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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说出全部真相。有时候半个字也不说,我们总是缄口不言,让生活更易于操纵,避免不愉快。也许常常出于自欺,让自己显得更漂亮,也许常常出于懦弱。我们把沉默变成谎言,变成背叛。很少说出全部真相,也因为如此,永远不会拥有正直。

不幸的是,思想和生活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可能的情况是,尽管比别人更了解生活、更理解生活,能够用动人的话语描述生活,区分因果关系,却不知道怎么过平凡的日常生活。这有点像是知道所有音符,却无法吹出简单的旋律。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个平静而愉快的早晨,这是不停摇摆的生活天平上的砝码:一边是幸福,另一边是不幸,哪一边更重呢?

当我保持不动,就一直坐着,只是坐着,或许坐在一张椅子上,或许坐在一张桌前,浑身上下不让一块肌肉发生跳动,有时候这样让我更加感受到一股屎尿喷薄而出的异常感觉。所以我就只移动我的眼睛。我看着依然湛蓝的天,以及我的眼睛和天空之间的这一扇玻璃。它有些脏了,部分地方染上黑暗的本质。一只虫出现并拿去我的注意力。它肆意地爬着,这里看一眼那里看一眼,却没被风吹走。它像是在冲我炫耀似的展示着它的翅膀,似乎以此为傲,甚至开始骄傲地跳起了舞蹈,一个步子张开一次翅膀。我有些酸,动了动脖子,再一睁眼,那虫子不见了,却出现一只蚂蚁。我于是就一直盯着那蚂蚁看,没想到还是那只虫子,它依旧偶然张开他的翅膀跳动,我却浮现出一种想要捏死它的冲动。

那是不是看上去有些像生活呢?于是我回过神来接着看着书,却发现那些文字全都变成了刚刚那些虫子的尸体,它们濒临破碎,一个挨着一个进行移动。最后竟拼出我自己的名字。

嘿,乔纳森。安德娅轻声说。

我们走吧。乔纳森说。于是他牵起她的手,走进这哨所的腹部,走进这大山当中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区域。

首先,你得搞懂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是我们的家园,这一点无可厚非。这里承载了我们十几年来的欢声笑语眼泪哭泣,也囊括了许多悲欢离合。也许是出于对生活的不满,也许是出于对日复一日的厌烦,我们想要离开这里,但我们也许会在日后的某一天突然回来,带着新潮的文化,前卫的知识,全球一体化般的格局回到这里,这时候我们再看向那矿业开采公司总部,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至少我们不再害怕那些面目全非的工人,我们会发自内心地开始尊敬,并努力把那些真正的凶手踹出这座山,可对于目前的我们而言,走进危险的怀抱里,正是我们实现这终极目标的第一步。

时年十一月,寒冬前的一个深夜,乔纳森与安德娅走进这哨所。在此之前乔纳森想好了一切后果,包括但不限于被枪毙,被打死,被扔进深山老林,被绑起来拿作刺杀的练习靶。这个地方与乔纳森所能认识到的地方都有很大的不同,这里森严,严酷,冷静,冷静得近乎沉默,没人会突然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好像有一万吨重的话压在喉咙上。

这么做也许是对的。我们仍然要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思考不了。可我们只是一些普通人,千万别把我们的嘴和头脑塞住。

离开这里。听上去像是一个背叛土地,背叛亲人的决定。可我们不得不做。

安德娅说通了那个整日无事可做大腹便便的长官——没人会无聊到放下平原的好差事而来到这深山老林中挖那些荒谬至极的石头——靠着长期给长官跑腿做事,安德娅拽着乔纳森上了一辆满载石头的矿车,在一个深夜离开了山区。

乔纳森哭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我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贸然离开了我们的故土,走进一辆满载我们的骨头和血肉的货车,走上一条由我们的年轻和命运铺就的公路,掠过群山,掠过牛羊,掠过湖水,掠过鱼,掠过我们爱着的一切,走出大山。天知道山外究竟是什么?我们会不会因此而当场就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这样珍贵的宝物?我们能活过超过三天吗?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以什么为生?外面的战争打得昏天黑地,我们该以什么保证我们那不堪一击的生活和支撑我们活下去的信念不被什么大炮炸个稀巴烂?这就是为什么乔纳森会当着数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士兵哭成泪人,而展示出冷静得异乎寻常的安德娅则一直在攥着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掌心,用温柔的摩挲试图安抚他的心的原因。

然而当生活并不可鄙也并不差劲,只是一瞬间完全出人意料地走进死胡同,你又该拿它怎么办?

