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近处,商挽萧看清辛辞泛红的眼眸,眉宇瞬间蹙起,“发生什么事了?”
辛辞避无可避,只好努力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摇摇头说“没有。”
商挽萧眉宇依旧未展,继续追问:“那是谁欺负你了?”
“没”说完,为了转移话题,辛辞赶紧掏出靖币,递到商挽萧面前,“这是今日的,你先收着。”
商挽萧的目光没有分给靖币半刻,薄唇紧闭,似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
见举了半晌,对方都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辛辞默默将手臂收回,微微垂下头不再言语。
两人都没了声音,空气似在一瞬间凝住。良久,辛辞不想这么尬着,便开口轻声说:“我先回厢房了,等晚上我再来交靖币。”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商挽萧一把拉住。
辛辞惊疑看向对方,商挽萧却是一字不说,直接拉着她进了侧院的马厩。
“可会骑马?”
辛辞受过马术培训,骑马不在话下,点点头谦逊道:“会点。”
“那进去挑一匹自己喜欢的。”说着,商挽萧打开马厩地门,示意辛辞进去。
虽不知商挽萧要做什么,但辛辞还是乖乖照做了。
进到马厩,辛辞一下便被那匹浑身雪白的马吸引了,但她不确定这里的每一匹她是否都能选,便走过去牵住白马的缰绳,后转身去看商挽萧的脸色。
“喜欢这匹?”商挽萧的脸上并未表现出不悦,这意思是没有反对。
辛辞点点头说“是”。
“它叫白翼,今年八岁。”说着,商挽萧从另一侧牵出匹全身乌黑的马,“牵上你那匹,出去溜溜马。”
辛辞牵出马,走到商挽萧身边,问:“白翼的‘翼’是哪个字?”
商挽萧一踩马镫后翻身上马,“如虎添翼的‘翼’。”
辛辞也紧随商挽萧上马,又问:“那你这匹叫什么?”
驾!
似是没听到辛辞的问话,商挽萧一抽马臀,人与马瞬间驰骋出去两三丈远。
见状,辛辞立即拍马臀追上去。
随后,两人一黑一白先后出了靖庭司,穿过散着人间烟火气的大街,奔向漫无边际的草野。
一口气奔到山野,商挽萧勒停马匹,转身问辛辞,“要不要比一场?”
辛辞驱马停在商挽萧身侧,“怎么比?”
商挽萧拔出腰间长剑,后朝地面一插,“以此作为标记,绕这山野跑一圈,谁先回来算谁赢。”
“那若是我赢了,有什么彩头没?”
商挽萧嘴角一勾,轻笑一声,“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莫要小看人。”
言罢,两人同时纵马出去。一黑一白在绿野之上飞速狂奔,此时此刻,他们的心被带起的风涤荡,烦恼被卷掠,忧伤溃散而去。置身于浩瀚之间,赛一场酣畅淋漓。
半个时辰后,两人距终点都不过百米,商挽萧在前,辛辞紧追其后,赛势十分胶着。
山间野外无人,辛辞为了方便看路,便将面纱摘了,此时的她恣意在阳光下驰骋,风吹起的发丝飞扬在身后,似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巾帼将军,却也不失几分女子的妩媚风韵。
商挽萧于马背上回眸,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这样的辛辞他第一次见,耀眼、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双方的差距本就不大,商挽萧必是要时刻全神贯注才能保住优势,但他的多半心思被白马上的人儿勾走,场上形势在须臾间逆转。
辛辞领先在前,她可不会给商挽萧反超地机会,只见她扬鞭抽向马臀,伴着一声嘶鸣她抢先越过长剑,抵达终点。
见辛辞先行抵达,商挽萧也不着急,慢悠悠溜达着马过来,脸上完全没有输了比赛的懊恼,相反,他心情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辛辞俯身将长剑拔起,递给商挽萧,“收好你的剑。”
商挽萧接过,看都不用看反插入背后剑鞘,“说吧,想要什么?”
闻言,辛辞怔了下神,她没想到商挽萧竟真的会给奖赏,“想要什么都行吗?”
商挽萧嘴角漾着的浅笑隐没,面上生出几分严肃,开口时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想要什么?”
“膳堂的红糖糍粑,每日可以多准备几份吗?去晚了每次都抢不到。”
商挽萧完全没料到辛辞要的彩头会是这个,明显有片刻愣神,反应过来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似是许久都没这么畅快了,商挽萧笑得胸腔都在震颤。
对于商挽萧这等反应,辛辞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她不知道,商挽萧将她要的彩头猜成了那份卖身契,那人以为她又要走,原本带着的笑意的脸才瞬间冷漠。
因为曾预料过最坏的,所以当一份好的结果摆在面前时,人总会心感幸运并心神愉悦。
虽搞不懂商挽萧因何发笑,但辛辞也不敢贸然打断,只能静静等着对方笑完。
见身边人没了动静,商挽萧的笑声渐渐止息,视线落在辛辞身上,问:“喜欢吃红糖糍粑?”
