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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泼花桥假箓梦春

泛白的梧桐林中雨丝如织,落珠垂帘,潮湿的夜风吹得他一套纱织的轻衣都发沉了。

红衣疾步在雾里穿梭,脚底的泥壤软得让人心烦,他阖个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刀倒是没忘了拿。”

拨开阴沉的雾色,泥壤里陷进去的脚印儿已成了水洼,罗刹鸟的羽翼被雨夜洗得黑亮,冲开的血一直延绵到了豹面花桥,湖心灯火依稀,红衣立在桥前,浑身透湿。

他一咬牙,没怎么顾得上思考,带着点怨气往里冲,桥上涟漪荡漾,他步伐轻快,借着雨噪转眼趋近了百尺,谁知,就在此时,一位老人放声大咳之声于桥头乍响。

那几声咳嗽来得刻意,像是故意要惊扰这些怪花,几嗓子下去,豹面花果然瞧着要抖擞起来,纷纷将舌头连汤带水地吸回了口中。

红衣心里一紧,指尖摸过腰下那柄精巧的檀香扇,掷出时,那扇却是件儿好用的利器,折扇上下回旋,迷离扑朔,一扇成千扇,摇晃穿梭于层出不穷的豹面花之间,扇浪如狂蜂浪蝶扑过豹面花群,顷刻间,竟将近千尺的豹面花拦腰截断!

可这一招的力道不足以斩断三千尺的豹面花,反而唤醒了群体意识旺盛的剩下近两千尺的豹面花。这红衣男子却也并非寻常人,趁着豹面花苏醒时的懒洋洋,两道剑招便将豹面花桥葬身在了火海里。

他手里握的这把雪银宝剑,剑刃上雕得是百鸟朝凤跪梧桐的刻纹,刻纹被火势镀上了层金光,割裂了湖雾中心那座高大而笼罩着阴霾的亭子。火焰照明了水榭,红衣立在桥上,收了剑,又抖出几张符篆来,朝湖心喊道:“何方妖孽?!我道友可来过你这儿?”

亭中的坐滃佬抱着《世生箓》,慌得口中三十六颗牙齿直捉对厮打:“你道友……老朽……老朽不曾见过!老朽要好好试一试老朽的《世生箓》!老朽要好好试一试!”说着神情已近乎狂然,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地抖开下一页。

红衣眉间凝重,上前几步,忽觉桥底隐动,若有枝蔓缠绕,再一转眼,那豹面花残骸里头已然钻满了血丝般的红线,绍缭而张牙舞爪的红线正迅速愈合着豹面花桥上的骸骨,不待红衣稍有决策之机,方才烧毁的豹面花由新生的血肉粘成了更为可怖的畸形花,昂起首时,揭天的阴霾将红衣笼罩在了其中。

“又是太渊……”红衣额角滑下的雨滴和湿汗将鬓发揉得乌黑,一路疾跑,衬得他脸色青里透红。

这时又听得坐滃佬擦掌高呼:“你过不来的!你过不来的!我我的《世生箓》尚未试验完!你不准过来!”

桃戎熙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晕了,还是神殿里耍酒疯的人晕了,只知四周漆黑,直至耳畔响起淅沥雨水声,视野一亮,雨水浇盖着大片紫枫,他盯着一个支起的木格窗子底下,一个身影儿背靠着窗,与浴桶蒸腾的热气相融。雨丝如织,将小院笼在朦胧水雾中。

桃戎熙浑身透湿,俯着身,怀里揣着一大捧滴水的芙蓉,每一脚都陷在泥泞中,

那人感受到自己的到来,转过脸儿来拍开了窗边摇曳的紫枫,抬起一只白玉似的胳膊搭在窗沿儿,唇角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来蹭热水?”

桃戎熙瞧清那张脸就顿住了——面孔熟。岂非正是那神鬼莫测的阿策?

随即是一阵不可思议。——眼前这人脸窄鼻翘,就是照着现在长得小气了点,瞧着还年少,那股锐气也没那么浓烈,这么一看,往后出落得倒是一点儿底子没浪费。

可这《世生箓》里怎会遇着外头那个骗子?

《世生箓》说记得是灵魂的履历,若他当真翻开的是自己的魂册,他现在都二十一了,又怎会见到只比现在小上四五岁的阿策?只能说明这《世生箓》出了问题,那坐滃佬将他骗进来,谁知到底是何居心?

