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孟玙思索了一下,给谢谨发去了信息:“到家了给我发消息哟。”
二十分钟后,谢谨回了信息:“刚到一会儿。”
孟玙很满意,回复的文字简短,“好。”
对面又回:“你呢,平安到达吗?”
“我到了。我住很近。”
对面回了一个“嗯嗯”的小猫表情。
至此,两人的聊天界面停滞。
孟玙过去遇过不少渣男,他不在意,只当个乐子。他反而感谢这些男人的陪伴,让他的生活不至于太过无趣,也在不知不觉间锻炼了他的**手段。这次遇到谢谨,他打算用一些手段拿下。毕竟这个男人是真帅,而且孟玙觉得,对方也对他有好感。
明明两个人会做,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这种暧昧拉扯的感觉,孟玙实在是喜欢。
某个星期日,久雨终于放晴。暖呼呼的光线照在人身上,感觉能马上变身成柔软棉花小熊,去草地上打滚。
孟玙打算约谢谨,他拿起手机就开始编辑信息:“谢谨,今天阳光好好,想不想去公园晒太阳。”
为什么约公园?总不能又约酒吧或者酒店,目的太明显。得约个正常点的让人舒服的场所,把时间拖一拖,不就晚上了。
孟玙没想到谢谨能秒回。
“哪里的公园?”
“你家附近有没有公园?”
谢谨发过来一个地图截图,“你有没有路过这个地方。”
孟玙看了看,这地方自己去过,那儿有花园、集市、宠物市场,还是很热闹,消遣时间还不错。“可以,那就去这里,两点半到可以吗?”
“里面有个古董店不知道开没开着。”
“开着的。我上次去还有。”
“好。”
“几点?”
“我得晚一点,余一个小时三点半左右吧。”
“可以。”
如孟玙所料,约见很顺利。孟玙将手机充上电,开启出门前必备步骤——洗头换衣服做发型。
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孟玙看着自己的装扮,忍不住笑了。他长得其实一般,但他就是天生具有一种让人绝不排斥的亲和力,笑起来脸颊浮现一个小梨涡,配上毛茸茸的自然卷,柔软得没有任何攻击性,看起来就是成绩好、家教严、谈恋爱只敢牵手的单纯小男孩。
孟玙对着镜子笑着,内心吐槽自己简直是个天生的零,这幅样子真适合被人狠狠蹂躏。
“我去,孟少爷,你又要去约会?搞得这么花枝招展。”同寝室的唐老师见孟玙对着镜子傻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对啊,非常明显。我就是去约会。”
“谁啊?你经常去的那个酒吧的调酒师,还是你去参加生日会的那个白月光小哥哥?”
“都不是。是新认识的帅哥。一个留学归来的设计师。”
“你还真是每次都有惊喜。”唐老师抠抠脚,他在孟玙的情感方面已经听了太多故事,免疫了。他这个大直男,原本以为男同只存在于电视剧里,但没想到孟玙这小子是一点儿也不瞒人,啥事都直说,让他从五雷轰顶到淡定接受。
“这个真的很帅,完全是我的类型。”
“那祝你今天可以吃到喽。”唐老师甚至学会了“吃到”这个词并且熟练运用。
孟玙笑了。
搞完发型,已经是三点,谢谨发来消息:“要耽搁一会。”
“好。你在拯救地球吗?”
