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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述梦卷书

姜莉术头顶小雨朝校门小跑,被班主任叫出来告知堂哥来找,很是诧异,因为她既没有堂哥,也没有表哥。

“这边!”声音从小花园的假山旁传出,姜莉术被唤住。

可是……他是?他是!

全马见她痴呆,遂解释:“堂哥是我。”这回他看见她似乎是摆脱了软弱的天性朝自己走过来。

她已不再怵他的眼神,天桥上的一幕已抵消了好些恐惧。

全马既盘算拣哪些措词起头,又不可遏制地在心里哀求:打止吧!打止吧!为了你可怜的自尊心打止吧!

眼看这引起尴尬的沉默非打破不可了,他招待道:“坐下吧。”述梦卷书的字眼散在空中,令他脑壳犯晕发懵。

姜莉术在石椅另一端坐下,椅子安在树下、假山后,茂密的树冠将两人遭遇之际必带的雨象挡蔽,不致淋湿。

只要他告白,就果断拒绝!少女的奇想在青春的荷尔蒙里抓到答案选项,她才不是纯粹的笨蛋,至少在陶行眼中不愿是。

“我梦见你……”全马总算捋下踟躇,垂眼说。然而更狂暴的羞耻蒙上皮肤,让他更不能抬头示人。

狂乱的情绪使他丧气又控制不了语言,脱口而出:“你怕我吗?”

他认为自己在颤抖,事实是,他偏头的神情仍旧显现两周前、天桥上的淡漠。

姜莉术不好鲁莽下判断,他的直白还不确是表白,但那不陌生的漠然神气,倒是令她冷静。

毕竟,他更有可能是良心难安,接二连三地发噩梦,终于不能忍受来道歉。

但他问怕不怕?她答不上,脑海里忽然浮出“聋、哑”二字,便结结巴巴呼他的名字:“何、何期——”

“何期?”全马以为她要憋出什么字,竟然是自作聪明。

“你不是何期吗?那天那本子——”解释唐突平息了她的磕巴。

“本子不是我的。”全马从羞耻制造的苍白里恢复了血气。

“那你是?”姜莉术谨慎问。

“我今天不想告诉你,你听就好,不用知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编一个。”全马决定利用这个误会,既倾诉梦里的脆弱,又保障了本名的尊严。

然而,傲慢的实话招来了悲剧开头,姜莉术把这个误会放大到不曾见识的强烈语气里:

“你!你如果要为我的手道歉,那我为我的牙齿向你表示感谢,但是道歉的基本诚意,不是你这样自以为是、欺骗人的……”她说的太急,噎住停顿。

似乎是害怕说接下来这段,她嗓音发抖道:

“如果……如果你是认为可以今天、明天、后天、好多天都可以找到我,说些——梦到我的话,玩那种、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个成语几乎让她羞耻又愠怒得不能呼吸!

姜莉术心里原本的话未说完,但是这爆发的气氛足以令对方接收到拒绝的明示。

小溪竟然掀起海浪……全马升起隐隐失望,平淡道:“你认为我是来道歉的?”

“不是……?”姜莉术意外。

全马不言。

姜莉术严峻道:“你如果连道歉的想法都没有,甚至,还要假编一个名字,为什么要特意找我说梦见什么的呢?”

“我要说的你甚至没来得及听,以及认为我爱慕你,对你欲擒故纵——”全马不全然否定这种情愫,因为万事皆可能。

但越琢磨她的陈词,他的失望就越沁出来,比他预想的结果还糟糕,也就不必小心翼翼了,于是转头向脚前泥土不再看她,把一些褪色的幻想扔下,低落道:

“果然,人的性格不能依靠想象,我把你套在梦里,是我对你的大误解,你怎么会同时长有懦弱和武断的性子?……我不喜欢这种‘头头是道’的你,里头的尽是猜忌和过分自信,比起只知道哭,还不喜欢。你在我梦里是怪物,是啊……我喜欢的是那头怪物,心心念念都想要见到!拿梦来要求你、贬低你、还不许你辩解,是我疯了……”

比之谈话伊始,他恐怕被人窥见自己的消沉所怀有的既卑微又憧憬的感情,现下是殆尽了。

这个梦终究是要唤醒的,是结束狂想的时刻了。

这个人野蛮的性子简直是天生的!粗蛮的气势总是压得人抬不起头来,行动时制造伤害,言语上又嘲讽与示弱并行,让人畏缩和探头都没有余地……

她就不该愿意结识这样浑身毒素的人!

