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称呼,魏宁舒下意识回头,去看被扔在床上的手机。
她似乎忘了刚才有没有挂断通话。
“现在吗?”蒋弈辰皱着眉,听那边的人说着什么,随后答应,“好,我马上回去。”
蒋弈辰收起手机,解释说:“我得回去帮小叔找份文件,他等等开会要用。”
“哦……”魏宁舒神情微滞。
蒋弈辰:“宁舒,我们的事——”
“以后再说。”
魏宁舒推了他一把,将他关在门外,然后锁上了门。
时间慢慢流逝,魏宁舒站在原地,耳边一片寂静,内心的躁动声响却被无限放大。
那时因为蒋弈辰出现得突然,她好像真的没有按下结束通话。
所以,是他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吗。
魏宁舒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件小事扰乱心绪,没准蒋越真的碰巧需要蒋弈辰帮他找那份文件。
毕竟他不像是会出手相助的人。
而且还是帮她。
不过既然借他摆脱了困境,那她自然不会浪费这种好时机。
魏宁舒换好衣服出了门,来到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
平日无事,总会有三两个人聚在这里聊天喝酒。
他们见到魏宁舒时感觉新奇。
正在打台球的人直起腰,放下球杆,笑着问:“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少调侃我。”魏宁舒坐在沙发上,没多解释。
向婉本来在窗边接电话,看到魏宁舒后对着手机没说几句,挂断走了过去。
“怎么,心情不好?”向婉拿过酒单,“想喝什么?”
“今天不了。”
魏宁舒偏了偏头,甚至不想看见那上面的酒杯形状。
昨晚经历了那么一遭,她现在闻不得一点酒味。甚至此刻想起,分不清到底是为了整治范立还是折磨她自己。
不过能让他尝到难受的滋味,也算值。
毕竟如果没有她在场,那些人不敢这样灌他酒,只能强忍着被他为难。
以魏宁舒的背景来说,她不会将范立放在眼里,所以不会像他们一样顾忌他。虽然昨天还没搬出身份,她就发现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而且,蒋越也看穿了范立这点。
魏宁舒惊讶于他那时稍有起伏的冷淡语气,更意外他会说出那句话。
仿佛他这个人太过平淡,根本没必要在意这种事。
更别提对她倾露那不可多得,哪怕有所改变也很难产生很大波澜的情绪。
要不是被他气到两只手数不过来的次数,魏宁舒恐怕都会以为他喜欢上了她。
“宁舒?发什么呆呢。”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
听起来有点生气?
总不能真的是在心疼员工吧。
就凭他那种自私自大的万恶资本家特质,打死她都没办法让她信服。
“魏宁舒。”向婉强行掰过她的肩膀,“你今天也太奇怪了吧?”
“嗯?”魏宁舒缓缓回神,恰好耳边响起了音乐。
她随便找着理由:“秦池把音乐开得太大声了,我刚才没听到。”
被点到的人走过来坐下,无奈地笑:“可真是冤枉,我才刚打开音响。”
向婉抱臂靠着沙发,一脸审视:“别找借口,你什么时候能发呆这么久,该不会背着我们跟哪个野男人谈恋爱了吧?”
秦池挑眉:“野男人?”
“哪有什么野男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谈恋爱没兴趣。”魏宁舒说完,思绪回到刚才所想的事。
或许。
真让他喜欢上她,然后再甩了他,不失为一种更有效的报复。
甚至比起这种行为的恶劣性,魏宁舒觉得,还不如蒋越对她无视冷漠的十分之一。
“哎,真可惜。”秦池忽然感慨,“怪不得某人最近失魂落魄。”
向婉疑惑:“谁失魂落魄?”
魏宁舒也偏头。
秦池:“这我不好回答,我可没有替别人牵线的爱好。”
秦池和蒋弈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关系最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结合最近很少看到蒋弈辰,向婉很快猜出他所指的人,但不算完全清楚状况。
“你是说蒋弈辰?”向婉重点偏离,“最近是没怎么看见他,所以怎么回事,他失恋了?”
魏宁舒微微皱眉。
“比失恋更可怕,他甚至连失恋的机会都没有。”比起同情好友遭遇,秦池更像是在看戏。
向婉懒得听他继续打哑谜,何况她和蒋弈辰不算很熟。顶多因为魏宁舒的关系,大家偶尔在一起玩而已。
她看向魏宁舒:“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
“可以。”魏宁舒点头答应,“就附近吧。”
秦池问道:“你应该把我算上了吧?”
向婉:“一顿饭就换来一个拎包劳动力?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秦池正想回话,听到手机铃声忽响。他看见魏宁舒从包里翻出手机。
一串没有备注但略感熟悉的号码,魏宁舒似乎想到了这是谁。她起身走到不远处的落地窗边,才按下接听。
称呼卡在嘴边,只是静等着那边的人开口。
“在哪里?”
