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谕丝毫不乱,他悠闲的背着手,一脸笑着的看着眼前的定远王。
一刹那,林惊誉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烟消云散,是那的不易察觉。
“没想到,楚掌印自己竟然招了。”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茶杯,指腹摩擦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却看向楚谕腰间的玉佩。
他无声的朝护卫摆手,那护卫冷哼一声,便将他腰间的玉佩拿了下来,递到了林惊誉手上。
“这是楼兰进贡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上?”
楚谕挑了挑眉,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林惊誉看着凹起的刻字,明白过来:“这莫非是陛下赏赐给沈将军的那块玉佩。”
楚谕笑了笑:“定远王眼光怎如此短浅?”
林惊誉眯了眯眼睛,他笑道:“好一个目光短浅。可你楚谕,也不过一个太监,高傲自大。”
楚谕听了,毫不在意:“王爷有大志,自然不能跟咱家这个奴才相比较,只是王爷怕是忘了,这司礼监咱家做主。”
话罢,楚谕眼神犀利,而府外传来急促的风声,一阵阵惨叫过后,便安静下来。
林惊誉不慌不忙:“果然是楚掌印,竟留有后手。”
楚谕抬起眸子,眼神定格在林惊誉手上的玉佩。
“楚谕啊楚谕,无论本王查了多少年,你依旧没有露出马脚。”林惊誉感叹道。
“劳烦王爷挂念了。”楚谕淡淡道。
此话一出,林惊誉心里多了一丝疑惑,可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啧啧,把这些人的尸体都处理了,莫要让人瞧见了。”
“是,少卿。”
一位身着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身姿矫健的男人推开房门,他笑语盈盈:“这司礼监今日怎如此的热闹。”
林惊誉看向来人,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的:“大理寺少卿不处理案子,怎么跑到司礼监来了?”
男子合上手中的扇子,轻笑着反问道:“王爷不好好在府上休养,怎么腿好了?竟也跑来司礼监?”
林惊誉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墨言。
墨言轻叹一声气,让手下的人给楚谕松了绑。
“有一说一,定远王好雅兴,怎能将楚大人给绑了?”
楚谕轻咳了几声:“有事便说,无事便退下。”
墨言捏了捏眉心骨:“前不久,赵斯死了。”
闻言,楚谕神情故作一愣,眼神让人看不出思绪:“何时的事?”
“赵斯死了?此言当真?”林惊誉开口问道。
墨言凑近:“尸体被抬回了公廨,若王爷不信,倒可以自己去看看。”
楚谕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没有封锁城门?”
“陛下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让我来找你了。”
楚谕垂下眼眸,拿起桌上的玉佩,收起来后,淡淡道:“去拜见陛下。”
林惊誉眼神闪过一丝笑意,他被小厮推着:“回府。”
小厮附在他耳侧小声说着什么。
“不必了,回府。”
“是,王爷。”
楚谕望着远去的背影,扭头看向墨言。
他的目光看向的是那座蔚为壮观的宫殿:“楚掌印,真是许久未见。”
“好一个大理寺少卿,陛下当真让咱家查?”楚谕问道。
墨言点了点头:“不过是引掌印入局罢了,想好怎么应对了?”
楚谕唇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墨言闻言,分析道:“据传来的消息,二皇子快回来了。太子殿下那边,也得知此消息了。现在,尚书府已经倒台,不知道吴大人会不会伤心呢。魏王又不在皇宫。丞相是太子的人,但一点消息也没有。”
楚谕欲言又止,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玉佩。
墨言叹了一声气:“这皇宫,又要变天了。”
楚谕眼带笑意,眼底深不可测:“依你之见,这天将会怎样?”
