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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流

温越笑了:“师弟,这位和那陈一白,至少有一位是蠢材。”

金老五苦着脸道:“我见识过他造假的能耐,他也给我打了包票的。”

“不巧得很,恐怕得等到另一幅画出现才能证明你的清白了。”沈庭燎不想与他分辩,“请你去监察司地牢坐坐,最好戴个面具,你喜欢什么样的,猪头的行不行?”

金老五脸胀得通红,心不甘情不愿被扣了个猪头面具。三人走出空房间,街巷上人来人往,暗处是一道道窥伺的视线。

温越:“这地方藏污纳垢,浊气那么重,朝廷没有插手过吗?”

沈庭燎:“水至清则无鱼,浊气上浮,总好过暗流汹涌。”

陈英被下了禁足令,监察司牢了个金老五,等到二月十五傍晚,金乌西沉,贡院大门在鼓声中缓缓打开,从中涌出一大群同样被关了许久的考生。

温越自浮玉楼高处挑开帘幔向下看:“那就是俞劲节?”

“嗯。”沈庭燎站在他身边,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后背微微绷紧,这是修道者被他人神识攫取的本能反应。

那边俞劲节被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簇拥上去,小厮递了个条子给他看,俞大公子脸色瞬间精彩纷呈。

“没有邪秽的痕迹。”温越收回神识,二人自窗棱纵身而下,落在一条偏僻巷子里。

浮玉楼占地颇广,这是最隐蔽的一侧。

他们走了两步,就听见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定睛一瞧,天时地利人和,陈一白正连哭带嚎地奔跑在前头,后面跟着两个小厮,一人挥着根木棍,一人张着口麻袋,而气喘吁吁跟在最后的,就是俞劲节了。

东风误练至化境可一步千里,更何况区区数丈远,俞劲节震惊地想掉头跑路,发觉已经迟了。拦路之人宽袍大袖,手无寸铁,却无端令人心生畏惧。

再看另一边,陈一白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到沈庭燎面前,双臂一张就想抱住监察使结实的大腿。

沈庭燎轻身后撤,叫他扑了个空,变成以头抢地的姿势。

陈一白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昂起脑袋就是一声号丧:“大人救命啊!”

沈庭燎蹲下来,目光平视他:“你那位在礼部做官的大师兄说,文心台弟子有不少出入庙堂,唯独你一心浪荡江湖,不爱与同门往来。兴许是作假手段天衣无缝,唯恐被心术不正的人盯上。”

陈一白脸色一僵:“你告诉他了?”

沈庭燎没有说话。

“桃源忘川图,江湖道门都知道是不世传的宝贝,”陈一白懊丧道,“我就想弄个一模一样的出来,要是能骗过别人的眼睛,便是我一生得意之作。”

“可为什么卖出去的是真画,”他挠了挠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沈庭燎盯着他那双大大的招子,只看到了满满的疑惑。

御前监察使难得发了一回善心,“也许故衣会被人操控,你交出去的假画被换成了真画,毕竟只有真画有封印,封印解开后是……”

陈一白:“是?”

沈庭燎:“地牢寂寞,你去陪陪金老五。”

几道不知从哪出现的影子落地,白马营暗卫一左一右,架着一脸茫然的陈一白离开了小巷。

温越方才一直没出声,等他处理了陈一白,才开口道:“听说监察司地牢幽暗冷清,这位俞公子怕是不大受得住呢。”

俞劲节脸都白了,闻言不由一喜:“对,对,他们偷卖我的画,理应进地牢,与我可没干系!”

“今上最厌恶的就是皇权之争。”沈庭燎笑了笑,问,“那桃源忘川图,太子拒绝后,你打算献给谁?”

温越又插嘴道:“京中只有两位皇子,肯定是淮王。”

俞劲节转头对他怒目而视:“放屁!我怎可——”

说了半句才发现上了当,俞大公子含怒带怨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佞幸。

沈庭燎:“听闻两淮转运使为官清廉,在淮南道广受赞誉,没想到也是投机取巧之辈,真是令人不齿。”

他说话委实不中听,俞劲节张大了嘴:“我爹爹他……”

他盯着御前监察使身上烟青的朝服,蓦地打了个冷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说道:“我爹爹他不知情,那幅画也是我从私拍会拍来的,想借爹爹和陈侯的交情谋个机会,后来太子拒绝了我,我心里憋闷去浮玉楼喝酒,你,你也看见了。我再没做过什么!”

沈庭燎:“陈英可曾为你提供科考之便?”

俞劲节依旧是摇头:“没有。”

这俞大公子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委委屈屈地包着两包泪珠子,被押送至监察司关了起来。

俞劲节咬死俞伯廉不知情,又没证据证明其贿买了陈英,那么顶多定个教唆之罪。陈英托他的小厮带信,说了什么利害关系?

