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祖地的危机平息后,宗门上下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而在这片祥和之中,有一人的生活却格外闲适——楚缚渊。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庭院,楚缚渊倚在紫藤花架下的软榻上,面前的白玉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他一手端着青瓷茶盏,轻轻吹开漂浮在表面的茶叶,浅啜一口新沏的碧螺春,茶香在口中四溢。另一手则捻起一块桃花酥,看着酥皮层层叠叠,咬上一口,香甜的内馅瞬间在舌尖化开,他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这糕点师傅的手艺愈发精湛了。”楚缚渊喃喃自语,随手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此时,一阵微风拂过,紫藤花簌簌飘落,几片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和茶盏中,他也不恼,反而觉得增添了几分诗意。
赏完花、用完点心,楚缚渊慢悠悠地起身,负手漫步在宗门的百花园中。园子里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牡丹雍容华贵,芍药娇艳欲滴,兰花清雅高洁。他时而驻足凝视某朵盛开的鲜花,伸手轻抚花瓣,感受其细腻的触感;时而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花丛间忙碌的蜜蜂和蝴蝶。
“这株月季开得倒比昨日盛了些。”楚缚渊对着面前的花朵轻声说道,仿佛在与老友交谈。他在花丛中穿梭,脚步轻盈,时不时还会掏出腰间的香囊,采集一些花瓣放入其中,准备带回去制成香包。
待到日头西斜,楚缚渊才意犹未尽地返回居所。途中路过厨房,他又被阵阵香气吸引,探进头去,见大厨正在烹饪一道新菜,顿时来了兴致,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还不时提出些新奇的想法。
夜幕降临,楚缚渊躺在榻上,闻着枕边新制的花香,回想着白日里的悠闲时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在这风云变幻的仙侠世界里,他的这份闲适倒成了独特的风景,仿佛尘世的纷扰都与他无关,只愿沉醉在这赏花品茗、享受美食的惬意日常之中。
楚缚渊枕着满室花香入眠,却不知子夜时分,他白日采集的几片曼陀罗花瓣突然泛出幽蓝荧光。守在窗棂外的雪鸮骤然振翅,利爪将飘落的香囊抓碎,荧光瞬间湮灭,只在地面留下几滴黑紫色的汁液。
次日清晨,楚缚渊捏着半块海棠糕晃到百花园,发现昨日还娇艳的芍药竟尽数枯萎。他蹲下身,指尖沾起泥土凑近鼻尖细嗅,忽然瞳孔微缩——土壤里混着暗渊魔气特有的腥甜,与他前日在厨房闻到的香料气息如出一辙。
“楚师兄好雅兴!”云衍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验魔卷在袖中簌簌发抖,“方才温临野察觉祖地灵气异动,我寻着魔气痕迹找来……”话未说完,楚缚渊突然将糕点塞进他嘴里。
“桂花蜜配云腿肉,咸甜交融,妙极!”楚缚渊笑眯眯地扯着云衍书往厨房走,鞋底却巧妙地碾过那片染毒的泥土,“走,我教你做道‘百花酿’,用今日新摘的……”
