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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拆谎1

清霜堂白氏是个香火兴旺的大家族,身为这里的七小姐,白胭幼时也曾得到过父母应有的宠爱。但自从亲兄长白谦被清霜堂之主白一羽捧高,这个家似乎就变了。

“堂主年少,又是女流之辈,总要在白家寻个支援的。她既有心栽培你六哥,你万万不可再任性。”母亲吕曼吟这样嘱咐她。

白胭本能觉得,只因为新任堂主是个少年女子就如此将其看轻,似乎有失偏颇。但也没多说,只乖巧点了头。

兄长有前程也是好事,她不会任性的。

可这个“任性”的标准,似乎分外严苛。

她入书房便成了乱翻机密,去武场则成了顽劣好斗,素颜出门更要被指责抛头露脸。

爹娘还将她的院子搬去偏房,打通两座主院供白谦练武读书。可白胭分明不止一次看见,白谦在她原本的院子里放马玩耍、聚众赌牌。

为什么那些逾矩之事,白谦都可以做?

直到生辰日收到的一把扇中匕首被兄长拿走,白胭终于彻底忍不住了,无论如何要讨回来。

硬扯不动,母亲一掌扇去她颊上:“让你不要任性,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胭儿还小,”白谦在一旁似褒实贬地劝着,“不知我近日习武正需要趁手的兵器,还当是同我抢玩具呢。”

吕曼吟闻言不满:“她不过一个女儿家,舞刀弄枪做什么?现在老老实实听哥哥的话,以后老老实实寻个大户人家嫁了,怎么越来越不乖了?”

被禁足在房间后,白胭将记事以来的回忆逐一思量过,终于明白过来:父母想要的只是一个任他们掌控的宠物,能够借助婚事为兄长谋求机遇的工具,而非一个有主见的女儿。

完胜白胭之后,白谦行事更加张扬,仗着父母的纵容和白堂主的器重,不知做了多少出格之事,三番五次利用收养的义妹白莲打压白胭,借以衬托自己。

许是察觉她在白适、吕曼吟夫妻手底下的日子过得太坎坷,白一羽掌权后,主动将堂侄女接到自己身边。面对她的殷勤,白胭却满是防备。

果然,某日白一羽拦下前来找茬的白谦,回身转向她,喃喃了一句:“胭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一刻,白胭便全明白了。

白一羽虽是嫡女,但根基却并不稳固,为了在清霜堂站稳脚跟,必须取得她父亲的支持。而拉拢白适最便利的方法,就是将其子白谦无限捧高。若非白谦得了倚仗,也不会如此打压于这个天赋胜过自己的妹妹。

姑母对自己的一切好,都是因为心有愧疚。

彼时白胭未满百岁,察觉到这些因由,便自请离开富饶的青洲,去往玉京十二仙楼苦修。

因为在偏房院子里被关了太久,她的社交极为贫乏,初入广大江湖,竟完全不会与人相处。何况白胭也不想再理会那些目的不明的关心,传着传着,就成了人们口中性情寡淡的“冷胭脂”。

白胭自诩无需任何陪伴,直到在声影楼附近捡到一只烟粉狐狸。

更准确地说,不是她主动捡的,而是被动黏上。

狭路相逢的生灵不知为何分外“柔弱”,她不过行得稍快,步履带了点风,小家伙竟直挺挺倒了下去,滚在路边可怜兮兮叫唤。

许久后她才知道,江湖上有个概念叫“碰瓷”。

当时的白胭本不欲理会,奈何小狐狸叫得惨烈异常,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为避免摊上命债,只得上前查看。

这狐狸皮相生得极好,粉背白腹,圆眼尖腮,一双浅绿的眸子像是水洗过的碧翡翠,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右耳不知为何缺失了一角。

白胭牵引一缕灵力探入它体内,本只想触碰它的侧腹,狐身却突然一偏,指尖恰好挪到了毛茸茸的肚皮正中。被她这般“轻薄”,粉毛狐狸居然还极为舒适地平躺下来,带着天真的蛊惑意味冲她眨了眨眼。

白胭只当看不见,查探出它确乎没什么大碍,便不想再管这件闲事。见她起身,那原本哀痛欲死的小狐狸居然倏地蹦弹起身,一路紧紧尾随了上来。

狐族心高气傲又擅长媚术,白七小姐从没见过这样毫无威胁又黏人无下限的怪狐狸。

闭门不出起不了任何作用,粉狐狸竟就直接在她包的院子门外住下了。一人一狐彼此互不干涉,只那狐狸总会变着花样对白胭献殷勤——时而衔来桂花枝搁在她窗边,时而笨拙清理走门外落叶,甚至还会在她失眠时哼一曲尖锐的小调。

更多时候,它只是慵懒地躺在墙头,用碧溜溜的眼睛观察她,包括她的一切习惯,一切喜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胭也没阻止或遮掩。她自诩古板无趣,或许等它觉得腻味了就该走了吧。