“在和拯救地球的人决斗。”
四点半,谢谨终于发消息“出发了。”孟玙喷上香水出门,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甚至有点困了。
说实话,孟玙都忘了谢谨的样子。只记得那天晚上,他身上神秘的让孟玙想要探索的感觉。孟玙真的好想占据这个人,他好想看这种温柔的干净的人被**冲昏头脑,喘着粗气,眼神迷蒙的样子。那一定很刺激。
要下车时,孟玙还担心能不能认出对方,但推开车门,谢谨已经站在街旁直直对着他微笑着。谢谨先认出了他。
他走过去,一把搂住谢谨的脖子,给了一个大大的亲昵的拥抱。谢谨差点没接住,往后倒了一下才恢复平衡。
“热情小狗来喽!”孟玙抱着人,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有股特别的木头香味。他嗅了两下,没贪恋,在合理的时间内分开两人距离。这还是孟玙第一次凑近看谢谨正脸,五官线条其实是锋利而具有攻击性的,但总是眼眸低垂,笑意淡淡,看上去反而有股丧气的温柔感。
“好久不见。”谢谨眼神柔和,伸手揉了揉他的卷发,像是在撸猫。
“嗯,好久不见,没想到是你先认出我。”孟玙开口。
“不是你先跑向我吗?”
“但是是你先看到我呀,我才看到你。”
“有个人穿着一身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很像神经病对不对。”
“才不会。”
两个人聊着天,顺着花园慢慢走。十月中旬,集市原本种满了的郁金香被全部铲除,铺上片片柔软草丛。
谢谨想去那个古董店,可孟玙忘记了路,两个人在集市和宠物市场里绕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地方。
古董店很大,有两层,得有两百平方米。一楼是小玩意儿和古董家居,二楼是旧衣服。
谢谨很喜欢收集旧物,还给孟玙看过家里的照片,一个绿漆复古木柜子里满满都是他收集而来的藏品。布置得拥挤而精巧,复古又富有生命力。
“这家店拍照还要收钱呢。”孟玙悄悄在谢谨耳边低语。
“没事,我偷偷拍。”谢谨虽然这样说,但却明目张胆地拿起手机,对着几个别致的盘子慢慢聚焦。
“你这叫偷偷拍吗?你甚至还是横屏。”
“没事啦。老板应该是怕有人拍了回去比价,我喜欢的话不会比价,直接就会买的。”
“好吧。”
孟玙对收藏旧物兴趣不高,而且他也没有闲钱去满足这样的爱好。不过店里的东西确实蛮让他新奇的。什么穿着洛丽塔洋裙的布娃娃音乐盒;一排排比孟玙还要老几十岁的照相机,有些甚至还可以使用;不锈不褪色的金银首饰;来自日本的漆器;留声机……
“哇,连这个盆栽也卖呀……它还卖五位数。”孟玙啧啧称奇。“谢谨,你想开多大的店呀?像这里这么大,还是一家小店?”
“小店就够了,我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卖。”谢谨在一个橱柜面前停下,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质的类似酒杯的东西仔细端详。孟玙注意到谢谨的手有点颤抖,好似那个杯子很重,有点拿不动。
“这是什么?法老的酒杯?”
谢谨被孟玙逗笑:“为什么是法老?”
“我就是觉得他这个花纹就很埃及呀。就像这个壶,我就觉得它很希腊。”
“这是个花瓶,我家有一个跟它很像,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买回去配一对。”
“那你插花吗?”
“不插花。我家很昏暗,没有阳光,花活不了几天。”
“那你干嘛要那么多花瓶,有一个你收藏着就够了嘛。”
谢谨思索了一下,可能被孟玙说动了,把花瓶放了回去,“先看看其他的吧。”
两个人上二楼,在一个角落,谢谨停住了目光。
一条夸张的项链被挂在人形木偶上,谢谨看的不是项链而是木偶。
孟玙也蛮喜欢这个木偶的,很漂亮,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笑得很温柔,像是一个芭蕾舞演员。
“这木偶很好看耶……就是手肘这里是用胶水粘的,不能动。”
“我会修,去买些小工具就可以了。你觉得买这个,还是买花瓶呢?”
