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茴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来的人是楚谕同孙殷。
两人在殿外候着,待沈宴茴换好衣物,孙殷已等候多时。
楚谕向沈宴茴行礼,她却不想看到他的脸,昨日那恐怖的画面依旧在她脑海中浮现。
“给皇后娘娘请安。”孙殷恭敬有礼,楚谕一身红色官袍,仪态万千。
沈宴茴正招呼着孙殷去房中,孙殷摆摆手:“陛下说两年一次的选秀全交由娘娘处理。”
沈宴茴眯了眯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
她猜不透萧子烨是是什么心思,但还是应下。
孙殷做出请的姿势,沈宴茴倒也不好推辞,便随着他去了。
来到芳菲殿,那选秀的小姐衣着鲜艳华丽,笑声委婉,皆在花园中欣赏着颜色鲜丽的牡丹花。
沈宴茴顺着灰色石板小道走过去,孙殷昂首挺胸,楚谕却一脸毫不在意。
孙殷凑到楚谕身旁:“娘娘若有说错话的地方,楚掌印可要多帮衬一下。”
楚谕闻声点了头:“自然。”
见是沈宴茴走来,那些世家小姐的目光投向她,开始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娘子?”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
“你们看,孙大人也在。”
“孙大人旁边的是不是司礼监的楚谕……?”
“好像是……”
“皇后娘娘驾到。”听到太监喊出声来,便不知所措纷纷跪下行礼。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沈宴茴抿嘴一笑:“都起来吧。”
沈宴茴看向孙殷,示意他救场,而看向楚谕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淡,她怕他。
入宫不久前,她从来不知楚谕到底是何种人,现在也不知,他伪装的很好,一个不小心便会被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吞入腹中。
即便楚谕对她……
沈宴茴内心闪过好多想法,总觉得楚谕不是真的太监,而昨日正验证了她的猜想,只要楚谕不提,她就绝不会主动撕破脸皮。毕竟,楚谕有的是法子让她痛不欲生。
楚谕眯了眯眼睛,抬步便走到亭子中央,悠哉的喝起了茶水。
而选秀的那些世家小姐见那人在皇后面前如此随着,便将目光投向了悠闲自在品茶的楚谕。
“那个人在皇后娘娘面前怎么如此随意?”
“不知,长相倒是万里挑一……”
这些小姐不谙世事,楚谕虽听说过,但不来皇宫,并未见过真容,见到如此相貌好的便也红了脸。
沈宴茴回眸,而楚谕却端坐在亭子中央,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也没有在看楚谕,而是看向牡丹丛中身着淡紫纱裙,亭亭玉立的女子,一眼便被惊住,这少女肤白如雪,即便是百花齐放,也挡不住的美。
那双百媚多娇的眸子闪烁着丝丝光亮。
李纯朝她小步走来,步态甚是轻盈,整个人眉眼带笑,俯下身来朝:“臣女李纯,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明明也是将门之女,却是温柔似水柔情蜜意。
她没想到儿时李纯性格强硬,长大后却温文尔雅。
沈宴茴笑了笑,将她扶了起来:“不必多礼。”
李纯看向沈宴茴:“皇后娘娘,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沈宴茴点了点头,李纯同沈宴茴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实在打搅了皇后娘娘。”李纯淡淡道。
沈宴茴僵持在胸口的手放松了下来,她皱眉看向李纯:“无事,只是你怎么来皇宫了?”
李纯捏了捏眉心骨,叹了口气:“言昭,这么久不见,你竟成了皇后。”
沈宴茴无奈道:“家中遭遇变故,我也实属无奈。”
“沈将军的事爹爹已经知道了,他实在懊恼,细查下去,是尚书的所作所为,让沈将军入了圈套,父亲不知你入宫,他已经很久未上朝了。”
李纯牵起沈宴茴的手,凑到她耳旁,小声的说:“我知陛下性情残暴,可也不知是谁在陛下耳旁煽风,宣称选秀,却让我入了宫,参加选秀。”
闻言,沈宴茴身子顿了顿,但不知入了宫后会怎样。
“还有就是宫外头都在传……你与那个……”李纯结巴道。
沈宴茴皱了皱眉头:“如陛下所愿罢了。”
李纯有些震惊:“那此事当真……?”
