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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拆谎2

没来得及继续探究,白胭就被江雪鸿用下半卷道经请进了水月镜天。

那些被“枉情深”刻意掩去的过往如走马灯在水月镜中回溯而过,白胭本以为自己会为那段情伤失神,却发现内心早已平静。或许是药物作用,或许她真的已经放下,晏闻彻那张脸不能够引起任何波澜。

最后,白胭只道:“怪我识人不清,拖累了清霜堂。”

江雪鸿在一旁静静看着镜面,道:“攻其软肋,难免疏忽大意。”

无情者安慰起人来也是冷冰冰的,甚至这句开解本身根本不是为了她。

可就是这样一句苍白疏离的安慰,却让白胭意识到:众人指摘又如何,或许她根本不该责怪自己。

白七只是被攻心计蒙骗的受害者而已。

江雪鸿又问:“对于这段记忆,你可曾有过任何怀疑?”

白胭第一次被人主动问到有关往事的态度。她一怔,目光转向江雪鸿,对方却只一动不动盯着映像循环的镜面,似想要探寻其中蛛丝马迹的破绽。

“……有。”这话不知在心底压抑了多久,“我总觉得,接近我的晏三和构陷我的晏三,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的狡辩。可江雪鸿听罢,却并未同旁人一样说白胭是在臆想,只微微颔首。

他毫不意外,甚至是认同她的。

如果江雪鸿想要帮忙探究当年之事,从白胭来上清道宗的第一天就可以,之所以等到现在,缘由显然不来自于她。

思维灵巧转过一轮,瞬间清晰。白胭试着开口:“可是嫂嫂的记忆有什么问题?”

这些天,她按照约定与新过门的道君夫人为善,听闻表兄夫妻起了争执,还借着自己的名义替江雪鸿往云衣的居所送了不少东西。也正因为这分坦诚,江雪鸿才放她入了洞天秘境。

此间,江雪鸿略过了她的疑问,关上水月镜,转开话题:“你曾漫游多地,不知是否了解有关花妖习性的说辞?”

道君夫人可不就是花妖?

白胭深知自己这位表兄有多么不近人情,但成婚这一月,江雪鸿给她的恩惠几乎超越了所有道宗故人,只因她在善待云衣。

他是真心希望云衣能被接纳、长留于此的。

水镜光影倒映在一双清澈沉静的眼中,此刻的寂尘道君与当日在道天宫刺穿辛谣一腿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哪怕白胭多次劝说,江雪鸿依旧不愿让云衣作为证人指控谋害她的白谦,几乎是在用保护婴孩的方式全方位护着妻子。

无情人的爱,竟比有情人还要纯粹。

“天下清安,嫂嫂已有两件秘宝护身,道宗也比凡间安全许多,表兄不必操心至此。”白胭百感交集劝道,“您身上也还有雷伤。”

江雪鸿颔首,却依旧坚持讨问花妖习性:“若是难以卒记,还劳烦用墨笔书给我。”

正因为这份十洲罕见的赤诚,白胭忍不住开始想帮着江雪鸿和云衣解开隔阂,思来想去,决定先从白谦的案子入手。

江雪鸿回道宗应雷劫期间,云衣险些遭到白谦暗算,虽然恶人已被当场斩杀,但因白六公子出身清霜堂,又颇得白适夫妇偏宠,此事不可能轻易善了。前日吕曼吟才以让江雪鸿休妻为要挟,非要同上清道宗讨个说法。

作为白谦的亲妹妹,白胭对哥哥的恶行可谓了如指掌,但人证之外还需物证,这些年白谦横行霸道的证据早被父母全部销毁,或许只能尝试从暗线突破。

白七小姐曾混迹江湖不少年,却只在正道结交了些许朋友,一时难以找到牵线人。

她善于联想,很快便回忆起那位邵大夫来紫阳谷前,天钧长老曾同夷则长老大吵一架。不让邵忻踏足的理由之一,就是他曾在声影楼和鬼市做过掌事,或许会认识一些故交。

思量既定,白胭便开始试着拜访邵忻,可每每只要她想登门,就偏偏遇不到人。吃了不知多少闭门羹后,白七小姐可以十有**确定,邵忻是故意躲着她的——为什么?