话音戛然而止。厨房门大敞,大厨僵直地倒在灶台边,喉间插着半支淬毒的银针,而灶上的汤锅正咕嘟冒着黑泡,飘出的蒸汽在验魔卷上蚀出焦痕。楚缚渊慢条斯理地用帕子裹住汤锅把手移开,露出锅底暗渊符文,正是他昨日“指点”大厨改良的雕花样式。
“原来暗渊余孽藏在烟火里。”楚缚渊拈起银针,针尖的毒素竟与他香囊中的荧光如出一辙,“那些赏花、品茗的日子,怕是有人故意让我当诱饵呢。”
云衍书的药粉刚撒出去,窗外突然涌入无数血色花瓣,将厨房围成囚笼。花瓣缝隙间,黑影发出冷笑:“温氏以为毁掉魂核便高枕无忧?楚缚渊,你身上的花香,早就是我们的引路符了。”
楚缚渊突然将银针掷向屋顶,守忆灵火应声窜入——原来他每日采集花瓣时,都会悄悄在花蕊里藏下温临野的魔骨残血。灵火爆开的瞬间,血色花瓣燃起金红色火焰,将暗渊符文烧得滋滋作响。
“赏花需趁早,除魔……”楚缚渊从袖中甩出浸透烈酒的桃花笺,借灵火点燃,“更要趁热。”燃烧的花笺如蝶群扑向黑影,云衍书的焚魔粉适时炸开,将暗渊余孽的嘶吼绞成齑粉。
尘埃落定,楚缚渊拍了拍身上的灰烬,捡起半块完好的海棠糕咬了一口:“可惜了这糕点。云衍书,等解决了暗渊,你可得赔我三笼新的。”
远处,温临野的镇魂丝破开烟雾疾驰而来,却见楚缚渊正踮脚去够花枝上残留的花瓣。晨光里,他衣袂沾着灰烬与花香,仿佛从未沾染过一丝魔气——只有云衍书注意到,那些新采的花瓣,正悄然覆盖住地面的暗渊毒痕。
楚缚渊将新采的花瓣放入香囊时,指腹触到夹层里温临野的魔骨血笺,已被暗渊毒气侵蚀得发灰。他不动声色地将香囊抛给闻讯赶来的温临野,笑道:“你魔骨的火能克毒,正好给这香包加点‘料’。”
温临野接住香囊的瞬间,守脉纹骤然发烫。暗渊符文顺着花瓣脉络在他掌心蔓延,却被魔骨余烬烧成青烟。“这些花不对劲。”他捏碎一片沾染毒气的玉兰,“整个百花园,怕是成了暗渊养蛊的温床。”
云衍书的验魔卷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血色地图,赫然是宗门禁地“千机阁”的方位。楚缚渊望着地图上用花粉勾勒的阵眼,瞳孔微缩——那正是他每日午后小憩的紫藤花架下方。
“好个借花献佛。”楚缚渊扯下腰间所有香囊,将花瓣抖落在地,“我日日收集的花,竟成了启动暗渊大阵的祭品。”话音未落,百花园的泥土突然翻涌,无数暗紫色藤蔓破土而出,缠绕在众人脚踝。藤蔓顶端绽放的恶之花喷出毒雾,与他香囊里的荧光如出一辙。
“屏住呼吸!”云衍书甩出浸满解药的绸带,药粉在空中织成防护网。楚缚渊却反其道而行,摘下颈间的百花酿葫芦,将烈酒泼向藤蔓。“以花攻花!”他点燃守忆灵火,熊熊烈焰中,花瓣化作金色蝶群,啃食着暗渊藤蔓。
千机阁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黑影的笑声混在毒气里扩散:“温氏弟子忙着除魔,可曾想过,你们奉为至宝的古籍阁,藏着初代魔主的……”话未说完,楚缚渊突然捏碎最后一枚香囊,里面的魔骨血笺爆发出强光。
“原来你在这!”温临野的镇魂丝如雷霆般穿透毒雾,缠住黑影的手腕。楚缚渊趁机甩出浸透烈酒的花瓣,在黑影周身炸开火墙。云衍书则将验魔卷灰烬混入药粉,撒向千机阁——那里的暗渊大阵正在急速成型,阵眼竟是用温氏历代镇魔使的灵牌堆砌而成。
“破阵需断阵眼。”楚缚渊盯着悬浮在空中的灵牌,突然想起自己常把玩的温氏初代镇魔使令牌。他摸出怀中令牌,却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出一行暗纹——正是暗渊大阵的核心符文。
黑影见状狂笑:“楚缚渊,你以为每日赏花吃茶真是闲情?从你踏入温氏那日起,便已是我们的棋子!”
千机阁的符文阵发出刺耳的嗡鸣,整个宗门的灵气开始倒灌。温临野魔骨暴走,守脉纹与楚缚渊的令牌产生共鸣。楚缚渊望着掌心发烫的令牌,突然将其抛向阵眼:“就算是棋子,也得看执棋人是谁!”
