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琳捡起手机，便不知所措地站在车外：“他……挂断了！？”她不安地转头四顾，“难道是刚才，让他听出了什么动静？”萨琳说到最后，视线也跟着转回山人身上狠狠瞪着他，就好像小天已经因此送命。
杰克冷然扫了山人一眼，拿过萨琳手中电话立刻回拨，孙浩哲的手机却已经关机。杰克环顾绿地全貌，没再停留，已然跳下大奔向绿地深处跑去，一边再次拨通了电话。很快有数十名黑衣男子陆续赶到，分散从外围向绿地中心搜索。山人暗暗心惊，杰克果然早安排下了后手，想到他原本可能的打算，山人不禁后怕。
可他们找遍了整个绿地，一无所获，最终孙浩哲也没有出现。半小时后杰克决定遣散手下，不再作无用的等待，昏迷的少年也被其中一组人带走。杰克本打算让人送萨琳回去，可她却执意跟着不肯罢休。
“他们为什么不出现，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林山人你是不是和那个孙浩哲约好了暗号？你究竟是怎么通知他的？你这样会害死小天，你不知道吗！如果小天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罪魁祸首……”
“真正的严实……是不是已经死了？”
山人冷不丁提问，让萨琳蓦地停住了喋喋不休的责问，答不上话来。他原本还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此时也已彻底熄灭：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小天。可严实跟你弟弟差不多大，他就这么死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家人，有朋友，会替他担心，为他难过！？”山人心底的愤怒一发而不可收拾，话说得也越发越咄咄逼人起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萨琳被挖到痛脚，语调不由得尖利起来。
“呵，如果孙浩哲也是你这样的想法，那可真抱歉，你恐怕只能做好给小天收尸的觉悟了！”山人已完全忘记了礼让女士，语带尖刻的反讽，把萨琳气得脸色煞白。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够了萨琳！再吵一句，立刻给我下车！”杰克一脚踩下刹车，终于忍不住发声。
“这样你还帮他说话！？”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山人便大约感觉出萨琳对杰克的情愫，杰克的话她向来不敢违拗。语气虽然缓和了许多，却多了几分忧怨。
“小天有点事，你就连脑子都跟着宕机了吗？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确定人死了，在那之前能提醒孙浩哲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天自己。你弟弟什么心性，你还不了解吗？”杰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小天一贯爱玩，但却万万没想到这次会玩得这么过火。不，他甚至有预感，这已经不是玩这么简单，小天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到了连自己安危都不顾的地步！？
一般常识而言，无论是割喉还是割腕，都需要一段足够的失血时间，否则只要抢救及时就还有活命的机会。而刘阳用了一种极端直接有效的方法自杀，他显然学过急救，知道气管的准确位置，用钢笔笔尖插穿并堵住了气管。
更绝的是他死前最后双手还牢牢握在钢笔之上，杜绝了唯一可行的施救举措。可见他死得有多么坚决，可他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杀？是考虑了很久早有预谋，还是因为受了刺激临时起意？抑或是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
还有摄像机怎么就那么凑巧被推倒，什么都没拍到？那支钢笔又是如何到刘阳手上的？当时在场的人有没有不寻常的举动？丁弈此刻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大意忽略了这么多细节。他不无疲惫地退出审讯室，就见艾峰已经等在门外了：
“抱歉丁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艾峰语调低沉，此刻倒显得异常冷静，“我想看一眼现场，我建议最好对这间审讯室和刘阳的牢房都做一次全面的勘验。”
丁弈不禁心中无语，该说这艾峰是专注工作心无旁骛呢，还是不近人情？他怎么能才闯进审讯室捅开了马蜂窝，转头又说得好像自己与此事毫不相干？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见，只是作为在场当事人之一，小艾你恐怕已不再适合参与调查。”
“什么？丁队难道觉得是我说的那些话刺激刘阳自杀的！？”
“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吧，在此之前他可从未像今天这么激动过。而他用来自杀的这支钢笔……”丁弈将证物袋中染血的钢笔拎到艾峰眼前。
这个不讲情面坚持己见的年轻人刹那沉寂下来，他快速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坦然承认道：“那是我的笔，早上去现场的时候，还用它做过笔记。”
“后来呢，你把它放哪儿了？”
“我一般都会把笔别在衣服上袋里。”
丁弈这才留意到，今天他穿的是一件帆布夹克，胸口两侧各有一个一字上袋。但丁弈记得很清楚：“你进来的时候，胸前没有笔。”如果有他会提醒他拿掉，“你应该很清楚，不能携带尖锐物品接近犯人。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不是悄悄把钢笔藏起来，又故意让刘阳有机会拿到？”
艾峰眨了眨眼睛盯着丁弈，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嘿嘿笑了起来：“很好，要真是这样，倒不失为一条正确的思路。我也不认为刘阳的自杀纯属偶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今天在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最终做出了决绝的选择！我想只要我们抓住了那点隐藏的特别，就一定会有收获。现在，我主动申请作为第一个嫌疑对象，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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