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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蜜饯

病中林岁晚拒绝和宋今烟说笑,也总是拒绝宋今烟腻歪的大部分请求。二人都知道她是在轻轻置气。但她依旧尽心尽力地照料着宋今烟,甚至亲侍汤药,连锦姨的帮助也不要,可坐在床榻旁,她又总是沉默着。

如此过了两三天,宋今烟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一时间有点恍惚了,都有些分不清,你到底是我的姐姐,还是……只不过是几个月之前心善的夫人,而这段时间的心心相印,只是我的大梦一场。”

“我……”林岁晚开口,但她不善言辞,一下不知该如何辩驳。

宋今烟掀开被子,摁住林岁晚想要阻止她的双手,起身来坐在床沿,和林岁晚面对面,双腿恰好放到了林岁晚两腿中间,她没有穿鞋,只穿着白色的袜半点在地毯上,带着几分晃。

“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太忙了,总是外出,还东奔西走的,没注意休息,可能还染了别人的病气,但是姐姐……”她抬起眼睛来看着林岁晚,用眼神和言语一齐诉说被冷落的委屈,“你不理我的话,会让我觉得只有乖孩子才配被爱的。”

“不是的!”林岁晚惊呼出声,迫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言辞苍白。

原来这竟然就是她的爱……这就是她原以为自己从父亲和丈夫那出走之后,所能拥有的干净而纯粹的爱,竟然还是如此虚伪地暗含索取,不容差错。而与之相比,宋今烟的爱竟然是如此坦荡和晶莹,放在她面前让人自惭形秽。

明明是宋今烟在委屈,林岁晚想到这些,竟然先她一步掉了眼泪。

她本能地避开宋今烟的眼光,起身想要暂时避开这一切,但二人的腿缠结在一起,一时间延宕了她的“逃离”,她踉跄一下,勉强扯住窗帘才站稳,一边抹泪一边把颤/抖的手藏进了帷幔里。

其实她没看到是宋今烟缩起了腿,放她暂时逃开的。

本来想沉默地纵容林岁晚暂时躲避一会儿,宋今烟却还是在实在不忍心继续听她的抽泣之后,站起身来,一点点向着女人的方向挪动。

她没穿鞋踏在地毯上,无声,但就是这样的无声挠得二人不约而同心痒。

宋今烟先是从后面扶住了林岁晚的肩膀,而后慢慢地靠了过去,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用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她。

“姐姐,你在哭吗?”她明知故问,声音有些哑,“可不可以,不要背对着我哭?”

而难以再独自支撑下去的林岁晚,泄了力靠在宋今烟身上,渐渐哭出声来。

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了,宋今烟才轻轻问起了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林岁晚只是注意到女孩又没有穿鞋踩在地上,脑海中闪回过很多第一次见她时的画面,答非所问道:“其实我好像也会在想,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一瞬的于心不忍,竟然能换来这么好的爱。”她耐心地把女孩哄回床上坐好,用锦被妥帖地裹住她的腿和脚,想要起身来坐好的时候,却忽然被宋今烟揽住了脖颈。

“你在怀疑我们的爱吗?”宋今烟问。

“其实我想,也没有那么多天注定的事情,是我们选择了彼此,走近了彼此,就算不是在某个雪天,我们也一定会相逢。姐姐,不是你随便照顾一个女孩你们就会相爱的,我们相爱,是因为你是你,而我是我。

“我很喜欢做我现在在做的事,其实这是比单纯做老师更让我开心的,我也很感激周女士,给了我这个机会,在这个世道里,我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我想要让自己是有价值的,哪怕会付出一些代价。我知道这些事可能你不太了解,但姐姐,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你了解一下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的伤痛,而我所希望的只是……你有担心的时候,可以和我说,你想掉眼泪的时候,可以不要背对我。我当然知道你并不是只爱乖巧善良的我,我知道你爱我的所有样子,正如我爱你的所有样子一样,我给你道歉,姐姐,我那样说,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哄哄我。”

她从被褥里伸手,勾住了林岁晚的尾指,借着这一点力攀上了她的唇,吻过她下巴上的小痣的时候,还尝到几分眼泪未干涸遗留的咸湿,而后她越攀越高,明明动作主动得不容人拒绝分毫,看起来却只像是一株不断上攀的柔软藤蔓。

被吻到浑身发软的林岁晚,会答应宋今烟的任何请求。

——答应了解她的工作,答应学会表达自己,以及,答应永远相爱。

*

又养了几天病,宋今烟才算是彻底好了——当然,是林岁晚认知中的彻底好了,毕竟宋今烟其实已活蹦乱跳几日了,只是还因为林岁晚的小心谨慎,在家中又过多了几日读书写稿的生活。

在林岁晚的监督下,她还是一天不落地喝了很多药,偶尔也要闹一闹小脾气,佯装委屈地问一声:“怎么没有蜜饯?”而后又在林岁晚的怔愣当中笑起来,弄得林岁晚扶额失笑。

她实在闷不住的时候,就开始着手打理门前的花园。外头局势还不算太好,她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请花匠和工人过来修葺,就只是自己一点点动手,慢慢清理杂草和规划园地,然后赶在林岁晚因为她过分忙碌而蹙眉之前,回到屋内投入爱人的怀抱。