闪耀吧,你这疯狂的钻石。

安德娅牵着乔纳森,站在四扇窗前。

小房内,十岁出头的两个孩子,被一群士兵团团包围。

这难道就是我们的未来吗?十岁的前线士兵?哪个国家会疯狂到把十岁的士兵扔到前线?

可是我们如果接着留在山里,不是被生活绞死被水淹死,就是被石头砸死被烦闷踹死。

做些什么呢?

四扇窗又一次站在乔纳森和安德娅面前。

这或许真的有用。乔纳森拿起这个亮闪闪的窝窝头,略带兴奋地说。

如果说什么都是为了活下去的话,安德娅将布口袋里的所有亮闪闪的黄色窝头都拿出来;在那一瞬间,窝窝头全被士兵们哄抢而光,两个孩子就坐在一桶火药上嚼着这做工粗糙的食物。

拿着。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士兵递来一个窝头给安德娅。

和他们混在一起真不错。安德娅附和乔纳森的观点。时常还能听到一些故事,安德娅补充,至少与山里的生活有所不同,有些变化。变化肯定是好事。

曾有个更加年轻的士兵问队伍里这个给长官每日跑腿做事还要忍受枪炮袭击和突然偷袭的小女孩一个问题。问题是,什么叫**情。

我操!爱情!

这个话题被那个年轻人一下子问出,好像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异性似的,只是天生地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然而队伍里正好有一个小女孩,也许她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同伴们都笑他,乔纳森也笑他;乔纳森在那个问题出现的一刹那,立即看向了安德娅。与此同时,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一次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冷静。

什么叫**情?这个问题的难度堪比当年我们自己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去挖那些石头,乃至挖穿了那些山体。可是没人知道,至少这个屋里的士兵们压根不晓得这两个小孩子从哪来的,也许是从中原地区为了逃难却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走失,也许是因为那些该死的人口贩卖而来到了这个偏远的高原,总之会有很多可能,但也许没人知道他们就是本地人,几个月之前还在一个山沟沟里挖着石头,像一只青蛙那样天真地思考着游到月亮究竟要多久。

深更半夜。

窗外的炮火为乔纳森和安德娅点亮眼前的彼此。

又打起来了。敌军的夜间突袭让袭击莫名其妙变成了阵地与阵地的正面碰撞,很多枚炮弹就落在乔纳森和安德娅的住所附近,其中的那几枚火炮好像就要在眼前绽放,像一个十七岁金色少女的心。

长官给安德娅放了个假。这样说不严谨,大可以说是长官忘了队伍里来了两个免费干活,有时候打起来完全没必要管他们死活的新人。新兵蛋子。传话的工作有的是人干。就像是那个问出爱情是什么的年轻小子。

安德娅终于展示出了她对战争的来自内心的恐惧。她躲在墙角,头顶的灯泡像一个手执利斧的使者,蠢蠢欲动地想要终结安德娅的生命。她的眼神躲闪,心脏不住地向外泵着充满恐惧和尖叫的血液。这只会让你的脑子更加缺氧,而不是保持平静,进而想起长官教过的那些战场上的生存秘诀。

乔纳森愣在窗边。恶臭的风扑面而来,火焰和枪炮变成一段意外的和谐的曲目。他的眼睛被鲜红色沾满,第五扇窗此刻就在他的眼睛里进行着太空漫游。

恐惧和战争能让人睡去吗?能让你带着刻进骨髓里的恐惧睡去。那种感觉无人可以完全抹去,无论是进行手术后的截肢还是任何一切医疗手段都不够。如同地震般的噪音整日就在你的耳边奏响,沾满仇恨的杀戮时刻在你的眼前时刻发生,没有房子可以躲过这般灾难,也没有一个活物能够闪转腾挪出我们人类杀红了眼后的不顾一切。这种力量可怕得难以忍受。

乔纳森推开第五扇窗。

安德娅还在小床上偶尔颤抖地睡着。窗外早已停止,化为一片焦土。滚烫的太阳像是刚从苍穹的屁股里诞生的那般,像是被打捞出来的一碗黑红色浆糊。没有一丝美感。

安德娅的话是对的。有变化。这和我们在山里的日子截然不同。山里的日子日复一日没有新奇,没有爆点,没有波浪;而这里的日子千奇百怪,捏造出来了无数个世界供我们参观乃至选择,最后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的,并且能供我们活下去。

活下去。多么正确的一句话。在此之前还要谈什么诸如爱情这样的话题?这可比政治家面对面互相饮用对方的口水刺激多了。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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