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等在华晟楼下,助理送一行人下楼来,霍璟晟伸手拉开了车门,“老师,您上车。”
一路上大家都有聊天的对象,只有刚加入这个组的江宁有点插不上话。
江宁背着双肩包,下车时有点说不上来的紧张,经理直接在大堂接引着上了三楼私密的包间。他形单影只地落在最后,霍璟晟走路带风,在老师身旁笑意盈盈。
装帧精致的菜单在每个人手里转了一圈才到江宁眼前,他看着菜单上的价格,突然意识到,年龄上差的这五岁,带来的巨大鸿沟。
犹豫许久,江宁只是在菜单上轻声加了一道看起来价格稍低些的华尔道夫沙拉。
等菜时,霍璟晟转着手上的腕表说,“老师,这儿的低温鲈鱼您一定要尝尝,做得不错。”杨导笑着应下,又转头跟江宁说话:“最近生活上有压力吗?课题忙,要照顾好自己。”
江宁正盯着筷子上的纹路,突然被点名,一时间有点惊讶,“啊……我挺好的,老师,我还得感谢老师给我机会呢,您不用担心。”
“H大二餐的饭是不是还是特别贵?”
“是,霍总您还惦记二餐的饭啊?”
霍璟晟笑着说可没有,包房内氛围才轻微缓和下来。
菜上齐后,霍璟晟喝了酒,熟络起来才让江宁有了点落地感。几人谈论起无人机的前景与方向,江宁时不时插几句,他虽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每句都在点上,一群人吃饭再聊天花了近两个小时,出门时天擦了黑。
“老师,我还是让司机送您。”霍璟晟从兜里摸手机要拨号。
“不用,几步路,我晃悠着走回家,也算消消食”,杨导摆摆手说道。
江宁刚送走师兄们,还和司机打了招呼,说着注意点,看着绿色出租车渐行渐远,他哈了口气在掌心,盯着手机屏幕的“正在呼叫司机中……”有些懊恼。
一辆黑色红旗缓缓地停在江宁身边,后车窗降落,男人细细打量了江宁一番。
“怎么还没走?”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薄。
江宁摸了摸冻得有点红的鼻尖,含含糊糊地说:“还在等,有点远,没人接单。”说着还对霍璟晟晃了晃手机屏幕。
“上来,送你。”霍璟晟说完就把车窗升上去,门缓慢划开。江宁也没多客气,一步迈了上去。
霍璟晟正靠着车座后背假寐,都没抬头多看江宁一眼,车里暖风充足,江宁有种被包裹的感觉。
江宁坐在他左手边,报了地址,见霍璟晟没有反应,江宁自顾自地小声问道:“你很难受吗哥?”
霍璟晟没喝多,酒量早就在刚入行的时候就练出来了,今天也只是老师高兴陪着喝了两杯,点到为止。
只是有点累,见霍璟晟没回话,江宁也安静下来,霍璟晟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不知道那人在干嘛。
声音停止,江宁带着他独特的尾音,“吃糖吗,哥?”
霍璟晟睁眼时看到,江宁手心里放着一颗薄荷糖,蓝色的包装。
江宁见霍璟晟没有动作,下意识的在想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来,或者直接塞到他手上?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霍璟晟不会喜欢。
霍璟晟看着蓝色包装,出神了一瞬,真是小孩,还随身带糖,抬手把糖拿走,“谢谢。”
声音听着冷漠疏离,动作也克制,根本没碰到江宁的手,江宁却觉得手心像是要被火灼烧。
车内再度陷入安静,霍璟晟拿着糖,摩挲了下包装,顿了顿又开口道:“成绩单我看了,挺不错的,除了英语分低一点。”说完后还轻轻笑了一下。
江宁知道的,成绩单是自己发给他的,霍璟晟从没回应过,江宁以为他根本没看,现在面对面猛得被提起,江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空间密闭,这份尴尬无处可藏……
江宁只好讪讪地回应,“那肯定……肯定要让你物超所值不是……英语……英语我真尽力了,考试前一天还背了一下午呢!”声音逐渐变大,江宁说完又有点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没再多看几个考点。
听完这句“物超所值”,霍璟晟似乎提起兴趣,眯眼看了下江宁,“你平时都怎么背的?”
“就那样呗。”江宁不知道要怎么跟霍璟晟形容,“哥,我可能对英语没天赋,也不是没天赋,反正就……就没这么感兴趣。”江宁抬手把头发向后撇,语气里满是不在意,可下垂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霍璟晟想起在会所时,“夜莺”发来的江宁信息父亲一栏明晃晃的江明荣,这也是在H市当初如日中天的角色,上头政策变动融资政策限制地产行业,一朝覆灭不知何时能起死回生。
霍璟晟与这位江总有过一面之缘,当初他也是客客气气,从未因为霍璟晟年纪小而甩脸端架子,怎么着回想觉得也是位有礼有德的人物。哪怕行情下行,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不过江宁过成如今这样霍璟晟理解也不理解,母亲在信息中显示车祸故去,无后续般留下江宁一人。霍璟晟亮着手机屏幕上下滑动点击,和平常处理公事一般,“江明荣是你父亲?”
