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爱人寒冷刺骨、香消玉殒的尸身,九谪弦彻底呆滞在原地,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冰冷的剑,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而脑海中不断回绕的那句"不得插手人间之事"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泪花清晰可见地浮现在她的面具下,透过面具的缝隙,流淌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灵器——醉生感受到了九谪弦情绪的失控,它心急如焚,担心她会陷入疯狂之中。于是,它连忙化身成一只乌鸦,飞到九谪弦的肩膀上,用翅膀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安慰她。
醉生焦急地说道:"主人,之前您师父已经告诫过您不得管辖任何与人间有关之事,醉生知道您心中对人间有所放纵,但......可是这毕竟是您师父的命令啊!"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希望能唤醒九谪弦的理智。然而,此时的九谪弦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之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神变得疯狂,仿佛失去了理智,可又想到些什么,眼神一瞬间多出了几丝希望。
“醉生,你知道起死回生吗?在很久以前就有一位女子完成过。那个时候人们叫她——孤月。”她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传说。然而,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一片谩骂声。
“你是何人?怎么,你想替九千岁申冤?”是那刚才煽风点火的青年男子,他面带冷笑,语气轻蔑。
她微微眯起眼睛,用灵力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英气威严的脸庞倒映在那青年男子眼中,额头上的海棠花钿却有些搭配不当,面具掉落,瞬间,一股诡秘冷艳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整座落徽城紧紧包裹。天空逐渐染上血色,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众人,意味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原本嚣张跋扈、沾沾自喜的青年男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干瘪,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周身血气缭绕。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呼救,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青年男子的死亡,周围的咒骂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求饶声。
“饶过我们吧!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阁下武功高强,不求回报,只求放过我们一命!”
梦魇横行,血雾弥漫,整个落徽城犹如人间炼狱,平民百姓在恐惧与绝望中挣扎。
“主人!万万不可,醉生已经察觉有人在慢慢靠近了!并且那起死回生乃是您师父都不够触碰的禁术,使用恐有危险啊!”醉生因为诅咒无法变回人身,这具躯壳怎么可能阻挡得了修为高深的九谪弦?这不是在天马行空吗!
她面无表情地抱起九千岁的尸首,听着醉生不断重复的话语,反倒将她的尸体抱的更加紧,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
初见还是未亡人,再见已走不归路。逍遥世俗皆虚妄,红尘不过诗中意。视众生如蝼蚁,视人命如草芥,不过堪堪,却已疯狂。这描述的不就是她九谪弦吗?
她本没有家,在因果洲有幸被收留,所有人皆是遗孤,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与她长相思的是她,遮风挡雨的亦是她,恨她入骨的却也是她。
阿岁,你若是恨官贺诀,我替你杀了她好不好……说话啊……阿岁……整整十三年,却只能眼睁睁看你被殉葬吗?我不甘啊……
血雨淋淋,周围早已尸横遍野,她抱起九千岁的尸首,毅然决然地走向皇宫,任凭醉生如何劝导,她已经下了决心。
一阵刺耳的琴音传来时,天地动荡,那层由死气而生的屏障也被粉碎,九谪弦抬头,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副脸熟的面庞。
“九谪弦!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违背师命,私自外逃,为了一个小小的九千岁,不惜残杀无辜,只为给她报仇雪恨!你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若让师父知晓此事,你可知晓会有怎样的后果!”九谪弦作为她的同门,没有在弹指间取走她的性命,已算是对她莫大的恩赐。就凭她那三脚猫功夫,能吓唬到谁呢?身着霓裳衣,手抚锦瑟琴,自以为是的模样,简直可笑至极。
“哼,手下败将居然还有胆量如此嚣张跋扈!”九谪弦头都不抬一下,满脸鄙夷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觉得十分滑稽。
“你!放肆!我可是祁明珠,才不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随意评价的!就算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都不够格,你怎么敢!”祁明珠气急败坏,一发怒,周围辉煌的建筑物瞬间坍塌,顷刻变为废墟,悦耳的琴音,九谪弦却难以入耳,祁明珠原本的华服也染上了些许灰尘。
“哦,徒有虚名的废物。是这样称呼吗?”九谪弦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冷漠,似乎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中。她眉头微皱,周围的天地顿时变得昏暗起来,混沌之气四溢,大地开始崩坏枯萎。看到这一幕,祁明珠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她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祁明珠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急不可耐地道:“呵,也对,我们的首领大人啊,武功高强,灵力充沛,也不知道从哪窃取的……不会是你的挚爱或者说那个万人唾骂的罪女吧?”祁明珠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她故意强调“窃取”二字,九谪弦情绪的鬼火也被她亲手点燃。同时,她还不忘提起那个让九谪弦心痛的人——九千岁。
不过半刻,祁明珠的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捆住,她顿时慌乱,“九……九谪弦!你要是杀了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我是她的得意门生,你只不过是一个从小便被弃养在因果洲的弃婴而已!”
