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漫不经心地双手揣兜,然后从车内迈出来,纸人还在她手心里顽皮地跳来跳去。
天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刚刚在兜子里发现了穿越之前正在做的纸扎人,瞄了两眼刚要塞回兜子里去,结果就发现这纸人活了!
蓝色纸人在红色纸人臂弯处平躺着,手毫无生气垂落下来,它抱着走了几秒钟然后把红纸人抛下去,红纸人就像落叶一样落到陈恪手心里,而蓝色纸人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它的旁边。
一开始陈恪没当回事,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个躺着的纸人耳垂有一颗非常明显的红痣,就和杨郑大儿子耳后的痣一模一样,而躺着的姿势也是雷同。
那如果这个场景是真的,根据红色纸人的状态分析能够得出它代表的大儿子在掉进水里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旁边站着的蓝色纸人又是代表着谁呢?
陈恪居然就心平气和接受了,毕竟穿越这种事都干出来了,一个小小纸人又算什么?
只不过她真的可以相信它吗?
“你有什么证据在这里胡说?警察办案是要按流程的,法医和技术科都没说什么,有你说话的资格?”董霖面目含霜,眼神如电,整张脸像从冻土里挖出来的棺材板,看来是真生气了。
老天奶!这让她怎么说,总不能一下子搞个突袭,把兜里的纸人展示出来然后大吼一声:“Surprise!大家好,这是我用来破案的魔法纸人,请大家多多关照,来来来给大家表演一个才艺!”
那估计她要被董霖直接踹出三队,发配去捡垃圾。
这时手心的纸人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动了,陈恪松了一口气,真的很怕它突然从兜里跑出来被人看到,小东西扒拉她手的时候还挺有劲儿。
“既然这么说,我当然是有证据的。”她啪一声把车门关上,朝着湖边走去。
“第一,湖水里的水草很密很长,如果有人掉下去,在挣扎的时候大概率会扯到一部分水草,那么肯定会有水草有切面且显得比较凌乱,但是我看到的水草没有这一特征。”
董霖抱肩抬了抬下巴:“继续。”
陈恪接着道:“第二,岸边不深,挣扎的时候容易掀起底部沙石,这样的话他头发里容易残留细沙,而我刚才去观察看了一下尸体的头发,发现连根部都非常干净。”
“所以根据你的推论…”陈恪迅速接过话:“所以我建议,把这场溺水事件按刑事案件方向侦破。”
其实这些细节陈恪在刚开始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都是在得出大儿子掉进水里之前就已死亡这一结果而寻找证据倒推的。
她音量适中,底气十足,就给人一种相当信服的感觉。
这时有个穿着蓝色防护服全副武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一名法医。
“尸体颜面部发绀,肿胀,眼睑结膜可见针尖般出血点,是窒息的特征。除此之外尸表温度较低,皮肤苍白,还有口鼻蕈泡沫,皮肤鸡皮样变符合溺水尸表体征。”
讲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刚才我和其他人仔细看过发现尸表没有明显外伤,所以结合我们观察到的东西来看,死因就是溺水死亡。”
说完他转头盯着陈恪,蓝色大口罩下只能看到那双眼睛,眼形很漂亮,眼头尖,眼尾倔强地斜飞着,眼勾结束正好有一颗痣做结尾,眼神亮亮的像枚淬了毒的银针。
这眼神看着来者不善啊,陈恪在心里忖度,本来场子感觉被自己拿捏住了,没想到跳出来个拦路虎,还是个眼睛漂亮的拦路虎。
却没想到那人收回盯着她的眼神,下一句悠悠转了个风向:“当然,陈警官说的情况我们也有注意到,确实可疑。”
唉?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拦路虎原来是来送东风?