沈宴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楚谕轻笑一声,他走到沈宴茴身后,近距离的附在她耳旁,笑道:“奴才找了皇后娘娘许久,原来是在这里。”
沈宴茴吓得炸了毛,猛的从石墩上站起来,羞愤的指着楚谕:“你……你……”
李纯也被吓了一跳,她看向楚谕,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莫非……你是……楚掌印?”
楚谕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李小姐同皇后娘娘在这里聊什么呢?”
李纯摇了摇头,强颜欢笑:“无事,皇后娘娘,臣女先走了。”
待李纯走后,沈宴茴僵持在原地不动了,她看着楚谕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等等。”
楚谕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抓住沈宴茴的手腕,将她逼至了墙角,勾了勾唇角,坏笑着说道:“娘娘是在说咱家的坏话吗?”
沈宴茴连忙摇头:“没有。”
楚谕没有松手。
“你松开手。”
楚谕挑了挑眉,笑着问道:“什么手?”
沈宴茴要疯了,要是被人看见了,她就要死了。
楚谕垂下眼眸,盯着沈宴茴白嫩无瑕的脖颈处看。
左锁骨处有一个痣。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沈宴茴咽了咽口水,楚谕左眼下的一颗泪痣很好看。
他深处右手,竟鬼使神差的摸到了她的脖颈。
沈宴茴恐惧的闪躲:“不要。”这才将楚谕拉回现实。
他松开手,连忙屈身行礼:“是奴才僭越了。”
沈宴茴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跳仿佛要冲到体外一样。
虽然楚谕松开了手,但离沈宴茴还是很近。他听得到沈宴茴的心跳声。
他轻叹一声气:“娘娘这么紧张?”
沈宴茴扯了扯嘴角:“没有。”
楚谕再次反问道:“那娘娘这是怕我?”
沈宴茴被说中了,她低下头,没有再反驳。
楚谕挑了挑眉:“咱家长得凶神恶煞?”
沈宴茴连忙摇了摇头:“楚掌印长相俊美,万里挑一的……”
楚谕捏住她的下巴随即又松开手,转过身,淡淡道:“咱家有一事求于皇后娘娘。”
沈宴茴满脸疑惑,但还是答应心来,便回去了。
已是午时,沈宴茴同孙殷和楚谕正在用膳。
这是沈宴茴进宫后第一次同人用膳,虽然孙殷面带笑容,可楚谕却一脸冷漠。
孙殷笑了笑:“娘娘瞧着这些小姐哪个是最出色的?”
沈宴茴回答道:“毋庸置疑是许太傅的女儿。”
“哦?”
楚谕手拖着下巴,看着桌上的饭菜,并无胃口,便轻道:“娘娘怕是看走眼了。咱家倒觉得李将军之女李纯最为出色,牡丹丛中过,只折此一枝。”
沈宴茴扯了扯嘴角。她看向楚谕,眼里宠满了不解。
“相貌普通的女子罢了。”沈宴茴不满道。
楚谕挑了挑眉:“怎么?皇后娘娘是怕李小姐入了宫后夺走你的……”
沈宴茴羞愤的看着楚谕,拿起茶杯便砸了上去。
血滴在地上,楚谕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问道:“怎么?皇后娘娘要杀了咱家不成?”
沈宴茴咬牙切齿:“楚谕,你这个混蛋!”
孙殷站起身,抓住沈宴茴的衣袖:“娘娘莫要生气。”
沈宴茴想打楚谕,却被孙殷拉住。
楚谕不顾流出的血,淡淡的暼视了一眼沈宴茴,便转身离开了。
孙殷看着远处的背影,轻轻一笑。
“娘娘用完膳,便开始吧。”
沈宴茴点了点头,孙殷搀扶着她:“娘娘觉得哪家的娘子出色些?”
