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走得太急，贝叶书一出洗手间，就撞上了人。
来人扶稳他的第一时间就关切开口：“小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薛逸竹。
这一撞倒让贝叶书过热的大脑冷静了点。
他看向不远处唐芋的方向，青涩的大男生站在人群中间，与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看得出他们都是发自内心地对唐芋有着天然的好感。
的确，谁会不喜欢一个善良热心、阳光开朗的好人呢？
况且有了心声的辅助，唐芋已经是板上钉钉地“表里如一”。包括系统666，都一口一个“陈舔狗”，唐芋却还一直在用大名称呼陈煊赫。
整个过程看下来，唐芋并没有做错什么。谁也没规定心里想想都要被定罪，唐芋也没义务因为10年前某个陌生人的死亡，而感同身受地唏嘘。
所以从始至终，贝叶书想针对的都是系统666。
可跑上去直接说穿心声外泄的事，会不会牵扯到唐芋身上？
贝叶书可没忘记刚才系统提到过的“惩罚”。
身旁的薛逸竹并不知贝叶书心中所想，见他没第一时间回话，就再次开口：“小贝，要不你干脆休息几天，我去帮你跟人事那边请个假？”
话中的潜台词，俨然是默认贝叶书还是周氏的一员。
贝叶书却没心思拆穿薛逸竹的小九九。
以系统666和唐芋关联的紧密程度，他无论用任何方式直接或间接地提醒唐芋，就等于也提醒了系统。
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进行下一步分析。
抬头看向薛逸竹，贝叶书刚想开口，试探着问问心声、系统有关的事，脑中突兀地传来一声“嘀”，大脑放空了一秒，想说的话被打散。
贝叶书头上冒出冷汗，系统666发现他了？！
不，也可能是0244！
刚才自他喊了声“闭嘴”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心声，贝叶书还以为那个所谓的临时契约时限到了呢。
见贝叶书蹙眉，薛逸竹误以为是自己的话惹贝叶书不高兴了，有些惴惴不安地再次开口：“小贝……”
贝叶书敷衍地挥了挥手：“我没事。交接结束，我先走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说完就直接进了电梯。
薛逸竹在原地站了会儿，神情有些犹疑。片刻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又重新挂上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刚走出周氏的贝叶书可没心思去管系统666又爆了什么瓜，想到自己被禁言，他眼眸动了动，试探性地拿出手机，打开举报网页。
还没进行任何操作，屏幕上就显出一行字：【你想被当成妄想症，顺便打草惊蛇？】
贝叶书被气笑，确认了，的确是0244在捣鬼。
手机上的字再次变幻：【上车。】
抬头，一辆车精准停在了贝叶书面前。熟悉的丑贴纸、依然是开了条门缝。
贝叶书敛眸，坐入车内。
0244还是坐在上次的老位置。
今天他穿了一身西装，可比上一回正式得多，但依然用口罩、礼帽、手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无人驾驶的车走了小路，目的地又是邵家阳家别墅区。
贝叶书本以为它要像上次那样继续绕行，结果第一个弯刚过，车就拐去了邵家阳隔壁的那一栋。
车库门缓缓合上，光线暗了下来，楼内外仿佛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咔哒。
0244早已下车，并绕到另一侧，替贝叶书打开了车门，做出个“请”的姿势。
站到跟前，贝叶书才发现这人竟然比自己高出一头，他有些不适地退后了半步。
男人微不可查地轻笑了下，转身在前面带路，推开车库里侧的一扇门，路过一小段走廊，直接就是个中央大客厅。
厅内装修走得简约风，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新家具的独有气味。
所以，这位昨天是只来得及弄车，今天就把房也落定了？
他、或者说他们系统，还有更匪夷所思的手段吗？
两人随意在客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0244率先开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既然话头已经递到，贝叶书索性直接发问：“你们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来蓝星有什么目的？”
0244悠闲地往后靠坐着，抬手推了下帽檐。屋内光线略暗，贝叶书依稀能感觉到那双蓝灰的眸子正透过缝隙审视着自己。
“你可以把系统，当做一种高维生物。系统的存活、繁衍都需要用到一种极难获取的生物波，啊，你也可以叫它‘能量’、‘血液’、‘电量’，随便什么，总之这种能量，可以从人类的情绪上得到。”
对方没有否认自己是系统。
贝叶书在心中得出个初步结论，嘴上却没停地继续接话：
“情绪？那为什么不选择跟个艺人签约？艺人有这么多粉丝，每个粉丝都会贡献庞大的情绪。”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
