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爹就是这样,脾气反复无常。有时候正吃着饭,就会忽然拽过他娘去。也从不避讳着下人或是李非池。这使他就像从小被细铁链拴住的小象,从来不敢试图挣脱李君山的束缚。
那时候他害怕,害怕晚上睡觉时一个人的黑屋子,害怕娘亲身上的一块一块的青紫,也怕一个人面对父亲。
所以他攥着母亲的衣袖,不要她动也不要她离开。他会刻意避讳讨论那件事情,甚至从没有问过母亲一句,疼不疼?
如今想起来只是心痛。
看着屋里的顾九渊,李裕好像看见了那时的娘。他想冲进去抓住李君山再一次落下的手,告诉娘他懂了,他终于懂了。
可是脚下如同生根,冷汗簌簌淌下,竟是半点也挪不动。
李君山似是发泄完了,推开门扬长而去。
顾渊扶着桌子一点点挪到墙边,撩开了衣摆查看伤势。万幸,没有碎瓷片扎入皮肉。
他瘸着一条腿慢慢往屋外走,刚转过墙角就看见呆愣愣站在原地的李非池。
两厢对峙,一时无话。
直到李裕先一步哭了出来。
“……多久了?”
“什么?”
李裕却没再搭话,他重重吸了吸鼻子,不由分说将顾渊抱了起来。
他抱得仔细,小心的避开伤腿。可还是把顾渊吓到了。他担心自己摔下去,双手自然的环上李裕的脖颈。
“干什么!放我下去。”
“我抱着你,好不好?让我抱着你。”
李裕带着哭腔。
顾渊似乎很意外他的态度,但到底没再说要下去,由着李裕将自己抱回了屋子
——李裕的屋子。
进屋李裕就把人放在了床上,抬手轻轻拉开衣摆看伤。又指挥着奇宏去拿药。
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上好了药,包好了伤。李裕撑着膝起身,也坐在床边。抬手握住了顾渊的手,轻轻问出了那句一直被他刻意避开的话,“伤……疼不疼?”
“还好,我没事。”
李裕却摇着头,“怎么会没事……疼的,你不要瞒着我……对不起……对不起。”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抱着脑袋哭起来。
顾渊有些手足无措,不明白受伤的是自己,他怎么先哭成这样。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抬手抱住了哭到浑身颤抖的李裕。
哽咽声骤然停住。
李裕一动不动靠在他怀里,脸上后知后觉地有些发烫。平缓了一会儿情绪才抬起头。
“你之前让我处理掉的,我觉得对你还有用,就先留下来了。”
他说着递给顾渊一沓纸,还从怀里摸出折起来的那一页也递过去。
顾渊愣了半晌,“顾府就那点破事,看到这个怎么也猜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愿意还给我?”
“你有你的苦衷,我知道的。”
“……多谢了。”
李裕握着拳坐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什么?”
“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不能总这样作践自己,得想个办法。”
顾渊轻笑,“我现在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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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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