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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鱼与水

一个周末加班回来的午后,程熙在通往马路对面的天桥上偶遇到卖观赏鱼的摆摊小贩。路过的间隙,余光瞟了一眼摊子上五彩斑斓的小型鱼缸,一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她走到摊子前驻足,那些鱼缸底下的装饰海草在水里妩媚的舒展着,一条条生龙活虎的小鱼时而避开海藻与鱼缸的束缚,隔空旅行一般。时而又凑过去与海草相互戏对缠绕,好一副趣意横生的曼妙景象。最终她挑中了一只鱼尾仙气飘飘蓝白色相间的斗鱼。她想买一对来着。摊贩却说斗鱼只有两只公的了,如果要养一对,建议养一公一母或者两只母斗鱼。因为两只公鱼放在一起会立刻发起攻击,然后用嘴和身体碰撞、撕咬,直到其中一只受伤严重甚至死亡。没有养过鱼的程熙听取了摊贩的建议,只买了一只公斗鱼回家,想着之后遇到合适的再买一只母斗鱼配成一双。

回家之后,她将鱼缸摆放在门口的玄关处。周末休息在家的郑旭然听到声音后从房间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看我买了什么”

“怎么只买了一条鱼?鱼儿不是成双成对的吗?”

“以后有合适的再配一对吧,只剩两条公鱼了,养一起不合适”

“哦,那倒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郑旭然说着一把将程熙抱了起来,一路抱进了卧室。他轻轻地低下头,嘴唇温柔地触碰着程熙的额头,然后慢慢地移向她的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曾几何时,他们极度沉迷于这样心醉神迷的欢愉之中,像鱼儿离不开水,在这样静谧的午后,他们痴缠在一起,她光洁的后背令他心驰神往,他一次次与她走入迷雾之中的森林,波澜起伏,摇摇欲坠,那些因爱透析出的**从他的心肺间蔓延至她的明眸皓齿中。最终在潮湿氤氲的空气中抵达到了拥有璀璨繁星的天际,那是他们彼此的世外桃源。

“我爱你”她用指尖轻触着他脸的轮廓,指甲是幽深的蓝。

他是这样爱她,迷恋她发丝贴在他胸口的黏腻,她妩媚娇柔的指甲,在他身下从不逃避的与他对视的炽热的目光,铁钉一般正中下怀的钉住了他的心。使他再也无法不与她纠缠到地老天荒。

他想起情到浓时自己说过的一句无厘头的蠢话:他想把她吃进肚子里,这样他们就永远的合为一体不会分开了。

午后连接着黄昏和夜晚,是漫长而不被打扰的温存时光。想一直这样下去,蝴蝶振一振翅膀,已然白头到老,或许那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程熙是偶然发现方琪老公的出轨现场的。

年底将近的时候,作为银行大客户的甲方,部门人员总是多次被邀请去吃吃饭,唱唱K,说到底,也是一种常见的利益往来,没有太深的陷阱,只像鱼和水一般,放平心态权当是去吃顿好的放松一下,所以被邀请的部门同事很少有不赴约的,但那天方琪却没有到场,程熙打了几通电话过去,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方琪比程熙早结婚一年,还没有小孩,所以平日里她也是和老公过着二人世界。程熙从与她平常的闲聊中得知,她有一个多金且体贴的伴侣。后来唯一的一次会面,是去年的某次月底加班,将近11点,程熙和方琪收拾好东西下楼准备回家,在写字楼门口,远远地,方琪跟天桥底下停着车打开车窗的男子挥手示意。

走到车的近旁,方琪做了介绍

“张觅,我老公”

“程熙,我同事”

两人互相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程熙没有仔细地打量对方,她觉得那样不是很礼貌,只是眼神飞速凌乱的扫了几眼。对方个子矮矮的,长相也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平凡了,这样的男人与身材高挑样貌精巧的方琪并不相称。看来金钱的力量确实还是挺大的。不过,她并没有认为是她的朋友太物质了,而是理解了方琪,这样一个从外地小城市过来打拼的姑娘,身后无依无靠,只是不想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这并没有错。而且方琪并没有违背公序良俗去谋求自己价值之外的东西。而是踏踏实实顺着合理的人生轨迹结了婚。

是的,“合理”,程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词。大概是因为她也一直这样循规蹈矩的活了将近30年。用一种合理的,遵循社会规律的“套路”度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并且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好,更没有怀疑在之后的人生中会出什么与之背离的纰漏和岔子。

“上车吧,我捎你一程”张觅客气地说到

程熙一向能敏感的分辨出假客气和真实在,所以她拒绝了;“哦,谢谢,不用了,我已经打车了”方琪也没再勉强,走上了车,拉下车窗跟她道别。车子便在黑夜中绝尘而去。透过路灯的微光,她甚至看得清车子滞留下的尾烟。