他大步走过去,矮身凑到窗前,将芙蓉都堆在窗口,笑得促狭:“不是你掀我窗子的时候儿了?”眼皮往下扫了一圈水雾,“哎呀——偏生偌大的灵渊城,好水好花遍地都是,有人却独爱烧我家的水泡澡,这水好在哪里呢?”

阿策故作冷淡地别过视线。

见对方不语,桃戎熙又压低了声音,动作不明显地展示着窗台上淌水的花:“雨后刚摘的木芙蓉,我给你掰?”

阿策睨了他一眼:“神殿调回了你的神令,这几日扎在这儿过得可痛快?”

“痛快。”桃戎熙说得没当回事儿似的,将捏下来的花瓣往人身上、水中随心地洒,“有酒喝,有情人陪,怎么不痛快。倒是我记惦着你啊,你说你要是不理我了可怎么整?”

“那就做回你潇洒的章台郎,外边儿那些弹琴弄乐的胭脂柳腰不都上赶着往你身上贴吗?”少年阿策眸光转向他,忽点唇一指,“哦,你最喜欢的那个丹鹤楼不是新来位姐姐跳《绿腰》有一头么?听说腰还细,你素日最爱的那款,我当今儿碰不着了你了。”

“多细?”桃戎熙像要咬碎什么东西似的,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指腹无意识碾过一片花瓣,刚好掸进了那处盈水的锁骨窝里。

少年阿策也不拂去,只微微仰头向后靠去,任由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桃戎熙看着流淌下的水珠打湿了那片花瓣,忽然闭上了一瞬眼睛。只听少年阿策轻声道:“这得阮郎亲自到那儿——手把着丈量丈量。”

“万一我到了那儿,发现是你作弄我怎么办?没腰细姑娘,也没翩若惊鸿的人物儿,只一个捶打着我心窝嗔骂的…负心汉。”桃戎熙嗓音微哑,将一整朵木芙蓉砸进水里。水花溅到了少年阿策脸上,却是处事不惊的姿态,他将水里的一朵木芙蓉捞在手心,漏下去的水,淋出填茶时的清音:“那你是把不把?”

“阮郎。”他唤得诱人。

桃戎熙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半晌听见自己吐出来一声:“比比?”

少年阿策唇角扬起一丝弧度,腕一斜,将泡得满水的芙蓉扔了出去,正中桃戎熙眉心:“可得记准了,到时候又分不清了。”

外面儿的雨一直在下,一个在屋里,一个挨着浇,双方却似乎都没人在意这场雨。

雨珠滴滴答答敲着更漏,那句话说完,院中便响起了拖泥带水的脚步声,急促中还带着坦荡,风声掠过堂屋时茶壶还碎了一个。柴扉被“砰!”地撞开,桃戎熙立在门口,看到少年阿策已经往水里沉了沉,就露了半张脸,隔着水雾看着自己。——像被吓到了的猫,但桃戎熙知道是假的。

他身后大片紫红的枫枝扫打着窗沿,雨水都溅到屋里来了。

桃戎熙意头明显,抓着捏烂的芙蓉边解衣衫边上前:“你——”

少年阿策从水中抬起一条腿,足尖轻点在桃戎熙湿透的衣襟上:“把门关上。”

桃戎熙握住送上来的脚踝,手掌一侧,芙蓉乘隙掉了出去,随后茧厚的虎口严严实实地握住了这截脚踝,刚要俯首。

只听耳边乍响“啪”地一声,桃戎熙捂着脸伸脚将门轻轻踢上了。

“水要凉了。”阿策从背后道。

桃戎熙应了一声,一边添着热水,一边越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扫了眼窗台飞溅进来的雨水,道:“再过些日子就要起霜了,小心寒气伤身啊。”

“不是还没到起霜的日子么?”阿策转首望着窗外雨景,大雨滂沱。

桃戎熙将褪下来的外衣往半人高的小山障上随手一搭:“你今日来又没打伞,门口没放着,你何时能听?待到起霜时再说,你已经淋透了。”

“反正又病不着我,天底下都是怕沾了寒病躲雨的人,我又没什么顾忌的,就可怜可怜雨吧。”少年阿策转过脸来,流露出一丝淡笑。

“那谁来可怜可怜我啊?”桃戎熙无声地笑了一下。

“别作痴情模样儿,我何尝不是也可怜了你?”他说着,抬手去合窗,露出更多的后背,水流自后颈沉入脊沟,如融化的雪水,连消逝都蒸腾着烟雾。窗合严的一瞬,屋子暗了下来,油灯将人揉得肤泽温和,少年阿策这才回身瞥了桃戎熙一眼,像是挑唆,“衣服湿着,你好留得住我啊。”

这小阿策虽瞧着年少,气质却全然不同十七八的少年,他说这没羞没躁的话时倒也自然。倒是吓着了状况外的桃戎熙。

这他妈什么意思??这《世生箓》到底是他妈个什么玩意儿??!

