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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次告别

金秋十月悄然而至,恋人未满的两人生活依然忙碌多彩。他们的关系似乎停在原地,没有向前,也不曾退后。除了那晚的牵手,并没有更进一步。可顺其自然的是她,而依然有所顾忌的,是他。

他们忙于各自的学习和生活,常常一起吃饭,在结束图书馆的自习后相约散步,操场,湖边,树林,每尊雕像旁的小花园,如多年旧友般自然谈笑,在一个小雨天他在伞下搂过她的肩,在她被细雨濡湿的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但止于此。

似乎有什么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心照不宣,自那夜从咖啡馆回来后他们几乎很少提起,偶尔一语带过。

他已在忙于准备自己的离开,他们的分别。

但这块“心病”,更多是于聂怀宇而言。

姜星晨虽说不是全然不在乎,只是聂怀宇早已坦言相告,她有足够的时间来为这段关系的终止做好心理建设。

况且,她并不寂寞。

自从在KTV偶然重逢,她和徐曼几乎“天天见”,电话、短信、□□,徐曼隔三差五的搞怪照片总在错误的场合逗笑姜星晨,比如说课堂,比如说图书馆,比如说,和聂怀宇的“约会”时间。

“她真的好可爱。”姜星晨不止一次这样对聂怀宇形容道。

“真希望有机会介绍你们相互认识。”姜星晨说起徐曼时,总是弯着一对笑眼,滔滔不绝。聂怀宇有时候好奇,她对别人说起他时,是怎样的表情和神态,也是这样眉飞色舞,喜爱满满都要溢出来了吗?又或者,她会向别人说起他吗?他不得而知,这竟让他生出几分妒意,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的妒忌。

这种近乎荒唐又难以自持的妒意,将聂怀宇向姜星晨推了一把。

周五最后一节课后,他们相约到学校附近一家牛排店晚餐,聂怀宇如往常一样在外语学院门口等姜星晨。今天当她与同学道别后,迈着大步笑意盈盈走近他时,却说需要回去宿舍取一下身份证,收发室来电话说有她的邮件需要带身份证领取。

“包裹?”

“说是文件袋。”

拿到手一看,果然是EMS的文件袋,发件人“徐曼”。

等到餐厅坐定点完菜,姜星晨打开文件袋,发现是四张六寸照片,看罢噗嗤一笑,顺手递给对面的聂怀宇,“喏,长发微卷那位就是徐曼徐大人,旁边那是她的一个好朋友,韩国人,从小在中国长大,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哦对了,她还会讲四川话哈哈哈。”姜星晨言语神态间骄傲而甜蜜。

聂怀宇接过照片,姜星晨这才注意到照片背面有字。

“我们常来的辣炒年糕店,就在学校南门旁,这位是美丽的老板娘。”这张照片是三人合影,一位挽着发髻的女士弯腰站在椅子后,双手搂着两个女孩的肩,希贞双手比着“耶”,依旧齐肩的卷发,徐曼右手托着腮,一副漫不经心的耍酷样,而那对浅浅的酒窝又为她添了几分甜美,站在两人身后的老板娘用“美丽”来形容绝不过分,岁月虽在眼角留下几条细纹,但显然保养极好,绽着温柔标致的笑。

第二张是徐曼和希贞的合影,大概是老板娘掌镜,希贞双手在头顶比出爱心,徐曼侧脸出镜,右手在“爱心”之上摆出一个“胜利”手势。“怕你太想我们。”切,每天都在看你叽叽喳喳的,哪里有空再特意想你哦。

再是徐曼单人照一张,露着整齐好看的牙齿,酒窝浮在浅浅笑颜,两手食指指着满满一盘令人垂涎欲滴的炒年糕,一看就好吃又好辣。“最辣版本。”

最后一张是斗鸡眼徐曼同学,托着一个盘子,盘中用年糕条拼摆出一颗心形。

正是这张让姜星晨忍俊不禁。

这张背面没有写字,却画着一个豁牙笑脸。

聂怀宇看到也不禁轻笑出声。

“怎么样?是不是漂亮又可爱。真真俩活宝。”姜星晨因为这几张照片兴致很高,“下次她们过来玩介绍你们认识。”

“或者,我们也可以去找她们,顺便去B城逛逛,你不是还没去过吗?”聂怀宇说道。

“啊?”这个提议让姜星晨始料未及,过去逛逛的话,不是要住在那边吗?