这家伙是疯了吧,一字一句都往九谪弦痛点戳,生怕这金尊玉贵的躯体受半点庇护,灵器醉生摇了摇头,再看向远方,默默倒计时,为死亡埋下伏笔,让永恒消失殆尽。
九谪弦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一把由怨气凝聚而成的剑出现,剑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祁明珠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把剑不断朝自己刺来。每一次的刺痛都让他感到无比痛苦,仿佛被千刀万剐、万剑穿心一般。这种痛苦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但他仍然咬紧牙关,顽强抵抗。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明珠的身体渐渐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他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最终,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然而,他并没有得到片刻的喘息机会,因为那股强大的嗜血之力再次袭来,将他紧紧束缚住。他的身体失去了自主能力,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人宰割。
九谪弦的双眼此刻化为赤红色,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和愤怒。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整个世界,将所有的生灵都撕裂成碎片。在她眼中,只有复仇与杀戮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而祁明珠,则成为了她发泄的目标。
九谪弦沉默抬头,步履蹒跚的走出了这荒芜之地。身后悲愤填膺的声音贯彻全城,惊天动地,声如洪钟,无穷无尽的愤怒已人尽皆知。“九谪弦!你是要造反吗?”
“师父息怒,师父息怒……说到底首领大人还是为了九……”
“九千岁是我们玉面客的叛徒!不准再提她的名字!为师教给你的东西都到狗肚子里去了!看看你做了什么!”
“九千岁从进入玉面客第一天起就从未安过好心!修炼途中拿走禁术——弦月线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个该死的罪人!连那罪魁祸首的法术都敢为己用,又能是什么好东西?”身边的其他人不断煽风点火,而这种形势就算九谪弦百般劝阻,也无力回天。
“阿岁她不是叛徒!是祁明珠从中作梗,您不管不顾,祁明珠违反纪律在先,您不还是放过了她?她所做的一切您只字不提,我杀她有何不对?弦月线那件事情并无实据,只言片语凭什么能让你定下罪行?!”
“呵,要真是如此,明珠有何理由来陷害一个对她毫无利用价值的遗孤呢?那日明珠等同门亲眼见证,难不成你认为她们也会撒谎?真不愧是从因果洲来的罪人,和那千古罪女——南宫遮雪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是她!你们!”这时候不管九谪弦嗓门有多大,都变得模糊不堪,可偏偏她们不知事情的真相,一次又一次地触碰着九谪弦的底线。
“怪不得那个叫因果洲的地方会被那圣女屠灭,现在看来是活该啊?亏师父好心收养你们,让你们在玉面客苟留于世,不曾想……”
“九千岁身怀厄运之势,承险恶之兆降临人间,留着她作甚?关键……她还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到时圣女殿堂的那些人少不了找我们麻烦。”
“别说了!你!”厌世恐怕已经怒火冲天,暴跳如雷,她精心培养的好徒弟竟然……竟然……她伸手指着九谪弦,那被灌满沧桑的脸庞眉头紧皱,九谪弦不断摇头,她不明白……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
因果洲究竟做了什么……
“九谪弦你疯了吗?你为了维护一个只为一己私欲的叛徒,不惜杀害同门,顶撞师父?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九千岁不过一届罪女,有什么让你怜悯珍惜的!”除了她那口口声声说什么主持公道决不姑息罪魁祸首的师父,外人称呼她为厌世,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同门,她们身着统一的雪白服饰,戴着毫无二致的玉玹面具,手拿剑柄,齐齐挥向九谪弦,一场无休止的战斗即将来临。
而方才与媞妘在钟楼对话的那人也揭开了自己神秘的面纱,她缓缓摘下斗笠,果然不出所料,斗笠下是独属于江湖第一门派——玉面客的玉玹面具,那面具形似弯月,精致无比,做工独特,就算看不清那人具体清晰的面容,也能看见眼角下独特的泪痣。
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道:“你终于来了啊,这盘棋好生有趣,我都快等不及了,本以为你会和官贺诀那个瞎子一起来,真是可惜。”说完,她毫不犹豫地从城楼一跃而下,刹那间,她已现身在这血流成河的战场中央,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九千岁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邪魅一笑,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一场巨大的阴谋。九谪弦见到她来到此处,原本不动声色的表情终究还是起了一丝波澜,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目的。
