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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面食肆识乐融二

一张木桌,两张板凳,外加一筒木筷,这便是红面食肆招待来客的配置。也是简陋。但凡来两拨人,今儿就得有一拨人端着海碗喝汤吃肉。

王秀新不看肉汤。

他打量桌对面胜利留下的少年,属实惊奇对方的胆气。

王小公子游历江湖有些时日,鲜见这般跳脱大胆的跑堂小厮。哪怕面对食肆老板的恶语警告,或是拳脚以待,少年没有一点害怕。他认为这和少年的性格有关,于是问:“小兄弟一直这么有趣的吗?”

古林不否认自己的趣味。

然后他为自己的任性举动解释:“我替他干活,没得到一点报酬,现在拿他消遣,也是他欠我的。”

少年盯着眼前这双肖似秦大少爷的眼睛,打量着王秀新目光中对他的新奇,忽然想到千里之外的某人。他暗忖,若换了秦骑在场,那张雌雄难辩的脸上定然布满怒容,先破口大骂蒋老四的粗俗无礼与心狠手辣,然后将不服管教的小厮一并骂个狗血淋头。总之,比之王秀新口中略带欣赏意味的“有趣”二字,这位大少爷指定嘲讽一句,“狗屁的恶趣味!”

他想,秦大少爷即便有教书先生十来年的教诲,真没王小公子的半分修养。古林定了定神,心酸的不去想秦骑。

狗肉汤就摆在王秀新的面前,好在小公子没甚兴趣。他支着脑袋,俏皮地打趣:“倘若小公子觉得稀罕,不妨考虑,把我收留了?”

不曾想,王秀新认真思考了起来。

古林却还在开玩笑,“反正蒋老板的脾气差得很,我也打算离了这地方……”

这时候独属姑苏的糯软语调响起。竟是王秀新有样学样的打断了古林。而他用两字回答了少年。

——“可以。”他说。

江南王家是名门望族,家教森严,对少爷与老爷要求忠义礼廉耻,对下人丫鬟也要求规行矩步。一向尊卑有别。王秀新不难想象古林陪伴在身边的热闹场景,鬼马精灵的少年决计要把王家闹个鸡飞狗跳……

然而再三权衡,他认为给少年收拾残局也是一件趣事。

事实上,王小公子胜友如云,古林却是第一个叫他不断有新奇感的人。他不想错过这个“麻烦精”。

话一出口,王秀新心生一丝羞囧。

少年目光炯炯有神。

王小公子不知道,藏在这炯炯目光背后的是一份感动,还是少年没听懂姑苏话后的不懂装懂。但接下来不管是眸中带泪的感激之词,还是少年一句懵懂的“什么?”王小公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既愿意做收留古林的好人。是以,哪怕少年再问一遍,他知道,最终等着对方的都是一份感动。

一时间,为掩饰发红的脸色,王秀新端起了海碗。

偏少年缺了点感动。

古林意料之外的听得懂姑苏话,他也明白王小公子的助人之举。然而打从开始,古林就主控全场,也将对方纳入了自己囊中。于是王秀新从蒋老四手下解救他也罢,此时的好心收留也罢——虽说对王秀新不公平,在古林看来,这一切符合王小公子的高贵品格。古林权当理所当然了。

现在他注视半张脸藏在海碗后面的王小公子,直看到对方低头含了一口肉汤,他出手按住了碗沿。

而比出手制止更有效的是他的言语攻击,他回绝了对方的好意。

“去不了姑苏。”古林告诉王秀新,“我要早些年与您认识,哪还会用一吊钱就把自己卖给那位脾气暴躁的大少爷了。”

这话听着奇怪,古林现在食肆打工,老板是蒋老四,即便他今日之后重新找了新的主人家,王秀新的邀请也是来得及的。古林却说“早些年”结识才管用,还提及位脾气不好大少爷,言下之意竟是他早些年便卖给了那位大少爷。那他出现在食肆又是为何?之后他还打算回那位大少爷的身边吗?