“我们需要把尸体带回中心做个尸检,出具详细的验尸报告才可以下定论,毕竟由于场地限制,我们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番,所以我也赞同陈警官的请求,这件案子需要往刑事方向立案。”
既然专业法医都这么说了,那么董霖也没什么异议。
痕检尸检专业人员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董霖安排剩下的人排查一下别墅和周边。
正如杨郑所说的,开车十分钟就可以从湖边到达别墅。
快到别墅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它的轮廓了,陈恪只是漫不经心地探窗一瞟,却惊异不已。
大家陆续从车里出来,站在别墅门口也都啧啧称奇,别的不说,只是这栋别墅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同于90年代有钱人爱做的那种带有半圆蓝色玻璃幕墙的独栋别墅,这座别墅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个园林,还是通体黑白色的园林。
白墙黑门,门有点古代的样式,顶檐很大,张牙舞爪地向四角扩张,门洞黑漆漆得像一张巨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白墙跨度之长,足以展示这座园林的面积之大。可大白天的墙上挂着一溜亮澄澄的血红灯笼,墙边左右还各立着四个红柱,这个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大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杨郑大大方方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各位警官,这座园林是我的亡妻设计的,其实刚开始我也不是很理解,但是架不住她喜欢,我就没什么意见,后面她去世了,好多人劝我换个设计,但是我很想念她,在里面住着就好像我妻子还在我身边,于是就这样一直住下去了。”
说完他非常客气地推开门请大家进去,大门打开里面的建筑从上到下也都是漆黑的,脚下的地板是黑的,连家具设备日常用具也都是黑的,白的只有墙壁,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颜色。
这栋园林怎么说呢,普通人可能看不大出来,但是陈恪本身是搞丧葬的,还正经八百跟师傅学过很多关于玄学的东西,懂点皮毛,这栋房子确实不一般。
比如一般房屋推崇方正,可这里面的房子和围墙统一都是前宽后窄型,还有就是整个园林内部有两条道路穿墙而过,呈x状。
种种迹象都非常反常识,虽然陈恪并不懂这种设计有什么用意,但是第六感告诉自己这座园林让人非常不舒服,甚至感觉到一种恶意。
可这和溺水案有关联吗?
杨郑给大家倒了温水,正走到陈恪这里把水递给她。
“刚您说你家里还有位管家?怎么没见到他人呢?”
“哦他在我带着孩子去钓鱼前就开车采购去了。”这回没用陈恪提醒,他自行补充道:“差不多十一半吧,他每天这个时间都回去采购食材或者生活用品,来回一两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能跟我讲讲您这位管家吗?”
“他和我是老乡,在一次会议中认识的,他当时就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负责会议布置之类的,人很机灵能干,做事基本不用人操心,啊…啊当时我妻子刚去世不久,这么大个宅子就我们爷仨,觉得多个人也不错,所以我给他开了五倍工资问他来不来我这里工作,他也很爽快地同意了。”
说到这里,杨郑食指推了推眼镜:“事实证明我没选错人,他做饭很好吃,打扫得家里井井有条。”
杨郑还沉浸在记忆里,陈恪掉转了话头:“您小儿子呢?”
“他在后屋睡着呢,我这儿子睡觉特别死,要不…我去叫醒他?”
陈恪摆摆手:“谢谢暂时不用了,我们自行看就好。”
这时董霖突然招呼陈恪:“陈恪你来一下。”陈恪眉毛跳了跳,不知道又要找她什么茬。
董霖递给她皮本子和笔:“卢欢不在这,我给她安排别的任务了,你去大门的保安室问问看有没有出入什么可疑的人。”
这倒是第一次给她安排任务了,她接过本子和笔刚要出园林大门,正巧,一辆和杨郑开的一样的黑色桑塔纳轿车正行驶过来。
驾驶车的人大概就是管家黄利生了,他长相普通,身材偏胖,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啤酒肚男人。
他畏畏缩缩坐在驾驶室里,按理来说刚下完雨还是比较凉爽的,可他满头大汗,衣服前胸后背都被濡湿了,朝着陈恪笑笑然后点头就把车子开进园林里了。
不同于园林内部平整的砖石,外面道路简直破得不行,小碎石太多,踩起来很硌脚,不过好在路程不长,走路十几分钟便到了。
欧式大铁门也是漆黑样式,旁边的黄白色保安亭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担任保安的有两个退伍军人,一个叫李平,一个叫张杰飞,见陈恪过去,立马把出入的人员名单拿出来让她核对。
90年代没有监控器真的很不方便,非常不利于案件侦破,陈恪静下心来翻看本子,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为了不忽略疑点她翻看了从今天起前一周的记录,也就是9月8号到9月15的记录,工作日前来拜访的人很少,主要是昨天周六也就是9月14号一并来了四位客人,陈恪打座机和杨郑核实情况,又和保安比对,证实了几位是公司高层找杨郑来谈事情,几位在谈完后也确实是从正门离开了。
那么这条线索就断了吗?封闭园林只有一个出入口,发生了溺水案,外来没有可以怀疑的人,那么就只有杨郑自己,杨郑小儿子,管家和这两名保安了。
凶手会不会是在这几个人,只是在伪装贼喊捉贼?
就在这时陈恪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凭证,凭证内容是关于电网维修的,陈恪抓起凭证询问保安李平。
他挠了挠头突然大喊:“啊对是有这么个事,上周咱们这不是下了大暴雨吗?导致线路短路,所以电网停了,我和张杰飞立马就去找人来维修,也就停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吧。”
这是个重要线索!这处占地面积这么大,万一有人趁着电网故障的时候偷偷潜进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再出来作案,这也不是没可能。
陈恪立马带着几名其他刑警开始排查电网,在花了好几个小时后居然真的发现了一个足让一人过的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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