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孟古青已入宫很长一段时间了,坤宁宫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即便孝庄不说什么,前朝后宫终究也是有些非议的。
当然,这事儿是孟古青自己心里有障碍,毕竟她可是福临的表妹,孝庄的侄女,和表哥生孩子,固然是因为互相喜欢生下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近亲’效应,她可不敢随便下注。
直到,她真心想和福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才从系统中了解到自己这种做任务穿越并非魂穿,所以身体用的不是原本孟古青的身体,在血脉上也就不存在近亲这个事情了,这才放下心来,卸去了所有的防备。
中宫有喜,这事是件大事,本该大肆庆祝一番的,可是孝庄左思量右思量,最终还是决定暂且先按下,不叫前朝后宫知道,又给太医院院使下了密旨,叫他好生照料皇后的身子,但是请把嘴巴闭紧了,这才稍微有些安心。
慈宁宫中,福临给孝庄请安的时候是带着些气的,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孝庄深知福临脾气秉性,一边捻着手中佛珠,一边看着自家儿子,道:“孟古青有了,我当然是高兴的,可你也要想想,你身边不止有孟古青一个女人,承乾宫、景仁宫,那些个宫殿可都不是空的。你若是像从前一般,雨露均沾也便罢了,现下你搞了个专宠出来,你让旁人怎么想!”
福临不以为意:“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儿子只是觉着,不能委屈了孟古青。”
“依我看啊,孟古青比你想得清楚。”孝庄瞪了福临一眼,“福临,后宫从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女人也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低调一些,对孟古青是一种保护,没有必要惹那么多麻烦出来。你高兴,孟古青高兴,我也高兴,这不就够了么。”
福临当然也明白孝庄的担忧,他重重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选那个秀做什么。”
“你那是选秀么?”孝庄认真说道:“你那几个妃子,身后都站着谁,你不是不知道。走到今日这局面,前朝还没掀了锅,你就感谢祖宗庇佑吧。”
福临却不像孝庄这么想。“他们送女儿进宫,本就是为了稳固自己家族的地位,这种行为,不以为耻,难道还要反以为荣么?”
孝庄却反问福临:“你把人家家里用心养大的女儿收到宫里做妃子,结果却晾在了各自宫里,你是觉得很光荣么?”
福临硬刚了一句:“她们若是不愿意待在宫里,朕也乐得送她们出宫,可不是朕非要留她们下来的。”
“你啊!”孝庄真的是拿福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入宫做了你的妃子,再送出宫去,你叫她们出了宫怎么办?说入宫这么久了,就没被皇上碰过么?换做是你,你说得出口?”
在这件事上,福临或多或少也觉得自己做得是不大妥当,可是……“额娘,情之所钟,人力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额娘大概也能了解?”
“我若是不能了解,能许你这么胡闹!”孝庄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碰到多尔衮、皇太极、福临这三个男人,哪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福临见孝庄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知道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便拎起茶壶,往孝庄手边的茶碗里添了些茶。
孝庄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道:“这事毕竟是件好事,也是件大事,就在慈宁宫庆祝一下,你觉着可行啊?”
福临该说的也都说了,其实情形他也不是不了解,该怎么做他也不是不清楚,他只是有些不服气,想在额娘这儿撒撒气罢了。见额娘主动给了自己台阶下,他当然乐得下去。“额娘说如何,便如何吧。这后宫,终究还是额娘话事。”
孝庄笑着哼了一声。
孟古青不止是福临的皇后,还是孝庄的侄女,孝庄当然不可能让自家哥哥捧在手心儿里宠大的女儿受一点儿委屈。孟古青有孕这事儿固然还不好大肆张扬,不过摆在慈宁宫中的庆祝宴还是要多隆重有多隆重的。
除了御膳房的厨子之外,后宫中手艺最好的前二,一是苏茉儿,二便是孟古青了。当然,这两个究竟谁排第一,谁排第二,也没人真的敢去排。如今孟古青被福临宝贝儿一样的供着,慈宁宫小厨房里忙活的就只有苏茉儿了。
孝庄等这一天其实已经等了很久,她将戴在自己腕子上多年的珠串解下来,亲自戴到了孟古青的手腕上,道:“这串珠子跟了我多年,今儿个给了你,希望能护你一生。”
晶莹剔透的珠子戴在孟古青雪白的腕子上,闪闪发亮,福临坐在一旁,笑道:“额娘待表妹是真的好,也从不见额娘给我些什么护着我的。”
“你?”孝庄瞟了福临一眼:“摔打惯了,不需要什么东西护着了。”
福临当然是开玩笑的,他拍了拍手,吴良辅便托着个托盘走到福临身边。福临道:“额娘送了礼物,我也不能什么都不送啊。”托盘上面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他握起来,交到孟古青手里,笑问:“可合你心意?”
