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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船舫

假山处早没了人影,这墙角听得虞晚心惊肉跳,遍体生凉。

这样的皇室秘闻,她还是忘记的好。

她弯身捡起绿玉藤,又抬头看了眼天色。

绵白的云层上泛着淡淡的金黄,层层叠叠,耀目晃眼。

快到傍晚了。

心中记挂着陆鄞说的游船之事儿,虞晚拿着绿玉藤顺着小径往回走。

专心走路的她,全然未曾注意到身后梨树下那一抹红色的倩影。

那绯红宫装的女子瞧着虞晚远去的背影,殷红唇角勾起一抹不明笑容。

回到碧雨潇潇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陆鄞立在门口,一袭墨色锦袍,显然是正欲出门的样子。

虞晚快步走上前,冲他抿唇一笑。

陆鄞捏过她的小手,冰凉的触感惹得他皱了皱眉:“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虞晚心虚,便谎称一时贪看景色才回来晚了。

她晃了晃手上颜色绚烂的绿玉藤,笑道:“大人,好看么?”

陆鄞略睨了眼,掀起唇角:“待了这么久,就采来这么个花?”

平平如常的神色,略微嫌弃的语气,就差把破花两个字写在眼睛上了。

虞晚撅唇,低低哼了声。

他这样的人嘴里,寻一句好话可是忒难。

陆鄞瞥了眼李忱。

李忱顿时接过绿玉藤回屋了,陆鄞重新牵起虞晚的小手,两人朝湖边走去。

此刻正值傍晚,御景鸣琴湖上泛着柔柔的粼光,几艘皇家船舫停靠在岸边,微风吹拂水面,一池桃红梨白。

船舫不大,却处处彰显着天家富丽,船身四周挂着漂亮的羊角灯,明黄的一盏盏,斑斓在夜色里,船舫划动时,角灯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虞晚掀开纱帘,手扶着横杆,探出了头,被眼前美景震撼,美眸渐渐弯成一轮月牙。

这里竟热闹的与京城无异。有人在船舫里吃酒,有人在岸边小楼对月划拳,有人在长街卖花,有人在情人桥上相互依偎。

圣人多年前微服私访金陵城,见那里景色甚美,工部为了讨龙心,这皇庄前年又重新翻修了一遍。

眼下戌时末刻的皇庄,大有十里秦淮的风情。

“喜欢么?”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侧问道。

虞晚情不自禁点点头,距离虞府抄家这半年多,她第一次这样什么都不想,只单纯的享受眼前景色。

见她小脸兴奋惊奇,陆鄞脸色也挂上了点点笑意,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轻轻一碰,虞晚发上的玉冠便着然掉落,三千如瀑青丝拂在他指尖,却又转瞬垂到腰间。

女子娇娇柔柔的香气顺着那乌发萦绕在他指间,磨得他眼热心烫。

“大人,你看那儿。”虞晚看见湖里蹦出来的锦鲤,兴奋回头唤他。

这一转身,四目相对间,虞晚的小脸渐渐被男人灼热的视线烧得滚烫。

她小手拽过他的胳膊,试图转移他的视线,可这心一虚,声音便跟着软糯了起来,又轻又细的声音,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陆鄞心头喟叹一声,大掌掐过那细腰,轻盈软嫩,本平坦宽松的男款长据,骤然生出了波澜。

高是高,低是低,该起伏的地方一样不少。

虞晚还想说话,便被男人弯身吻住了唇。

白皙的小手在空中晃了晃,轻勾了曼帘,遮住了春.光。

“大人,我饿。”虞晚手抵着他的胸膛,心跳不止,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

陆鄞大掌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着,粗糙又细致,痒得她直喊求饶。

“想吃什么?”他低哑问道。

虞晚当即摇头,不敢再多言语。

这男人的坏永远都在手上,从不在口中。

就好比他低头认真问她想吃什么,可那长据顷刻便被他灵巧的手解下。

衣料堆叠,帘纱清漫。船舫随着水波慢悠悠的晃动着。

虽入了夜,可这船舫处处明灯耀目,都比不得男人炙热灼烈的目光。

虞晚心中羞怯,这样的事儿从来都是关起房门,只有她们两个,如今,如今……

她小手轻轻覆上男人的眉眼,唇瓣微张,扭捏轻颤道:“大人,大人别看……”

陆鄞指节描绘着她的轮廓,轻笑了笑:“别看什么?”