“大师姐,就是她!九谪弦离经叛道,已不再是我玉面客首领,况且她对明珠姐姐行不轨之事,您一定得替明珠姐姐报仇雪恨啊!”其中一位弟子恶人先告状,九谪弦冷冷地看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慌什么啊?”她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弟子,然后目光转向九谪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可惜了,我们杀不了她。吸取那罪女的灵力,自然是无人能敌啊?”大师姐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奈和惋惜。
此言一出,玉面客众人皆哗然,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师姐,纷纷表示不解:“怎么可能!她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将其击败……
“你难道没听说过换月术?”
当“换月术”三个字传入众人耳中时,大家不禁想起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言。很久以前,江湖上曾有四位绝世武功高手,他们分别以“风花雪月”命名,闯荡于人世之间。其中,尤以“月”字最为恐怖,成为江湖乃至人心惶惶的皇宫都为之恐惧的存在。
那位“月”又被称为孤月霜女,传闻她拥有起死回生之术,曾窥探天机、颠倒秩序,是风花雪月中最为强大的存在。然而,不久之后,她却神秘地消失在江湖之中,踪迹全无,无处追寻。
而她那令人惊叹不已的换月术,则流传于世。巧合的是,换月术的残卷竟然落入了玉面客的手中,但由于功法极其艰难,心智不坚定者很容易爆体而亡,所以就连厌世也不敢轻易修炼。想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仅仅凭借残卷就能施展如此强大的法术吗?
“疯子就是疯子,师父都不敢轻易炼化此术,你一个无知小儿不是在白白送死吗?到时候人没救成,自己还折上去了。值得吗!”说罢,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惊讶、质疑或不屑,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九谪弦是个疯子,竟然敢尝试连厌世都不敢轻易做的事情。然而,九谪弦并没有被这些声音所影响,她坚定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声音响起:“阿岁,别怕,我带你走。”这声音如同天籁般动听,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紧接着,九谪弦身旁血气缭绕,无风自起,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她身上涌动。身后的皎洁圆月也随着她的行动,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洒下一片银辉,刺目耀眼的光芒和那令人后怕的死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
厌世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警惕之色。而此时的九谪弦却显得格外从容不迫,她似乎已经掌握了局势。月辉在灵力的加持下逐渐化形为一只天蓝色的凤凰,凤凰展翅高飞,发出惊动天地的嘶吼,整个场面异常壮观。
玉面客见到这一幕,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意识到九谪弦并非普通的修炼者,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她们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咬牙远观。相比之下,只有方才在钟楼上的那个人纹丝不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她意料之内。
那只象征着涅槃重生的凤凰展翅高飞,直冲向九谪弦身后。它张开威武雄伟的翅膀,流光四射,熠熠生辉,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了起来。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时间竟忘记了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感受着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威严。
就在这时,醉生看准时机,原本丑陋黝黑的乌鸦瞬间变幻成了一把所向披靡、珠光宝气的剑身。剑身上雕刻着精美的青树祥云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剑身上飞出来。眨眼之间,这把宝剑已经悬回到了九谪弦的手中。
然而,在此之前,九谪弦却放下了剑身,一手扶着九千岁的腰身,眼神中充满了痴迷与眷恋。她静静地注视着九千岁那张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的脸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九谪弦极度虔诚地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吻九千岁的额头。这个动作充满了暧昧和深情,让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她轻声呼唤着九千岁的名字,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爱意和温柔。
“她……她……她竟然……”怎么敢当着师父的面做这种卿卿我我的事情!
