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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太子眼神复杂地看了皇上一眼,说道:“父皇真是替傅怀解决了一大难题啊!傅怀还不快谢恩?!“傅怀心里虽已经绕了七八十个弯儿,但一脸平静,从善如流地跪下接旨谢恩。

这时傅家两位夫人也走上前跪下谢恩。坐在角落里的孟齐庄、孟二夫人和孟景,三人还懵着呢!也被旁边的宫女太监引着上前去接旨谢恩了。

孟景懵里懵懂地走出去,再回来,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她皱着眉问母亲:“娘,刚才是干什么,给我赐婚?”孟二夫人赶紧握住孟景的手,面上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小声说道:“是的,但是这里不能说,我们回家说。”

晚宴结束,送走皇帝皇后一干人,傅老夫人带着傅夫人和傅怀来寻孟家人。大家先各自介绍认识一番,边走边说来到了宫门外,傅老妇人拉着孟景的手,笑眯眯地端详了一会儿,说道:“真真是个惹人喜欢的姑娘,改日我要再进宫谢恩,皇上给指派的这门婚事真是极好的!”

孟二夫人心想这个婚事是皇上赐的,除非脑袋掉了,否则谁敢说个不字,而且大女儿刚和她说傅怀在京中女眷中的口碑极好,没有通房、侍妾。虽然她之前想的好好的,要一个苏州的女婿,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形势已是如此,只能接受这个新姑爷。

孟二夫人同傅老夫人亲和地说:“老夫人谬赞了,我家孟景在苏州长大,对京城尚不熟悉,后面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老夫人、傅夫人多指点!”旁边站着的孟齐庄、孟霏自然也懂孟二夫人此番话的意思,一同跟着附和。

而旁边立着的傅怀依旧一副清风明月的样子,并未言语。

孟景刚装作无意地扫视了一眼这个叫傅怀的人,不知道这人如何,就觉得他冷冰冰的。

本是做背景墙来吃个饭,怎么天上掉下个大石头砸到自己脑袋上!孟景欲哭无泪,心头滚过阵阵焦雷,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母亲,但父亲、母亲和大姐都只知道和傅家两位夫人寒暄,根本不看她。

她也不想看傅怀,一来确是有些害羞,二来她觉得傅怀一点不友善,难道就不能像彬彬有礼的郎君一样,温柔的对她笑一笑吗?虽然他傅怀确实长得不错,但是相貌在她这儿可不代表全部哦。

突然想到还给苏州金臻阁留了话,说等她过几个月回去,再继续给她介绍主顾。这这这,大变天了!

回傅府的马车上,傅老夫人的眼神透出一股冷峻,说道:“这是皇上替我们千挑万选的亲家,孟齐庄官至从四品,京中就没听说过他,皇上可不是随意指婚。”

傅怀冷静地说:“是孙儿的不是,让祖母费心了!今日皇上赐婚孟家,就是不想太子利用我的婚事给自己助力,看来皇上还想再临朝几年,不想放手。这个孟二姑娘若是个踏实安稳的,娶她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傅老夫人默默点头。

回府后傅怀来到书房,候着的墨竹回禀道:“少爷,白石已经启程去苏州了。”傅怀点点头,这个孟景最好是个老实的,若是背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休怪他还有其他打算。

孟家这边,消息立即传到孟老太爷这儿,孟齐庄的兄嫂都觉得是门好婚事,面带喜庆;孟老爷子和孟齐庄夫妇喜中掺忧,毕竟孙女、女儿马上要出嫁,有点突然,而且亲事算高攀,孟景嫁过去,日子要过得谨慎些。

孟家距离权利中心太远,虽然她们心中多多少少有一丝疑虑,为什么皇上会指这个婚,但是因为缺乏获取信息的渠道,又没有极强的政治警觉性,于是这些背后隐藏的真正原因,并没有被孟家人捕捉到。