沈庭燎靠在地牢角落,低眉沉思,那晚俞劲节分明在浮玉楼与淮王饮酒作乐,画却不献给淮王,显然背后早有算计。倘若太子对画没兴趣,那故衣会上桃源忘川图落到荣桓手中,是否是俞家的迂回之术,借此试探靖王意图?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温越凝视墙壁上的侧影,看那眉目鼻唇线条流畅曲折,已与他记忆中大不相同了。

地牢看守过来禀报,陈一白自进来之后就与金老五互相指责,金老五大骂陈一白不讲规矩,陈一白嘲讽金老五不识货,要不是中间隔着栅栏,保不齐要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沈庭燎:“如今苦主也进去了,三人连台唱戏实在热闹过头,先饿上几顿吧,让兄弟们清净清净。”

看守乐颠颠地走了。

温越:“用一幅桃源忘川图就想挑起皇权矛盾,这并不高明。”

沈庭燎:“如果俞劲节和陈一白都没撒谎,那么有两个问题。一,真画是如何到故衣会的?二,被金老五送到故衣会的假画,又去了哪里?”

温越:“看来京城地上地下,都一样暗流涌动啊。”

“师兄,此来望都,是为了什么?”

“如俞劲节所说,帝星式微,太子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百年前巫山与李氏皇族定下盟约,分别镇守天下生死门,我来望都,是提前与未来的天子确认盟誓。”

即便是御前监察使,也无法否认这段话中全是事实。

温越微微一笑:“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以为,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沈庭燎措手不及:“我——我是李临阙那样的小孩子吗?”

远在浮玉楼醉生梦死的淮王殿下忍不住打了今天第二个喷嚏。

温越见好就收,话锋一转:“那幅假画如果真的存在,我倒是很想见见陈一白的手笔,又或者,还有别的事要发生。”

两人走出地牢,恰看见京畿督卫军统领迈着大步找过来。赵思明年貌四十许,体魄强健,双目炯炯有神,声如洪钟:“小沈大人,去哪巡夜呢?不必去了,我给你找到一样好东西!”

一炷香后,温沈二人站在监察司庭院内,面前躺着赵思明送来的“好东西”——一具新鲜热乎的尸体。

赵思明兴致勃勃道:“陆相传了你的提醒,我日日夜夜警惕着,果真今晚就出事了。瞧瞧,这人身份文牒上写着,‘孙文清’,是刚刚参加完科考的考生。”

沈庭燎:“赵将军,望都死了人,你为何如此兴奋?”

赵思明大声咳嗽起来。

“他身上有邪秽的气息。”沈庭燎扬手在风中抓了一把,五指间空空荡荡的,“魂魄已不在附近了。”

温越对上他目光:“残缺的魂魄很难入轮回,如此新的残魂,大约还有眷恋之处。”

赵思明:“孙文清是京城人氏,不如去查查此人背景。”

温越:“有劳。”

赵思明奇怪道:“你们不同去吗?”

沈庭燎:“既然是京城人氏,传话给户部调一份户籍名册即可,我的人会去处理,需判断此人是否与桃源忘川图有关。还有一些线索……尚未印证。”

他捏了捏眉心,阖眸掩住眼底血色,赵思明啧啧称奇:“你这小子,怎地身体看起来如此虚乏,你受伤了?”

“比不得赵将军老当益壮。”沈庭燎挥开赵思明搭上手腕的爪子,“走了,回见。”

赵思明幽幽叹口气,吩咐手下:“去户部。另外,叫巡防营这两天多警着点,京城里进小鬼了,不安分。”

马蹄踢踏停在沈宅门口,值夜的守卫迎了上来将马儿牵走。沈庭燎冲守卫摆摆手:“我自去休息,不要惊动他人。”

温越随他过了水浮桥,走进主屋院落,听他开口说了进门后的第二句话:“东厢收拾干净了。”

院中有棵大海棠树,月下花色如纱,溶溶似一夕碎梦。

沈庭燎穿过那碎梦的影子,斑驳月光落在烟青软甲上,直到他推开屋门,符咒光华流转,室内灯台应声亮起,将月光驱逐在门外。

沈宅多年只有一个老管家并零星几个杂役打理,即使沈庭燎搬回来住,带来的家将也是不事起居的,家中到处都布置了符咒,以致深夜里这处院落静谧得没有半点声息。

沈庭燎手还搭在门上,朝东厢看了一眼,那边灯火已亮了起来,门板阖着,动静极轻。

百花杀的毒正在加深,到后半夜甚至能将人逼得丧魂失智,模样十分狼狈可怜。江湖道过去对巴中周氏敬而远之,就是因为在那神智昏聩的关口,极易被拿捏住把柄。

人都是有软肋和脸面的,他也并不例外。

沈庭燎关了门,双手颤抖着,肩甲解了两次才解开。背后朝服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四肢百骸却如被火煎。狂乱的内息冲撞内府,仿佛要将肉身生生撞个粉碎。

木桶中放着热水,与外间用一道屏风隔开,屏风上是迢迢无尽的山水,万山丛中春草初萌,芳菲乍现,若有若无蔓延向天涯极处。

沈家夫妻伉俪情深,然而谢怀袖芳华早逝,沈誉痛不欲生,命匠人制了这幅画屏缅怀亡妻,屏风上手书七个大字:望极天涯不见君。

热水放松了他的肌理,沈庭燎凝视那七个大字,蓦地心脏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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