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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乔纳森的面前有三扇窗。

第一扇窗。

乔纳森从一张草坪中醒来。时年四月,没有遗憾和酷暑的一个四月。距离盛夏和难以忍受的秋冬还有很久,所以我们不必为此担心。此刻这里草长莺飞,群山是我们长久且安定的爱人,峰顶长满摇曳的野草,艳如火焰的鲜花,牛羊不知疲倦地吞咽着食物,并在以后向我们交出拿来卖为货币的回报。而远处的哨所和偶尔路过的部队则是我们的神,是守护我们的安全的上帝。这里澄澈如天堂,四处都是绿油油的树木,绿得难以置信的叶片为我们收集太阳和煦风的亲吻,河流和石头为我们采获夜晚梦中的素材。时常有蚂蚁路过,沾着天空和土地的味道。大片的云朵在蓝天上张开翅膀,如痴如醉。

他能看见骑在黄牛背上的男孩领着一群同龄人为了追逐野生动物而化作一头俊俏的头狼,土地里新长出的梦想在向远处的姑娘和青年们招手。宛如梦境里的一个故事。

第二扇窗。

乔纳森从一块石头上醒来。时年九月,萧瑟的风早已带走一切能带走的生机,黄色夺去绿色的眼睛,干枯与蒸发替代了收获和烂漫的眼神。群山变成拿着盾牌和铁丝网的巨人,举起硕大的拳头张牙舞爪地看着我们。一段流光了血的血管就在我们的口袋里,而一把来自新纪元的冰刀近在咫尺。迈过群山的不怀好意便能看见一片湖,老人们说那湖里住着一个有着古怪脾气的老神仙,不爱说话,不愿讲出道理。玻璃上被划出很多很多个小洞,它们四四方方,个头差不多大小,让眼前的一些东西变得不再如四月般温和,变得开始有冰冷的感觉,有残酷的预告,大山和哨所成为我们的狱监。以往无话不说的大人们都变得沉默寡言,行色匆匆。

很少有人路过。老黄牛的头骨落在一块天地里无人问津。一颗子弹自十年来飞出枪膛,十年后飞向这里,十年前的一枚子弹瞬间化身一枚有毒的炸弹。

第三扇窗。

乔纳森从一间屋中醒来。

那颗曾经绿得不可思议的树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巨人。一栋建筑,一个有十几米高的建筑,或许有足足三十米那样高。那是我们人类留下的痕迹,能证明这里不只有长久以来不曾改变的自给自足,也证明这里足以被许多人开发,大量的资源被历史和时代深埋于地下而无人问津,大量的货币被我们这些原住民视而不见,直到炸弹引爆后,一切这才真相大白。一切这才说得通。一切这才能被我们所重新审视,并以此重塑我们的生活。这究竟是好是坏?

十二月,一年当中最难捱的漫长的季节。冬天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骤然的寒风裹着凛冽的火爆的脾气无情地抽打着有着数亿年历史的大山的腰肢,它曾深深亲吻着我们这些孩童的脸。一些渔船被一段海浪和咸津津的祷告给打翻在海的动脉里,那祷告刚刚升入半空就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鸟螺旋地掉入深渊,而它们曾为我们那惨不忍睹的小农经济带来微不足道的补给救助。狂暴的气候让每个住在这大陆西南角的蝼蚁们不得不紧紧拥抱住对方,互相以身上的热量确保我们不会被冻死在这深冬下的寒山坡中,至少别被什么伺机而动的忍无可忍而失去了接着活下去的希望。

苟延残喘罢了。

光秃秃的大树站在那栋无论怎样都不会倒下的矿业开采公司总部门口,像一个掉光头发的六十五岁保安队长。花朵不再为纯真的微笑而炙热地开放,安全的保证也不再被高耸的山体所阻拦,危险的信号开始在我们的脑子里以机遇和金钱组成的一种特定的频率持续闪烁着。也许此刻正是凌晨五点,乔纳森带着微弱的蜡烛的光走入这个家里的中心,餐桌上还有一些难以点燃的蜡烛。由于年久失修,它们全部失去了旧日的光彩。好像全宇宙都因为这颗星球上的一家三口人点不着蜡烛而黯然失色,如同那湖里的神仙被鱼钩和绳网这样的武器勒死般奇怪。

如果能发动这些蜡烛的话,乔纳森心想,也许我们就能发动幸福。

你知道的,这里是大陆西南角。全国唯一一个像是地狱的地方。

乔纳森带着一些食物和几枚蜡烛走到哨所附近竭力向内部探望,希望能看见安德娅的影子。这个哨所真如同那些神话中的某些难以逾越的什么东西一样,论谁都不可能平安无事地走出这片地方而不遭受来自他们的那严酷的检查。再怎么说都会被收走一些烟支作为过路费。

我活得像只绵羊,温顺、尽责,总是做别人期待我做的事。

操!