令牌炸开的瞬间,金色光芒与暗渊魔气激烈碰撞。楚缚渊趁机掏出所有香料,与云衍书的药粉混合,在空中画出巨大的焚天阵。“以香为引,以毒攻毒!”他点燃守忆灵火,火焰裹挟着百花香气,将暗渊大阵烧成灰烬。
尘埃落定,楚缚渊捡起半块焦黑的海棠糕,咬了一口:“可惜了,这次连渣都不剩。”温临野看着他染血的指尖,守脉纹突然泛起涟漪——楚缚渊方才破阵时,分明用魔骨血笺护住了所有人。
千机阁废墟中,一块刻着“楚”字的古老灵牌若隐若现,而黑影的残魂正顺着花瓣脉络,悄然渗入楚缚渊新制的香囊。
暗渊大阵崩塌的余波中,温临野浑身浴血却仍死死挡在楚缚渊身前,守脉纹化作光盾抵挡住黑影最后一击。楚缚渊望着少年后背炸开的血花,突然想起那些他以为“无用”的悠闲时光——原来温临野总会在他赏花时,悄悄在附近布下镇魂结界;每次品尝新菜,对方都暗自用魔骨之气试毒。
“傻子。”楚缚渊扯下衣袖缠住温临野渗血的手臂,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心脏莫名漏跳一拍。守忆灵火乖巧地落在他肩头,像是在讨好主人的心上人。
三日后,温临野在药庐苏醒,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花香。楚缚渊斜倚在床榻边,手中转动着新制的香囊,里面掺着温临野的魔骨灰烬与他最爱的芍药花瓣。“醒了?”他将一匙百花酿递到对方唇边,“为了给你炼这醒神汤,我糟蹋了整整三亩花田。”
温临野咽下甜汤,喉间溢出轻笑:“那日你用魔骨血笺护我,倒比任何灵药都管用。”楚缚渊的动作突然僵住,耳尖泛起薄红,转身将香囊塞进他怀中:“少自作多情,我只是舍不得那些花瓣。”
此后,楚缚渊的“闲逸”多了温临野的身影。他教对方辨认百花园中带毒的异植,手把手将魔骨之气融入香料;温临野则在楚缚渊品尝新菜时,看似随意地用灵力扫过每道食物。某次楚缚渊被新研制的催情香迷了心智,温临野红着脸用镇魂丝将他捆在树上,却被他勾着衣领落下一吻:“原来魔骨的火,还能解情毒?”
暗渊余孽再次来袭时,楚缚渊主动将温临野推到身后。他甩出浸透魔骨血的百花镖,守忆灵火化作火凤直冲云霄。温临野望着他在火光中肆意大笑的模样,守脉纹与魔骨同时躁动——这一次,他终于读懂楚缚渊眼中的炽热与依赖。
战斗结束,楚缚渊沾满血迹的手抚上温临野的脸,将一朵沾血的海棠别在他发间:“下次换我护着你,可好?”守忆灵火欢快地绕着两人打转,在地上映出交叠的影子,而远处云衍书举着验魔卷落荒而逃:“你们继续!我去炼药!”
云衍书躲在药庐角落,验魔卷被攥得皱巴巴的,掌心还残留着方才混战中沾上的焚魔粉。她盯着不远处并肩离开的温临野与楚缚渊,耳畔回响着那句暧昧的“下次换我护着你”,眼眶渐渐发烫。
药鼎里的安神汤咕嘟冒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云衍书抓起捣药杵狠狠砸向药臼,却把一片晒干的玫瑰花瓣想象成楚缚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平日里就知道赏花吃点心,怎么突然……”话没说完,喉间突然哽住,泪水啪嗒掉进药臼。
她跌坐在蒲团上,想起温临野从前受伤时,总会大大咧咧地让她帮忙包扎,偶尔还会调侃两句。可如今楚缚渊替温临野系绷带时,少年耳尖泛红的模样,和面对自己时完全不同。
“难道温兄不喜欢……女生吗?”云衍书抽噎着抱紧药囊,想起往日费尽心思研制的养颜丹、定情香,此刻都成了笑话。守忆灵火突然从窗缝钻进来,停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却被她一把挥开:“你也帮着他们!”