可这个疑问很快被她捂在心里,此刻聂怀宇镇定自若地看着她,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突兀,又像是有意为之直线发球,他在观察姜星晨的态度,也在等她的回答。

她会逃避这个问题转移话题还是将心中所想直白说出?

“好啊。”姜星晨嫣然一笑,给了他答案,不止是这两个字,也似乎不仅仅是一个问题的答案。

方才一直努力掩饰紧张的他轻舒一口气,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此刻他仿佛得到某种默许和鼓励,心中暗喜激动得想要拥抱她,亲吻她那树莓般嫣红俏皮的嘴唇,他曾经因好奇问过她,你从小一直是这个唇色吗?惹得姜星晨直呼这是什么笨蛋问题。

还有她的眉,那么恰到好处地弯在两只如缀着星光的双眼上方。

都说一见钟情是个难解的谜,可若回归人性本初,这似乎是很简单又自然的事,就像喜爱之情毫无道理地可在瞬间萌生、覆灭。

当那个只身拖着行李箱的女孩走进学校大门,喧闹熙攘中那个穿着白T牛仔裤的瘦削身影瞬间攫住他的眼睛。他的合情合理的刻意接近,她的大方坦然的全盘接纳,促就故事的开端,发展。

从校门附近的天桥下来,他们并肩走在回校路上,紧傍学校的排水河由于长年淤滞,在傍晚的微风中送出阵阵腥味,岸边路灯洒着泛白的光,拥堵的车流中不时迸出不耐烦的喇叭声,雨后蛙声般聒噪,从天桥上望去,微睁双眼,串成一长条的车灯在失焦的目光中交融,变成长长的灯河一直淌到视线尽头,姜星晨从小就很喜欢玩这个游戏,一个模糊视线,消融边界,让一切不那么清晰,同时也让现实不再那么锋利的游戏。

聂怀宇从姜星晨的肩上拿过帆布包挎在自己肩上,牵起姜星晨的手。跨过小桥就是校门,夜色将天空从白天的湛蓝染成深蓝,校园道两旁的百年老树擎着依然郁郁葱葱的树冠默然而立,入定老僧般任身旁这群青春正盛的少男少女或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或嬉笑打闹,或结伴坐在路灯下的长凳上絮语、阅读。

事实上由于日积月累的强劲西北风吹拂,每棵大树的树梢都不约而同向东南方微倾,这是姜星晨后来在冬天发现的。比起出生长大的南方,北方的冬天来得更为彻底和凛冽。

到那时候,猎猎寒风刮走了树上最后一片枯叶,聂怀宇也已经从自己的生活退出。

他们坐在临湖的长凳上,隔着石柱围栏,聂怀宇把长腿伸出去,正好将脚搭在石柱之间,他们靠着椅背默默坐着,湖面细碎的波纹被灯光描上一抹澄黄,轻轻撞向亲水的石阶。

“准备得怎么样了?”姜星晨转过头看向聂怀宇,最近新剪的板寸头为青葱少年添了几分男子汉气息。

“差不多了,好多资料之前看招生简章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刚才还望着湖面发呆的聂怀宇也转过来看着姜星晨。

姜星晨回给他一个微笑。从刚才就看出他有些心事重重。片刻沉默后,又问:“那什么时候过去?”