“第1，宿主不是全蓝星人任凭它选择的。能在茫茫宇宙中找到生命星，上面的生物还能产生系统需要的生物波，已经是极小概率的事件了。找到后打通坐标通道，又需要消耗极多能量，所以它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选取宿主。”
男人再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2，你理解错了。它们只能从宿主自我产生的情绪中得到有效的能量，而不是其他人对宿主的情绪。正向情绪是上品，负面情绪为鸡肋。所以系统需要让宿主产生最大的人生满足感。”
贝叶书敏锐地发现，0244用了“它们”，而不是“我们”。
不否认自己是系统，又不把自己跟666归为一类？
“照你这么说，这系统是随机选中一个幸运儿，然后带他走上人生巅峰？它来扶贫的？”贝叶书话里的嗤笑意味太过明显，0244坐直了身子，语气不禁严肃了几分。
“你以为人类在这些高维生物眼中，是怎样的存在？肉鸡、补品、不可再生资源。
“它们伪装成各种‘系统’，吸取人类的情绪，壮大自身后，跳到下一个合适的宿主脑子里，继续这一套流程，而上个宿主在它离开后，就会失去感知情绪的能力。
“等它成长到足够强大时，会在某一天，一次性大批量吸干所有人类的情绪，用以繁衍。它的下一代会像孢子一样寻找新的生命星。而它本身则会离开蓝星，与实力差不多的同类进行新一轮厮杀！
“你能想象到最后被扔下的蓝星会是什么样吗？满世界的抑郁症患者，那和死星没什么差别。”
对方描绘的未来太过可怕，贝叶书背后发毛。本能地开始寻找对方话中的漏洞：
“系统绑定谁，就相当于为谁量身定做，那唐芋的为什么是‘吃瓜’系统？难道他的人生巅峰就是吃瓜？那怎么判定他吃到的哪个瓜，是人生中最令他满足的？我不信系统666会在有限的范围内，给自己找这样一个麻烦的宿主。”
0244沉默了会儿才再次开口：“因为666太过贪心，不只绑定了一个宿主，还开了无数次级权限。那些被打开次级权限者，就是能听到心声的人。”
“次级权限？”结合前面0244给出的内容，刚来蓝星的系统，经历了漂流和打通坐标，消耗了巨大的能量，可666还有余力开次级权限。
贝叶书不禁猜测：“唐芋已经不是他绑定的第一个宿主了？”
男人将坐直的身子重新往后靠去：“要是我没猜错的话，666只是自称‘吃瓜’系统罢了，他给唐芋定制的人生，应该是‘团宠’路线……”
贝叶书眯了眯眼，他没有顺着男人的思路往下走，而是敏锐地发现，对方回避了自己的问题。
反向推测，唐芋的确是666绑定的第一个宿主，它多出来能开次级权限的能量，说不定还与眼前人有关！
0244不知贝叶书心中所想，还在继续说自己的结论：“……只有一次性绑定多个宿主，从宿主群体中，寻找大部分人都会产生满足情绪的那个交集，才会挑中‘吃瓜’这个属性。然后再在这群宿主预备役里，挑中心思最单纯的那个做为真正宿主。只要人们发现宿主的真善美，就会不自觉对其偏爱。”
贝叶书：“所以我之前听不见心声，只是因为666没选中我？”
男人笑出了声：“恰恰相反，你是666选中的重点对象……以反派的身份。”
贝叶书：？？？
“傻白甜要一路顺风地走上人生巅峰，需要的巧合实在太多了。必须给他来点戏剧性的冲突，才能推动事态发展。而你，贝叶书……”
说到这，男人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什么都不做，单往那儿一站，就有无数人关注你。你的过去，本就足够有戏剧性，而未来又引得无数人探究。换句话说，你是个好瓜主。”
贝叶书抓住了其中一个词：“未来？你们系统真的能预测未来？”
虽是疑问句，语气里无疑表达了不信的态度。
“哈哈哈哈……”0244笑着鼓起了掌，“我就知道选你合作没错。”
贝叶书没插话，静待下文。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系统只能收集已有的信息，并进行分析、整理、归纳、推测。它能确定的只有过去和现在，将来发生什么，只能靠猜。
“但为了营造出它说得都对的假象，他会动用一切手段，引导事情发展为它说的那个将来。”
贝叶书垂下眸，眼中光芒微闪。
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所有能听到心声的人，行为模式都那么相似了，因为666在选取次级对象时，必然经过了“心理模型筛选”。
这种说对了“过去”、“现在”，然后预言将来的行为，不就和天桥下的算命先生一样吗？可还是有无数人，倾家荡产，全心全意地相信着那个将来。
而像贝叶书这样自我意识强烈的人，恐怕仅一个照面就被筛下去了，根本不可能成为次级权限拥有者。
比算命先生更可怕的是，666还有能力，让它说的将来实现！
试问要是对方做了什么手脚，让贝叶书今后工作找不到、创业必失败、生活一团糟，这时又有来自旧同事递来的台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是否真的会重新回到周氏？
也许他的人生真的会按照对方编写的剧本进行下去，无知无觉的成为对方的养料。
“贝叶书……”
像是看穿了他的动摇，0244起身坐到了贝叶书所在的长沙发另一端，他们之间隔着两人的距离，灰蓝与黑褐的眼眸瞬间对上。
男人放轻了音量，声音低沉得刚刚好，像是在蛊惑：“临时契约快失效了，你，要不要跟我缔结更深层次的契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