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发色显眼的人啊。

有意的来访尚可躲避,但偶遇却是未知的。

随着北疆仙门与落稽山开战,帮着前线传递消息期间,白胭不经意又查出吕曼吟联合辛谣雇佣黑衣人,可能会再次谋害云衣的线索。外患当前,内忧不断,她带着怀疑去找江雪鸿,却没想到去了一遭凡间,寂尘道君竟惹了一身重伤,尚在昏迷中。

这样一来,白胭只能去找云衣。消息慢了半步,她往紫阳谷深处去时,云衣已经和邵忻被困在迷阵中。

前线伤员的药物耽误不得,阴谋阳谋的消息也耽误不得。白胭在林外徘徊,忽觉身侧土动,一只满身尘土的灰粉狐狸从地底飞窜而出,化作一个青衫男子。

原来他竟是狐妖!

邵忻转身时也看到了白胭,才变回的人形刹那破功,狐耳尾巴全炸了出来:“白、白……”

多年养成的沉稳让白胭迅速冷静下来,递去药方:“清霜堂前线伤员众多,沐风长老让我来邵公子处取药。”

邵忻似乎也尴尬至极,语速和脚步一样飞快:“我马上你稍等。”

白胭一边追着他,一边道:“近日恐怕还有杀手潜伏道宗,不知嫂嫂可在?”

风声太大,她不得不贴近过去。可一靠近,邵忻立马蹦弹往旁侧:“杀手啊,估计刚刚已经把你嫂嫂坑进去了。”

不等白胭变脸,他接着道:“放心,道君夫人可不是你能操心得了的人物,再不济还有江雪鸿呢。”危机当前,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说不定已经被受到蛊惑的云衣斩杀了。

白胭不理解他这般完全不在乎的态度,正准备转头去救云衣,身侧一道白影倏晃而过。

“表兄——”刚才还在昏迷的伤患披衣执剑而去,白胭更急了,被邵忻拽住。

刚才还对她避如蛇蝎的狐族青年死死扯着白胭衣摆:“别去。”

“江雪鸿犯着病呢,别去找事做。”邵忻气喘吁吁解释,“夷则长老也在那附近休憩,听闻动静肯定过去了。”

寂尘道君心魔不稳,不是常人能够控制的。得知有长老在,白胭终于稍稍放心,先去了药庐。

邵忻火急火燎抓药时,白胭只在静静观察他。

漫步江湖这么多年,她从没遇到过一只粉色的狐狸。虽然只有一眼,但凭白胭的直觉,就算邵忻与自己当初邂逅的小狐狸不是同一只,也多半是同族。

他在疏远、回避她,而当她想要涉险,却也在阻拦、保护她。

太奇怪了。

取得草药包,白胭看似随意问:“邵公子可会治疗记忆错乱之症?”

邵忻闻言又不自主后退半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身为医者不该直接否认,只得道:“您、您具体说说。”

白胭将药包托付给药庐弟子寄去前线,把受到邪修蒙骗的往事删繁就简说给他。

她追忆时,邵忻频频走神。可待她说罢,却能够敏锐抓住所有细节,好像本身就对她的经历十分熟悉:“邪修死则咒术解,但被抹去的记忆想要恢复,唯有毁掉当初那件施咒之物。”

趁着秋日阳光看去,他的瞳色像水洗过的翡翠,在药庐青草泥土气息的衬托下,白胭似乎又回到了少年与狐相伴时。她不自主靠近,邵忻又是一躲。

那只狐狸只会碰瓷黏人,对她放肆任性,绝不会如此拘谨疏离。

又或许,真的只是万分之一的巧合吧。

见邵忻不愿深谈自己的“病情”,白胭便转问:“不知邵公子可有同族?”

“我自小走失,不曾识得族人。”邵忻答。

线索中断,白胭心下微微遗憾,又道:“我还有一事想要劳烦邵公子。”

“表兄不愿白谦之死牵涉嫂嫂,听闻邵公子曾在声影楼共事,不知可否打听些许我六兄为祸凡间的证据?”

邵忻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来。这次他答应得极为爽快:“好。”

秋阳暖温,如心赤诚。白胭总觉得,这笑不是因为邵忻也想帮着江雪鸿,而是因她让他觉得欣慰。

她对待兄长的态度,与他何干?

