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奴才……对不住您啊!”刘玉跌坐在地上,嘴唇上下微颤。
他后悔吗?自然是悔的,可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他成了最大的帮凶,害得胡家满门覆灭,他愧对于胡皇后,愧对于心!
他想起方才宋宓的话,万西华已经入狱,那是否代表他暂时不受其钳制了?
刘玉那双浑浊的眼突然明亮起来,他动作缓慢走到宋宓身边,后问:“你方才说,你要为胡家翻案?”
宋宓道:“胡皇后当年是否真的施行巫蛊之术,刘公公不是最清楚不过?胡家既是蒙冤,当然要翻案不是?”
刘玉不知宋宓同胡家有什么关系,大费周章将他带回京师,又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西厂提督,宋宓。”
“宋宓……”刘玉轻声呢喃。
成化帝于东厂和锦衣卫之外,再设西厂,这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未见过宋宓真人,如今乍然一看,也暗为吃惊。
原以为能得成化帝和莞贵妃同时宠幸的人,长相多少会同万西华那样,偏于阴柔,可眼前之人面容却干净得多,眉清目秀,看着无害。
刘玉不知宋宓为胡家翻案的原因,他问:“你为何要为胡家翻案?”
宋宓还是那句话,“受人之托。”
刘玉蹲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密密道:“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害了皇后,若不是我受了万西华指使,陷皇后于不义,胡家哪会落得如此下场?是我的错。”
时隔十一年,亲耳听到刘玉认下当年那件事,宋宓心中震荡,她不管刘玉是真的悔过,还是在她面前做做样子,只要他能作证翻供,那一切都好说。
宋宓抬起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刘玉面前,自他面前蹲下,淡然问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说出真相?”
“我不敢啊!”刘玉哭丧着脸,不停摇头,“你可知道,周家得权,皇上受桎,就算我说出真相,谁能信我?”
他像是受到某种惊吓,双手不断颤抖,整个人抖如筛糠,“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万西华都还不肯放过我,每年派来杀我的人不计其数,我怎么敢?”
狄不凡见他这个样子,一步上前,用力排在他肩头想要稳住他,宋宓也在此时道:“万西华如今已是阶下囚,你还怕什么?”
刘玉定住,宋宓循循善诱,“重查巫蛊案是皇上下的令,你若能上堂作证,或许还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趁刘玉思考瞬间,宋宓起身离开,临走时说了句:“还望公公好好考虑。”
狱牢内火光消失,牢门重重关上,又陷入一片黑暗,刘玉望着宋宓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内,曲云卓正对胡慧容进行审问到一半时,徐长风带着萧白进到里处。
看到胡慧容手臂上带着鞭伤,徐长风生怒,“你给她用了刑了?”
曲云卓到底还是有些忌惮徐长风,低着头回道:“只是命手下打了几鞭子。”
“那其他几位你也用刑了?”
“这倒没有,属下知道分寸。”
徐长风朝他脸扇了一巴掌,厉声道:“谁允许你动用私刑的?”
曲云卓捂着脸,咬牙忍住,回道:“此女嘴硬,属下不得已才用了刑。”
“那另外几人怎么说?”
曲云卓沉默片刻,才道:“其余四人尚未审问。”
徐长风冷笑,“其他四个男人先不审问,倒先审起女人来,怎么,是觉得此女好拿捏吗?还是你不敢得罪其他几人索性拿女人来开刀,以此替罪?”
“属下不敢。”曲云卓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反驳一句,“只是皇上命属下审查此案……”
他话还未说全,就被徐长风打断,“我且问你,林谦身上的几处伤,又是何种凶器所为?”
“乃雁翎刀。”
“既是雁翎刀,胡慧容乃教坊司一普通乐妓,你觉得她有能力弄来这物器?”徐长风口吻森寒,话锋一转,又道,“再说了,姜府出事,你是从何得来的消息也不用我刻意提醒,你心里自是清楚。”
曲云卓诧异,他蓦地抬头看向徐长风,不知徐长风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再没有话说,弱弱道了声:“是。”
事到如今,他若还看不出来徐长风要保胡慧容,那就是他蠢了。
曲云卓躬身,后道:“属下知道了。”
说完话,就吩咐他人解下胡慧容,萧白从那人手中接过胡慧容,跟随徐长风离开诏狱。
出来时,萧白问了一句:“曲云卓此人急功近利,镇抚为何还留他在北镇抚司?”
