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府。
追远将五花大绑的死士往柴房里一扔,叫过两个人让他们严加看守,接着又换了身衣裳,刚出门正打算往大理寺去,就听见院里传来离人的声音:
“江公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呀?”
追远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就见江眠捧着只胖鸽子站在院里,而离人嘴上说着关切的话,身体却不偏不倚的挡在门口,一点儿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不等江眠说什么,一旁,小丫鬟铃儿也帮腔道:“是啊,公子,您早些睡吧,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明儿天亮了再办呢。”
江眠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问道:“李烨呢?”
“殿下他……”离人对今晚的事情只知道个模糊的大概,并不了解细节,斟酌着道:“应该是在外头还有差事,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您先歇下吧。”
江眠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往回走去。
见状,离人和铃儿对视一眼,双双都松了口气,殿下走之前可专门吩咐过,今夜务必看好江公子,可不能让他乱跑。
谁曾想,这口气还没送到底,就见刚走出去没两步的江公子直接脚尖踮地,便往屋檐上掠去了。
离人惊呼出声,刚要叫人,就见飞出去的江公子,又原路飘了回来,脸上还带了怒气。
她抬头看去,屋檐上多了一个人,正是还未来得及出门的追远。
追远蹲在屋檐上,尴尬地咳了一声,拱手道:“江公子,今夜外头不怎么太平,安全起见,您还是待在府中为好。”
江眠深吸一口气,压着火道:“追远侍卫,我给你那迷药好用么?”
追远回想起柴房里死士那呼呼大睡的死猪样,诚恳地点了点头,道:“公子给的迷药极好。”
“哦,”江眠低头从袖口里捏出一个小纸包,道:“我这儿还有。”
说着面无表情地看向屋檐上的人,道:“你想试试么?”
追远:“……”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道:“……不是很想。”
江眠把纸包收起来,换了个方向抬脚又要走。
离人连忙将人叫住,道:“江公子,这黑灯瞎火的,您就是要去找殿下,也找不见呀。”
江眠闻言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屋檐上的追远,道:“你主子在哪儿你不知道?”
追远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回答,余光里瞥见离人冲他悄悄摆了摆手,立刻便将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一样。
离人赶紧在旁补充道:“殿下不说,我们这些作下人的,怎么能知道主人家的事情呢。”
她想着,这下总算能劝住了吧,皇城这么大,找人也得知道人在哪儿呀。
却不想,江眠却是看着追远冷笑了一声,道:“合着我给你那信鸽是白给了,这都能跟丢,幸好我还留了一只。走吧,去找人,要是你主子少了一根头发,我把你片了涮锅吃!”
追远:“……”
离人:“??”
江眠说完也不想着翻墙了,抓着鸽子大步朝着正门走去。
“这,这……公子…….”离人难得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直到追远跳下房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道:“放心,我同公子一道,定不会有事儿的。”
离人无言以对,这是要不要一道去的问题么?
江眠走的很快,不等离人再说什么,追远已经追出去了。
全程状况外的铃儿迷茫地眨了下眼睛,道:“离人姐姐,江公子就这么走了,回头殿下要是问起来……”
离人揉了下额角,只觉得糟心,气道:“没事,就说是追远把人领走的。”
大理寺。
尚在昏迷中的王子玟又被关进了牢里,此时无人顾得上他,全在围着重伤的王淳打转转。
一支羽箭从他后心射入,直接将人捅了个对穿,简单处理过后,一路抬回大理寺,此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都执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一旁的手下,忍不住责问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江眠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闻言顿时眉头一皱,道:“请太医做什么?”
都执问着话突然被打断,一脸不耐地看过去,认出是江眠后却是眼前一亮,道:“江公子来得正——”
不等他把话说完,却再一次被人打断了。
“你怎么来了?”
李烨本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听见江眠的声音后立马将茶碗一放,起身走了过去。
江眠没回答,拉着人转了个圈,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李烨被着一通操作搞得莫名其妙,没忍住笑出声来,问道:“到底怎么了?”
确认眼前的人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之后,江眠才放下心来,松开眉头挂上一副无所谓的神色,道:“哦,追远侍卫说把你人跟丢了,我就带他出来找找。”
追远:……??我不是,我没有!
