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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高堂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穿过丛林掩映,照在睚眦山纹明光铠的肩甲,闪着冷冽的光。

修长的手指从黑暗里探出来,露出一截朱红的袖口,拨开掩映在面前的开满木槿树枝。

庄衍怀面容冷峻苍白,纵使温暖的火光照映这面容,不耐和厌弃仿若在眼底结了冰。

“是小恭靖侯……小恭靖侯诈尸了!”叛军倒吸凉气,顾不上腿部的战栗,提刀上前。

银剑如蛇而舞,划破天际时,利落带下鲜红的热血。

庄衍怀一路持剑上前,杀破层层人墙,直到看到小娘子熟悉的面孔。

看着她持着一把断刀,守在铜门前孤立无援,他只有杀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旁的情绪,踏过满地尸海,快步来到小娘子的面前。

楚照槿慢慢松开了手,当亲眼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只觉恍如隔世。

“与……”

与行?

干涩的嘴唇张了张,眼眶里盈着热泪,喉间哽咽,满肚子的话想说,未想见到他时却连他的名字都唤不出声。

庄衍怀垂下手,收回染血的银剑,以免伤着了她,蔓延全身的杀气逐渐消散,嘴角颤抖着勾了勾。

阎罗玉面,疯狂厮杀之后,染血的脸上鲜少露出如此的温和笑意,也只对楚小寻一人如此而已。

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手掌抚着她单薄的后背。

楚照槿埋着脑袋,额头抵在他坚硬生冷的甲衣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活生生的人都该是有温度的,她感受不到庄与行的体温。

庄衍怀在她耳边柔声道,“辛苦了,楚小寻。”

听到他的声音,积蓄在眼眶的泪水骤然滚落,豆大的滚烫泪珠划过脸颊。

楚照槿仰起头,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放声啜泣,

“你……回来了。”

“嗯。”

庄衍怀心头揪痛,屈指抹净她脸上的泪水,一遍遍在她耳边轻声道着“对不起”。

她定是等了自己好久,将委屈和害怕在心里憋了数日,泪水似断线珠子似的滚落下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楚照槿啜泣,腰身被他搂着,推不开他,便握拳捶打着他的肩头。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开始本是不信的,可是我等了好多天……好多天,你都没有回来,我差点也要被你骗过去了。”

庄衍怀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过她微凉突出的腕骨,向下扣住了她的十指,

“别打了,你的手会疼。”

楚照槿不想再和他对视,低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泪意,手被他紧紧握着,悬着的心终于坠地。

哭声好不容易止住,声音里仍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没死就成,回来就好,我不怪你。”

“答应你的事没办到,我怎么肯死。”

庄衍怀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抬头看着自己,“你嘱咐的,让我给你带江南的螃蟹回来。”

楚照槿愣了愣,“我随口的一句话,你竟也当真,眼下快要入冬,哪里来的螃蟹。”

庄衍怀伸出手,攥着拳头手心向下,“我怕带不回来,有人不让我进家门。”

楚照槿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见庄与行眼神的笃定不疑有他,掰开他的手指。

看到掌心的“螃蟹”时,破涕为笑。

她拿起那块白玉,举在空中,透着火光瞧了瞧。

六条腿,两只挥舞的钳子,怎么不算是个螃蟹呢。

“喜欢吗?”庄衍怀偏着头看她笑。

她笑得开心,便不枉他对着白玉原石数日的雕琢。

“弄虚作假,非正人君子之为。”

楚照槿捧着那只螃蟹,朝他眯了眯眼睛,睨着嗔怪他,“臭狐狸,大骗子。”

副将上前,朝庄衍怀一揖,指着铜塔前受擒的叛军,“侯爷,怎么处置。”

庄衍怀恢复了神色,黑魆魆的墨眸中只剩下冷峻,漫步到倒地的三皇子面前,冷声嘲讽,“三殿下,你又败了。”

何邈被羁押着,怒目圆睁,对庄衍怀一啐,“庄衍怀,本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庄衍怀不以为然,居高临下看着他,“三殿下做这么多,不就是想为李贵妃和李家报仇,坐在太极殿的至尊之位上么,庄某愿不计前嫌,带三殿下去一遭。”

何邈愣在原地,痴愣看着庄衍怀,未懂他想做什么。

庄衍怀转身,对楚照槿叮嘱:“事情还不算完,我得进宫一趟,你好好在家里等我,很快。”

楚照槿摇了摇头,拉着他的袖口:“我也要去。”

庄衍怀一怔,耐心劝她:“今日宫中不太平,你……”

话到一半,他明白了楚小寻所想,方才是关心则乱了。

他怎会不懂她的心思。

楚照槿的嗓音温柔而坚定:“庄与行,我得去。”

庄衍怀点点头,抱她上马,两臂环在她身前,垂眸看着她洋溢在温暖火光下的侧脸。

分别的这些日子,有个答案在心中笃定,她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楚小寻,你又对我隐藏了什么过往呢?

