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魏宁舒昏昏沉沉地来到公司大楼，一路走进电梯坐到工作岗位前。
何悦握着杯咖啡走近，诧异看了眼旁边。
“宁舒？你怎么来了？”
魏宁舒靠着椅背转过身，感到莫名：“当然是来上班，今天不是周二吗？”
何悦瞬间明白过来，翻出手机给她看：“你是不是没看工作群消息？”
魏宁舒：“什么消息。”
眼前的屏幕出现一长条通知，准确来说是公开处刑的批评通告。
昨天她们三人均被停职三天，两个部门的经理各扣今年的年终奖金，还要接受内部审查。
魏宁舒脱口而出：“蒋越发什么神经？”
“……”
何悦不禁心想，他们好像真的有仇。
“说来也奇怪，他们这样干都好几年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传到蒋总那里。”何悦宽慰道，“不过没事，你们三个人问题不大，只是少了这个月的全勤。”
何悦刚说完，看到魏宁舒起身。
留给她一个气势汹汹，不刀了她想刀的人是绝对不会回头的背影。
顶层办公室外，两位部门经理刚刚挨训走出。
“你说你，就为了一个实习生自掘坟墓。”
“老郑，我这可是救了你。”
“救我？你要不和蒋总说，他能知道这事？”
孙经理在电梯前停下，叹气转身：“我要不提前汇报，等出了事蒋总再知道，你我的后果更不敢想。”
郑经理从他的话中品出某层意思，看了眼周围后低声问：“你是说那个实习生……”
对视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孙经理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那个实习生姓魏。”
“姓魏？”
孙经理：“魏昭年是她爷爷。”
“那她不就是魏总的侄女吗？”
郑经理以前常和魏千意打交道，此时觉得那位实习生有些亲切。
谈话因电梯门敞开而中断，两人走进宽敞的私人电梯，有人抬手拦了下电梯门。
“严助？”
严廷微微颔首，解释说：“我去楼下取份文件。”
电梯门缓缓闭合，站在严廷身后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孙经理出声问：“严助，蒋总还生气吗？”
严廷侧身回头。
跟随蒋越多年，他们自然了解他的冷淡性子，但他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在他们眼里和生气没什么两样。
严廷垂眸，回想着今天格外低气温的办公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梯停在某个楼层，门一开，孙经理正要往外走，有道身影直闯进来，逼得他后退几步。
“严廷，带我上楼。”
上的哪一层楼意思明显，郑经理很有眼力见地走出电梯，哪怕市场部不在这一层。
“魏小姐……”严廷犹豫几分。
按规矩来说，他应该事先询问老板能否带人上去。但作为秘书助理，总要替老板处理好这些人际关系。
何况他之前从未见过有年轻异性出入过顶层，魏宁舒是第一个特例。
那应该……
严廷拿出电梯卡，刷了楼层。
魏宁舒气冲冲地走进最里的办公室时，蒋越正在和人通话。
他站在落地窗边，玻璃虚映着他的身形轮廓，西装外套略微敞开，掩盖不住的卓越身姿显露几分随性。
燃在心头上的怒意像浸在冰水中，一时半会无法恢复刚才的热烈。
魏宁舒等待着他挂断电话。
余光里有人靠近，蒋越目光轻瞥。
那样明媚的神色之上，情绪清晰可见，似乎为这间冷清的办公区域增添一抹鲜活色彩。
“嗯，我明白。”蒋越对着听筒那边的人轻吐两个字，“魏总。”
魏宁舒放下交叠抱起的手臂，有些愣住。
等到蒋越结束通话，她不确定地出声：“我姑姑？”
蒋越坐回办公桌前，魏宁舒跟着走到他身边。
“你们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交易？”魏宁舒边说边观察蒋越，“是不是还和我有关系？”
像是当她不存在，蒋越拿过一份文件，缓慢翻阅几页。
期间半个眼神都没递给她。
“蒋越！”魏宁舒怒火重燃，质问道，“你为什么停她们的职，她们好歹帮蒋氏谈下了一个大业务吧？”
“而且那两个经理不也是为了集团利益吗，不然谁愿意上赶着讨好那种人。”
虽然魏宁舒根本不在意那份合同，但毕竟她也出了一份力。而且比起看不惯范立，她现在更无法接受蒋越的资本家做派。
魏宁舒小声吐槽：“昨天有人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喝了好几杯，你不关心她们就算了，还扣人家全勤。”
“说够了？”
蒋越侧抬起头，目光冷淡：“今天让你陪酒，那么明天呢。”
听着他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语气，魏宁舒诧异些许。
她反驳道：“那家伙就爱喝酒，不陪他喝怎么可能把合同谈下来？再说了，我们也没吃亏，我还把他喝倒了呢。”
她骄傲的神情落进眼底，蒋越淡抿着唇。
“蒋氏不需要和这种人合作。”蒋越收回视线，“他的行为作风早晚会出问题。”