“公子时常外出,若是查到消息,我该如何联系你?”

听闻她又要上门,邵忻立刻正色道:“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给你。”

不是“找你”,而是“给你”。

他依旧不想见她。

见过方才的笑,白胭觉得邵忻根本不像是因为讨厌自己而不想见面,那就是缘于其他原因。

一个被谎言掩盖的原因。

*

有元虚道骨护体,江雪鸿本应能够很快恢复,却不知为何一直伤势不愈。云衣不甚关心自家夫君的安危,白胭便想借着送礼的理由送些药去道君府。

她拜访得太过频繁,邵忻也不好继续躲下去,眼珠转过一轮,灵机倏动:“我有一事要劳烦白七小姐。”

随着他一声招呼,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踏入房间。白胭认出,这是云衣陪嫁的小丫鬟桑落。

邵忻冠冕堂皇甩锅道:“白六的糟粕事牵扯甚多,我近日要外出寻几个线人,不知这孩子可否请您多加关照?”

白七小姐在同辈中也有不少妹妹,但因为族中人情复杂,姑伯的孩子总是互相提防,何况想要在清霜堂生存下去,就必须学着老成,故而那些妹妹根本不像个孩子。

相比之下,小桑落的眼神透亮如星子,让人觉得亲近又不敢触及,生怕碰碎了她。

似看透白胭的心思,邵忻低头对桑落耳语:“变原形。”

自从被云衣独自丢在紫阳谷,桑落就很不乐意。她自小在寻常阁长大,完全不想同一个大男人一起生活。邵忻今日说了,只要她乖乖听话就能离开这地方,桑落立刻变回了原形。

四只雪白的肉爪踏在泥土地上,白胭眼眸骤亮,不禁蹲下身去:“她是狗妖?”

“是狼,我是雪狼!”桑落代替邵忻回答,说罢还嗷叫了一声。

声音奶乎乎的,反倒更像狗了。

白胭忍俊不禁,抚摸上她的蓬松如棉絮的脑袋:“今后换我来照顾你,可好?”

桑落不假思索,立刻扑进小姐姐怀里:“好!”

有毛茸活物在怀,白胭不住替她顺毛,心里也像被臂弯沉甸甸的重感塞得满满当当。

似乎从接受了那只狐狸起,她便开始亲近小动物了。

许久,白胭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人,有些窘迫转头:“邵公子,那我就先带桑落去我屋里暂住?”

视线交汇,邵忻似乎也发愣了好久,仿佛她怀抱小雪狼的动作唤起了某种回忆,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一个僵笑:“你能帮忙最好不过了。”

*

白胭没能代养桑落多久,自从云衣去了寻常阁,便要把桑落一起带回去。得了江雪鸿的委托,白胭虽然失落,还是立刻动身。

看到云衣,桑落第一时间撒开蹄子,奔进了她的怀中。

主仆二人其乐融融,白胭被隔绝在外,得而复失的怅然化作一抹清寒意绪。

暂时拥有又如何,这些生灵终究不属于她,就像那下落不明的狐狸一样。

细枝末节的情绪变化在外未必能被人察觉到,却逃不过寻常阁的女儿们的眼睛。见白胭犹豫着要走,名唤嫣梨的管事主动拉过她,顺道抓来一把瓜子:“舟车劳顿,白七小姐不妨坐坐再走?有什么想知道的江湖八卦也可以同我们打听。”

白胭对这般殷勤有些不适应:“我喝杯茶便好。”

“光喝茶不聊天有什么意思?”嫣梨自来熟着凑近,“让我想想您的身边人啊……”

她边嗑瓜子边侃侃而谈:“清霜堂可是出了名的霸,啊不,大家族。您祖父的八卦怕是要说上三天三夜,但全都没什么意思。您父亲一辈最出名的故事就是你们现在大堂主和羲凰族晏二公子……”

坑骗白七小姐的人正是羲凰族的晏三公子,何必揭人伤疤?旁边的玲珑捅了嫣梨一下。

嫣梨反应极快,立刻转弯:“他俩也是百年前的旧事了,不新鲜。”

“至于平辈嘛……您六兄欺负我们云衣妹妹,被江道君就地正法,罪有应得,也没什么好说的。”话题越说越沉闷,嫣梨竟觉得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提起谁都不表态,这个白七小姐哪里是冰美人,明明是木头人啊。

僵持时,玲珑想起了另一个人:“邵忻大夫是不是也在紫阳谷?”