——

恭靖侯府外,黑衣人马据守在巷中,腰间的弯刀暗示着他们身份的不同寻常,今日的长安城一改繁华安宁,多年的蛰伏,皆在今日暗夜破土而出。

“阁主,小庄侯已经率人进去了,侯夫人许是不用咱们来救。”璃姬收起弯刀。

俊美温润的面孔藏在宽大兜帽之下,阴影吞噬了他的面色,碧色的眸怔了半晌。

安阿那延敛眸,他的眼中不该有这样的怅然若失。

“再等等。”

他想亲眼看到她。

璃姬怎能不懂安阿那延的心思,叹道:“何邈不堪托付,枉我北燕一直暗中为他医腿,救他出东宫,多年谋划,毁于今夕。”

安阿那延没有应声,只在黑暗中,沉默着观望恭靖侯府的门口。

直到马蹄急切而来,火光破门而出,庄衍怀驾马疾驰。

而楚照槿,在那个人的怀里,靠着那个人的胸膛,安稳而坚定。

夜风吹起她发间松掉的丝绦,绯红的丝绦飘向身后,在夜空中如火如霞。

安阿那延垂眸,看着她的丝绦无声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他弯腰俯身下去,本想拾起丝绦,手指却在触及的一瞬缩了回来。

“我们走吧。”安阿那延终是没有捡起那条丝绦。

璃姬得令,挥了挥手,领着人马撤退。

回首,安阿那延仍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要同黑色融在一起。

“你我今夜就要出城回北燕,忘掉她,别折磨你自己。”

璃姬默了默,她本不想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安阿那延,你好好想想,其实她从未认识过你。”

“我知道。”安阿那延的声音太过苍白。

和楚照槿的初见,是在江南官宦的私宅,那日霞光流光溢彩,如同这条丝绦的色彩,而她站在霞光之中,是天地间的第三种绝色。

那时,他是贪官污吏的义子,她唤他十三郎。

后来的相遇是在京城,他高踞神坛,是众人拥护的**师。

那日的庙会人头攒动,香火的烟雾漫天缭绕,她和身边人有说有笑,和自己隔得好远。

可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笑起来耀眼如星的小娘子,困境中坚毅不屈的小娘子,也只会是她。

他没有想过,此生与她还能有交集。

再后来,她隔着一层帘幔,带着一只小猞猁孤身闯进九荼阁,气焰嚣张地和他对峙。

那时,她又唤他做九荼阁阁主。

“楚小寻,今日一别,不再相见。”

安阿那延看着她,直至那抹被保护的身影消失在路口。

她从不唤自己安阿那延的名字,至多的至多,在为了跟自己庄衍怀学经时,唤他一句“安先生”。

可自己对她所展现的所有,只有“安阿那延”的名字是真的。

从始至终,只有安阿那延认识她,楚照槿不识安阿那延。

宽阔海面上耀眼的明珠,只与日月同辉,如何能看见活在阴影中的囚鸟,他一辈子挣扎在谷底。

——

“小恭靖侯在此,谁敢放肆!”

风卷起尘土,战马鬃毛如黑色的火焰般在风中狂舞,铁蹄踏动,发出震撼人心的节奏,每一次蹄声都似敲打在心脏上,令人血脉偾张。

“小庄侯没死!”

太极殿门前,猛烈的交火在这一刻停滞,刀戈坠地之声纷纷响起。

众人皆知,在庄衍怀所率的冷甲军面前,谁都不可能是赢家。

“停手。”姜容漪厉声吩咐殿上的朱缨军。

同时,她收起了架在何骢脖颈上的长剑,对面前的何骢莞尔,笑容一如平日的温柔体贴,“圣上,是小庄侯来救驾了。”

“救驾?”何骢冷嗤一声,捻着佛珠的手不动了,睨着姜容漪。

今日宫变,皆出自他的爱妃娴贵妃之手。

多年来,身在皇位,目光如炬,洞察众人不臣之心,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小庄侯此人,文物双绝,绝非池中之物,何骢早有预料。

等到小庄侯为他安定天下,已无用处之时,他自会除个干净,不留任何威胁,安坐太极殿上。

对付庄衍怀,须得像十一年前,对付庄悭一样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千防万防,防不及枕边人包藏祸心,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

“世人皆知朕以谋反之名处死小庄侯,他岂会以德报怨,肃王早已听令于你,安知你这个毒妇与小庄侯是否为一丘之貉?”