之后九谪弦略显担忧地将那剑重新拿起,义无反顾地插进了九千岁的身体,众人再次惊呼,只有厌世和她们的大师姐面无表情,作为元老级人物,这种大场面早已有所耳闻。
换月术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她所进行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让被动者魂魄离心、永无天日,之所以施展过程时将剑身插入受害者体内也是因为,换月术需要依靠至纯至清的月光以此变作灵魄,将月辉之威力融合到宝剑内,与受害者体内的灵力达成契约,之后便不得而知了,毕竟九谪弦所知晓的只是残卷,不是完整的宝术。
灵魄就是除修仙者本体以外的分身,同时也会有自己独特的思想跟随本体。本体越强,那么她的灵魄就会跟随本体的武力值来变得更加举世无双。
听着简单而已,武术根基不深厚,照样只能沦为换月术的傀儡,心术不正,注定是无解,恐怕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孤月才会隐匿于江湖。
九谪弦闭上眼,她不愿看到失败的征兆,也不想自己的挚爱永远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谁都不知道,她偷偷摸摸修行此术或者决定施展时下了多大的决心,因为这个法术对于修仙者来说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原本应该被众人称赞和惊叹的凤凰突然失去了控制,它的全身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深紫色。它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着,发出痛苦的鸣叫。
周围的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被她们众星捧月的大师姐则显得异常冷静,她缓缓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那只凤凰身上的紫色气焰越发浓烈,仿佛要将它吞噬一般。
终于,凤凰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它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这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响彻云霄,让所有人都不禁捂住耳朵。与此同时,方圆百里内的天空瞬间被熊熊鬼火覆盖,火焰直冲天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而原本明亮的月光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九谪弦被那凤凰的威力压制,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便滚到了百米开外,其他人亦是如此,无一幸免。她们的大师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拍手鼓掌,厌世有些不解,就算她有万载的修仙经历,也难以在那孤月孀女的攻击下毫发无伤。
而那人狂妄张扬的笑声贯彻天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棋盘,即使有再无上的神力也无法阻挡她丝毫。她的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久久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
"阿岁......阿岁!渡欢颜你做了什么!" 笑声如影随形,穿梭于每个人的耳畔,恐怖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九谪弦,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没有这月光的辅助,没有我那拼命寻回的残卷,你还能奈我何?" 渡欢颜终于撕下了那张虚伪的面具,展现出真正的面目。她的气场强大得让人窒息,连厌世都不禁对她这个徒弟产生了好奇和疑惑。
"祁明珠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从未招惹过你半分。" 九谪弦咬牙切齿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祁明珠?”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蔑视和不屑,仿佛听到了一个臭名昭著、恬不知耻的蠢货。“她祁明珠算什么东西,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她真的认为抓住了官贺诀的弱点,就能让九千岁陷入绝境吗?可惜,她低估了九千岁的力量。”
