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我吗？”俞简蹲在转角处的另一侧高声问道。
“看不见。”越川踩在凳子上，头和摄像机近乎持平。
“那这样呢？”俞简站起来，仍然维持着后背贴墙的姿势。
“看不见。”越川从凳子上跳下来，“这里廊道设计扭动角度太大，无论你站着还是坐着摄像机都拍不到。”
“从我蹲着到站着这段距离都看不见，犍陀罗石雕在我胸口这里，应该也拍不到。”俞简从墙角处走出来。
“但是后面的廊道口也有监控，就算前面这个没拍进，后面一个总能录下来吧？”越川指着拐角处与转弯、前监控连成一条直线的后方摄像头。
“你说的没错……”俞简思考了会儿，“但是如果站在转角的另一侧，也会发生一个摄像头能录进，另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情况。”
“所以凶手自带信号屏蔽功能？且只能屏蔽一个摄像头？”越川用不切实际的假设打趣着问，“就算是妖也不可能吧？”
“那个保安怎么还没回来？”俞简看向空荡荡的走廊，转移话题，“真出事了？”
“去看看。”越川还没迈开步子，连续沉重的步伐敲击声回荡出现在走廊里，听起来特别慌张，像是受惊后逃跑的土拨鼠。
“警官！警官！”保安跑得噎住喘不过气，“平板……被人摔碎了！”
两人听后迅速地跟着保安到监控室，房间里的地面上一团糟，都是平板屏幕敲碎后的玻璃渣，越川拿了把扫帚将碎玻璃扫进畚箕，这才让俞简上前。
俞简：“监控室里有摄像头吗？”
“有的，但是自从拍卖会后整座展厅就一直封锁着，电源都切断了，包括摄像头，所以这段时间没有监控，拍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越川将平板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指纹：“防备心很强，什么都没留下。”
“他应该是早料到我们会再来查，为确保万无一失，才又折返回现场毁掉了实时录像。”俞简拆开平板外壳，内部的存储芯片已不翼而飞。
越川顺势提出了推测：“那这么说，问题还就出在实时监控上，他这么担心，反而是在给我们提供线索。”
保安听着听着脑壳疼，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是一条营销号的推送信息，他滑开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时间：“这么快就十二点了，又要开始限电了。”
刚放下手机抬起头，才发现监控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立刻被吓得魂不附体，叫唤着撒开腿就跑：“警官？警官！你们等等我啊！”
保安跑进展厅时，看见地上躺着的一个电线接口处空缺的摄像头，而越川正抱着俞简的腿，将他托着去够后方天花板上的监控：“幸亏是可拆卸移动摄像头，不然都拆不下来。”
“好了。”俞简从越川肩上下来，将两个摄像头并排放在地上，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电子元件，“贺星洲实验室里带出来的蓝牙接收器，不知道有没有用。”
越川用手指尝试去硬掰线路盒盖，反而被电线上的余电麻了两下，于是忍痛撇嘴看向俞简问道：“嘶……有螺丝刀吗？”
“我又不是哆啦A梦。”俞简将口袋完全掏反出来，证明自己真的只有一个蓝牙接收器和一只口罩。
“我有……”一直默然不语的保安忽然轻声说道，然后淡定地从制服里变出一把小型螺丝刀，“老花镜老松，这把螺丝刀一直备在身上。”
越川接过后将线路盒盖上的四枚螺丝钉拧开，把蓝牙接收器装进内部电路板，又拧回盒盖，把监控安回原位。
俞简打开手机里的蓝牙，尝试搜索连接设备，直到加载了三秒后蹦出一个“星洲大帅逼”，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进去：“我还以为他的科研从没成功过呢，没想到这次挺有用。”
“这话要是被他听见了，他得饭不吃觉不睡地哭三天。”越川自觉地走到拐角的两盆盆栽中间半蹲成石雕的高度，“怎么样？”
俞简的手机屏幕中只显示一堵直角转弯的墙：“看不见。”
“那我现在再换个位置？”越川边问边从墙边走出来，“蹲得我膝盖发酸。”
“等一下……”俞简看了一眼越川，又看了一眼手机，“怎么卡顿了？”
他转向问站在自己身边的保安：“你刚才看见没有？是我眼花了吗？”
保安以为自己的效用只是在这两位警探硬件设施不够用时搭把手，早就出神出到太平洋去了，根本没仔细看俞简手上的实时监控，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难道又被你说中了？贺星洲发顶刊论文的愿望又要落空了。”越川拿过俞简的手机，“你走两步我看看。”
俞简绕着墙角的盆栽走了两圈，问：“有卡吗？”
“没有吧，是不是你看错了？”越川紧盯着屏幕，又抬头看向正在扯盆栽叶子的俞简，“……等等，好像真的卡了。”