何秉上前,想要挡在姜容漪面前。

姜容漪摇头,示意不用,还保持着之前身为何骢之妾的礼数,朝他屈膝行礼:“圣上此言差矣,小庄侯有鸿鹄之心,岂会屈尊辅佐于我,屈居他人之下?”

何骢凝滞的眸中骤然迸发出精光,帝王末路之际,神色仍不失上位者的狠绝。

“好啊,就拼个你死我活出来。”

他拍了拍身下的皇座,“这个位置,从来……从来都是尸山血海堆起来的!”

冷甲军行进,宛如黑云压城,庄衍怀引领在黑云前端,身边的楚照槿绯衣猎猎,成为唯一的亮色华光。

他步上太极殿,冷眸环视众人,平淡的目光却带着十分的威压之气,落在身上如利刃劈骨,让人软了骨头,抵抗不得。

“今夜的太极殿,好生热闹。”

何骢指尖颤抖发白,佛珠生出裂痕。

他看着庄衍怀身处恢宏藻井之下,纵使寒衣冷甲,不掩其少年光耀之气。

真像啊。

小庄侯像他的父亲。

庄悭年轻时亦是如此,只要站在那处,荣光名誉加身,惊采绝艳,华光耀及整个长安。

帝王冷血,先帝对亲子尚且冷漠,却给予一个侯门全部的信任。

区区侯爷,光耀掩过皇子,何骢怎能不恨。

直到杀了庄悭,杀了他身边最亲最爱之人,灭掉冷甲军,毁了拥护他之人。

多年压在心底的旧怨,在那一刻终于释然。

今时今日的境地,何骢发觉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他没有做到斩草除根,后患不绝,终受今日屠龙之困。

“小庄侯,朕早就该杀了你。”何骢声音沙哑。

“臣率冷甲军救驾,力挽狂澜,救圣上于水火,圣上怎么只想着杀臣?”

庄衍怀轻笑,如今面对何骢,仍旧是以前的模样。

诸人所谓圣上视小庄侯爱如亲子,小庄侯待圣上忠如亲父。

父慈子孝么,自己和何骢一唱一和,不就唱完了这出不露破绽的好戏来。

“圣上误会臣,看来臣只能尽表忠心。”

庄衍怀吩咐副将,“带上来,让圣上看看,臣是如何救了他的爱子。”

何邈双手被绑,掌心一箭射穿的血窟触目惊心,拖着一条无力的右腿,被冷甲军羁押至殿上,满面暗淡无光,犹如丧家之犬。

他浑身吃痛,冷汗滴落进太极殿昂贵的波斯地毯里,颤着眼皮抬眸,看了眼何骢,没有说话。

何骢不顾朱缨军指向他的刀剑,拍案而起,抬着双臂指天勃然大怒,

“邈儿是皇子!他是皇子!你这个乱臣贼子,竟敢如此对他。”

庄衍怀乜了脚边的何邈,嗓音很淡,“臣是乱臣贼子,可圣上和他,都是丧家之犬啊。”

他抽出腰间匕首,屈膝蹲下来,弯臂搭在膝盖上,刀柄在指尖轻盈一转,递到了何邈面前,

“不是要给你母妃和李家报仇么,本侯带你来了。”

“你这是要逼子弑父,逼臣弑君!庄衍怀,你今日之为,必定骂名载史,死后堕入无间地狱。”

何骢高声怒骂庄衍怀,眼睛却紧紧盯着何邈。

在位多年,当年厮杀夺嫡之时,何骢尚无今日的不安慌张。

何烁,何苒儿……宫中其他皇子公主都可以牺牲,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大鄞,为了他的皇位,可邈儿不一样啊。

邈儿是他和李贵妃的之子,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是李贵妃的冥冥香魂,在这世间最后的存续。

庄衍怀抬眸朝何骢扬了扬下巴,对何邈道,“自己的仇自己报,可别让本侯失望。”

何邈从地上爬起,看着庄衍怀的眼神满含恨意。

他颤抖着,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接住了匕首,“母妃在天有灵,儿无能,为您报仇尚要旁人施舍,这一日让您等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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