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回程路上。
斯基尔德敲响了危止的房门,说:“少将,我们已到达伊戈罗克,距离我们到达首都星还有2个小时。”
房间里好像没开灯,斯基尔德不确定危止有没有出去。
好半天,斯基尔德才听见危止的回复——
“知道了。”
原来在房间啊。
斯基尔德又往门那里走了两步,见危止没有让他进去也没有再交代的迹象,便退下了。
而此时,房间里,宽大的床上空空荡荡。
旁边,一张简约而冷峻的黑色实木桌,表面光滑如镜,边缘锋利得仿佛能切割空气。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台高配笔记本电脑,旁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杯口微微倾斜,危止坐在一张黑色的皮质转椅上,椅背高耸,正在与自己的发小也就是沈言对喷。
他微微后仰,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脚尖轻轻点地,黑色的皮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手臂搭在扶手上,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半小时前——
危止即将凯旋回都的消息不胫而走,刚巧在Elysium聚餐的盛衍和应洵之得到消息,当即打算一同致电。
于是,还在写叙职报告的危止就这样收到了两人打来的通讯电话。
“哟,危中将。”
危止刚接通电话,盛衍调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别贫。”
“什么叫别贫,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等你回来,这晋级表彰肯定也准备好了。”
危止没理盛衍这过于夸张的话,他一贯就是这么不着调。
危止侧了侧头,不再看盛衍,而是问应洵之:“你俩在聚餐?”
应洵之刚一点头,盛衍就说话了“嘿,聪明。”
“他这是喝了多少?”
“喝了点,没醉。”
危止看了一眼盛衍发出灵魂质问:“你确定?”
“……”
“他喝没喝醉都这样。”
那确实,危止笑了,不再纠结谁喝醉了,他理了理桌子上的资料,问:“你们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些?”
“当然不是,最主要的是确认你安不安全。”
“目前一切安好,没少胳膊没少腿。”
应洵之轻笑一声,说:“看出来了。”
“什么?”盛衍大惊失色,马上凑到屏幕前,因为动作太急,盛满酒的酒杯也被他撞到,从桌沿轻轻滑落。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盛衍的关切的语气也清晰的传到危止耳朵里,“你胳膊断了?”
“你胳膊断了。”危止反驳道,“你能不能不要听话听半截。”
“你胳膊才断了!”盛衍又不担心了,这人怎么能诅咒他。
一旁的应洵之很无语。
他将刚刚扑倒在地的盛衍拉了起来,说:“他喝醉了。”
“不过孩子虽然笨了点,但很担心你。”
“你才笨。”盛衍挥了挥手,看起来似要打他。
豁,其它话听不清,说他的倒是一字不差。
应洵之一手牵制住他,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朝危止点了点,一饮而下。
“一年都联系不上你,大家都很担心。”
沃伦缇的变异兽与其他地方的大有不同。它们身上似乎有某种磁场能够屏蔽信号。
所以等到危止带领第三军进入沃伦缇带时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等到危止将变异兽赶回砬陂斯边境并退离时,才与中央取得联系。
“我知道。”危止笑了笑。
“劳废你们担心了,还有事?”
应洵之说:“你真没事?”
危止静了一瞬,说:“我真没有。”
“.....”
应洵之:“在查人?”
“你知道了?”危止说,“消息挺快。”
“谬赞了,我是猜到的,比不上你,速度够快。”应洵之一边挤兑着危止,一边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一个重量。
一看,原来是盛衍睡着了。
他轻轻把他托起,放在沙发上,又把外套脱了披在盛衍身上。
“这事儿你就该找我来办。”
“你离开萨尔兰利这么久了,人不好查吧。”
“那你猜错了。”
危止点开某个页面,加载片刻,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地图,一个小红点落在上面。
他的身体微微往后一仰,双手交叉,然后目光从地图转向应洵之,说:“我的人我肯定会看好的。”
应洵之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界面,感叹道:“变态啊你。”
“还安定位。”
被骂了危止也面不改色,说:“这怎么能叫变态,这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危止看着屏幕上定位在布鲁克的小红点。
所以还是跑了吗。
因为害怕?
呵。
危止轻轻用手托起头,指尖微微陷入柔软的发丝中,手掌贴合着脸颊的轮廓,手肘稳稳地抵在桌面上,看向应洵之,语气恹恹的,问:“还有事吗?”
应洵之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定位,问:“当初你走得急,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呢?”
“打算离婚吗?”