徐长风笑笑,随后道:“自有他的用处在。”
徐长风带人一走,曲云卓怒极,一脚踹向旁边的桌腿。
胡慧容被人送回教坊司,曹代淑见她安全回来,松了口气。
夜间,宋宓潜入北镇抚司,找到徐长风睡的屋子,翻开窗就钻了进去。
屋内空无一人,宋宓扫视一圈,床上被褥叠得整齐,看人还没有回来,宋宓就坐在椅子上等着。
宋宓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徐长风戌时才从诏狱内出来,白日里将胡慧容送回教坊司后他出了一趟城,现下身上沾染了些脏东西,进入房间后便自己备了水。
宋宓早就听到徐长风的脚步声,在他推门前已经寻个处地方藏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徐长风并未发现自己屋内藏了人。
徐长风并未点灯,在黑暗中他褪下身上衣物,抬脚进入浴桶中,一身的疲惫终于得到缓解,他靠在浴桶中,迷糊间睡了过去。
宋宓见徐长风那方没了声响,随即蹑脚走过去,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站在徐长风身后,俯身靠近,朝他肩膀伸出手去,一路往下。
徐长风在宋宓过来时就察觉到她,待她手快要摸到下腹时,他睁开眼睛猛地抓住宋宓那只不安分的手。
宋宓愣住,歪头看过去,徐长风正一脸红润,笑着唤她:“素素。”
徐长风吞了吞口水,而后道:“这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用力扯过宋宓身子,宋宓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直接一头栽进水里,呛了几次水后又被徐长风一手捞起来。
宋宓全身湿透,徐长风见她冠帽有些碍眼,顺手将她帽簪全部取下丢到一边,宋宓一头秀发直接散下来,湿嗒嗒的垂在胸前。
宋宓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瞪大双眼看着徐长风,惊恐道:“你疯了?”
徐长风笑而不语,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推至浴桶边沿,自己则是欺身而上,在宋宓还未反应过来时吻上她的双唇,还不忘用手护在她身后。
两人动作不小,浴桶里的水来回翻滚涌出流到地上,徐长风吻得强烈,不容宋宓反抗。
宋宓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徐长风才放开她,他哈着雾气,喘道:“我是疯了,早就疯了。”
他拿着宋宓的手一路往下,宋宓知道他要干什么立马要抽出手,可偏偏徐长风不让,反而笑道:“你方才不是挺胆大的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宋宓皱眉,被徐长风圈角落有些难受,她也不管直接上手用力一捏,狠道:“说谁怂呢?”
徐长风那里一痛,吓得赶紧扬起宋宓的手,还好没伤到根本,他怒极反笑,“你这女人,真够狠的。”
趁他此刻放松之际,宋宓另一只手把他身体用力往后一推,唰地站起身,水顺着她身上衣衫快速流下。
宋宓解下厚重的衣衫随手甩到地上,道:“这也是你自找的。”
她走出浴桶,现下自己浑身湿透,又是冬日,不免埋怨起眼前的人来,“都怪你,好端端的将我弄成这副样子。”
徐长风赶紧出来,擦干身体后穿上里衣,也知是自己弄得过分了些,从自己衣橱里找了身干净的衣裳来,走过去将她湿了的发尾拧了拧,说着软话:“是我的错,惹了素素不快,你怎么罚我都依你。”
说着又动手将她湿透的衣衫解下,宋宓抬手就用力打过去,斥道:“不要脸。”
她自己换上那身干净的衣衫,不觉后悔此行,若是在以前,她定剁了徐长风那只手不可。
徐长风见她气呼呼的不理自己,又怕她受寒,也不顾她的反对直接将她同自己面对面抱起,一手托着她臀部,一手抱住她的细腰朝榻上走去。
宋宓又要开口骂他,徐长风像是提前预知一般,在她说话之前道:“小声些,你想让别人知道堂堂西厂提督深夜钻进我房中?”
宋宓气极,扒开他衣领就往他肩头咬去,徐长风痛得“嘶”了一声,而后用力箍紧宋宓的腰,“素素我错了,你别再咬了。”
这是第二次了,上次被她咬的印子都还在呢!这次怕是又新添一道牙印。
见他求饶宋宓才松口,徐长风将她放到床榻上,后低头看向被他咬的伤口,果然深深一排牙印,就在上回宋宓咬的位置旁。
“你怎么这般爱咬人?”徐长风摸了摸那疼痛的地方,又渗出血来了。
宋宓挑衅道:“我只咬你。”
徐长风摇了摇头,真是怕了。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宋宓收起旖旎的心思,道:“我找到刘玉了。”
“什么?”徐长风顿住,而后走过去,再次确认问道,“真找着了?”
宋宓点头,再将今日刘玉所说的话一并同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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