“我也不该拿‘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来想象你!”无端惹人失望,姜莉术终于抿不住委屈哭出来。

“不必说你的梦了,我是现实里的人,不、不是你梦里的怪物。武断、猜忌、自信……”她哽咽讲不下去,提前作好原谅的准备,对方却不打算道歉,多么荒唐!

她同时钻进一个偏激的角度,想着自己稍微站起来分辩,旁人就认为她失了自我,这样哑也错、说也错的委屈怎样说出口!

放弃了罢,她索性闭上双眼等待抽噎消解……

可这一合眼,硕大两滴泪坠落在全马的眼幕前,“折中”的人格出现了,她不需要举手,就已经在他脸上产生羞辱的效果……

“英雄汉……”全马口吻轻蔑地重复她的词。

一次意外的善举就能覆盖一场自主的恶行,这样天真愚蠢的姑娘,真适合套麻袋装去立即克隆量产,减少光棍,饱和诈骗,包揽债务,实属当今世界的热销货!

姜莉术有太多字眼要反对,他却只挑出这个俗语里的词来取乐,不仅委屈没治好,她还患上了羞愤!

眼睛流下的不是伤心难堪,是识人的教训和炎症罢了!

全马脑子嘲讽,心却软和下来……

他拾起清晨的幻想,掂量还有叙述的可能,等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倾诉渴望重新占有他的内心,振奋的下课铃声不给机会了。

少女的注意力立刻被叫醒,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窘迫是他的专长,于是她咽下气声:“我要走了。”

谣言的威慑催促她逃跑,全然忘了他是“堂哥”。

全马心情复杂,分不清这场谈话里哪种结局更混乱,将那袋“贡品”丢进垃圾箱。

他勉强压下烦躁走出校门,传达室里朝他喊:“姜马!还是要读书啊——”

死老头管得真宽!烦躁的柴火把恶毒都燃起来……

火球一路忿步急赶,又在那水沟旁停下。

活该啊活该!说不定表面林黛玉,背地长舌妇,这会儿正向一众人绘声绘色复述爱慕者憋足的托词,将他印在奇闻传单上,撒得纷纷扬扬又廉价……

谁料想这玉立君子外表下,尽是小人的心眼。

壁虎的断尾在哪里!他要揪上来塞进她嘴里!

回复怒目的只有一条浅流。正是自己的低姿态给了她能“恃宠而骄”、可以羞辱他的错觉,他何苦如此糟践自己!

他仿佛忘了一小时前批判过的“武断和猜忌”,典型的抓住火箭刺杀别人的心脏,却不容许受害人擦燃一根火柴照明他的脸……

继“烂哭婆”又背上“长舌妇”名头的姜莉术,伏在课桌上,正幻想自己捶胸顿足、呐喊懊悔——竟然忘记正告他不要再冒充“堂哥”来纠缠!

仅有三面之交的陌生人,对自己的性格,执拗地坚持一种颇为负面的看法,甚至对她过剩的善意也投来嘲笑。

由此,全马认为抛却颜面的示好,却没有在听众心里,引起一丝对他那强烈情感的认同。

就让他沉浸去堕落的急流吧,她当不了那岸边的药草。少女的恼悔倒迸发了难得清明的切割意见……

陶行要是知道了,会如何看她呢?

若是两周前,她一定心慌不止:与判官作朋友的人,却被强盗欺弄得昏头,那是决然要醒神,立誓明辨是非、远离暗流!

而现在,她心里对陶行失望许多,连对青面强盗的警觉似乎都缺乏气力,反倒无畏了起来。

陶行初次登场得太完美,令她有了太多重逢后的期待,即使除开景慕的心思,仅作为朋友,她对于他性格中炙热的一面,也判断过度:

她热情地分享自己,他只是望着笑,偶发一句也令人感到敷衍;等她热切地关心他的愁乐,他却连笑容和礼貌都没有了,转头另起话题,与贺佳雯随心交谈起来。

陶行就像余热耗尽的太阳,明亮却不再温暖。侠客的冷淡转变与强盗的迷惑行动,都突然得令她无所适从。

三人的“学习小组”实际颇有成效,月考过后,陶行高三、四年级第五;贺佳雯高二年级第五;姜莉术则首次进入年级前五十名。

这结果让她默默联想到一则不太入流的定律: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月考结束,月假也到了,放假当日,姜莉术从办公室领出手机,与贺佳雯一同并行在樟树“森林”下。

贺佳雯自出校门就在讲电话,从方言判断,那头是家里人,只见她情绪逐渐激动,最后竟要蹲在路中央大哭!