孟古青当然知道这银光闪闪的匕首是把好宝贝,孝庄却黑了黑脸。“福临,今儿个是个极好的日子,你送孟古青一把匕首……”
福临不等孝庄把话说全,就堵住了自家额娘的口。“额娘,您送孟古青珠子,是为了护她平安。儿子送她贴身匕首,也是护她平安,何况她喜欢的。”
孟古青这回站在福临这头,对孝庄说道:“姑姑,表哥的礼物我很喜欢。”
孝庄真是被这一帝一后噎到没话说,只是摇了摇头。
好在苏茉儿这个孝庄最贴心的奴才及时出现,上了三盅羹,笑道:“近来皇后娘娘怕是不能洗手做羹汤了,就勉强尝尝奴才做的吧。”
孟古青当然是要捧着苏茉儿说话的。“苏嬷嬷的手艺在科尔沁都很出名,我父汗也时常提起的。”
“是么?”苏茉儿明显更高兴了,“那今儿个奴才可要好好露两手。”
这场家宴愉快的开始,也愉快的结束。福临现在对待孟古青是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从慈宁宫回坤宁宫,孟古青要走回去消食,福临偏拉着她坐车,就差全程横抱她在怀里了。
回到坤宁宫,福临亲自试了手炉的温度,觉着不烫也不凉,这才送到孟古青手中。
孟古青觉着有些好笑。“表哥,我又不是什么娇娇嫩嫩的大小姐,你这样,没必要啊。”
“其实额娘说得对,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一些更好。”福临坐到榻上,一边翻看早已摆在茶桌上的奏本,一边对孟古青说:“所以,朕能守着你就守着你,尽量不让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坤宁宫。”
孟古青真是觉得福临有些小题大做了。“表哥,我只是要生个孩子而已,又不是突然失了智。你再这么待我,我可要生气了。过去如何,现下还如何吧,这样才不显得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只是你觉得奇怪罢了。”福临不以为意,“你要是看朕看烦了,就去看看旁的东西,朕看折子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不会惹你厌烦的。”
孟古青勉强笑了笑,就算是应付了福临了。
世上当然没有不透风的墙,紫禁城的墙虽然厚,但是该透也还是透的。
孟古青平日里喜欢做什么,近来喜欢做的不做了,福临虽然对坤宁宫是独宠,可是曾经他办起公来也是在乾清宫昼夜不怎么歇息的,近来就没再发生过这样的事。后宫中的女人大都是敏感又思维缜密的,只要稍稍那么一思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估么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了。
如果她们估么的不错,那么,这段日子其实对她们来说是最好也最难得的机会,毕竟,皇后娘娘大概率是不能侍候枕席了。
最先动了心思的,还是景仁宫的佟竹月。毕竟,福临爱骑马,喜欢爱骑马的孟古青,而她,在马术上也是佼佼者。
福临自诩要做孟古青的好男人,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孟古青能平平安安生下他们两个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在前朝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不能回坤宁宫向孟古青吐槽了。
前朝的事当然从来都不是能让他省心的,最烦最烦的时候,他去马场看了他最爱的马,也感叹,这段日子不能和孟古青一起去南郊骑马兜风,真的还是有些让人难忍的。
“皇上?”不远处,穿着一身桃粉色旗装的佟竹月正拿着刷子刷一匹纯黑色的骏马,她见到福临,便握着刷子朝福临走了过去,福身道:“臣妾佟竹月给皇上请安。”
“佟竹月……”福临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毕竟孟古青不止一次说过,佟竹月是他未来继位者的额娘,他好奇心顿起,道:“起来吧,抬起脸来。”
佟竹月依言抬头瞧着福临。
福临看着那张脸,挑了挑眉毛,心想在孟古青的梦里,自己还那眼光还真是……怎么说呢,为什么会放着漂亮的表妹不宠,去宠这位……是因为这张有些妖艳的脸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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