入宫,她迟早要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地步。

和故人相见后,她性子里带着的那点不甘又冒出头来了。

她陈锦端什么时候任人宰割过,即使被围困在益州时,到了民困马饥、走投无路之时,她也是选择开城门背水一战,而不是在城里等死。

希音殿内觥筹交错,似乎没人注意到离席的皇后又回来了。

萧凭坐在上首,一手撑着矮几,一手端着酒杯,似是醉了,看着陈锦端回来也没偏头。

看气氛一片大好,裴归也已回了席,陈锦端知道萧凭没为难任何人,便也板板地坐下了,偶尔喝两勺槐花粥。

“皇后去哪了?”萧凭冷不丁地开口。

陈锦端拿着勺子的手一颤,很快稳了下来,道:“去玉池边透了口气。”

萧凭“嗯”了一声,半晌后又突然开口问道:“可遇到了什么人?”

陈锦端转头去看萧凭,却见萧凭的眼神正阴鸷地射向裴归,裴归则在意识到这股强烈的眼神后,朝着萧凭举起酒杯敬了一敬,而后一饮而尽。

陈锦端心中一跳,故作镇定道:“陛下觉得我遇见了什么人?”

萧凭收回视线,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锦端看他不说话,怕自己多说多错,反倒害了裴归,便也不再理他了,自顾自地搅弄着碗里的槐花碎片。

待到宴席散后,赵夫人和鸣玉跟着赵浊回了京城的赵府,陈锦端送走她们后便自己走回宫,完全忘了身后的萧凭。

希音殿是前朝和后宫的分界线,陈锦端从希音殿走回后宫有一段距离,走到春园时想起孙眉聚前几日还在这里摔了,也不知脸上的伤养得怎么样了,待明日还得找太医来问问。

正胡思乱想着,刘和匆匆从身后赶上来道:“娘娘,陛下让奴才来知会娘娘一声,裴公子酒后无状,冒犯了陛下,陛下让裴公子在休若偏殿休整休整,待酒醒了再出宫。”

陈锦端只觉脑袋轰然一声,身形晃了两晃。

素兰连忙撑住她,焦急地唤她:“娘娘!”

裴归是幽州军师,表兄是幽州刺史,裴归被扣,接下来是否就是表兄?再接下来是不是和陈家有关的人他都要扣下?

酒醒后再出宫,酒醒不醒得了还不是萧凭一句话的事?这阖宫都是他的人,要给人按什么罪名,要人怎么死,不都是他说了算?

“娘娘千万保重凤体。”

刘和竟还开口劝慰她,他是萧凭最忠实的爪牙,这句劝告,更像是没安好心。

陈锦端强定下心神,认命似的问道:“他要我做什么?”

刘和低着头,仍跪着,他身后有一顶轿子正等着,“娘娘去休若殿看看陛下吧,陛下兴许是喝醉了。”

这必定是萧凭计谋的一环,让她去休若殿,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也许是废后诏,也许是一条白绫、一杯毒酒或是什么其他能要她命的东西,陈家前朝已经倒得差不多了,若是她也失了后位,陈家也就真的彻底倒了,甚至现在,朝中上下也都知道陈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需最后轻轻一击,陈家就会彻底垮台,人人都在猜萧凭究竟几时抄了陈家。

去往休若殿的一路上陈锦端都在想,若萧凭当真要她用命来换裴归的命呢,她是否愿意为了裴归死在休若殿,但若是她死了萧凭也不愿放过表哥、放过陈家呢?萧凭的性子向来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若是他真要她全族的性命,她又该如何。

她本已接受了曾经一同纵马寻乐、同床共枕的人竟想着要她的命这一痛苦的事实,可如今她愈发清晰地意识到,他不仅想要她的命,他想要的是她全族的命,他想要的是与她有关的所有人的命!

还未等陈锦端想个分明,轿辇就已经到了休若殿,陈锦端心中惴惴,在轿上平息了两瞬,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丝绕玉簪,最终还是一鼓作气地进了殿。

大不了就是个死,她从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着长大,死人她见得多了,若实在不能保全裴归,她便自戕,皇后自戕,宫中必定要乱一会儿,裴归也可趁乱逃出宫去,父兄也可离开京城,日后不论西北、西南,总有个去处,即使要她不得好死,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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