倒是没想到他还会看重这点。
魏宁舒不禁回忆起那天看到他在江宴的场面，坐在他身边的人明明和范立没什么两样。
“说得好像你不接触这种人一样，蒋总。”魏宁舒着重咬着后两个字，内心腹诽他的双标。
蒋越没理会她的话，起身时淡声说：“既然停职，就好好回家反省。”
魏宁舒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气笑道：“你当我愿意来你这里上班，而且我做错什么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蒋越迈步的身形停住，转过身：“他动你了？”
“动什么？”魏宁舒皱眉。
意识到领会错她的意思，蒋越沉默两秒，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魏宁舒：“喂，你干嘛话说一半！”
她跟着走出门，看见刚回来的严廷站在蒋越面前。
蒋越看向严廷，沉声问：“现在可以不经过我，随便放人上来？”
魏宁舒走到严廷身旁：“你别难为他，是我非要上来的。”
严廷仿佛被两人夹在中间，一边冰冷一边火热，他若是不准确给出选择，无法相容的两边似乎会同时把他吞噬入腹。
蒋越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我要开会，回来之前把人送下去。”
“？”
魏宁舒听着他无情的赶人言论，忽然庆幸在他面前已经摘掉了那副温柔乖巧的面具。
不然此刻大概会郁闷致死。
“用不着。”魏宁舒踩着高跟鞋，哼声离开，后半句话声音微小，“当谁愿意来你这里。”
既然说停职，那她才不会留在这里白替他打工。
魏宁舒直接回了家，本想享受这三天的短暂假期，但她看着与何悦的聊天界面，越想越不对。
蒋越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正如何悦所说，以前那么多次都没被发现过。
昨晚虽然喝多上头，某些记忆画面依旧可以重现在眼前。
难不成。
是因为蒋越撞见了她吗……
可她一个字都没透露，当时又和他在那里纠缠了那么长时间，那些人按理说早就离开。
还是说蒋越碰见了范立？
正当思索之际，魏宁舒低头看到变了界面的屏幕。
一个她毫无印象的本地陌生号码。
魏宁舒犹豫接听。
“哪位？”
“魏宁舒。”
魏宁舒不可能听不出这道声线属于谁，但还是持有怀疑态度：“蒋越？”
“三天后来我办公室报道，严廷会负责你的转职手续。”
他话音利落，魏宁舒差点以为他要马上挂断，于是急忙出声：“等等！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不然我干嘛要去你办公室？”
“你去的还少？”蒋越在那边反问。
“……”魏宁舒没了声音。
蒋越：“我还要开会，有什么事三天后再说。”
三天后再说的事那还有说的必要吗？
魏宁舒忍住了想骂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问：“你停职可以，能不能别扣她们的全勤？”
她又说道：“实在不行，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听筒那边无声片刻，蒋越淡声问：“所以我白给她们放三天假？”
魏宁舒不敢相信他的衡量点，生气说道：“你这个万恶资本家，跟你的钱过一辈子去吧！”
她正要挂断电话，敞开的房间门被敲响。
魏宁舒以为是家里做饭的阿姨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然而转身看到她熟悉却又不想看见的面孔。
“蒋弈辰？谁让你进来的？”
魏宁舒这样问，实际很清楚以他们两家的关系，家里根本不会有人拦他。
“我昨晚来找过你，但你不在。”
蒋弈辰往前走了半步，神情比往日憔悴许多。
“所以呢，你现在就可以直接进我房间？”魏宁舒冷眼看他，“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解释清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蒋弈辰：“宁舒，你就没考虑过……”
他没继续说下去。
“考虑什么，考虑如何陪你演戏，在所有人面前装恩爱？”魏宁舒无法理解，“我之前明确拒绝你了，为什么还要自作主张？”
她没注意到蒋弈辰在哪一刻变得不对劲，只是看到他脸上情绪翻涌，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魏宁舒满脸错愕。
蒋弈辰：“我带你去个地方。”
“谁要跟你去，你放手——”
促使他冷静的震动在裤子口袋里作响，蒋弈辰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
他松开她的手腕，疑惑出声。
“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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