“哦对,还有邵狐狸!”嫣梨总算找到了有意思的话茬,把瓜子壳重重一丢,“他身上的八卦可太多了!”

说起邵忻,白胭也有了几分好奇:“请说。”

冷心冷情的人有了关注点,能为什么?

嫣梨敏锐嗅到其中不寻常的意味,立刻把知道的邵忻底细全部搬了出来:“别看邵狐狸现在一口一个‘小爷’‘狐仙’,当初明明还是个小可怜呢。”

“月狐族只看重青白红三色,他却是条灰不溜秋的粉红狐狸,刚生下来就被亲娘丢了,连名字都是借来的。好在隔壁族群把他收留了,后来又慢慢学着卖乖讨喜,伪装自己,这才平安长大。”

白胭也有着压抑的童年,共情问:“后来他的生母可曾寻过他?”

嫣梨耸肩:“覆水难收,丢掉的信任想捡回来可太难了。”

她又分了一堆瓜子,絮絮道:“不瞒您说,我们这儿新来的花魁,十成十就是他亲娘。一个叫‘邵忻’,一个叫‘韶歆’,不仔细听,简直一模一样。”

“那他们可相认了?”

“隔阂太深,他娘又忙着吸男人加挣钱,估计也不怎么着急让他认祖归宗吧。”

玲珑帮忙添上茶盏,在一旁揶揄:“依我看,她不着急是因为邵狐狸在外混了三百年,还是个穷单身汉,认祖归宗有什么意思?领回去平白多添个饭碗。”

嫣梨跟着发笑:“只怪他自己没胆色,碰着好机遇竟然都混不出来。”

她转头对白胭解释:“当初邵狐狸还是个小崽子,本想着学制毒当一门手艺,偏他贪生怕死,为防着毒死自己,就先学了行医。遇到江道君后,又开始忙着算卦。”

白胭问:“那他之后还学过制毒吗?”

“学是学了,后来又弃了。”嫣梨又洒了一把瓜子壳,“我听闻邵狐狸是被暗线引荐给了声影楼主——就是晏三公子的假身份。”

她观察白胭脸色没怎么变,才敢继续往下说:“邵狐狸在晏三手下干成了掌事,本是前途无量,谁晓得某日接了什么腌臜事活计,突然就金盆洗手,彻底离开鬼市了。”

最后玲珑上前总结:“现在他啊,就是穷又穷得不甘心,狠又狠不下心来当恶人,否则早该功成名就了。”

嫣梨跟着伸了个懒腰:“做个俗人也好,当初江道君刚走,寻常阁就来了一堆人找云衣的麻烦,要不是邵狐狸既卖惨又扮狐仙,恐怕有得折腾呢。”

伴随着充满市井气的口吻,邵忻的真实形象在白胭脑海中逐渐鲜活:哼着小曲儿,梳着尾巴毛,看上去吊儿郎当没个正型,但遇到伤患总会尽力医治。举止轻浮但从不乱来,反倒是个古道热肠的。

这世上,会有原形一样,性情也一样的两只烟粉狐狸吗?

如今似乎有一个环环相扣的谎言横在面前,令人迫切想要拆解出来。

临走前,白胭突然一顿,转头问:“你们是如何知道邵公子的往事的?”

玲珑不解她这份敏感的来源,嫣梨已经堆起了高深莫测的笑意,道:“还不是因为邵狐狸总来我们这儿喝花酒,动不动耍皮赖账,一来一往就熟悉了。哦对,他今年上元节还包了我们的天字一号间呢。”

寻乐,享受,挥霍。

这一刻,白胭几乎可以确定邵忻就是那只碰瓷狐狸了。

医者仁心之外,偏还拈花惹草,浪荡成性。

白胭:我确信,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两只一样的骚粉狐狸。

邵忻:因为毛色奇葩掉马,我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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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拆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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