“还没定,不过下个月可能会先过去一下,待一周,去我表哥表嫂那儿。“怎么了?突然问起。”

“没什么,关心。”她眨巴双眼,向聂怀宇俏皮一笑,“诶,你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聂怀宇抗议。

“嘘······”姜星晨用指尖在唇边比出噤声手势,“好了,不说以后。”

“现在我觉得挺好,其实。所以你心里也不用有负担,你提前告诉过我你的计划了,我是在接受这个计划的前提下这样和你相处的。”姜星晨继续说道。

他看出她的笑容并无半点勉强。

她有一种魔力,一种总是能让人感到轻松和幸福的魔力,像一股和煦的风,一湾清浅的水,温暖又安静。她从不索求,但也不轻易给予,她像个无爱无怨一身轻的女侠,兀自行走这滔滔江湖,温润美丽的外表下,实则有颗洒脱玲珑的心。他大概从一开始就被她不经意流露出的慵懒和通透深深吸引。她因通透洒脱而鲜少纠结,遑论计较,她对许多事情都不太在意。

可是,偶尔他也会为之苦恼,对于自己将要离开这里这个事实,她是否有些过于不在意了?虽然想要极力避免分离带来的戏剧场面,但聂怀宇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期待看到姜星晨的难过和不舍,喜欢的话,不是会本能地想要靠近,想在对方身旁停驻吗?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她,想要我吗?就像,我想要她那样。

最近这段时间这些问题常常在聂怀宇的脑海中盘桓,但他又总是违心地将它们隐藏,继续若无其事地和她在朋友与恋人之间的模糊边界游走,如她所说,顺其自然。可那些他原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明朗的问题,正变得愈发暧昧不清。

看着对着自己发愣的聂怀宇,姜星晨笑笑,然后将头完全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天。

“星晨。”

“嗯?”

“我们下周末去B城玩吧。”

“好啊。”姜星晨爽快回答,“我提前跟徐曼讲。”

姜星晨的侧脸被灯光照出柔美的剪影,轮廓的边缘浮着淡淡的光晕,“徐曼”这两个字的出现,在她脸上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聂怀宇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微表情,他心头一阵紧张,之后甚至怀疑姜星晨那个笑或许是自己过于在意而产生的幻象。

聂怀宇伸出手扶住姜星晨的双肩,将她缓缓转向自己,没有说话,此刻,他只是在用眼光告诉她想要亲吻她,她的目光并无闪躲。

他吻了上去。姜星晨却下意识将身子往后靠了些。

聂怀宇的脸凝滞半空,距离很近却又触不可及。

“星晨。”他有些无助,语气近乎乞求。

姜星晨没有答应,却也没有让他放开手,他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她没有躲闪。

这个吻在他心中已预演多次,分明是第一次,却又意外地娴熟甚至热切,他轻咬着她的下唇,柔情乱了呼吸,这个带着试探意味开始的吻渐渐变得放任起来,她双唇微启,随他用舌尖灵巧地卸下她的拘谨与防备。

他离开她的唇,带着些释然慢慢呼出一口气,他的某个疑问似乎在刚才得到了令人满意的解答。

他又要靠近,姜星晨却伸出手笑着制止了他。“我再不回去一会儿没时间洗头洗澡了。”

聂怀宇无奈放开她,同时不甘心地将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

姜星晨回给他一个笑容,无言将他轻轻推开。

约好的B城游终究没能成行。

那个周五晚聂怀宇前脚刚进家门,他爸爸接到表哥电话。他看着爸爸神情凝重地放下电话后,心中不安。爸爸转述刚才的通话内容——他舅舅下午在公司开会时突然晕倒,人事不省,送到医院后虽抢救回来了,但目前还在昏迷,抢救结束后就赶紧打电话来告知,听医生的意思,是要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聂怀宇是在电话里告知姜星晨这一切的,在候机大厅。

“抱歉,我要失约了。”

“别这么讲,去看舅舅更紧要,等你回来我们再约。”

“好。那你保重。”

“嗯,你也是。”

聂怀宇随父母飞往新加坡,不久后又在那边得到一个难得的实习机会。

两人再次见面已是两年后的冬天。

他们没能再约。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中,姜星晨逐渐学会了坦然面对,可是人生并非戏剧,可容预演排练,生活在必然与偶然中充斥着种种戛然而止和突然出现。

你无法预见,只能努力去认清与接受自己在生活洪流中的渺小。去生活,去爱,去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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