晚上孟景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这一天的变化太大,她原本心中最想做的事情要落空了。傅怀会同意她再做玉石画师吗?应该不会,他在朝中位至左相,而从商是最低贱的事,作为左相夫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如果这种事被别人宣扬出来,不仅傅家面上不好看,自己的父亲母亲甚至大姐,都会被人诟病。想到这里,孟景觉得她真的要决定放弃了,虽心有不甘,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次日,傅怀竟然领了差事,即刻去丙县灭蝗。府中两位夫人听傅怀一说,皆大惊失色。

傅老夫人指着他鼻子说:“宫里刚传来旨意,下月初六是好日子,这一个月准备成亲本就紧张,你还要外出?怎的这差事就不能别人去办了?“

傅怀仍是淡着一张脸:”孙儿这是桩急事,蝗灾早去还好控制,去晚了损失极大。“

傅老夫人气得扭头不理他,傅夫人刚想说话,就听小厮墨竹在门外禀报:“回禀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府外候着的户部张大人问什么时候启程。”傅怀顺势站起来拱手道:“此事还要辛苦祖母和母亲大人了,孙儿会尽早回来!”

丙黄县内,傅怀正没日没夜地灭蝗。水淹、火攻,方法全部用上。这期间,收到了白石从苏州传来的信。从孟家在江南的农庄铺子,到孟景的闺中密友,都查了个清楚。傅怀只留意到一件事,孟景和江南的玉石大户金臻阁有些来往,暗中在做画师。傅怀想孟景应该明白,进了傅家这是万万做不得的。

这边傅怀忙着灭蝗,那边两家急着准备婚事。孟二夫人庆幸她们在富饶的江南多年来小有经营,准备起嫁妆来,虽然匆忙,但还是挺丰足的。嫁妆就是女子的底气,孟二夫人可不能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

而傅府,也终于在迎娶前一日,盼来了风尘仆仆的新郎。

迎娶这日,天还没亮,孟家就热闹起来,孟景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开脸、梳头、化妆等等一整套的流程,孟景看着镜子里的新娘,真正感觉到自己要嫁人了!

孟二夫人和孟霏在旁边看着,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不舍,孟二夫人眼眶有些红,嘴里不停地叮嘱着:“今日是怎么个章程,早就同你说过,可还记得?对了,嘱咐你第二天拜见长辈要早起,你可万万不能像平日里一样……”

孟景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强忍着心里泛起的伤感,笑着说:“我哪有这么蠢,娘老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孟霏安慰母亲说:“对呀,我们景儿这些年跟着娘学了许多东西,娘就尽管放心吧!”

这时喜婆过来喊道:“吉时到啦!”孟景盖上红盖头,清灵和明月扶着往外走,孟二夫人和孟霏紧随其后,一路都是热热闹闹来道喜的人。

快走到大门口,孟齐庄迎了过来,一见盖着红盖头,一身红妆的孟景,也是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孟思元跟着孟老爷子,想跑上去搂孟景的腿,被祖父一把抱住。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今日的傅怀已是神清气爽,看着祖母母亲这样高兴,脸上虽没挂什么笑意,但是眼神还是柔和不少。

傅怀带着接亲的队伍来到孟府,他叩拜完孟家的长辈,一阵鞭炮声中,就见一位盖着红盖头、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在搀扶下走出来,阳光下喜服的金丝反射出微微的金光,再加上红色缎面的光泽,随着新娘的走动,这流动的金色和红色揉合在一起,尽显雍容华贵,人群中贺喜声、夸赞声响成一片。

孟景一路被搀扶着上了花轿,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父亲母亲和思元,一定是伤心落泪了。一想到不能回苏州熟悉的家,又离开了娘和思元,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的人朝夕相处,她鼻子一酸直想落泪。

伤感了一路,在一阵鞭炮声中花轿停下,孟景赶紧理了理喜服,端正坐好。盖头下就见轿帘被掀开,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了进来。孟景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他牵住。傅怀拉着她,一路跨过火盆,拜了天地,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傅怀带着孟景来到婚房。

新娘落座婚床,傅怀用喜称挑开红盖头,新娘轻轻抬了一下头,只见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但又因害羞暗中带粉。怎么说呢,容貌算不上惊艳,只是感觉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有神。

傅怀之前就见过孟景,知道她的相貌,所以一掀开盖头,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表情。

这让旁边的女眷们都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皇上赐婚也是别有用心啊,傅怀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位高权重,又是太子极看重的人,皇上却赐婚一个父亲官居低位,长相虽不丑,却绝对算不上惊艳的姑娘成亲。而且看这新郎的脸色,不大好看啊!由此可见,傅怀也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这其中的滋味很值得细品!