她慢慢地向九千岁那奄奄一息的身躯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而这一幕恰好被九谪弦尽收眼底,他瞪大了眼睛,嘶声道:“你要杀就杀我!求你...别...”虽然他没能说完最后几个字,但渡欢颜心里清楚他想说什么。她紧紧地盯着九千岁的脸,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神色。原本毫不掩饰的恨意,在见到这张脸之后竟然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能言说的复杂的情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最想杀死的人,为何偏偏拥有这样一张面容!若她没有这张脸,何苦拖到现在出手!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不断回忆起那模糊的感情,一次次的余温漂浮在她的发丝间,却笑意全无,心软的她什么都无法改变。
“她”的背影明明那么美好,一场大雨却将什么都毁灭了。她无邪的话语偏偏那么固执……
渡欢颜起身抬头,“就算我不阻止你,你照样救不了她。”她一顿,继续补充道,“你莫不是忘了她的灵力早早就被你掠夺了?她体内没有灵力,并且囚禁她灵力的仙丹你也再找不到足迹,该怎么办呢?”她装模作样地思索着,又假意般醍醐灌顶,说出来的话自己也不听听有多么欠揍。
“哦,原来在我这啊?哈哈哈哈……如今,我能让她活,也能让她死。怎么样?首领大人,还满意这盘精彩淋漓的棋局吗?”她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玉面客们纷纷颤抖着蜷缩在角落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她们无法相信,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相互信任的渡欢颜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而渡欢颜则继续发出癫狂般的笑声,那笑声仿佛要穿透整个空间。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万分的玉面客,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这些曾经高傲自负的女人,现在却只能在她面前瑟瑟发抖,任由她摆布。
阿岁……九谪弦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不安的回忆涌上心头,是她一时冲动,抢夺了九千岁的武功……导致悲剧因她而起,短暂的贪恋却让她经历了无尽的痛苦。
渡欢颜揪起九千岁的脸,让她的躯体背对着自身,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对九谪弦得意洋洋地露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
“要不要再让她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这话是对着沉睡的九千岁说的,像是被刺激到了什么,浑身血迹斑斑的九千岁竟苏醒了过来,她眼上还蒙着白纱,周围的一切看得自然云里雾里,此刻的她竟然感受到一阵灵力,她搁着一层柔软的纱帘错愕地看着九谪弦的轮廓。
她的身躯与故人的斑驳陆影重叠、交错,伸出的手已是证明多年的再见。
婳,是你吗?九谪弦原地呆滞,早已成为光辉的青梅竹马却在黑白交错的一刻重现了吗?
婳……婳!那是她一直以来的伙伴啊!那是她的家人啊!
被屠满门的凄惨地,亡魂无数的因果洲,刻骨仇恨的家门,及你永生的痕迹和无邪的话语,百合是被赤云掺和的景物,夕阳是瞬息万变的曙光,可你是我此生的桃园春色。
现实的你与记忆犹新的她交合。面容仿佛天神下凡,可却意外地肝肠寸断。
“快走啊……别管我了……好……好,活下去……”字字诛心,字字沥血,感受到渡欢颜的恶意,她用她最熟悉不过的手语比划着,可童年的所有皆是灰飞烟灭的木偶,从来只是那圣女的一场游戏。
回忆怎么可能美好?
“以后啊,你若是分不清我和妜,我便教你一个我刚学会的手势……嘿嘿……可别告诉其他人啊!这是独属于你我的秘密!”
“你肯定也跟妜说了,到时你谁都分不清!”
“她那么胆小,从来都只敢待在角落里!我找她还不错,她找我怎么可能……”
四面八方望去皆是幼小的尸体,混乱中,她被师父的手拉走,临走前,遥遥一望,却不料是婳与娴的最后一面。
婳青丝凌乱,身旁不停杀戮的外来者让她苦不堪言,可她见到娴后,却是违心的一笑,用她最熟悉的手势比划着,“快走啊……别管我了……别回来了……”她闭上眼,直穿心口的一剑让那绚丽多彩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场屠戮谁都不会忘……永远不会……他们口中崇拜的圣女从来都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华丽的轿车内,只有一道再清晰不过的女声,“全部杀了,这些废物……一个不留。”掀开门帘,冷冷地,温情仿若在她眼中不存在。
发布命令后,身边无穷无尽的外来者被洗脑一样,心狠手辣地屠灭一具又一具尸体。
惨叫声越来越凄厉,而反倒婳……聆听生灵的寂寞,静静等待死神的来临,过程中她听不清周围的喧嚣,看不透其中的险恶,只是朝着娴微微一笑,仿佛在说:“我没事。我好好的,我一点都不疼。”
之后,九谪弦被她的师父蒙住双眼,便再也看不清后续了,她听不见婳的惨叫声,无怨无悔,万籁俱寂。
圣女察觉到了婳临走前的目光,目光闪烁,她扳动手中的戒指,一个眼神示意手下向前,而她的师父也自知在劫难逃,就算护得住娴一人,莫非还想保护因果洲永世吗?可她作为她们的师父,也想留下新生,她们前途光明,为什么要去死?