沈宴茴抿嘴一笑:“看了不就知道了。”
孙殷只是点了点头。
殿内,李嬷嬷同一位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清白之身,过。”李嬷嬷小声说道。
沈宴茴走进殿内,李嬷嬷见是皇后,便行礼参见:“参见皇后娘娘。”
沈宴茴的手搭在孙殷的小臂上,动作甚是僵硬。
孙殷笑着将她扶上坐。
而沈宴茴只是督促,萧子烨让她这么做,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从来不缺女子。而沈宴茴的皇后之位,也是他给她的,他想废了她,轻而易举。
可即使废后,她也不会离开皇宫。
李嬷嬷走到沈宴茴身旁,恭敬道:“娘娘,该到礼仪了。”
沈宴茴点点头:“好,交给你了,李嬷嬷。”
李嬷嬷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她看向李纯,很是担心。
李纯说要让自己故作不愿意,套出话来。
沈宴茴不知李纯有何作为,但还是答应配合。
但楚谕不在身侧……沈宴茴叹了口气:时不时偷暼在一旁孙殷的表情。
沈宴茴抬起眼眸,看着面前接一个又一个的面庞,有些眼花缭乱
她故作疲惫不堪的看向孙殷,问道:“孙大人,本宫着实有些疲惫了。”
孙殷笑了笑:“陛下吩咐过娘娘要督促的,况且,娘娘眼光好。”
沈宴茴垂下眼眸,闭上眼睛,思索道:“不知道李纯入宫对谁会有好处。李将军是绝对没有可能,无论是谁,也不愿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深宫里。”
她思索着,在想李将军在朝中是谁门下,与谁为敌。
李赤向来看不惯与尚书府狼狈为奸的人。他膝下只有李纯一女,况且李赤为人和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更别说让自己女儿入宫了。
李嬷嬷唤道:“皇后娘娘?”
沈宴茴睁开眼,道:“可以过了。”
之后便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两个时辰后,李纯落选了。
沈宴茴听了一个时辰的曲子,听的脑袋都嗡嗡作响。
李纯并不会弹琴、也没有歌赋,言语行动只见更是粗鲁。
孙殷皱了皱眉头,问道:“李嬷嬷,李小姐交给您了。”
沈宴茴瞳孔聚缩,李纯也是吓得汗流浃背。
沈宴茴压下情绪,笑着说道:“孙大人,本宫瞧着李小姐相貌勉强可以,但是言行举止便有些不妥。”
孙殷思考了一会:“说的也是,那便让李嬷嬷教便可。”
沈宴茴笑了笑,还想要说话,可孙殷却打断了她。
“皇后娘娘莫非真如楚掌印所说?怕了李小姐夺了你的位置?”
沈宴茴闻言,丝毫不乱,正如她所愿,孙殷信了。
“孙大人,如果这样,会惹怒陛下的。”沈宴茴说道。
孙殷拍了拍桌子:“皇后娘娘,这是陛下吩咐的。”
沈宴茴故作惊讶:“本宫不知,见谅。”
李纯不经意间看向沈宴茴,孙殷走下来,走到李纯身旁,道:“李小姐,陛下对你很是期待,希望你能让他多些乐趣。”
李纯眯了眯眼睛,笑了笑:“臣女不才,若惹怒了陛下,还请孙大人能够帮我。”
孙殷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告知李嬷嬷教导好李纯,便带着剩余的人离开了。
李纯达成目的,可并不知是谁要这么煞费苦心。
李嬷嬷还在场,沈宴茴只是与李纯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回到寝殿,自己是晚上了。
云舒掌了灯,做了晚膳。
沈宴茴也有些饥饿了,一想到午膳发生的事情就哭笑不得。
她想楚谕的头不得被她砸出个大包就觉得好笑。
越想越好笑,差点把自己给噎住。
楚谕却推门而入,还有周九。
楚谕摆摆手:“退下。”
云舒见架势不对,拿起剑就将沈宴茴护在身后:“你要作甚?”
沈宴茴只是拍了拍云舒的后背:“云舒,我同他说几句,退下吧。”
云舒回头看了一眼沈宴茴,将剑收入鞘中,便退下了。
沈宴茴倒没有看到大包,而楚谕却直直的盯着她。
“周九,你也退下。”
沈宴茴看了看周九,周九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是。”待周九退下后,沈宴茴这才察觉到不对。
“抱歉啊,我中午用力过猛了……”
楚谕勾了勾唇角,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娘娘下手确实狠,咱家喜欢。”
沈宴茴闻言,下意识的去碰楚谕的额头:“也没有烧傻……”
楚谕抓住她的手:“皇后娘娘,下次演戏,就别朝着头打了,不然真给咱家砸死了,谁还给你撑腰?”
沈宴茴拿开手:“那……我打哪里?”
楚谕勾了勾唇角,抬起眸子,一脸笑意:“不过,咱家说的话,孙大人可信了?”
沈宴茴点了点头:“信了。”
楚谕笑意更深,沈宴茴只觉得背后发凉。
而楚谕,只是利用她罢了,所有的一切,也或许只是伪装。
沈宴茴内心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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