王秀新没来得及想清楚,才含进嘴里的一口肉汤喷了出来。

汤水喷了古林一脸,接着划过古林的眉眼。

两人眼睛对着眼睛。

古林先打破沉默,他浑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笑说:“这汤不好喝吧。讲良心啊,这汤充满了黑心肝老板的味道。恶臭难闻。”

王秀新一副难以言表的模样,先是以为自己鬼迷了心窍去挽留这一面之缘的少年,然后窘迫于自己的失礼。等反应过来,他忙放下海碗,随即掏出块绣帕递了出去。但少年误会了他的意思,直接将绣帕塞入衣内给收了起来。

不巧,古林大着脸又说,“今日虽不能跟王小公子走,但凭这份赠帕情谊,我相信咱俩的交集不会止于今日。来日方长嘛。”

闻言,王秀新的耳根悄悄泛红。

少年讲话露骨,三言两语总让人误会。王小公子在感情上一贯自律,和余小姐的相处也点到即止,没发觉自己被眼前的少年调戏了,就觉得有些难堪。这时候古林朝他使个暧昧眼神,继续说,“‘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您既认可我,便等着瞧我出人头地之日。才不辜负这帕交之谊。”

王秀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情急间嗓子一阵发干作痒,只得握拳抵唇。

咳嗽声却不如人意的从指缝溜出。

这一刻,王小公子多希望有“掘地三尺”之能,恨不得马上钻进去。

古林却还想与王小公子“增进”感情。

也不知是他趣味本就恶劣,还是单纯报一口肉汤喷脸上的仇,眼瞧王秀新咳得脸红脖子红,他竟还要逗弄一二。然而,当他的视线捕捉到那肖似秦大少爷的双睛迷了一层水光,到嘴边的俏皮话原地消失了。

少年的心,像被人拿针刺了一下。

古林一把拢过来桌对面的海碗。他心里明白,哪怕眼前的人不是秦骑,也是见不得这双眼睛蒙受委屈。

然后举起一根指头,他给王秀新细细说来。“方才我说您马不停蹄的赶路来了这里。我强调一点,是您近乎于不眠不休的状态紧赶了不下于三天时间才来了这里。况且,瞧您这胡茬,少说有三五天没修面整顿了。然而以您的身份,但凡去客栈投宿就要打理一番。这从侧面也说明了,您近期无暇投宿客栈。”

话题回归主题。

王秀新不再窘迫,洗耳恭听。

古林接着解说,“之前判断,您雨后放晴才抵达千里村。这点不变。方才我带大白去马厩休整时查看了马腹,马腹确实沾了斑点状的红泥——这是马蹄踩踏积雨泥潭时溅起的大小不等的斑点泥粒。而这红泥仅仅出现在偏离官道的一片荒岭。”他见王小公子一边听着,一边垂首打量起肉汤来,突然就抽了根筷子,然后他动作自然地将其投进乳白色的汤里。

竹筷在海碗里转了转,没溅起汤汁。

他却不管王小公子一言难尽的模样,竟捏着筷子头搅拌起来。“所以,不论您此前是否星夜赶路,既然您在雨停之后才出现在千里村,而刨去在荒岭浪费的时间,要保证您今日午时一刻出现在清水村的红面食肆,那千里村到清水村的四百五十里就得逼着您连着三天彻夜赶路才行。”

王秀新已明白“雨后放晴”的大概意思。

此刻少年量化时间和路程,王秀新彻底明白了其中关节,除了胡茬一说,千里村与清水村相距四百五十里,这路程以良驹一百八十里的脚程也得跑上两天半,作为外来客则少说也要多花半天时间,然而他还迷路去了红泥荒岭,所以,需得晚上赶路把这段时间找补回来,否则他二人决计不能在今日午时于红面食肆的墙头碰面。

这与事实相差无几。

些微不同的是,王秀新迷了三趟路,每一晚仅小憩一时半刻就要上路。

但归根结底,是荒岭的红泥暴露了王小公子迷路的事实。王秀新收回目光,他放弃了沦为少年掌中玩物的狗肉汤,好奇的问:“小兄弟以红泥做切入点,借此精准计算时间。确实观察入微。可没这关键性的红泥,你还能知道这些吗?”