娴与婳的至交,成为穷途末路。也成了她心中抹不掉的惨痛过往。
除此之外,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师父也认命般从阴暗的地方走出,她站起身,如释重负般重复道:“从此,世界上没有什么因果洲,你跟因果洲也没有任何关系,逃命去!永远别再回来了,所有人都是那圣女口中的奴隶!因果洲不存在,我们都只是她的猎物!”
她的猎物……奴隶?哈哈哈哈……
五千余人!凭什么!究竟是什么人可以眼睁睁不分青红皂白地手刃那五千多条鲜活的生命!她们也曾笑容满面,也曾无家可归。她们彻夜相谈,互诉衷肠却被你的一句句高傲言语打破平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不留!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平常百姓有多少芳年可以度过,无人在意因果洲的死亡,即使知晓他们又能做多少?
这些年为了报仇她四处流浪,可这些年她何尝如愿?
“圣女心系天下苍生,爱护平民百姓,得其福运者方可平安喜乐一世!”
“是啊,即使圣女大人死在这落徽城,我也甘愿赴死让其善行绵延千年万载!永不磨灭。”
这样相似的夸赞、敬佩、热爱九谪弦看在眼里……有时她到底为什么而活着?真正该诛灭的恶人受万人敬仰,无辜的幼童却成为千古罪人?
“九千岁那个贱妇还妄想刺杀圣女大人?一个在醉符楼的待过的妓女当真是冥顽不灵、罪孽深重。亏圣女大人还将她收入圣女殿堂享福,我呸!”
“看她第一眼就觉得恶心,圣女大慈大悲,待人和善,一瞥一笑都感到和蔼可亲。并且她还为落徽城做了那么多!”
“不仅如此,那个罪女还害死了顾家小姐!一场大火活生生烧死了顾府几万人,这种毒妇怎么还有脸在落徽城苟活……”
“什么明妃大人,徒有虚名罢了。”
无数的皮囊下究竟哪一面才是所谓的真相?怨恨交织,替天行道却抵不过人心险恶。心存善念本无心残害无辜,恶之源头却是这美好人间。
你口中的圣人语言挥之不去,用高高在上的语言指责比你更低下的人?弱肉强食的你们变本加厉,不见其远大志向,不识是非之地,更不配存活这一片盛世长安。
“一对亡命鸳鸯还怪让人可怜兮兮的呢……”渡欢颜开口将九谪弦拉回现实,“啧”了两声,又陷入回忆,瞬间恼羞成怒,“如若你九千岁不长这么一张脸,我不可能下不了死手!”她掐着她弱不禁风的脖颈,警告道:“以后少顶着这么一张脸在我眼前惹是生非!”
以后……她们吗?从被灭门的一刻起她们还有所谓的永生吗?
渡欢颜伸出手将九谪弦禁锢在原地,纵容她摧心挖骨般喊着一声又一声的“婳”,接着那只血光无比耀眼的凤凰化作一只箭矢给了九千岁致命一击。
是新生……还是深渊……
九千岁半闭双眼,看着夜晚潜逃,清晨降世,极为沉重地闭上了那张双眼。顷刻间,她觉得周遭变得缥缈虚无,犹如在空荡的天地间如梦如醉、混混沌沌。
如若能够重来一世,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这重叠的声音让身处环境中的九千岁有些渺茫,而抬头是无边无际的血海和恶灵。
“谁在说话……我不是死了吗……”
“你还没死呢……她们,你恨的人都没死,你怎么能先死呢……”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吐字清晰,同时也是九千岁内心深处的反射,是啊……
她们都没死,我怎么可以先死……顷刻之间,她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把弯刀,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她自己明白,不管如何,她都要杀死她所有的仇人……因果洲,圣女殿堂,玉面客,这笔账我下地狱也会讨回来的!
“对!拿起这把刀,再想想,是不是又想到了她?对!对!将她们全部踩在你的脚下!以暴制暴,以牙还牙!”那声音如同活了期颐之年老人一样,沧桑,但此刻却是那么的有威慑力……
真是得谢谢你啊……顾忘夷,多亏你教我那一句。
“以暴制暴,以牙还牙。不择手段也要达到想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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