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晋西北一样，王博士的办公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晏子盛是一个神经质的人，显然，他很难接受自己的岳父跟自己抢生意的事实，正在办公室内以撕下一切体面的方式无限扫射：
“方涟涟同意我的求婚，也是你授意的？你是为了麻醉我，好暗度陈仓，是不是方擎！”
“晏先生，你们小辈之间的事，和我们方董无关。”面对指控，方擎甚至不屑说话，而是由身边的秘书代替作答。
这态度显然更加激怒晏子盛了：
“小辈之间的事？那当天晚上方涟涟为什么就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并那么‘凑巧’地正好看到了我的计划书？然后在那之后，Kasto又那么凑巧地出现了一系列变动？我问你这是什么，你还说这是日常调动，并让我注意婚事就好，方、晏就是牢不可破的同盟？所以你是在暗示我，我们之间早晚都会像上一个牢不可破的同盟一样兵戎相向吗？！”
“商业上的事情，变数都是很大的。你冷静一点，晏先生。”
“然后今天，那个明确告诉过我、最近两年都要与晏家合作的方擎，过来抢我的合同！你要不要脸啊方擎！”
“晏先生，”方擎秘书的声音提高了，“你说话注意一点！”
“王博士！这种卖孙女求荣，没有任何廉耻的老东西，你真的要跟他合作吗！你小心他回头就背刺你，把你技术全部出卖给外国人，毕竟他本来就是个臭买办！”
“晏骁，”一直没说话的方擎终于说话了，声音有隐隐的怒气，却又因自恃身份而强自克制，“不搭理你不是怕你，而是看你可笑。一个私生子，就不要托大了吧？”
方擎淡定扔下的重磅炸弹，令全场一度陷入了短暂的失语。
杂物间里，戚彩也是大受震撼。
她忍不住回头问晏骁：“晏子盛比你大，他是私生子，那你是……？”
“我俩同父异母。”晏骁简单用气声解释，“不过，实际上他并不能算私生子。”
“啊？”
“嘘，回头我给你详细说——方擎不该刺激晏子盛的，晏子盛气疯了之后，可不会给任何人脸面的。他不吃上流社会假意体面的那一套。”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晏子盛炸了：
“私生子？你是嫡了，你把嫡孙女嫁给我这个私生子，你就很骄傲吗！买办就是买办，靠女人起家的货色，脸皮都跟别人不是一个构造的啊！”
“晏子盛！你太没教养了！”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老不死的仙人板！”
晏子盛一力降十会，撕下了方擎所有的假面，气得方擎风度全不要了，亲身上阵，和晏子盛直接开启solo模式，而晏子盛牙尖齿利，根本不在乎脸面，骂得方擎这种“上层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一片混乱之中，王博士年轻而书生气的声音弱弱地响起：“能不能别吵了，大家和气生财……”
此言一出，两边几乎齐声而说：“王博士，您怎么会和这种人合作！”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戚彩在心里默默给王博士点了根蜡烛。
可怜的王博士，被下属当作敛财的工具，还要在这里被迫看豪门全武行，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方擎也太冷漠了，他跟晏子盛掐成这样，回去他孙女肯定会被晏子盛穿小鞋的。”戚彩忍不住吐槽。
吐槽完了才想起不对，立刻缩了缩脖子：“你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晏骁沉默着，呼吸很长，很重。
“你……你没事吧？”
“戚彩，你……”
你之前，是因为我和方涟涟而吃醋吗？
晏骁想问这个问题，琢磨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可是却问不出口。
他一直在想之前戚彩突然的失落，连带着外面的吵闹他都没怎么用心在听。他其实隐隐反应过来了那个答案，但他不敢去赌，他怕万一赌输了，他和戚彩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最终还是选择说工作：“你有没有发现，始作俑者田雯一直边缘OB？”
“对啊！”戚彩反应过来，“晏子盛出现之前，她也要拖我们在办公室，她就是怕我们和方擎撞上吧？现在晏子盛也来了，她怎么深藏钱与利了？靠！”
“方擎虚伪，看破也不会说破；晏子盛脑子容易抽，上头时想不起这些细节，”晏骁忽然笑了，“要不要出去，一起同场竞技，顺便‘提醒’晏子盛一下？”
“不行！”戚彩赶快阻止跃跃欲试的他，“疯了吧！你一出现，方擎和晏子盛就发现你我是一伙的了！”
“那你自己去？毕竟你才是公司的法人兼真正控制人。”晏骁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几天，晏骁也没闲着，他找人火线帮戚彩注册好了公司，相关的营业许可证也办得明明白白，连对公银行卡都开了三张，现在万事俱备，就欠东风。
戚彩以为自己只是帮晏骁挂名，可晏骁知道，这个公司，就是为戚彩开的。
他从来没有忘记和项思莹的约定，也对项思莹想为戚彩留后路的想法深以为然。所以今天戚彩必须自己去，在圈子里，大家必须要知道，这个公司就是她的，她才是那张名片的主人，而不是他。
“我自己去啊……”那厢，戚彩有些犹豫，“我去合适吗？都是大佬……”