食肆老板粗鄙无德,古林“近墨者黑”。他用沾了肉汁的筷子在桌上划出个“王”字,接着半真半假的回答:“没有红泥,也会有青泥粉泥。”

王秀新双目微瞠。

古林将筷子一头点在桌面的“王”字上。“我看大白脖子上的花绳很精致。您佩戴的宝剑也名贵得很。想来小公子身份高贵,所以花绳和剑鞘上都有这个字。”这年头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给自己的所有物打上记号,古林怀中那方绣帕也有王小公子的大姓。而秦府老爷另类了些,赏赐了少年一堆毒药牵掣他。

王秀新静静打量这个“王”字,心想少年或许不知道,这金文王氏在江南独独一家敢将其标记物件上。

古林却接着解说大马命不长久的缘由,“这也印证了,从千里村到红面食肆,您没去集市置换马匹。更甚者,漫漫长路全由大白陪您至此。而大白极具灵性,想必少不了它的忠心护主,也少不了您的栽培和对它的信任。又岂能与市井游马轻易并论?”

确实不可相提并论。

王小公子在大马是小马驹时精心栽培,一人一马默契十足。半年江湖历练,大马也一直陪着他。另一方面,此前“唯吾独醒”的王小公子全副身心赶路,可谓痴狂,他没给家中传书信,也只想凭一己之力去余家报信。

是以,一人一骑自下峨眉,已奔波十数日。

王秀新心头一跳。

忽听古林又说:“然而,这并非好的选择。人骑马会累,何况是驮着人奔跑的马?您可听过一个词?老大夫总将它用于大病中脸色突转红润的病人身上。”

王秀新艰涩的回答:“‘回光返照’。”

这对王小公子来说不难。王家老人离世前都有如此情况,幼时王小公子以为这是重获新生,后来知道是临别前的微光返照,好在老家伙们是顺应天命,除了掉几滴眼泪水,倒也谈不上多叫人悲痛。而他大抵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王秀新曾在这墙头外质疑古林,“王家的良驹,千里奔波的耐力何止三天。”现在少年给了回应。“不下于三天。”这宽泛了,可以是他来不及留宿剃须的五天,也可以是他不舍集市置换马匹的六天,又或是他不肯进食肆小憩的态度叫少年察觉了这十数日的奔波。

王秀新摸上了少年的路数,对方铺垫良多,只为讲大马已近“油尽”。

果真听古林说道:

“是一个道理。重病之人昏迷不醒,突然清醒,还要与人言语;或食欲丧失,突然想吃东西。这类病情突然好转的情况叫人担心。我看大白没一点奔波后疲态,不仅情绪高昂,眼睛乌黑贼亮,还老喷鼻息作弄人。事出反常。有猫腻。”随即,他向王秀新求证。“大白今日跑得可比前两天得劲?”

王秀新缓缓点头。

理应如此。他想,自己可以仗着内力强撑。马不能。

“多谢。”如今冷静下来,王小公子不愿意大马力竭而亡。而等出了清水村,他打算先书信一封给王家报平安,也给余家递一封藏头信。

这时候少年又开始搅动肉汤。

王秀新虽不喜,却感激对方的提点。谁曾想,少年抬头,还一脸诧异地问他:“您不把它泼在我脸上吗?舍不得我,还是它?”

古林知道,换作秦骑,定然在他伸筷子的一刻就泼他一头一脸。

王秀新没有。

王小公子隐约察觉少年荒诞举止的背后有那么一点维护他的意思。若进一步深究,少年想阻止谁的恶意?他回想抵达食肆后的一幕幕:先是少年极尽所能的邀请他进食肆,再是阻止他吃肉汤,以及食肆老板“庖丁解牛”的技艺。他想,倘若少年与老板不是一伙人,便只有后者对他不利。

然后,王秀新以极好的涵养回应古林。

“再等等吧,我怕你烫着。”

这话似有情又似无情,搭配王小公子温和的语气,教古林听了一愣。王秀新则学着少年的路数叫少年“吃瘪”,心情很是不错。

片刻后,他不负古林的希望将肉汤泼在了地上。

不想,汤才落地,那头蒋老板虎着脸从隔壁疾奔而来。

蒋老板恼怒古林膈应客人的做法,一上来就狠狠剜了眼古林。紧接着,他低腰含笑,冲到王秀新跟前边搓手,边赔不是。“这锅里还有,我马上换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这碗我算在这臭小子身上!”