这边大家心中各有所想,那边已经喝完和卺酒,完成结发礼。新郎出去酒宴上招呼客人,女眷们看完了新郎新娘,也都陆续离去。

这时孟景才松了口气,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两个丫鬟,清灵和明月忙上来伺候。

今日前院可真热闹,因是皇上赐婚,宫里来了赏赐,太子也来贺喜。傅怀为官多年,又位至左相,喜宴上敬酒的人特别多,傅怀因酒量还不错,都是来者不拒。

傅老夫人一看这可不行,醉酒了如何洞房啊!她赶忙叫两个傅怀的好友,将傅怀从喜宴里拉了出来。

傅怀被送回婚房,他知道自己没醉,心里明镜似的。他只是觉得这整一天都在做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洞房里孟景盘腿坐在喜床上,见傅怀进来,忙吩咐丫鬟给他上醒酒汤。

孟景开始脱喜服、拆发箍,准备洗漱。这边傅怀坐在窗前的美人塌上,喝完醒酒汤捧着本书开始看起来。

孟景从镜子里悄悄地看他好几眼,傅怀今日一身新郎打扮,让孟景觉得很是欣赏,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

不过现在他好像真的只是在专心看书,孟景也不知道她想让傅怀表现出什么样,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紧张。

不一会儿,孟景洗漱好从内室走出来,丫鬟都下去了,婚房里只剩下孟景和傅怀。

孟景鼓足勇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夫君可要我伺候洗漱,我已好了。”傅怀嗯了一声,抬头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傅怀转身进了内室,孟景赶紧钻进喜被里,她的心口像揣个乱蹦的小兔子。她想起母亲和她说过压箱底的嫁妆图,虽然当时面红耳赤的没怎么细听,但是大概意思她是明白了。这图后来真就压了箱底,她再也没看过,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双手紧紧抓着被子,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听内室的声音。

不一会儿内室安静下来,接着眼前一黑,应该是帐子放下来了,然后被子掀开,傅怀躺了进来。

傅怀轻声说:“今晚蜡烛要燃完,不能熄灭。”孟景忙说好。

随后帐内就再无声音,傅怀闭眼躺了一会,他想等体内的酒意散去。他自小爱看书,避火图这些在好友那儿可是见过不少,自然知道洞房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想因醉意伤害到新娘。

孟景闭眼躺着,浑身各个感官都放大了十万倍,但旁边一直毫无动静,时间久到她都快断定傅怀已经睡着了。

突然,旁边的人压了上来。不多时,原本帐内的冰冷隔阂,变成了满屋的春意交融,再好的拔步床,也很难不发出声音。

傅怀怜惜她是第一次,时间虽长,但一次就结束了,叫来水,各自去内室清理好,外面的床褥也换了新的。睡前傅怀说了一句:“明日不用早起,祖母母亲不是爱做规矩的人。”

孟景觉得傅怀虽然面上冷,但心还是暖的。带着这股小小的甜意,虽然对环境有些陌生,身上有些许不适,但她轻轻翻两下身便睡着了。

傅怀闭眼躺着,故意呼吸放平缓。待一会儿听到身边人呼吸均匀,已经入睡,他又睁开眼睛,转脸看了孟景一眼又转回去。

是了,从她的脸上也能看出来,皮肤娇嫩细滑,但现在他知道,她身上的皮肤才是更加的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傅怀在外面也有过一些应酬,相陪的歌姬舞姬甚多,有的还故意贴上来,傅怀一直很反感这些触碰。

可今晚,这触碰让人欲罢不能。傅怀只是用双手圈住了她的细腰,那红印就从开始到最后也没消掉。“温泉水滑洗凝脂”,入睡前的傅怀,迷迷糊糊脑中冒出这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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