李烨抬眸,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追远正要解释,李烨便开了口,对江眠道:“行了,大半夜的闹什么,我在大理寺办案呢,一会儿让追远送你回去。”
“哦。”江眠跑出来就是担心李烨在外面出什么事儿,如今人也见着了,好好儿地一点儿油皮都没擦破,他又不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让回也就回了。
只有莫名巧妙背了口锅的追远伸冤无门,含泪应了声“是”。
不料这头江眠答应的倒是痛快,两次被打断说话的都执却道:“江公子留步!”
江眠闻声看过去,李烨也扭头,正想说什么,都执连忙道:“屋内有一重伤之人,与大理寺正在追查的一庄要案关系重大,眼下太医迟迟未到,还望江公子出手相助,救此人一命!”
李烨私心并不想让江眠掺和进这庄案子中,但都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作为此案的负责人,他不可能当面出言反驳,一时间垂眸不言。
江眠见他不说话,想了想,眨巴了下眼睛,对都执点了点头,道:“自然,我是大夫,救人是理所应当的,带路吧。”
都执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指了个手下,带着人就往屋里走去了。
江眠抬脚跟上,走之前还不忘给李烨递了个眼神,放宽心,治好了也还能药死。
李烨:……
他虽然没太看明白江眠想表达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江眠进去救王淳了,恰好,验尸的仵作也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李烨不得不收回视线,问道:“情况怎么样?”
仵作道:“都是服毒自尽。”
都执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你说么,有没有别的线索?”
仵作为难道:“这……下官无能。”
都执气得背过身去,从鼻子里出了长长一口气。
李烨倒是神色未变,对仵作问道:“死于什么毒?”
仵作连忙道:“见血封喉。”
李烨又问道:“所有人都是么?”
仵作点点头,为了多挣些表现,还非常积极地补充道:“这种毒树长在西南,汁液有剧毒,当地猎户将之涂抹在箭头上,再凶猛的野兽中箭后也会迅速死亡。”
李烨等他说完,接着问道:“但同样一服用即死的毒药不止这一种吧。”
“确实,像鹤顶红也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仵作担心这是怀疑他诊断有误,又解释道:“但这些人,的的确确都是死于见血封喉。”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都执此时也回过味来了,转身道:“他们都是一伙的?”
李烨点头,道:“从验尸的结果来看,是的。”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仵作,道:“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仵作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告退了。
而都执则是不解道:“同一伙人,既要杀人,又要救人?”
李烨淡淡地笑了下,道:“我猜他们应该是为了演出戏。”
都执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抱拳道:“还望殿下解惑。”
李烨坐回椅子上,端起刚好放凉的茶喝了一口,道:“先不管设计这出戏的人是谁,他的目的肯定都是为了拿到账本。
“因为账本,王淳被朝廷追杀,也因为账本,那些藏在背后的人,会出手帮助他躲避朝廷的追捕,所以账本对王淳来说,既是催命符也是护身符,他不可能轻易交出去,必然是会索取天价的报酬。
“而能同王淳同流合污的,想必都是贪婪成性的人,定是不愿意白白把银子拱手相让的,更何况,即便他给了,王淳也不一定真的就会把账本交给他。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到账本,就只能让王淳感受到比朝廷的追捕更为巨大的威胁,让他意识到,比起护身符,账本更是个催命符。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好戏,先把王淳救出来,再安排人去刺杀他,让王淳知道,如果再不交出账本,恐怕性命不保。
说着,李烨叹了口气,道:
“此人藏在暗处,心思缜密,连失败的退路都考虑地周全,这不,即便我们推测出了整个计划,但依然对他的身份毫无头绪。”
梅府。
听过黑衣人的汇报,梅清风坐在书房里,沉思片刻,问道:“王淳活下来的可能性大么”
黑衣人道:“若是及时救治,应当不成问题。”
梅清风点了点头,道:“告诉王青山,找机会让王淳伤势恶化,此人留不的了。”
“是。”
黑衣人应下,片刻后又忍不住问了句:“可是,咱们还没有拿到账本。”
梅清风抬眸瞥了他一眼,道:“王大人不是说了么,除了他,没人能找到账本。
“既然如此,那只要他永远闭嘴,账本不就安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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