王秀新脸沉如水,明白食肆老板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直接拒绝。“这汤有股子恶臭味。换别的。”

“那哪能够!”蒋老板急了,今日食肆拿得出手的也就这肉汤。

“老板不信?这碗底有剩的,你喝了。”

古林瞧着霸气的王秀新,暗忖王小公子确实比秦某人幽默得多。熟料蒋老四一张脸憋得通红,扭头就找他发泄怒火。

“臭小子!瞧你干的好事,快给客人道歉!”

“跟我有啥子关系?”古林不认。“是我添柴了,还是我加了佐料?”

“闭嘴!”蒋老板强压怒火。他恼恨古林狗性难改,臭小子不是嘴欠就是手欠。另一方面,他恨富家子弟娇气,不过是搅了一筷子就把一碗肉汤倒了,白白浪费他一包药,又怕对方对肉汤起疑,他却不知道王秀新已经起疑,自以为退而求其次地劝道:“这肉汤是新鲜出炉的,锅里还炖着喷香的骨头肉。对了!你也别生气了,我先给你上一坛子桃酒。铁定是其他地方没有的绝味!”

来不及找古林的麻烦,他飞快抱来一坛没开封的桃酒。

清水村向北百里有一处山谷,山谷深处有一条母亲河,两岸有绵延数里的桃林。如今桃花盛开,微风吹过便是漫天花瓣,又洋洋洒洒地落入自西向东的河流,极美艳。这河唤作母亲河,它鲜明地隔开了与桃林跨河相对的三座山峰。山峰相连,形似耕田的黄牛,于是得了个“小牛峰”的称谓。那二十一户人家就在小牛峰的山脚下寻了较平坦的地方生根,母亲河也便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清水村人。

古林早打探清楚,蒋老板取来的桃酒正是去年从桃林摘下的青桃酿制而成,口感酸涩、回甘,一碗下去,让人上头。

蒋老板手上还抓着只海碗,他放下碗,急忙拍开泥封,当即满满倒了一碗。

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

王秀新唇齿生津。他拧眉不语,瞥眼古林。

古林倒不纠缠了。他知道,桃酒确是食肆的一大特色,而王秀新既已对老板起疑,便有自己的主张。于是他张开手给对方比划两下,说:“小公子,您要的答案我可都给您了。您领情呢,就记得我的好。现在我得去给大白刷澡、喂干草。”

少年脚底生风,既不看蒋老板,也不等王秀新挽留一二,话落立马溜去马厩。大马嘶鸣一声,倒是欢迎他过来伺候。

王秀新收回目光,一并请食肆老板走开。后者哪肯走开。王秀新直言老板有碍观瞻,影响他小酌的心情。

蒋老板被这份刻薄逼回后厨,但也躲在角落继续偷看着。

小院里,独留王秀新端坐桌前,正暗自分析目下状况。

他眼前的酒水清冽,一眼见底,王小公子却知自己处境与之相反,实为我明敌暗。食肆老板也罢,这桃酒也罢,他总要对二者多加防范。而少年没给旁的提示,他只能迅速将既往交友名录在心中层层筛选。

最后,王秀新能想到的会挑这时候对他出手的唯有远在峨眉的陈竟成。而这结果叫他放置桌下的大手立马冒了一层冷汗。

当王小公子怀疑食肆老板和陈竟成勾搭一起、乃蛇鼠一窝,老实说,王小公子也怕自己暴露在了陈竟成面前,若真如此,他的暴露可能会令陈竟成提前对一众江湖道友下黑手,到时候,即便他成功去余家报信,陈竟成说不得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也逼得他心生一计。