墨言没有正面回应楚谕的话:“赵斯的尸体还在公廨里,陛下要掌印彻查此事,在下必当鼎力相助。”
皇宫大殿。
萧子烨阴沉着脸,他将手中拿着的奏折甩到地上,大骂道:“一群废物。”
众臣脸色面面相觑,连忙跪下磕头:“陛下息怒。”
萧子烨双手叉着腰,一脸愤怒。
“陛下,楚大人求见。”小太监快步跑到殿中央。
萧子烨无奈摆手:“宣。”
楚谕理了理红官袍的衣领,便随墨言踏入了大殿。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两人异口同声恭敬行礼道。
萧子烨扫视了一眼楚谕,道:“想必楚爱卿也听说了。”
楚谕笑着点头:“万岁爷,奴才觉得尚书大人勾结南临国,间接导致皇后娘娘失踪数日,罪不可赦,如今也是死不足惜。”
萧子烨坐下来,内心叹了一声气,随他去吧。
“也罢……不过还是要查清是谁胆敢在皇城这般目无王法。”萧子烨吩咐道。
楚谕眼神暼向吴东华,眼神露出了**裸的讥讽:“是。”
萧子烨抬首:“即无事,那便退朝罢。”
萧子烨正要离开,吴东华却站了出来:“陛下,臣还一事。”
萧子烨停住脚步:“说。”
吴东华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老臣觉得,太子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萧子烨闻言,眼神一亮,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吴东华:“说来也是,太子不小了。”
吴东华笑了笑,萧子烨却冷下脸:“不过朕乏了,此后再议。退朝。”
吴东华眼神一变,但无可奈何:“是,吾皇万岁万万岁。”
沈宴茴拿着扫把打扫着院中散落的银杏叶。
她抬起眸子看向湛蓝的天空,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即使是秋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热气。
不知不知觉,她似乎忘了生辰。
已经过去的时辰,她也确实不记得了。云舒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依靠在粗壮的银杏树下的,最近叼着一根草,怀里抱着剑。
面前是一个身着朴素的女子,又瘦又虚弱,腿脚还不好。
云舒拿过沈宴茴手上的扫把:“娘娘,你好生歇着罢,奴婢来扫。”
沈宴茴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一些落叶罢了。”
“娘娘……在府上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腿受了那么重的伤,迟迟不医治,还被羞辱。”云舒说着,看向她的脸颊。
不知道萧子烨又是怎样打压她的。
她咬牙切齿,想杀了他。
沈宴茴笑着拿过扫把:“景七已被楚谕送出宫,等时局稳定,我会让他把你也送出宫,好好生活。”
闻言,云舒脸色一惊:“不,云舒誓死都跟着小姐。”
沈宴茴听到这个称呼,神情一滞,她眼眶瞬间湿润,语气哽咽:“皇宫这么危险,你跟着我也会有危险。况且,景七已经出了宫,你跟他在一起平安才好。”
云舒摇了摇头,擦了擦沈宴茴眼尾的泪水:“即便在危险,奴婢依旧会守在小姐身侧,云舒除了小姐和景七,已经没有亲人了……小姐便是我的亲人……”
沈宴茴皱眉,她是那么的弱小,保护不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楚谕眼神暼向沈宴茴:“皇后娘娘。”
沈宴茴连忙迎接:“楚掌印。”
楚谕疑惑的看着低着头的沈宴茴,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眉头轻皱,问道:“娘娘因为何事这般伤心?”
沈宴茴拿开他的手,正要擦眼睛,楚谕握住她的手腕,拿出手帕,为她擦掉了眼泪。
云舒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不要碰我家皇后娘娘。”
楚谕闻言,拿开了手,笑着问道:“咱家有个好消息,娘娘要不要听听?”
沈宴茴一听到有消息,便让云舒同楚谕进了殿。
她斟酌了杯茶水,递到楚谕面前,楚谕却拒绝了:“赵斯死了。”
沈宴茴闻言,先是觉得诧异,然后便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
云舒在这一刻如释重负。
“是谁杀的他?”沈宴茴眼尾流着泪,淡淡的问道。
楚谕摇头:“不知。”
“但肯定一些,陛下要引咱家入局。”楚谕递给沈宴茴一封信。
“这是另外一部分尚书府的门客,就包括吴东华,尚书府已经没有了,而吴东华又是第一个撇清关系的人。”
沈宴茴大致扫视了一眼手中的信封,不过一个名字倒引起了她的注意。
“墨言?”沈宴茴疑惑道。
“怎么?娘娘识得此人?”楚谕挑了挑眉问道。
沈宴茴沉默一会,不紧不慢道:“有过一面之缘,现大理寺少卿,赵斯的案子是他审吗?”
楚谕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陛下全交予咱家处理。”
沈宴茴一怔:“莫非是要让你替他清除党羽?除去了赵斯的党羽,剩下的便是太子……”
楚谕道:“娘娘很聪明,陛下是要让咱家替太子铲除异己。”
沈宴茴抬起眸子,她抿了口茶,犹豫许久。萧子烨是利用她来控制楚谕,利用楚谕替太子除掉异己,成为太子路上的磨刀石,而二皇子,或许只是皇位的候选人。
她想不明白,太绕了,这皇宫没有一个是好人,就连口口声声说保护她的楚谕,都是利用她,她没有朋友,从来都只是孤身一人。
这皇宫,还是那么的可怕。
“娘娘觉得是谁杀了赵斯?”楚谕问道。
沈宴茴思考良久,给出了一个名字:“楚谕,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看向楚谕,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楚谕单手拖着下巴:“那娘娘可要把握住咱家仅有的弱点,莫要让咱家失望。”
话罢,他只是轻轻一笑便离开了。
一股麻木涌入她的身体。她深知,楚谕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赵斯,他先是除掉了一小部分尚书府的门客,不动声色杀了赵斯,利用萧子烨让自己介入此事,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剩余的人。
只是,萧子烨利用自己控制了楚谕,但他的这一动作,是萧子烨预知不到的。看来,她还是小看楚谕了。只是她不明白,楚谕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又为什么大费周章的去和太子抗衡。
沈宴茴猜不透,他眼中毫无成为皇帝的**。
楚谕还是要利用她的意思吗?
“这个人,露出本性了。”沈宴茴说道。
云舒沉下脸:“娘娘,事已至此,楚谕只是在利用你。”
闻言,沈宴茴眼神犀利,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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