“嗯……如果是我的话,我选这个木偶。花瓶你都有一个了呀。”
“嗯。”谢谨盯着木偶,还在犹豫。
“不如你先买这个,等下个月,要是花瓶还在的话,就说明你们有缘分,等那个时候再买。”
“那倒不用……就要这个吧。小玙,你有没有想要的,我给你买,不要太贵就行。”
孟玙发愣,因为听到谢谨叫他“小玙”,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他不是一个能拥有小名的人,至少,他周围人的小名都是父母取的,而他是不会拥有这样温暖的爱的。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暧昧。他们好像还没到那么亲昵的程度。孟玙突然有点分不清是他在撩谢谨,还是谢谨将他视为了随意拿捏的小白。
不过无所谓。
孟玙停止想法,随意指向旁边展柜里的胸针,没跟他客气,“我想要这个。”那胸针并不贵,但挺好看,浅绿色和白色的珠子被编织在一起,似铃兰也似蜻蜓。
“走吧,一起付款。”
古董店旁边有一家联合的复古餐厅,谢谨结完账带孟玙走进来吃饭。
孟玙原以为很贵,但每样菜都在几十左右。是一些比较经典的外国菜,也有不乏“万州炸酱意大利面”这样的创新菜。孟玙和谢谨看到都觉得有意思。
点了菜,谢谨开口:“刚刚在逛那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的菜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现在我想起来了,初中的澳大利亚夏令营,那个接待的外国妈妈做饭就是这种要糊不糊的味道,很难吃,我忍了一个月。”
“真的吗?”孟玙笑着附和。心里默默惊讶着谢谨十三四岁就去过澳大利亚,还有“夏令营”这种单词也好陌生,他只在英语试卷上看过。他活了二十二年,没有出过一次国,甚至,他连飞机也没有坐过。从他知道对方在俄罗斯留学的那一刻,他就知谢谨必定出生于富裕家庭,却没有想过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孟玙在心里叹口气,但随之抛之脑后。他并不是自怨自艾之辈,他也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自由的普通生活非常不错。
吃完饭,桌边突然冒出一只肥肥的狸花猫,肆无忌惮地爬上谢谨的座位,趴到他膝上团成一团打瞌睡。
老板瞧见了在一旁笑:“哎呀你又跑到那个沙发上去了,也不知道小哥哥嫌不嫌弃你哟。”
孟玙摇摇脑袋:“不嫌弃。“
谢谨似乎很喜欢猫,在小狸花的身上摸了又摸,笑得一脸宠溺。
孟玙下意识用手机拍下这一刻。
照片里,这家餐厅的灯也旧旧的,散发出的光晦暗昏黄,轻轻柔柔地洒在谢谨和小狸花身上,谢谨侧着脸,左耳边的发丝遮挡了面容。
“我今天讲话有没有很大声?”谢谨突然问。
“还好呀。”
“我现在头发是不是很乱?”
“右边有一点乱。”孟玙走过去,双手捏住谢谨的脸揉了揉,像逗小孩。谢谨没抵抗,笑着看向他。笑得很真心。
孟玙心漏了一拍。他最受不了这种亮晶晶的眼神。
要不是现在人多,他一定会吻上去。
孟玙挑眉,随即松手,整理好谢谨乱掉的碎发。
“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家吗还是去哪里。”谢谨问。
“去你家吧。”
谢谨无奈一笑:“去阿付那里吧,至少有人可以陪我们聊天。”
“好啊。”在这一刻,孟玙深深讨厌上阿付。“这次可不要再让他白嫖你那么多烟了。”
“没事,这次我就揣了一盒出门。我们出去吧。”
天将黑未黑,空气中还有白日太阳的余热,很舒适。俩人站在路边等车,孟玙刚想说这里可能不好等,转身却看见谢谨咬着一根烟,白色烟雾袅袅上行。
谢谨看见孟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烟从嘴里取下,对他笑了笑。
这一幕,即使是过了很多年,孟玙也会经常想起。他后悔。
他明明只是撩着玩玩,怎么就泥足深陷了呢,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车到喽。”