姜莉术急忙搀她到一旁询问。

“我弟弟、我弟弟离家出走了!”贺佳雯哽得呼不上气。

“啊?!”姜莉术大惊。

“昨天早上就不见了,我爸妈刚才才出声……”

“报警了吗?”

“我弟留了字条,说一个月后回,如果报警就再也不回来……”

“那!……”姜莉术脑子里也是一团乱。

“我爸妈担心报警,他会躲进山里冻死,他没有手机,没带行李,身上可能只有一个五十块钱的压岁钱红包。他们已经在车站、好些地方找了一天一夜了,找不到!”贺佳雯心痛全写在脸上。

姜莉术无法将上次在书社遇到的那个跟在姐姐身后、青涩的像竹子一样的初中少年,与离家出走联系在一起……

看贺佳雯哭得心碎,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连忙提出一同去寻人。

路上得知,贺弟被父母从县城带来市里吃喜酒,散席后在路上被扒走了手机。

贺父贺母自是训了一顿,要求尽快返家,贺弟执拗于报警找回手机,贺父呵斥他做梦,贺母以为儿子离不得手机,直劝说家里条件不好,提出姐姐的手机可暂时转给他用。

贺弟不肯,直言自己攒钱买最便宜的,也不用姐姐的。

贺父当他忤逆,又在气头上,斥骂中对贺弟又是扇耳光又是掐脖子,贺母好容易才分开父子俩。

第二日清晨,他们就看见贺弟的字条,原本一早一家人要启程返回县里……

贺、姜二人与贺父贺母及几个亲戚汇合后,决定报警前再全力搜寻半日,于是一众人分开行动。

在“石头城”跑了两个小时后,两个女生累得气喘吁吁。

姜莉术踌躇一会儿,说:“我们找陶行帮忙好吗?”她犹豫的是,若佳雯当“家丑不可外扬”,那陶行是绝不能求助的。

贺佳雯满头大汗点头。

姜莉术忽然拍脑门道:“我没有他电话!”她闭眼懊恼。

“我有。”贺佳雯顾不得任何了。

“那、快打给他!……”姜莉术心中苦涩。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陶行从不曾问过自己,却……明明和佳雯每天在一起,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陶行冲到她们跟前,贺佳雯焦急和他说明,他不自觉扶住她的臂膀。

姜莉术突然感到这是残忍的一天。

三人依然捞了个空。傍晚,眼看入夜,贺父的电话果然打来,告知女儿他们预备报警。

陶行果断建议再寻这一夜,跨江大桥底下常有流浪人白日游荡,夜晚歇脚的规律现象,他们可在桥底和沿岸江滩上再搜一遍。

贺佳雯立即接纳了他的建议,也或许是陶行那超越年龄的果断、运筹帷幄的气度感染了贺家,大家决心分别在溪河市两座跨江大桥附近,再作最后的尝试。

“啊!这是我弟弟!”贺佳雯呼道。

陶、姜二人急转凑近俯瞰,底下江滩一片黑麻麻,贺佳雯却指着眼前石栏上一个浅浅的图案激动难平。

“乱?”陶、姜先后念出声。

这是一个明显拿石子划下的、线条歪歪扭扭的“乱”字,但沿江一带这样的随手涂画太常见。

“是他!他写倒笔字!”贺佳雯的嗓音和摩挲的手指都在颤抖,“我在他的校服领子里也看见过这样一个‘乱’字!是他!”

贺弟可谓直抒胸臆,但陶、姜对着这个浅浅的字迹,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相信贺佳雯作为亲人的直觉。

“升康!升康——”贺佳雯跳起扒住护栏,朝底下江滩大喊弟弟的名字。

陶行搀住她腋下,揽她下地,皱眉道:“你没认错的话,他就在附近,上面太亮,我们下去找!”

三人一同奔跑,陶、贺冲下一台阶,姜莉术不下,眼角泛酸喊道:“我去那边找!”

于是,她与他们二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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