哭声惊动了路过的沈砚辞。镇魂丝还未出鞘的剑客,看着药庐里哭成泪人的云衍书,罕见地手足无措:“出什么事了?暗渊余孽……”
“没了!什么都没了!”云衍书抓起一把药粉就往空中撒,“我的心思,温临野他……他眼里只有楚缚渊的花!”沈砚辞顿时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最终默默退了出去——这种事,他的镇魂丝可解决不了。
药庐外,温临野正巧捧着楚缚渊新做的桂花糕路过。听到隐约的哭声,他下意识要进去查看,却被楚缚渊拽住手腕。少年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眼角含笑:“云妹的眼泪,可比我的百花酿金贵多了,咱们就别去煞风景了。”
温临野无奈摇头,任由对方拉着走远。而药庐内,云衍书哭到没了力气,瘫在满地药渣中喃喃自语:“早知道……就该把楚缚渊的花瓣全换成泻药……”
三更梆子声惊起夜枭,云衍书赤着脚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裙摆沾着白日里未洗净的药渍。她攥着半块未吃完的桂花糕,望着温氏祖地的漫天星河,脑海里又浮现出楚缚渊替温临野别海棠花的模样,鼻头陡然一酸。
“云衍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临野披着件单薄外衫,守忆灵火在他肩头明明灭灭,“这么晚还没睡?”
云衍书猛地转身,月光照亮她泛红的眼眶。药囊里的安神香滚落一地,她突然抓起温临野的手腕,指尖发颤:“温临野,你和楚缚渊……那日他说要护着你,还有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话未说完,哽咽先漫上喉头,“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温临野一愣,守忆灵火差点从肩头跌下去。他望着云衍书委屈又倔强的模样,突然想起儿时她蹲在药庐后院,气鼓鼓地把失败的炼丹炉踢得叮当响的样子。笑声不受控地溢出,他赶紧捂住嘴,却见云衍书的眼泪“唰”地掉下来。
“你还笑!”云衍书挥拳砸向他胸口,“我、我为你熬了多少夜,炼了多少定情香……”
“疼疼疼!”温临野抓住她作乱的手,眼底笑意却藏不住,“云姑娘,你误会了。我与楚缚渊……”他顿了顿,想起白日里楚缚渊护在身前的身影,语气不自觉柔和,“我们是同宗师兄弟,他性子散漫,但在我心里,与星昼、沈兄并无不同。”
云衍书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盯着他:“真的?那你被他勾着衣领……”
“那是催情香作祟!”温临野耳尖泛红,慌忙解释,“当日若不是我用镇魂丝捆住他,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守忆灵火适时地“嗷呜”叫了一声,在两人之间窜来窜去,像是在佐证。
月光倾泻在云衍书脸上,泪痕未干的脸颊渐渐染上绯色。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温临野的手,猛地松开,转身要跑,却被对方叫住:“等等。”
温临野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塞到她手里:“这是你上个月说缺的千年雪莲子,托人从极北寻来的。”见她呆愣的模样,又补上一句,“往后……若还有什么心事,不必自己憋在心里。”
云衍书捏着瓷瓶,望着温临野转身离去的背影,夜风卷起他衣摆,守忆灵火的光晕与月光融在一起。她低头看着瓶身刻着的云纹,突然“扑哧”笑出声,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温临野这个呆子,雪莲子明明该配天山雪莲才有用……”
药庐方向,楚缚渊倚在廊柱上,指尖转着朵新摘的茉莉花。他望着月下远去的两道身影,轻笑一声:“呆子配呆子,倒也般配。”话音未落,守忆灵火突然冲过来啄了啄他衣角,像是在抗议。
夜色渐深,云衍书抱着瓷瓶蹦蹦跳跳回房,路过百花园时,故意踹了踹楚缚渊最爱的紫藤花架。花架簌簌落英,暗处传来某人咬牙切齿的低语:“云衍书,明日的百花酿,你就等着吃苦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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