桃戎熙这会儿怕得很,他瞧着眼前这张脸,就没法儿想象现在这个诡异的气氛,这人分明白天还抱着孩子挪碗筷!!

“那我到底留下的是你,还是你的衣裳啊?”桃戎熙说着,长腿已经迈进了浴桶,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气息,但又自带一种特有的克谨自持。

“看你。”阿策直视道。

“我请太子殿下赏花儿。”桃戎熙一进来,就将人捞进怀里,捏起器架上的酒碗儿来吞了几口,酒碗儿刚拿开,靠在肩颈里的人先拧过颈来咬了一下他的下颌,手里揉着那沾水欲滴的芙蓉,道得却是正经事儿:“前些日子厝湘西州连雨下了将近一个月,现在淹得不止厝湘西州,国城的水都漫到今安殿的台阶下了,可是今安的国君不在神殿参议,神域一致都当天灾处置,没功夫搭理。”

桃戎熙听着那声太子殿下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开始头昏脑热。这少年依在他颈窝子讲话,吐息都是湿热的。

桃戎熙把那口酒咽了:“啧,今安的老子是个人,天庭是真把自己当神仙捧着,搁这儿由着人自生自灭。周围小国唯一觊觎得起的,就是今安。八方一直虎视眈眈维持着僵局,要是今安让洪涝给压垮半截,后面儿蓄势待发的大洪大涝也要决堤,打起来就是整片苗疆连年遍地流民。”他擓起的水淋到那人后颈上,沿着颈线滑进了锁骨,桃戎熙嗅着那不同于芙蓉的清冽的郁香,替人散了湿发,几乎是擦着唇讲的,“咱跑吧?到今安玩一玩儿。”

少年牵了唇角,在桃戎熙吻落下来时,拿一片花瓣点在了桃戎熙的唇上,道:“我还没掰完这些花儿呢,你总得给我点儿空子吧?”

“这花儿这么掰了就没意思了。”桃戎熙攥住了嘴边儿的手,反圈着他的手将花瓣送进了那人口中,那人故作怔然,懂又不懂地看着他,可也听话地含了,桃戎熙另一只手端酒来含上一口,便偏头堵上了他的唇。

苦辛的酒液痴缠着暗芳,这少年还记着手里握的木芙蓉,只拿手腕勾着桃戎熙的脖颈,这酒太烈,桃戎熙一回灌下去,他忍不住吃了呛,桃戎熙却咬得紧,揉乱他湿漉漉的发,不让他咳,不让他躲,就看着那人眼里渗出来湿润,跟喂进去的酒液和花瓣得从这儿吐出来似的。

“救我……谁来救我……那老头呢?!难道要将整本都演给我看?翻页!翻页啊!!也别他妈翻了!什么狗屁《世生箓》!怎么邪门成这样?!!”桃戎熙这会儿早就急得焦头烂额。

“赏芙蓉,怎么落得下一日三醉的酒醉芙蓉?”桃戎熙翻身将人捞在身下,拇指轻蹭过面前人的唇角。那人掌心的芙蓉已经被攥得没形了,他瞧也没瞧一眼,就闹了脾气,把那烂掉的花儿甩在桃戎熙脸上:“那你就好好赏吧!”

“我不要它,”桃戎熙没理会那花儿,任那花从脸颊落下掉进了水里,搁水里搓揉着他温润的手,“国君又让你抄书了吧。”

“是啊,”那人把手抽出来,侧眸审着他,“你扎在这儿多逍遥自在,我那边儿还关着禁闭呢,要到今安去你得等我顾罗清你给捅的这破篓子。”

“承蒙厚爱啊。”桃戎熙笑了,说得挺没正形。

雨水飞溅。红衣每劈一剑,便进一步。

豹面花将头顶的天空笼得严丝合缝,浊口臭舌满天飞,他兼顾不暇之余,又得提防着从哪缠过来的太渊咬住性命,他战了将近半个时辰,从这里往上突破不了,又无路可退,只得靠着蛮劲儿从底下拼出去,几乎砍烂了这只,那只又活了过来,步步紧逼,步步难行,间不容发地斗了小半时辰,才穿过豹面花群看见了其后的亭子,不知何处来的大雾弥漫在湖面之上,亭中桃戎熙泥塑木雕般背朝他杵在那儿,形同撞邪了似的。

“千里!”