王秀新将一手心的汗水紧握掌中,就像掌控自己的命运,他的拳头很紧。此时他打定主意先入“虎”穴。

随后,他找好角度把一碗桃酒分三次泼洒地上,却每每给角落偷窥的蒋老板做出一个浅尝即止的假象。

接连三碗桃酒喂了黄土。

未时,王秀新表示不胜酒力。他先恍惚地扶着脑袋,然后“咚”一声,连带桌上的海碗一起倒在桌上。

桃酒泼在领口,酒香肆虐,掩盖了他未饮酒的事实。几乎是同一时间,躲在厨房窥伺的蒋老板和在马厩休憩的大马一齐朝伏案醉倒的王秀新冲了过去。前者不怀好意,后者护主心切。古林赞叹一句大马有灵,也冲上前去,倒是去阻止大马靠近王小公子。他本意是不想大马被凶残的蒋老板肢解。

大马不懂古林的用心,因着古林一再扯住缰绳,它生气地撩蹄子踹人。一时间古林和大马缠斗在一起。

是以,蒋老板先一步到王秀新身边。

蒋老板倒没急着杀人灭口。古林扭头瞧了一眼,见对方在王秀新身上好一番摸索,瞬间想歪了。而等古林给大马喂过一颗自制番椒丸,逼得大马狂窜进马厩饮水,那边蒋老板因为没找到他的大宝贝已将矛头对准了他。

“是不是你小子拿了?”蒋老板病急乱投医。

“我都不晓得你等了王小公子一天,又怎么知道你还要抢他的宝贝?”古林在三步之外盯着蒋老板拿捏王秀新的手掌,接下来,他展示出众的演技——少年一心要蒋老四看明白这一副见着恶人欺辱良人后的汗颜表情——他先慌张地擦拭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而这故意为之的土里土气的动作自然没能掩盖他脸上的愕然之色,随后他用半生不熟的关北腔反向蒋老板抱怨,“讲真的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才知道你有洗劫年轻男人的怪癖哩。”

蒋老板被这不伦不类的话茬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拉着王秀新的领子,想放又不放的,脸已经憋得发紫。终于怒吼:

“你真以为老子不能把你怎么样?”

“索性我一般般的哩。但你不能小看我,我也是挑嘴的人。”

少年拉紧衣领,显然对食肆老板不依不从,而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巴式作态,叫陌生人看了还以为他是遭恶霸调戏的男扮女装的年轻女子。王小公子倒也听明白了,对方是在唾弃蒋老板的南风之好。而他不幸的被牵涉其中,毕竟在少年眼中,此时受蒋老板欺辱的人,是他。

王秀新为这点发现差没破功。

蒋老板后知后觉。他迟疑地拍下门庭稀疏的脑袋,然后指了指在自己手中一副任君处置的王秀新。眼见古林先是微微点头,之后露出分外嫌弃的表情,蒋老板也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有所指。

“你小子想说,我对他——断袖分桃?”他说这话时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四下寂静。

突然古林没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

他倒是开心,浑不在意蒋老四阴沉的脸色,末了还调侃对方。“我就随便一说,你还信了自己是断袖。”

蒋老板不是心胸开阔的人。

当古林取代了王秀新的位置,事实胜于雄辩。

眼下蒋老板是铁了心要宰了手下的混小子。他抓着少年的衣领愈发用力,哪怕后者开始喘不上气也难解他被戏耍的心头之恨。“你小子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脾气!我本想留着你,但你是真不怕死。”

“我怕。”古林努力回应。

蒋老板脑门两侧的青筋全部爆起,他心中恨道,这油腔滑调的小子!

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假装醉酒的王秀新。

但与食肆老板的愤懑心情迥然不同,王秀新快得要控制不住上下抽搐的嘴角。他想笑。但现状不允许。于是想笑又不可以的抓狂感让他“躺尸”的工作难度加大。

忽然,王秀新的意识中断。

不喜轻喷。有被屏蔽的词,可以联系笔者。这边会做出解释,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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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面食肆识乐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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