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陪。”要被乔旭生气死。
挑挑眉，好像触碰到乔旭生什么敏感的开关，这人假模假样笑几下：“那是哪个陪？”
“懒得理你。”背过身去，池川努努嘴，什么都不想说。
待到下午，乔旭生的上班时间到，他临走没忘记嘱咐池川哪儿是放吃的，方便他饿了好觅食。
养老院的工作怕是干不下去了，他正愁找不到去处，还要躲着随时都在找他的张韵文，无论从哪儿看，住在乔旭生家里都是安全的。
先不说乔旭生本就是个警察，经过昨晚上的观察，池川可以确认，乔警官家底雄厚，是个能放心支撑的顶梁柱。
周围没有邻居，屋里更没有跟电视剧里似的配备了阿姨保安什么的，那么大的房子，就装一个乔旭生。
未免太浪费了。
反正自己是他带回来的，脸皮也够厚，只要乔旭生不开口，他就打算住这儿了。
等到风声过去，张韵文找到新的猎物，指不定就不会再把肮脏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了。
房子太大给的推力也沉重，一时无从下手，池川闲逛一会儿，这边什么都有，还养了几条蛇在家里。
“住那么大的房子，也不嫌冷清。”池川想，乔旭生肯定不是个孝顺的孙子，住那么好的房子，还能把外公扔在养老院。
从宠物房走出，池川想起那些颜色寡淡的蛇虫，心有余悸，刚想看看其他地方，迎面就碰上了个中年女人。
迎头赶上，池川傻住，杵在原地偷瞄几眼，五官分明立体，气质卓然非凡，漂亮得极具攻击力，看着没那么好相处的样子。
重点是。
眉眼之间明显和乔旭生长得……
一模一样！
漂亮阿姨看到池川后明显一楞：“你是？”
“阿姨好。”池川难得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素质乖乖打招呼。
薄梦秋瞄一眼他，上下扫一眼，在池川做好被埋汰的心理准备后，忽然笑起来，亲昵地挽住他：“你是旭生的男朋友吧？哎呦，长得真好看。”
那么开明的？
池川慢慢挪动视线，他从小野孩子做够了，压根不会跟长辈交流，只能忐忑地坐下，手掌紧张地在大腿上磨搓，听薄梦秋调查户口似的说话。
僵硬无措地等待，薄梦秋还是问了个中国父母必备问题：“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我……孤儿院长大的。”有了落差和对比，池川罕见地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岩浆里，被滚烫的火焰灼烧得脸颊全是窘境。
“嗷。”薄梦秋没心没肺道，“那挺好，不用担心他们知道你找了个男朋友被气到，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池川如坐针毡，锋芒刺背，住在乔旭生家里也不是个万全之策了。
还好乔旭生只上早上那段时间的班，回来得早，推门一看池川乖宝宝似的求助目光投在他身上，觉得好笑，随意问了一嘴：“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自己家还不能回了？”薄梦秋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外公接回来？”
果然如此，池川印证正确，乔旭生果然是个衣冠禽兽，他外公居然真是让他放在养老院的。
简直丧尽天良。
“是我不想吗？”乔旭生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叛逆。”
“我不跟你掰扯。”薄梦秋拎包起身，手还不忘记在池川肩膀拍了两下，“阿姨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妈……思想还挺开放。”
“行了。”乔旭生扫他一眼，“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吃饭。”
吃什么饭还需要收拾，池川一边咕哝，一边行动诚实地跟在乔旭生身后。
捞起外套，乔旭生走前面带路，步履轻盈，腿长得没边，一眼就移不动视线。
自己就是老色胚一个，池川自然盯着乔旭生看，也难怪最初能把他当成模子哥，他还寻思会所里的鸭子质量挺高。
无论从长相还是身材看，怎么着都是赚的。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跟上来的动静，乔旭生停下，视线刺穿池川，“准备饿死在我家？我可不负责。”
被看得脸颊发烫，池川咕哝着，含含糊糊说：“谁让你走那么快。”
出了院子后，池川傻眼，外面比里面还夸张，屹立不倒的别墅高高悬挂，条条大路通向外界，又与外界格格不入，两排梧桐树枯叶纷纷，他感慨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的是城堡呢。”
“上车。”乔旭生冷冰冰地打开车门，把池川拽进去，手很自然地环扣，给他系好了安全带。
等红绿灯的功夫，池川没忍住，又问他：“乔旭生，你一个人住不无聊吗？”
“以前会，现在还好，两个人。”看着逐渐消失殆尽的红灯，乔旭生直面前方的侧脸转正，冷不丁看过来，说道，“还有你。”
“我？”池川剧烈地反抗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住一起了？”
抽出一沓文件放在池川腿上，乔旭生慢条斯理地开口，车窗外风声鹤唳，徐徐落下，砸得池川忐忑不安。
“是吗？”乔旭生的脸越靠越近，最终落在他的身上，“你会同意的。”
迎头一棒，池川让他刺激得理智全无，怄气地说道：“同意什么你就同意？”