江宁正侧着身透过霍璟晟旁的窗看着车外,景色飞速倒退,天晚了宽阔的马路两边霓虹绚烂,紧挨的各种酒店夜店中灯火辉煌,听见时他那双又亮又清澈的眼睛忽的愣住,身上的动作随之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仰着脸回答道:“是”。
他没有一丝诧异,霍璟晟知道并不奇怪,他目前觉得他只需要诚实。
江宁开始低着头说话,“他走的时候我还很小,没什么印象,现在听说他有自己的家庭,我自己成年了能够承担生活,后来没想过其他的。”
霍璟晟自然而然点头,从“夜莺”发来的资料中一页一页的往下滑,那些资料非常详尽,甚至有应该是江宁母亲出车祸时对面探头拍到的一张模糊的监控照片。
这跟他这辈子应该都毫无关系。
“你母亲去世他没来吗?”霍璟晟从兜里若无其事的摸出一支烟,衔在唇间。
江宁依旧在措辞,不知如何开口,他有点紧张得浑身发冷,但脸却是滚烫,像是在纠结与徘徊。
“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他把左手紧紧攥成拳时声音终于响起。
霍璟晟眼光一沉,熄灭了手机屏幕。
江宁知道自己冒失了。霍璟晟不动,他没办法进一步。
车窗进来的风直直吹在江宁脸上,冷,凉,类似太平间的死亡。
他进去时,黑框眼镜的法医正在收拾器具,白布静静覆盖着解剖台上的尸体。
法医低着头轻轻说了句什么,还没等江宁追过去询问,立刻急匆匆的抱着箱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车身停稳,两人都没动,像没注意到一般。江宁直直的盯着霍璟晟的脸庞,半晌,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去看霍璟晟的神色,“孟。”
孟一南识趣的熄了火,下车倚着车头吸烟。
“给我个理由。”
江宁明白,回答就是机会,他顿了两秒,从椅子上滑下来,往后撤退,弯腰在车上郑重其事的跪在霍璟晟脚边,“哥,我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江宁的手伏在霍璟晟的手背,献祭者与被献祭者像在博弈。
车内暗流涌动,江宁被钉在原地,霍璟晟睁开眼,居高临下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我喜欢有骨气的人,江宁。”他说这话时特意微微俯下了身子。
江宁觉得霍璟晟比他想象的可怕,从头或许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一直在伪装。
“霍总,我妈当年那场车祸有问题,我想查……”江宁讲话后紧紧的咬着下唇,霍璟晟点了烟,他又瞟了一眼江宁,他跪的笔直,在车上他把羽绒服脱了,里面一件灰色网格毛衣衬的身形单薄。
霍璟晟猛抽了一口烟,车窗随之落下,他伸出手弹了弹烟灰,在关上车窗前他用指骨敲击玻璃,孟一南碾了烟。
“江宁,记住你说过的话。”他伸出一只手摩挲江宁的脖颈后揉了揉的他的头发。
“上哪?”孟一南的声音熟悉,不正经的腔调让他想起上次说要将伊礼米按进护城河的男人,原来是他。
“起来,去会所。”
还是上次的房间,江宁轻车熟路,走到霍璟晟身边,跨坐在男人腿上,将吻凑了上去。
一吻完毕,霍景生哑着嗓子夸奖道,“是自己练过了吗,有进步。”
江宁脸色微红,也不知是否定还是肯定,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可以更过分一些。”
男人的手还在江宁那因为瘦的凸起脊椎上来回轻抚,顺着曲线逐渐向下。
江宁脸色微红,只是被动的在霍璟晟颈窝蹭着。
“别这么撒娇。”霍璟晟揶揄的声音轻吐。
“太过于相信我吗。”
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宁有些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刚想抬起身来问些什么,就被人掐住后脖颈,强制性从怀中拉出,霍璟晟虚掩着手没太用力,四目相对。
“下去,跪好。”
江宁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便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像是讨好似的,把头伏在霍璟晟的膝盖上
霍璟晟难得的耐心,手指插入江宁半干的发间将碎发捋至后脑,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
而后伸手盖在江宁的眼睛上,俯身偏头在江宁的唇角吻了一下,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吻,只是轻贴了一下。
江宁跪的笔直,被摁着微抬着头,霍璟晟刚抬起手,就看见江宁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睛亮闪闪的。
霍璟晟被那双温顺的眼睛怔了一下,手中的丝带顺着掌心滑落,江宁双手向上合拢,精准地将那条丝带稳稳接入掌心。
他低头将丝带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动作间露出脆弱的脖颈,请求霍璟晟帮他系上一个结。
“像只祈求庇护的羔羊。”霍璟晟这样想着。
黑色的丝带并不能完全阻挡人的视线,将一切都映的朦朦胧胧的。
江宁伸手向前摸索,直到拽到了霍璟晟的裤脚,才像是放下心来。
“哥,我做的好吗?”声音里带着点试探,却又挠人心弦。
“很好,乖孩子。”
霍璟晟就这样看着他,眼底的**浓成一团雾。
从最初的兴奋到最后的求饶。
江宁只记得,丝带被霍璟晟拽下来的时候,是在一面镜子前。霍璟晟在他耳边说,“睁开眼,看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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