俞简松开手中的绿叶，探头凑近：“奇怪，他的蓝牙接收器质量真的这么差吗？”
看了一会儿后，两人齐齐抬头看向保安。
“我？”保安用手指着自己，眼睛瞪圆，满脸不敢相信，最后只能在与对面两人长久无声的对峙后败下阵来，认命地在摄像头拍摄范围里不停走动。
另外两人凑在手机前专注地看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卡一下的摄像，很长时间走廊上只剩下保安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应该不是卡。”俞简叹出口气，“卡的话不可能时间循环恒定，是摄像头本身的问题。”
越川突然想到了离开监控室前保安似有似无的一句话：“你刚刚是不是说十二点过后会限电？”
保安总算不用再像个人机般跑来跑去，立马认同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为了节省能源，宣传环保，闵汇市市区从半夜十二点开始限电，到早上六点才恢复正常。”
“那应该就是限电的缘故吧。”越川早就将方才的实时监控录屏下来以便能反复播放，“每隔十秒会卡十秒，这十秒内监控画面会停留在第十秒时拍摄的状态。”
“也就是说凶手可以在前一个监控停滞的十秒内到达转角盆栽处，再利用后一个监控的十秒完成作案，这个时候前一个监控已经进入新的卡顿十秒，再通过原路返回。”俞简啧舌道，“但是怎么可能在十秒内做完所有的事情呢，除非……”
“除非藏尸的石雕是凶手早就准备好的，实际上有两个石雕。”越川把手机还给俞简，继续说道，“而且凶手的力气很大，行动速度也比常人更快。”
“警官，案子破完了，我能走了吧？”保安将小型螺丝刀攥在手里，面朝走廊出口处，两条腿还在因持续走动而肌肉发酸。
“走吧，快两点了，你不能熬夜的，今晚破例了。”越川将外套脱下披在俞简肩上，“入秋外面湿气重，等回去喝完姜茶再睡觉，不然第二天感冒头疼更加麻烦。”
俞简将外套拢在胸前，算是默认。
下半夜俞简刚洗完脸从浴室里出来，坐上床却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小碗橙红色的汤，喝完后拉过锦被准备睡觉，却猝不及防地被搂入一个滚烫炽热的怀抱。
“你怎么在里面？！”俞简想逃出去，却被按着肩膀锁得更紧。
“忙了一天了，就不能抱抱自己老婆吗？”越川的手穿过俞简的肋下，两人直白热烈的心跳贴得严丝合缝。
“谁是你老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俞简用力捶在越川肩上两下，却在下一秒顿住不动。
一只粗粝的手正托着他的后脑勺，温柔地推进到混着清新沐浴露香味的脖颈边，另一只长着枪茧的手从后背睡衣下摆探进去，在他的脊梁骨附近轻轻滑动抚摸，所到之处颤栗暧昧。
“我又不会干什么坏事，我才不走。”越川摸了摸俞简毛茸茸的头发，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明天还要查案，早点睡吧，我晚几个钟头叫你起床。”
俞简从愣神中缓过来，脸瞬间变得很烫，尤其是被亲到的地方，温度高得快要冒烟。
他将脖子短暂地缩回几厘米，垂眼看了会儿越川身上近乎完美流顺的肌肉线条，又伸头回原处，把下巴柔柔地搁在越川肩上。
三四点的夜很黑很深，只有一盏暗黄发光的路灯，像颗被遗忘的星星悬在窗台边缘，照在木质地板上，落下一个小小的圆形光斑，照出一条条细长纵深的涡旋纹路。
专案组所居别墅离市区并不近，街道口没有来往车辆嘈杂的噪音，阒寂无声的黑夜里只剩下越川入睡后的呼吸声和心口的碰撞声。
俞简学着越川的样子，微别过头在熟睡越川的脸上落唇啄了一口，又怕当事人惊醒被发现立即闭上眼返回，所幸梦中人并不像平时那般警觉，仍旧沉沉地、平稳地睡着。
觉得俞简宝宝可爱的请举手，于是地球变成了一只小刺猬[红心]
还有个细节糖，明明可以踩椅子，越川偏要抱着老婆拆监控…
可惜传不了图，只能用符号简单表示一下监控分布，希望不会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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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是监控，方块是石雕，其余是走廊，三点一线，大概是这样[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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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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