“喝一杯吗?”银行客户经理将程熙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她才仔细环顾了下KTV的四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果盘、小食,啤酒、红酒、白酒、饮料。同事们分散在包间的各个角落,喝酒的,掷筛子玩游戏的,独自坐在小型吧台上沉醉唱歌的。头顶的频闪灯光肆意流转着。吵闹到嗓子要提高几个分贝讲话才勉强能听清楚。她受不了这样的乌烟瘴气,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提前回家。一首刘德华的歌在这个节骨眼上适时的响了起来,那是她爸爸也爱听的一首歌。循声过去看到点歌的人是一个银行的小姑娘,正在她纳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点一首这么有年代感的歌曲来唱的时候,便看到小姑娘把话筒递给了她的领导“秃头李”。

程熙自顾自笑了笑,心想:也对,这才是今天这个聚餐的主题不是么。她决定忍耐到这首唱得五音不全的歌曲结束之后再告辞回家,这是她作为牛马的基本素养,虽然她有时候也会任性的我行我素,但这样的场合程熙不允许自己没有一丁点眼力见。在最后一个尾音结束的时候,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她也顺势而为,是违背内心的违,莫名的心里闪现出一个扭捏牵强的自己。

“领导,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程熙扯开一张世俗的笑脸。

“好”正在兴头上的“秃头李”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熙静悄悄的离开了那些与自己无关的喧闹嘈杂,在下电梯的空挡,她打开手机刷了起来,一则日本麦片的推送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突然想到这附近正好有一家进口超市,于是便打算过去看看。

程熙询问了店员,径直来到一排摆放着奶粉、麦片以及其他纷繁复杂的各种冲泡类食品的货架旁,她仔细搜寻着,想要从那一堆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找到推送广告里的那一种麦片。程熙看到一个类似手机中麦片的花里胡哨的包装袋,正欲拿下来看看,却在伸手拿下的一瞬间拥有了一个独特的视角环境,仿佛一个摄影师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摄影机位。

她在货架的缝隙里看到了对面的方琪的老公,程熙突然记起他名字里带个觅字,不记得也不管他到底姓什么,只看到此刻的他正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一脸谄媚的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朝他倾斜着。而这女子并不是方琪。有多年轻呢?应该是比自己和方琪都要年轻。程熙想拍下来给方琪发过去,编辑好按发送键的时候,突然犹豫了。

“或许自己不应该掺和别人夫妻间的事情,伸张正义有时候比闭嘴装傻更能维持当事人的体面不是吗?”程熙心里像渡劫一般最终默认了这个想法。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方琪发过来的信息。

“怎么了?程熙,你打我电话我没接到,我爸生病了,我在回家的高铁上,车上信号不好”

“哦,没什么,就是看你没来聚餐打电话问问,叔叔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什么大问题,要做一个小手术”

“那个,觅哥没跟你一起去吗?”程熙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没呢,他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就自己回去好了”

“那你注意安全,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跟我联系”

信息没再回复过来,或许是高铁上信号不好没发出去。无论如何,程熙觉得自己没有说出这件事是对的。她从心底里希望方琪可以先把眼前的棘手难关渡过去。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再次见到方琪,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

周三下班后方琪问程熙要不要出去喝一杯,程熙欣然答应了。她们找了一处人很少的清吧,点了些度数不高的果酒,两人靠着沙发上的抱枕,并排坐着。清吧中间的圆台上有驻唱歌手在唱着民谣。那声音迟缓而低迷,仿佛一条幽蓝的蛇影爬进人的五脏六腑。

“酒品已上齐,两位请慢用”侍者绅士且专业

程熙将酒倒入酒杯中,正欲递给方琪。

“我爸走了”

空气里传来一阵缥缈的音乐。程熙一下子没太理解这句“走了”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之后,她放下酒杯用力的握了握方琪的手。

“节哀”

程熙的表达微弱无力,很快被淹没在音箱透出的节拍里。

“我爸是在家里走的,走的时候很平静,他说不想死在医院里,在医院的时候他的嗓子是哑着的,为了挣脱那些输液的管子,用尽余力的挣扎着。他的痛苦让我那几天夜夜噩梦,最后我答应了他,带他回家”

程熙听不出方琪情绪的变化,她侧着身看到眼泪积蓄在方琪眼眶里始终没有掉下来。程熙不敢发生声音,她怕那些携带着怜悯的宽慰的音节一发出来,方琪稳定坚守住的城墙就会即刻崩溃坍塌。又或者,她并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因为自己比大多数人更敏感,更能感知压抑,正是如此程熙才会更多的隐吞下自己的言语,一个悲观主义者无法救赎正处于悲伤之中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此刻,坐在方琪的身旁,听其诉说而已。

“觅哥他有陪你处理这些事吗?”不知为何,程熙想起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在程熙心里像一条啃烂了清甜甘蔗的蛀虫,她希望这男人至少受到一些惩戒,比如在一个卖甘蔗的果农手中能被发现然后被衣袖狠狠的拂去,摔落在地,沾染一身灰尘和疼痛。

“嗯,他过去陪了我几天,爸爸走之前的一些外债,他也替我还了,幸好有他,我这几年都没什么存款”

“哦,那就好”程熙再一次意识到,之前张觅的事她没有说出口是对的。

“张觅,他一直待我很好,待我家里人也很好,像我这种小镇上出来的女孩,在大城市里,要门路没有门路,能找一个这样的人嫁了,家里人都觉得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那你爱他吗?”