“外面……”
魏宁舒强装镇定,侧头往沙发那边看,对视上两双不停打量她的眼睛。
“晚上回家吃饭。”
料想不到的一句话荡在耳边,魏宁舒反应了半天回的是哪个家。
蒋家是魏宁舒从小长大的地方,对她来说早就是可以来去自如的第二个家。
曾经在电话里,她听过无数次蒋家的人喊她回去吃饭,这个人甚至会是管家或司机,都不可能是蒋越。
那个给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觉,面对她只会选择冷漠无视的蒋越。
“有在听吗?”
耳边响起他的第三句话,魏宁舒听不出任何冷意或不耐烦。
他此刻仿佛坐实了家里长辈的身份,单纯叫她回去吃饭。
魏宁舒除了愕然,在思考该怎样拒绝。
“我……”
“蒋弈辰今晚不在。”
他为什么要加上这句。
而且即便蒋弈辰不在,她也应该解释今晚她回不去。
可魏宁舒握紧手机,抬眸看向窗外街景。
从这里隐约能看见蒋氏集团高耸入云的大厦,他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正透过玻璃望向远方。
明明是该开口回应的时刻,魏宁舒却想到今早,他就站在落地窗前。
未到正午的光线温暖和煦,并没冲刷他的满身清冷,反而衬得那份气质干净纯粹。
像是投进烈酒的冰块,增添口感之余,又能依靠它镇定被刺激的味蕾,缓解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几幅画面恍惚飘过,魏宁舒想起似乎某个时刻,她埋在他身前轻嗅。
那个味道也是如此。
让她宁静,安心。
“魏宁舒?”
不过。
一切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惹不到她生气。
魏宁舒微微启唇:“我知道了。”
直到挂断电话,她似乎都忘记本来应该说的话。
这种怪异的状态被魏宁舒归结为昨天喝多,今天又过度生气。
总之一切正常。
向婉看魏宁舒放下手臂,好奇问:“谁的电话,一共没听你说几句,还打了这么半天。”
秦池用她刚才的话调侃:“没准是哪个野男人呗。”
“野男人?”
向婉观察魏宁舒反常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可信度,轻笑着说:“哪天带来给我们看看啊,藏着可不够意思。”
见她没反驳,秦池震惊:“不是吧,你真的谈了?”
“谈什么……”魏宁舒皱眉,看起来有点烦躁,“家里叫我回去吃饭。”
“噢——”向婉拖长声音,“原来是舍不得我们呀。”
秦池:“没事,改天再聚一样。”
“那我先走了。”
向婉盯着魏宁舒拎包离开,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
她的嘴角迅速放下。
“果然有个野男人。”
-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别墅的餐厅明亮,桌上的中式菜肴色泽鲜美,味香飘散。
“你这段时间不常过来,怎么瞧着都瘦了?”沈思华慈爱地看着魏宁舒,帮她夹了几筷子菜,“是不是那边的阿姨做饭不好吃?”
魏宁舒摇头:“不是,我最近也不常在家吃饭。”
沈思华想起了什么,笑着说:“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你在集团实习。还好是自家公司,平时能有人照应着你。”
魏宁舒握着筷子的手微顿。
有人照应,该不会说的是蒋越吧……
他不故意刁难她就不错了。
沈思华目光从未离开过魏宁舒,似乎怎样看都是不同方面的喜欢。
蒋为轻咳一声:“你让孩子先好好吃饭。”
沈思华不悦:“早就是一家人了,迟早还会更亲,有什么不能现在说。”
所以蒋弈辰今晚不在,是为了避开这个场面吗。
只是思考了几秒,魏宁舒垂眸,直言说道:“我和他没在一起。”
沈思华和蒋为同时看过来。
魏宁舒不好多解释,而且就算解释,也不应该由她来。
这顿饭显然没了品尝的心思,魏宁舒放下筷子,静等着他们的疑问。
沈思华消化她的话片刻,再结合蒋弈辰所说的那些,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又不愿相信。
她叹的那声气刚落下,一道声音平淡响起。
“他们现在不适合谈恋爱。”
魏宁舒缓缓抬头,看向对面。
“毕业前这半年有论文和实习要忙,他们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蒋越视线平静,像在诉说一个简单的道理,不带有任何私心和个人观点。
蒋为点点头,宽慰着沈思华:“对,孩子们还没毕业,很多事现在说还早。”
沈思华的微笑不算勉强,但能看出她在试图用他们的话说服自己。
比起该去想如何面对沈思华,魏宁舒的思绪好像只停留在他所说的话。
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怔愣,但都和他有关。
魏宁舒讨厌猜测,讨厌犹豫不决,也讨厌让她产生这一切感觉的人。
可偏偏这段时间以来,这种不确定的时刻愈演愈烈,甚至模糊了对他的反面印象。
以至于他随便说几句话,她就能回想许久。
晚餐过后,蒋越在书房和蒋为谈了谈集团最近的新规划。没过多久,他从书房里走出,在下楼时碰到了沈思华。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沈思华叹了声气,“宁舒不喜欢他。”
似乎没想到沈思华会和他谈论这个话题,蒋越微垂着眸,默然片刻。
沈思华:“我也不是非要让他们在一起,但毕竟看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多少还是有些私心。而且,青梅竹马听起来多美好。”
回应声推迟许久到来,蒋越抬眸,眼底一片清洌。
“那不代表他们适合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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