可狐狸一直都在。

时节不觉进入深秋,一场淋漓冰寒的冷雨席卷北疆。秋窗风雨凄凉,白胭直到阅完手中一册剑谱,才留意到墙头那个依旧停伫原地的小影子。

因为淋了雨,原本蓬松的绒毛紧贴在身上,看上去活像瘦了一大圈。可它不打扰也不离开,就这样直勾勾地望她。视线对焦时,狐狸才终于唤了一声:“呜——”

仙身不惧严寒,这狐狸虽然修炼成妖,但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妖,对寒暖难免要敏感不少。听到这气短声弱的呼唤,白胭终于起身开了门。

也敞开了自己的心门。

因为自身性格偏冷,加上有个不着调的兄长,白胭这儿几乎没有什么来客,这只守得云开的狐狸就成了她唯一的陪伴。

起初它只在门窗附近打转,后来主动给她抚摸,再往后则直接坐去了她的膝头。偶尔还会故意闯出祸事,等着看白胭有什么反应。人与狐越来越亲密,只是彼此都不曾察觉。

直到某日,狐狸不见了。

白胭里外找了一圈,循着爪迹走入林中直到彻底湮灭,才确信它是主动走了。

这一刻,孑然一身的人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狐狸之所以离开,大概还是因为她太冷淡了吧。

还没等她从走出失去陪伴的不适应,竟又有了新的邂逅。

那个人的音容笑貌,白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妖修青年样貌清隽,谦和有礼,配着素净打扮,更显得若不胜衣。

可不知为何,往后的白胭每每追忆今日,总觉那影像个陌生人。

当时的她却并不觉得。萍水相逢的第一眼,反倒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意绪萦绕心头。

男子自称江湖散修,因在秘境迷了路,请求白胭带他出去。因为那股诡异的亲近之感,一向诸事不问的白七小姐居然点了头。

白胭不擅闲聊,大多时候都是男子在自言自语,但因情商极高,一路相处下来并没有任何尴尬。出秘境后,对方以道谢为由登门,再后来又三番五次约她出门。

邀约次数太多,白胭总不免答应一两次。

无需任何磨合,他对她的性情喜好几乎了如指掌,既不会干涉白胭独处,又会在必要时提供陪伴,契合度完美得简直不像真实。

一次遇险,男子替白胭挡了一击致命伤,这伤很可能留疤,约莫数十年才能痊愈。

白胭替他上药时,对方突然表白:“白胭,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那夜风很冷,白胭心脏怦然,分不清这跃动是因为惊诧还是茫然,但那一刻的她,的的确确只是想要一份陪伴。

她没得到过爱,也不会给人爱。那人却道,哪怕只同彼此做个知己也无妨。

无需承诺,无需名分,所求的只有她一颗真心。

他总让白胭唤自己“阿彻”,可白胭第一次尝试着唤出口时,却见那一贯含笑的脸色陡然剧变,活像这个名字意味着某种终局。

良久,青年微红着眼眶应声:“嗳,我在。”

二人发乎情止乎礼,白胭沉浸在有人相伴的欢喜中,却没想到与他相处的这一切,同样是一个甜蜜陷阱。

敞开心扉,也敞开了识海,男子利用她的放松趁虚而入,用邪修功法占据了她的身体。操纵白胭仙身的二十年期间,他深入清霜堂,让声影楼和鬼市势力蚕食入仙门,造下无数阴私灾厄。

直到邪修伏诛,白胭才重新醒来,一双清明眼瞳冷冷望着床帐。

二十年前那一切,美好得像个童话。

演出来的童话。

怎么又不长记性了呢?对她好的人,总是别有目的。

“胭儿,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兄长白谦在床沿幸灾乐祸地叹,“晏三那种人也是你能招惹的?这下赔身赔心,往后可不好说亲了啊。”

据众人说,占据她身体的人是羲凰族三公子晏闻彻,那个出了名的疯子。他操纵她的仙身行尽残忍之事,最开始竟还能伪装成那般无邪的模样,骗走她一颗真心。

这样一来,显得她的真心也分外廉价。

当初那只不告而别的狐狸,或许也是看出白七表面玲珑、实则忠邪不辨才离开的吧。

一边自暴自弃,心底却一边不断浮现着另外一个念头:如果谋害她的那人果真是晏三公子,那他究竟是怎么对素昧平生的她了如指掌的?以至于从初见到剖白,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罢了,别深想了,不会有人听她狡辩的。从今往后,白七不会再信任何人。

*

因为邪修一事,一向高调的白适和吕曼吟夫妇也在族中抬不起头,只得将愤懑全部烧去闯祸的女儿身上。面对千夫所指,白胭顶不住舆论压力,索性去东洲求了一味“枉情深”——这朵奇花,是制作绝情丹最重要的一味药引。