“你看他们吵成这个样子，像什么大佬？”
“……也是。”其实戚彩也知道，她自己去才是最合适的，“那你把包给我，我去吧……两个包都给我，我怕还要用你的电脑。”
晏骁直接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装进戚彩的双肩包里。
“我出去了。”
戚彩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忽然被晏骁拉住了手腕：“等一下。”
下一秒，戚彩感觉到左耳里多了一枚入耳式耳机，继而是右耳：“别怕，出现任何突发情况都别怕，因为我会一直在。”
他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出现在蓝牙耳机里，两道低沉的声音织在黑色丝绒一般的空间里，让戚彩包裹着耳机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很烫。
好暧昧。
这暧昧不合时宜，可却那么撩人。
她都不敢看晏骁的眼睛，草草点了下头，便推门而出。
戚彩造成的细小动静没能引起沸反盈天的办公室的注意。
那边，互相揭短已经迅速退化成了刺刀相见的人身攻击。
晏子盛冷笑：“老东西，心脏疼了吧？脑仁不转了吧？你可注意点，我年轻，我不怕上头，你小心别老不死成老得死了！”
“你……你……”方擎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晏子盛可没足够的教养放过他，当场便乘胜追击：“你是不是要威胁我？随便你威胁啊，我都被你和晏锐给折腾成这样了，我怕什么啊我怕？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输光了再来！你一大家子人，你敢跟我赌吗老登！”
“你简直不是东西！”
“烦死了，”王博士头都要被吵麻了，“老田，这个圈子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怎么都跟疯狂原始人一样啊！”
田雯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王博士拉到旁边，安抚着王博士，一边尽可能地转移王博士的注意力：“也没办法，做生意嘛……”
“还好有你帮我盯着，做生意太可怕了。要我说，最后拍板也得是你，你看这都什么事，我神经都要衰弱了！”
“那可不行，您是老板，肯定是您来做决定的。”田雯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狂喜。
老板不光没发现她的失误，还想要放权，这可太好了！
要是最终决策权也是她的话，她能捞多少啊！
可惜，她的美好幻想只持续了一秒，便被一道清冷的女声给划破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王浩淼、王博士的办公室吗？”
田雯回过头，登时瞳孔放大：这不是戚彩吗？！
此时，其他几位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贵宾也暂时放下了成见，齐齐朝门口看去。
一位梳着狼尾中长发、穿着套裙、身材异常姣好的职场丽人敲了敲门，大方地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戚彩，是Xon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大家好。”
“小戚？”方擎最先反应过来，“我记得你是华高的销冠呀。”
“谢谢方总还记得我，”戚彩双手放在身前，鞠了一躬，算是全了礼数，“我一年前就离职了，现在自己开公司。”
“戚彩是吧，”王博士看到又多出一个上门的人，一个头比两个大，“你有预约吗？”
“有的呀！”戚彩脆生生地回答，“我是雯姐带进来的，她让我过来的。”
王博士立刻看向田雯：“老田，是这样的吗？”
“是的……”田雯干笑，她硬着头皮说，“戚彩是我以前的下属，最近在创业，听说澈鲤在招标，她也很感兴趣，就让我引荐一下……”
这话一出，戚彩的内心松了口气。
她其实很害怕田雯说漏嘴，暴露她其实是和晏骁一起来的事实，可晏骁却在耳机里告诉她：
“她才不敢说，她要是让晏子盛知道她还敢收晏骁的钱给晏骁办事，她就死定了！”
如今田雯的反应，和晏骁的预判几乎完全一样，也让戚彩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她边笑，边不动声色的将耳边的头发往下拨拨，确保里面的耳机被遮挡得万无一失。
不过，田雯躲过了初一，却终于没躲过十五。
回过味的晏子盛终于反应过来，将怒火烧到真正该烧的人身上了。只听他一声大喝：
“田雯！你他妈到底收了多少人钱！”
晏子盛：本人疯批谢谢，无条件嘴臭扫射一切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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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质变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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