辛辞点点头道了声“喜欢”。
“行,那就应你。从今往后,膳堂一日三餐都会有红糖糍粑,且无限供应。”
听到再不必为了一份美食抢破脑袋,辛辞喜上眉梢,竖着拇指夸赞,“司主真是慷慨至极!”
看着辛辞挂在眉眼的笑意,商挽萧也被感染了,弯着的嘴角始终上扬,眸中也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
“接下来去做什么?回府吗?”辛辞转回脸,用手顺顺白翼的毛,看上去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天色还不算晚,有处山花正开得烂漫,去那逛逛。”
能与白翼相处,辛辞自是乐意的,跟着商挽萧慢慢溜达。
山花的确开得鲜艳,辛辞下马采了一捧抱在怀中,哼着小调牵马步行向前。
商挽萧也从马上下来,与辛辞站在一处,并肩而行。
“对了,你还没答我这匹马叫什么?。”辛辞抬手摸摸黑马的马背,出乎意料的是,黑马跟她也十分亲近,很享受地发出咈哧的低鸣。
商挽萧看着前方,有些没底气地回答:“它没名字。”
黑马似是被刺疼了,朝天发出一声嘶鸣,而后踏踏蹄子似有些不满。
“它这是怎么了?”见黑马的反应有些异常,辛辞有些担心。
商挽萧朝着黑马轻啧一声,黑马立即垂首,瞬间变作一副乖顺之相,“无事,许是被石头硌着脚了。”
辛辞自是不会相信商挽萧这番言论,但她也无暇再追问,因为在不远处的山腰,她看到了一袭熟悉的身影。
身侧之人突然安静,商挽萧疑惑转身,后循着辛辞的视线看去,“那人你认识?”
“看着有些眼熟。”说着,辛辞将手中缰绳递到商挽萧手边,“可否麻烦司主一并将白翼带回去?”
商挽萧没接缰绳,“你要去找那人?”
辛辞点了下头,“有件事想确认。”
商挽萧没说话,转身牵着黑马向前,行进的方向是朝着山腰那人去的。
辛辞立即在后追上,“司主要一同前去?”
放到往常,商挽萧必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谁要做什么、确认什么,都与他无关,反正若是真有何要紧事,靖庭司有的是眼线帮他盯着。
如今,眼前的人是辛辞,他便是不能毫无牵挂地走掉了,就算那山腰处的人看上去只是位弱女子,他也无法放辛辞独自在这。
只是,明明是出于关心,商挽萧却极其善于将善意隐藏,说出的话带着刺,“你是靖庭司的人,我有权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罢,便不容拒绝地继续向前,辛辞只能赶紧跟上。
一盏茶后,两人来到山腰,商挽萧在离女子三丈远外停下,目视前方对辛辞说:“我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辛辞对商挽萧为她留下空间而心存感激,将缰绳搭在黑马马背上,快步朝女子走去。
来到近处,辛辞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此人正是胭脂铺的老板娘兰花。
兰花显然没有料到会在此地见到辛辞,面上惊疑,立即处于防备之态,“怎么是你,你来这做甚?”
辛辞看看一旁的土坡,土的颜色较为鲜艳,一看便是新挖的坟冢,“兰花娘子莫慌,我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有几件事需要问你。”
兰花有意地将身体往一侧挪了下,挡住立在坟前的墓碑。
“这是紫霜姑娘的墓,兰花娘子不必遮挡了。”辛辞开门见山,直接道:“兰花娘子既能来为紫霜姑娘烧纸,那便是同她认识的。关于她生前之事,您该是知道不少吧?”
兰花依旧保持警惕,“紫霜只是偶尔会与我来闲聊,我所知也尽是些琐事,不知你为何会对紫霜的私事感兴趣?”
“不瞒您说,紫霜突然寻死一事甚为可疑,依我看,她并非是自尽。”
闻言,兰花面上露出惊讶,声音也变了调,“你说紫霜是被他人杀害的?”
辛辞点点头,而后将自己在怡红楼所发现的可疑之处讲于兰花,说完,又劝兰花,“若你不想紫霜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去,最好还是将你所知尽数告于我。”
兰花垂首,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紫霜的确会时常来找我闲聊,但所说真的尽是些琐事,我不知该从何讲起啊。”
辛辞浅思须臾,再度开口:“刚刚我说紫霜姑娘并非自尽时,你感到十分震惊,那我可否认为,在你看来,紫霜姑娘是有自杀动机的?那这个动机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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