等到报社新刊印出来的时候,她在保证私密性的情况下,拿了一份刊物回家,又牵着林岁晚回到二人从前共读的阁楼上,把竹帘拉到一个遮光又不至于昏暗的高度。

“青……松……”林岁晚凝视着那薄薄一册但似有千钧重的刊物,轻声念出了上面的红字。

“嗯,”宋今烟摩挲过纸张的纹理,“今天我们读这个,好不好?”翻开扉页,卷首是一首小诗,她便顺势介绍道:“孟昉,是报社里一个老师的笔名,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真名,但聊文学的时候,她也会提到,她出生在大山里,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从来没有机会读书,靠偷偷看家中的话本和小人书识了字,在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瞎眼的老头之前,她一个人跑出了大山。她一直写诗,却不知道什么是诗,只以为自己不过在随意涂鸦,后来她的诗作被望师大学的一位国文系的老师偶然间读到,那个老师很欣赏她,就破格允许她旁听,她才算是系统性地读过一些书。再后来,她读到《青松》,又认识了周女士,知道了她在做的事情,就开始给《青松》写诗,几乎是从刚创刊不久,就一直写到现在。”

她们都知道这短短几句话背后苦痛的重量,也清楚地知道表面上的宽慰巧言令色,真正足以回敬这一切的,其实只有去聆听孟昉的诗作本身。

所以宋今烟只是拉着林岁晚的手,一个字一个字指着,一字一顿地念到:“她们在盼望 / 黑暗中的晨曦 / 而我在铸就这晨曦 / 从永夜,到永生……”

……

等到读到宋今烟先前写了送过去的那篇关于姚大姐的文章时,林岁晚明显有了更多的疑问,问她姚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问她后来有没有去探望过生病的小女孩阿意,也问她是如何写文章的,问她在挑着水桶一趟又一趟走在青石板路上时,就已经想好要写什么文章了吗……

宋今烟失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林岁晚身上慢慢改变了,她一边回答着,一边专注到近乎虔诚地看着面前的爱人。等到觉得语言太过贫瘠的时候,她就提出来问林岁晚愿不愿意一起去探望一下姚大姐,而鲜少面对这样场面的林岁晚起初下意识想要拒绝,却因为余光始终没办法忽视那一本沉甸甸的刊物,轻轻点了头说好。

次日二人先是去林飞白的诊所,买了一些日常药物,才拐进小路,去寻姚大姐的住所。

路过那口水井的时候,林岁晚刻意停下了脚步,绕着井边徘徊了一阵,才继续往前走。

二人的手始终是牵在一起的,但在叩响大院的门前,林岁晚却下意识想要松开,只是她的动作立刻被宋今烟察觉,女孩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使劲握住了她,甚至故意捏了她一下,像是在惩罚她脸皮薄的爱人。

姚大姐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并肩站立且莫名登对的女子,一个穿洋装,一个穿旗袍,明明是普通的面料和低调的设计,却美得令她有些晃神。

宋今烟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说道:“大姐,好久不见,我来看看阿意,给你们带了点药,还有小孩爱吃的蜜饯,药如果太苦,掰一点蜜饯给她吃,您也不必太费心。”

姚大姐难掩喜悦,忙侧身把她们往屋里头引,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热情地说着:“我不知道你要来,宋姑娘,否则一定要提前备些菜留你一起吃饭的,阿意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咳喘,劳你费心。”等到几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坐下来,姚大姐给斟了茶,才笑着问宋今烟:“这位是?”

好像永远勇敢的女孩此时却脸红着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是我的朋友,姓林,上次我回去之后和她说起来,她也记挂着大姐您和阿意,就说想要一起来看看。那些药,就是她买的。”

其实明明是她们一起去的诊所,但好像对宋今烟来说,让林岁晚有一些参与感才更为重要。

姚大姐听完就站起来,敬了她一盏茶,很郑重地向林岁晚道谢:“谢谢您,林姑娘,你和宋姑娘一样,都是难得的好心人呐。”

林……姑娘。

这样久违的称呼一时间听得林岁晚有些失神,她低眉笑了起来,将杯盏中的茶一饮而尽,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不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她和宋今烟一样,只是她们自己。

跟姚大姐和阿意告别之后,二人一起往家走,宋今烟却见前面街角有个卖蜜饯的小贩,直说前些天吃药时,林岁晚都没有给她准备蜜饯,挽着她的胳膊撒娇,说一定要去买上几钱解解馋。

林岁晚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去,隔着一条街道靠在街角等她。

宋今烟在小贩的摊位面前称蜜饯,却猝不及防地听见上空拉响了防空警报,尖锐到甚至有些刺耳,望山人依旧没那么习惯跑警报,街上的行人一时间四散开来,而她却是本能地被唤醒了很多记忆和身体反应,在来来往往的阻隔住视线的人群之外,发疯似的朝着街对面奔去。

她看见对方也焦急地望着自己,直到二人的拥抱严丝合缝,怀中的蜜饯早已打翻在地上,宋今烟才拉起林岁晚,朝最近的防空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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