乔旭生没接话，专心给他夹菜，餐厅是新开的日料，东西并不合口味，价格死贵，艰难地往下咽，碗里的东西堆成了小山，乔旭生的手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打住。”池川说，“我不想吃这个。”
夹菜的动作停住，乔旭生带着锋芒的眼睛望向他，有着疑惑：“不喜欢。”
摇头，池川说：“没有。”
“那就……”好。
话没说完，听到池川打岔：“是讨厌。”
“那你……”乔旭生问，“喜欢什么？”
完全停了筷子，池川说道：“不喜欢。”
什么都不喜欢。
没有吃饭的**，池川看完手机之后情绪不稳定，被张韵文烦到，气撒乔旭生身上去了。
“吃饭的时候别看手机。”乔旭生倒是没有因为他撒气而失去耐心，指节放在了池川掌心，往下按，迫使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然后说道，“会影响食欲。”
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池川忽然对张韵文那些骚扰的信息没有那么在意了。
没有浪费粮食，哪怕桌上的东西难吃得无法下咽，乔旭生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吞，整得池川都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了。
灯海横亘城市中心，乔旭生临时有事，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池川别把他家里的密码忘了。
事发突然，乔旭生嘴上不说，行动也出卖了自己，暮色渐变沉闷，攥紧了手，池川指节泛白，纠结片刻后问：“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他低着头，盯着鞋尖前的地面走神，无意中发现有细细的裂缝，像被乔旭生挖出来的，哽在两个人之间的桥梁。
“池川。“乔旭生唤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池川的心墙，“带上你会是个麻烦。”
“嫌麻烦当初别抓我这个麻烦。”一提这茬，乔旭生就喉咙被堵住似的，无话可说了。
初秋的凉风吹得池川眼眶发涩，张韵文最近发疯似的找他，池川还真担心落单后对自己不利，靠着厚脸皮，总算上了乔旭生的车。
事故现场，汽笛声悠长，人群骚动，刺耳的声响碾过耳侧，池川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变快，被吓的。
一抬头看到的就是Drunken dream的招牌，他这跟送上门来了没什么区别。
“别出来。”按住车门，乔旭生捂住他的眼睛，“怕你晚上做噩梦。”
会所发生了命案，一个年轻的男人被人从楼上推下来了，血肉横飞，隔着老远的距离，韦星纬招手：“乔哥，人是从那个张什么的办公室掉下来的，监控全方位无死角坏了，你说巧不巧？”
张韵文……
池川下车，站在夜色里，身影修长，眉眼如画，颈间若隐若现的疲惫遮盖不住。
封锁现场期间，法医也到了，检查后分析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跟坠楼时间不一，人是被利器砸破脑袋扔下楼的，坠楼之前就已经死了。”
“表情怎么那么难看？”韦星纬干着急，“苍明诚？继续说啊。”
“你话太多了，别吵。”苍明诚视线递给乔旭生，说道，“旭生，死者生前遭到过性‘侵，身上没有精‘液存活，凶手用的还是工具。”
“什么！”韦星纬提高音量，听到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意识到是公众场合，又小声点，“这是个男的啊。”
入行时间不长，韦星纬第一次碰到男的被人用工具侵_犯了的。。
“谁跟你说男的就安全了？”苍明诚怼完了韦星纬，大步流星走到乔旭生身边，手搭放在他肩头，安慰的语调开口，“事情涉及到张韵文，我知道你怀疑他，只是这个案件有人跟了，旭生，别掺和了。”
监控被提前弄坏，不出意外的话，不在场证明已经做好了，张韵文这些年在禾城横行霸道，乔旭生还真需要多点证据链。
再者自他上任起就一直盯着张韵文，有私仇在，领导指名不让他参与。
现场整理结束后，尸体被带回局里，硝烟散去后，乔旭生站在楼下抽烟，指尖微微有热意，他抬头，自言自语：“张韵文。”
“乔旭生。”池川往车窗外探头，“你走不走的，张韵文今天不会回来的。”
“等我。“他说，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紧抿唇角，池川看着乔旭生的背影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他还真没死心，跑张韵文办公室去看了一圈，连个蚊子都看不见。
【你别冲动。】
池川发消息给他。
【张韵文没那么可怕的，万一不是他做的呢。】
“傻子。”乔旭生看着池川发的信息，只觉得自己碰上个傻白甜了。
回车里后，池川喋喋不休：“你不会真觉得人是张韵文侵‘犯的吧？绝对不是他。”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害。”池川随口道，“他不举，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是个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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