用药后,她终于彻底忘掉了晏闻彻那张虚伪至极却刻骨铭心的脸,还有对他错付的全部感情。

如今的清霜堂几乎容不下她,白胭思来想去,试着往上清道宗递了一封书函。

白氏祖父风流,父辈族人实在太多。白胭虽与上清道宗首席寂尘道君有一层表兄妹关系,但因往来稀少,亲缘淡漠,故也不抱什么希望。却想不到,一月后就收到了篆有太极符文的通行令牌。

去了上清道宗才知道,如今上清道宗的主事并非她那位亲情淡漠的表兄江雪鸿,而是其义兄江寒秋掌门夫妇。

初来乍到那天,掌门夫人辛谣握着白胭的手,殷勤道:“你同寂尘师兄既是表亲,平常不妨往多往道君府走动走动。”

结合临去前自家母亲遮遮掩掩的暗示,白胭稍加思量,立刻了然——原来,她自以为的避世举动,竟被当成了送往上清道宗的联姻工具。

更准确地说,世人都知道她那位寂尘表兄自幼断绝情丝,甚至曾与妖女纠缠不清。白胭主动倒贴,几乎等同于又一层羞辱。

多年的隐忍不发让白胭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态,她自然不会去道君府自讨没趣,只在西侧紫阳谷寻了处僻静角落借住着。

无所谓了,反正她的名声早就已经坏了。少年时被白谦用尽一切手段诋毁,晏三又借着她的身子处处为恶,若是上清道宗也容不下白七,外出漂泊着就是。

仙门多有灵兽,何况白氏族人的玉麟血脉本就容易吸引飞禽走兽。白胭刻意在紫阳谷里外兜了不少圈,却没有寻到一只野生狐狸,只同宗门内的灵鹤熟络了起来。

孑然一身住了三年,院子的小木门第一次被人敲响。

开门只见青年一袭白衣道服,袖角染了风尘,似从仙门之外急匆匆刚赶回来。

多年不见,白胭辨认了许久,才唤道:“表兄。”

江雪鸿颔首,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递去半卷珍稀道经,没头没尾道:“我近日要带一人进道宗。”

在白胭疑惑不解的视线里,他继续道:“听闻女子之间多有私下之语,往后若云衣有什么不便与我说的,还望你能转告。”

“务必帮她远着辛谣。”

没有前因,只有后果。断情丝的人不懂得体恤旁人,全然不顾她能否听得明白。好在白胭聪慧,电光火石之间就领悟了三点:

第一,江雪鸿要带一个“云姑娘”来上清道宗。

第二,江雪鸿希望她多关照着“云姑娘”,不仅要转达云衣未曾说与他的话,更要提防辛谣。

第三,这本贴着她的功法选的道经是给她的报酬,之所以只有上半卷,显然是要等她履约后才能得到剩下一半。

“不知那位云姑娘是?”

“寂尘之妻。”

仪式未成,他就已经以夫妻相称。

白胭与江雪鸿接触不多,但她记忆中的表兄清正无双、泾渭分明,从不会相信类似“女儿家之间的体己话”这种道听途说,更不会对旁人投注如此关切。

思及吕曼吟和辛谣的痴心大梦,白胭捧着道经,低头暗哂。

这桩私下许诺的婚事,仙门内怕是都还不知道吧?

她才不要告诉她们。

*

如白胭所料,寂尘道君迎娶青楼妖女一事在上清道宗内外引起轩然大波,但新郎官只凭借一人意志,平静又坚定完成了所有大婚仪式,把云衣稳稳护在道君府。

三日回门后,江雪鸿留了一纸传音符给白胭。这次没有提要求,而是抛了个问题:“你可曾听闻过邵忻此人?”

白胭:“不识得。”

江雪鸿没再回应,但白胭次日便得知,有一位妖族医修将来紫阳谷暂住。

道君夫人在凡间受了伤,近日又常有阴兵作祟,上清道宗掌门夫妇的防守并不值得信任,寂尘道君便想要安插自己的势力。

只那一问实在是多余。

也正因有这一问,白胭不由格外观察起紫阳谷新来的邵大夫。

不知为何,就像当初她刻意在紫阳谷找狐狸一样,根本碰不着那个人,简直像在故意躲着她似的。

白胭好奇心起,用隐息符守在客卿居所,总算一睹对方真容。

晚春时节,芳菲落尽,青年的翠青衣衫几乎溶在山林之间,腰佩客卿令,背挎竹木筐,是再寻常不过的医修打扮。

白胭看了许久,确信自己的的确确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印象。只那一头胭脂淡染的粉色长发,总让她恍惚想起当年那只下落不明的狐狸。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狐狸狐狸,又是狐狸,难不成生出心魔执念了不成?

邵胭篇主打驯服野狐狸,不是追妻火葬场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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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拆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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