这里的道路是如此的难走,就修在悬崖峭壁上,这些大山根本不给我们一点机会,完全不顾情面地把路况演化得是如此不合情理。几百年来我们因为这样的环境而世世代代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没有繁衍下去的**,没有贸易的绝佳机会,错过了跟上历史和时代的高速列车,更没有飞到山外的美丽概率。更多的概率下,我们会坠崖而死,突然就死在一个上帝都不愿意垂怜,释迦牟尼都难以寻觅到的地方,从而被遗忘,代价则是一只羊或是一捆木头作为陪葬,从此被除秃鹫这样的动物之外的一切玩意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好像抛掉那些日复一日的死亡我们就过得很好似的。除去那些日常的难以忍受的弯腰劳作,互相不理解对方的行为和思考,剩下的时间我们好像真的只能抱着对方,坐在这天地之间思考着我们与离我们最近的星星之间的距离究竟是多少。但一定短于我们离开这里的距离。

乔纳森在灌木丛里和安德娅完成了一次见面,并把一些食物带给安德娅,与此同时作为交换,安德娅将在部队中给长官当跑腿做事时听到的所见所闻如数交予乔纳森,这样乔纳森就能再把这些信息如数交给村子里的人们。这是一个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没了那些秘密,我们都会因为生产不及时或是产量不足而挨一顿皮鞭或是被剥夺当日饲养家牛的权力,这样牛就会挨饿,第二天的工作就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妈的,这和我们自己究竟有什么区别?

乔纳森站在第四扇窗前。

七个城门的底比斯是谁建造的?书本上列了一些国王的名字。石头和砖块是国王搬的吗?还有巴比伦,一再被摧毁;是谁又一再将她重建?金光闪闪的利马的建筑工人,他们住的房子在什么地方?砌了一天的城墙,天黑之后,万里长城的泥水匠在哪里过夜?雄伟的罗马到处都有凯旋门。那是谁打造的?那些罗马皇帝战胜的又是谁?大名鼎鼎的拜占庭,它的居民都住在宫殿吗?传说中的亚特兰提斯,大海先淹没奴隶,然后那些主子才漂浮在黑夜的汪洋中哀嚎。年轻的亚历山大征服了印度。就凭他一人吗?西泽打败了高卢人,他该不会连个煮饭的都没带吧?无敌舰队沉没的时候,西班牙的腓力哭了。没有别的人哭吗?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战争中获胜。除了他还有谁获胜?页页有胜利。谁来准备庆功宴?代代出伟人。谁来买单?一大堆史实。一大堆疑问。

操。

怎么会有人会那么喜欢那些石头?一定要让我们个个扛起工具去挖那些石头吗?为什么他们那帮混蛋不能自己他妈的亲手带着东西跟我们一起上山挖?这玩意儿和土豆相比较究竟哪个才是我们的食物?土里的农作物怎么办?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你身上那些已经快好的疾病怎么办?我们在十天内拆掉了那些村子里的孩子们最喜欢的那些稻草人,这一举动几乎让整个西南角的小鸟们值得为此开一整个星期的疯狂派对。而我们像一排排被绳索牵引的乌云一般被根植在山的腰上,然后一个一个脓包被我们挖出,一个一个黑色的血块就被我们铲除。可与此同时,我们也铲除掉我们的存在。

这样日复一日的被奴役究竟何时才是一个头?

哦,你知道的,炸药就像是一种魔术,能在一个很大的动静之后带走那些数亿年的历史,轻而易举地破出一条道路。这条道路从矿业开采公司总部出发,链接我们的村子,依次通过山洞,一片湖,山外的地方,最后再是我们的家门口。他们就这么当着我们的面放着优雅的屁,拉着优雅的屎,妈的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帮对种地毫无概念的混蛋揍出屎来?

第一扇窗上很干净,却也时常落满灰尘,蚂蚁和一些翅虫偶现。第二扇窗上黏附着洗不干净的灰尘。第三扇窗上有着一些痕迹,或许是一只手掌,又或许是谁的汗滴在了上面,就演化成了某种图腾的样子。

妈妈。你说他们会把炸弹丢下来吗?妈妈。你说他们会喜欢这首歌吗?妈妈。你觉得他们会伤害我吗?妈妈。我该建堵墙封闭自我吗?妈妈。我该去竞选总统吗?妈妈。我能相信政府吗?妈妈。政府会命令我义务上前线吗?

妈妈。这墙真的有必要如此之高吗?

妈妈。这墙真的有必要如此之高吗?

妈妈。这墙真的有必要如此之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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