“桃千里!!”

红衣早已力竭残喘,他竭力地喊,桃戎熙却无动于衷。豹面花四面八方咬过来,他忽觉这剑无比沉重,他攥不稳,方才有再多的力气,这会鏖战多时,也已成了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

而那坐滃佬恐慌又兴奋地紧紧搂着本摊在胸前的书册,藏在桃戎熙身后,趁机探头喊道:“他自个儿愿意帮我的!帮忙儿就要帮到底!老朽答应他帮他指点迷津!你你要碍我的事么?那我就把《世生箓》藏起来!你永远也找不到啦!”

“那我就先杀了你!!”

坐滃佬闻言又赶忙缩起了脖子,紧张地收紧了《世生箓》,悄悄窥探片息,壮胆大呼道:“哼!你怎么杀我,你过得来么?!只怕现在性命不保啦!”又自言自语,暗自哀婉,“只是可惜,可惜了,你死得太晚,我早不在地府当差,收录不了你今生的魂册啦……”

红衣没力气搭理他,他圈在里头,迈错一步便进死路,不许任何失手,不许任何差池,可他已经快站不稳了,每次他觉得他要倒下了,眩晕当中他一抬眼,便可瞧见亭子里的身影,他便站住了。

“桃千里!!你醒啊!!!”他拼尽力气喊着。可亭子里的人不为所动。

眼见红衣越逼越近,坐滃佬逐渐按捺不住,叫道:“我我可没想取你性命!你有这本事刚才就该往回走!你过来又有什么用?!除了我坐滃佬,谁都走不掉啦!”

坐滃佬这三两句恐吓之言叫得还不如雨点嚣张,红衣哪里会听?他苟延残喘地挥出了最后一段路,迈出豹面花桥的一刻,坐滃佬便抱着《世生箓》滚到了桌案底下,瑟缩道:“老朽只是想了却心愿……”哪想他话未说完,“铛铛”两声,便瞧见红衣手中那把沾满污血的长剑掉在了地上,红衣瘫跪在地,狼狈不堪地喘着粗气,哑声道:“你对他……”

“嗤!”的一声,肉飞血溅,红衣只觉左腿剧痛混着麻木,随之视角飞了起来。桃戎熙在他眸子里倒退。他精疲力竭,昏沉时错估了豹面花的韧性,疏于防备,便叫豹面花叼着条腿重新给拖回了桥上……他躺在肮脏污秽的桥上,听着坐滃佬一直念叨着:“世生箓世生箓……”平静地望着即将淹没他的豹面花。

他缓缓合上了眼。

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眶。

就在那豹面花快要将他扒干净之际,豹面花忽而被凭空蹿起来的大火焚黑,大片大片青绿色的尸火烧青了夜天,这尸火竟尔将那张牙舞爪的太渊也烧成了灰,向死而生的豹面花瞬息之间便燃成了齑粉!

红衣从火海中爬起来,环顾了一周后,浑身颤栗,最终目光落在袖口底下的一柄红玉镯子上,周围火焰揭天,唯有几点碎灰飘落在他的肩头。雨下着,却浇不灭。

漫天灰烬里,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想倒下啊,他不能倒下啊。

他拖着鲜血淋漓的左腿,一步步跌向亭阶。

“啊啊啊——!坐滃佬大骇,踉跄缩在柱子后面,磕磕绊绊道,“你你你这这什么妖术我我我不试了我我我合上!我这就合上你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地下城在哪!他他他我答应他的……老朽诚不欺你啊!!”

红衣拾了地上的剑。

“我合了!你看我合了!!”坐滃佬啪地将《世生箓》合上,揣进了衣领儿里,“地地下城,就在湖底!”说着,往后一栽,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红衣依旧迈过亭阶,在坐滃佬跳湖的一刻,终于瘫倒在了亭阶上。而那满桥尸火,也随之沉寂,空剩桃戎熙回头时的亭桥寂凉。

下咒:过审!很重要的情节啊!过审!给我过审!求求AI小美求求审核求求所有人!

想必大家已经发现我们阿策不是人了!脸是少年,人已经成够他成年好几轮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就是洗洗澡喝点小酒,我们晋江男主还是很有操守的[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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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泼花桥假箓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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