到了喜色,阿付看见俩人一起来,惊讶得很。孟玙不想理他,只是默默地喝着谢谨给他点的一杯酒。
谢谨和阿付聊了蛮久,聊的什么孟玙完全没有在意。只在旁边将不开心写在脸上。孟玙知道这样很小孩子脾气,可是占有欲作祟,他没办法。他讨厌有人分走他喜欢的人的注意力。
聊着聊着,阿付去里头小房间要取藏酒和谢谨分享。孟玙在背后偷偷伸手指戳谢谨的腰:“我讨厌他。”
谢谨笑了,没问为什么。“那等我喝一杯,我们就走。”
孟玙点头。
两个人开始品所谓的好酒。谢谨给孟玙闻了闻,一股子高度数白酒味儿,孟玙撇了撇嘴。
喝了大概十几分钟,谢谨找借口带孟玙出来逛商场。他把今天买的木偶留在酒吧,说等会儿还要回去待一会儿。
两个人去了调香室,谢谨是这里的常客。他很喜欢这家的香薰,会在画画的时候点上。导购带着看了香薰后,又引俩人一一试香水。
有一款香水,谢谨闻得很仔细。孟玙似乎明白了,当谢谨停留在某一样物品反复观赏时,就表明他想要。
谢谨将香水喷在手腕处,挥发了十秒后,转头问孟玙:“要不要闻?”
孟玙握住他小臂,将鼻尖靠近,认真感受。这个味道对孟玙来说,并不属于特别好闻的范畴,反而让人觉得凉凉的,略微呛,一整个生人勿近的意味。但孟玙莫名觉得适合谢谨,常常笑但却不怎么开心的谢谨。
“这个味道很适合你诶。感觉就是你身上会散发出的味道。”
导购在一旁疯狂点头。
“真的吗?那你喜欢吗?”
“我觉得还行。”
“那就这个吧。”
导购见一方生意拿下,转头打起孟玙的主意。“那弟弟呢?喜欢什么香水?”
谢谨跟着打趣:“弟弟呢,想要什么香水,我给你买。”
“我才不要咧。我可以自己买。”孟玙瘪嘴。
导购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香水:“我一见到你就觉得这个香水很适合你,真的很符合像你这样可爱的男孩子。我以前在大学城,每次给可爱弟弟推荐这个香水,我没骗你,推一百次卖一百次……”
孟玙喷在手腕上闻着,觉得还不错,甜而不腻。
“你觉得好闻吗?”孟玙将手腕伸给谢谨。
谢谨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略微强势地将他拉近,嘴唇在他手腕两厘米出停下,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略微发冷的胳膊,像是在被抚摸。
“我不太喜欢甜香,不过喷在你身上我就喜欢。你喜欢就好。”
孟玙心跳得有些乱。他常被各种男人换着花样撩拨,他也会心动,但这次好像有点异常。
“我俩对香水的品味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孟玙迅速抽回手腕,将眼神转移到其他地方。
俩人从店里出来,散步到路边。天黑透了,意味着该分别。
孟玙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面谢谨,将手臂打直,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抱抱。”
谢谨没有迟疑地抱住孟玙,低声问:“今天开心吗?”
“开心呀。不过我要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下次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孟玙松开谢谨,嘴巴撅得老高,满脸写着委屈。他是真舍不得呀,这张软嘴还没亲到呢。
“嗯嗯。”
“那我走喽。”孟玙依依不舍地跟谢谨挥手,转身准备上停在街边的出租车。
在拉开车门的那一刻,谢谨抱住了孟玙。孟玙能感受到这个拥抱带来的某种情感,但一个拥抱没有办法说清楚情绪的复杂。孟玙并不清楚谢谨的意思,但他知道,这一刻的谢谨一定是舍不得他的。他没说什么,只嘱咐一句“早点回家”而后转身上车。
欲擒故纵,是孟玙擅长的把戏。
而在第三次见面,他终于如愿睡到了谢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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