明明声音肃正清越,可动作却孟浪的仿佛不是他。

这英国公府清风霁月的世子爷,一旦好起欲.色来,那股世人眼前的清冷也能变换莫测,辗转成了绕指柔。

虞晚心跳的厉害,掌心也跟着滚烫,船只摇晃,她的小手捂不严实,这份欲盖弥彰的娇羞却引起男人更大的兴致。

殷红的脸蛋,白皙的香肩,小姑娘又纯又欲的模样,陆鄞总觉得,那一根根头发丝儿都是在勾引他。

他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可到底是忍住,浅尝辄止,指节缓缓拨弄探入。

水波流转,月影潺潺。

虞晚蜷缩在他怀里,像是一只无助的猫儿,身子软的像是一滩水,紧紧依附着他。

陆鄞吐息滚烫,显然已是到了极致。

“别怕。”他咬着她的耳,轻声道。

虞晚眼睫湿漉漉的,攀附着他的肩,像是等待着,又像是期盼着,白嫩的小手攥成一团。

忽而春风拂过,一声密语落在两人耳中。

“听说了么,那镇守北境的虞家小将军,落入敌军,生死未卜……”

“我也是近水楼台,在兵部听到的消息,你可别外传。”

北境,将军,虞家……

虞晚杏眸突然睁开,小手亦有推开男人之势,挣扎间,耳畔珍珠耳坠摔到了地上。

“噹噹”的声音在逼匛的船舫炸开。

陆鄞眼色沉了沉。

虞晚不顾他反应,还想去听,可却被一股大力钳住了下巴,对上陆鄞那双染着红晕的眼神,她第一次慌了。

“大人,大人,您听见了么?那好像是我阿兄!”

陆鄞阖上眼,指尖亦是震颤,那昂扬终究是败不过气氛,缓缓躺平。再睁眼时,再睁眼时,语气都凝结成了霜:“虞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虞晚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慌忙推开他,拽起地上的长据裹在身前,随后便拉开船帘。

她看见一艘精致华美的船舫从她们的船前经过,舫内灯光华服,依稀有女子倩影低语。

当初的话应是从她们这传出的。

虞晚身子都在颤抖,她忙转身跪在陆鄞身前,小手讨好的去拉他手臂,却被一股劲风甩了开。

她眼睫滚烫,泪珠涟涟,哭求道:“大人可否去前边船舫问一问,我听见我阿兄有难……”

“那我呢?”陆鄞冷声质问。

“在你心中,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虞晚心肺像是被人拧了一下,眼泪断了线一般,她委屈难过的说话都哆嗦:“大,大人也在我心里……”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虞晚懵然的看着他,此刻的男人完全褪去了方才温柔情.欲,说起话来冷清冷性,仿佛又变成她们初见那一夜。

“一次是云杳,一次又是你阿兄。”陆鄞冷嗤了一声:“虞晚,下次是不是你父亲?”

他上下打量着她这几两肉,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自己便是个寄人篱下的外室,凭什么得寸进尺?

虞晚被那审视的目光刺痛,她低下头,泪珠落在唇边,咸咸的,苦苦的。

虞家二姑娘活这么多年年,从来没有一刻像今日,这般窘迫,这般低微。

膝盖跪得久了,麻了。她朝前挪了挪,月匈前的长据也跟着掉下几寸。

她咬唇,小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声音细得怜人:“大人,我……我们刚刚还未……”

陆鄞嫌恶的甩开她的手,起身看她:“虞晚,刚刚不是你在推开我吗?”

现在又装什么可怜,一个外室而已,难不成我陆鄞非你不可?

虞晚身子磕到一旁矮几上,白皙的后背顿时划破个道子,殷红的一条,疼的她眼泪模糊。

是她不好。

是她不该。

不该抱着侥幸,他这样的人能顾念自己几分。

可是阿兄,虞晚想起刚刚那一句话,便觉得心如刀绞,呼吸都困难。

她和父亲已经阳阳相隔两千里,她不能再失去阿兄了。

船舫缓缓停靠在岸边,虞晚穿好衣裳时,外间的男人早没了身影。她擦掉眼泪,艰难的站起身子朝夜色里走去。

是夜,陆鄞去了西苑,回想起船舫中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眼中愠色愈发浓重。

“李忱!”他厉声喝道。

李忱持剑,推门而入。

灯火下,男人坐在桌案前,眉眼冷峻寡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李忱咂舌,这碧雨潇潇分东苑和西苑,世子一向是和虞姑娘住在东苑,今日两人一前一后回来,便知是闹别扭了。

他恭声道:“世子。”

“今日可否有人入皇庄?”陆鄞抬眼看他。

李忱想了想:“世子说的是,今日还真有一辆马车入了皇庄,听守门的侍卫说是兵部尚书家三小姐陈燕婉的车架。”

陆鄞喉结滑动:“奉谁的名帖?”

李忱凝眉,脑海回忆,半晌,他缓缓道:“章太后。”

陆鄞捏了捏手中狼毫笔,略忖:“三品大员家的姑娘,又有了太后的名帖,确实可以随意出入皇庄……”

只是偏挑这个时候,明摆着是要说给他们听。不论虞家将军是否真的生死未卜,虞晚也会因此悲痛欲绝。

那么这个人,显然已经知道虞晚在他身边。

兵部是章太后手下的爪牙,虽与刑部一向不对付,可绝不会突然有意针对,更不会知晓此事。

眼下突然这般……

陆鄞沉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

他率先想到虞晚大伯父家——宁国侯府。

只是宁国侯是太子党派,且自己弄丢了太子良娣,断不敢肆意声张。

陆鄞垂下眼睫,漆黑纤长,密密而织。

吵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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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船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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