危止有些错愣,连带着身体也微坐正了点,反问到:“你看我像是能接受出轨的人吗?”
按以前那脾气,那肯定当然不像,但现在,应洵之又瞟了眼定位,那可不一定。
应洵之眨了眨眼,聪明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的事,怎么开心怎么来。”
危止没说话,但手却动了动。
过了会儿,又问:“沈言没跟你们在一起?”
“嗯?”
“他啊,他最近不在萨尔兰利。”
“跑埃科去了。”
危止点头点头,说,“我听我叔说,他将接替我来到沃伦缇?”
“啊?”
“发生什么了?”
“?”
“别装,没发生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跑沃伦缇。”
应洵之默了默,见危止一副他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边叙的婚事提前了。”
危止了然。
“挂了。”
“?”
等将应洵之的通讯挂断,危止果断拨给了沈言。
“干嘛了?”危止果断关心自己这刚受情伤的好朋友。
没成想,“你是环保袋吗?”通讯视频里,沈言真诚地问到。
“有病?”危止看着他,只回了两个字。
“呵。”
沈言一哂。
本来就很装。
大老远打个视频通讯,房间灯也不开,就开了桌上那一盏金属台灯,还什么都照不清就只能照在他的侧脸上,这不摆明让沈言看他的脸嘛。
对此,沈言很不屑。
“在开车?”危止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沉稳而有力。
“哟,这么黑的光线都能看清我还开车呀,不愧是中将大人。”
“……”
看在他伤心的份上,危止不打算跟他计较。
危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往嘴扔了颗糖,牛头不对马嘴道:“真去?”
沈言的后背抵在座位上,点点头:“当然,我也得升升官不是。”
“认真的?”
沈宗年双手握住方向盘,没看危止反而看向山外,很突然地说了一句:“不一样的。”
“这不像你。”
“危止”沈言打断他的话,恰好此时空中绽放出一片璀璨的流光,绚烂的光芒瞬间划破黑暗,映照在他绯色的瞳目上,“他不一样。”沈言扯了扯嘴角:“我不想毁了他。”
危止搅了搅咖啡,看向他的腹部,说:“这是他欠你的。”
“我和他之间没有谁欠谁。”沈言否认到,然后将目光从旁边收回,踩下油门,引擎轰鸣,撕裂了夜的寂静。轮胎与地面摩擦,溅起火星,将一地的伤心都碾碎了。
危止没在多劝,而是说:“去沃伦缇之前,先见一面吧。”
“见了再去。”
听到这里,沈言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他低头看向屏幕,说:“当然,我们几个好久没聚了。”
“看路。”
“……”
“危止。”
“干什么?”
“你可真扫兴。”
“嗯。”
“泡泡。”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危止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语气恶恶地说:“干嘛。”
“喊喊你。”
“泡泡。”
“你到底要干嘛?”
“沃伦缇好玩吗?”
“好玩,全是尸体。”有人的,也有异兽的。
沈言笑了笑,岔开话题,问:“回来了,是不是该找你的小对象了?”
“是丈夫。”危止反驳道,他们已经结婚了。
“豁”这下沈言忍不住了,“轰”的一下,车停了。不会吧,危止这家伙不会……
“泡泡。”
“什么?”
沈言对上他的视线,刚想说出口的话打了一个岔,想了想,改问:“你是不是要到萨尔兰利了?”
危止看了看外面那像是被一层深邃的蓝黑色丝绒轻轻覆盖的星空,回:“快了。”
“那我们萨尔兰利再见。”
下一秒,通讯被挂断。
沈言再次踩下油门,顺着海边公路,尽情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心里想的却跟刚刚不一样了。
他的一只手微微搭在车窗上,心想,还想来劝我了,泡泡,你自己的事处理好了吗?
而危止看了一眼光脑时间,距离到达萨尔兰利还有半小时。
他转身将电脑关掉,走出了房门,去了指挥室。
斯基尔德在那里等着,见到危止来了,忙向危止敬了一个礼。
他的身旁,是第三军其他将领。
“少将好。”见到危止来了,大家都举起手行了军礼。
“嗯。”
危止目视前方,看着星舰一点一点的往萨尔兰利靠近。
先回萨尔兰利,再去布鲁克。
危止转了转手腕,右手附上了左手腕,却磕碰到在与异兽斗争时留下的伤疤。
这一切都述说着,不一样了。
危止的心是杂乱的,难缠的,像是一团相互交缠难分的耳机线。
而在分叉的位置,是撕裂的痕迹。
又要到新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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