“我爸之前身体就不太好,我妈没有工作靠给人缝补衣服混一口饭吃,家里还有弟弟要读书。程熙,我这样的条件,没有资格选择爱情”

方琪笑了笑,程熙分辨不出是一种心甘情愿的释然还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涩,或许都有,人不都是如此吗?没有一种情感是极度纯粹的吧?这世间的无法把握一直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爱情是必需品吗?在生存面前,是必需品吗?以前程熙问过自己很多次这个问题。她很确信爱情一定是自己的必需品,她也是抱着这样的信念结婚的不是吗?但此刻的方琪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这就像一场考试,她们两个人坐在同一个考场,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阅卷老师没有判她全对也没有判方琪全对。然后老师告诉她们:“这是一道开放式的题目,没有正确答案。”

在没遇见郑旭然之前,程熙不是没有这样的选择,那个叫苏樾的男孩占据了她四年的大学时光,苏樾跟郑旭然一样优秀,自信阳光,最终程熙与他也走到了快要圆满的那一步,为何最终还是没有走到那一步呢?因为自己敏感了,太需要一份只能把绝大部分心思和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独有的偏执的爱。需要心贴心的那份同步与不开小差。

而这样的爱,苏樾给不了。

他是那样优秀,一部分来自于他自身的努力,一部分来源于他优越的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四年的相处,走到尽头的时候程熙才发觉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向来衣食无忧的苏樾骨子里的阳光和自信一开始温暖了程熙,最终也成为了击溃她自尊的匕首。即便苏樾父母为了自己的儿子妥协,同意让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甚至提出一毕业就给程熙安排别人挤破头也难以找到的体面工作。但是苏樾父母居高临下的目光是程熙心里无法过去的坎。她害怕自己需要一辈子承受着这样的目光活着。所以,她逃跑了。

敏感骄傲的程熙,最终撇下那四年的光阴和那光阴里的人逃跑了。

“熙熙,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我,妥协一次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我,靠自己呢?我们自己可以努力的。”后半句程熙咽了下去,因为她也明白这是空想,无论如何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即便是很久,恐怕也难以企及他父母现在即刻就可以给予的。

“他们是我的父母啊,他们不会害我们的,可以过得轻松点不好吗?程熙!”

“是啊,他们是你的父母,你可以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一份可以让自己轻松点的安排,可是我呢?我这一辈从接受那一刻起就不可能轻松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的怯懦让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太敏感了,程熙!”

程熙忘了两个人最终是怎样彻底分道扬镳的。或许是生活的重重压力冲散了失恋的痛苦。

父母在她刚毕业的时候就已经不再给生活费了。有好几次因为实在拮据,她鼓起勇气打电话给父亲求助。电话那头只是冷冷的回答。

“你已经成年了,我赚钱也不容易,你不能还找家里要钱!”

打给母亲,是更冷漠刻薄的话语。

“要不你找你同学借吧,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

从那以后,她再苦再难,再也没跟父母开过口,那么多日子里,自己靠着微薄的收入扛过了所有。即便是那样的时刻,程熙也依然坚信两个人在一起,爱情是最重要的。

舞台上的驻唱歌手依然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歌,程熙和方琪默默地喝着酒,似乎各自都被卷入到过往的时空中去了。留给现实的只是一具空空的皮囊。

几曲终了,清吧里的人渐渐稀少了,程熙跟方琪示意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就回家。

她和方琪在清吧门口告了别,急匆匆的去赶最后一班晚间地铁。刚到家门口,就收到了郑旭然的信息。

“老婆,公司后台系统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要赶过去公司技术支持,今晚可能要在公司熬夜加班了,你回来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

“好的,你自己注意身体,太累了你就打个盹,不要太卖命”

“放心吧,老婆。对了,鱼缸里的水我已经换过了,下班回来的时候感觉鱼儿蔫蔫的,我上网搜是要换水了,我就换了之前晒过太阳的水,你看下鱼儿现在状态好点了没?”

程熙放下包,走过去鱼缸前,看到在水中畅快游动的鱼儿,一颗心放了下来。

“鱼儿很好,放心吧”

“这个家有你真好”程熙又发了一句过去

“鱼儿离不开水嘛”

夜深了,程熙头一次觉得郑旭然不在身边,内心依然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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