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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下毒

执妾礼通俗来说便是做妾就要有个做妾的样子,妾室入门需给正室敬茶、上香、下跪、磕头等。先夫人亡故在先,沈思漓以嫡妻之名入门在后,即为继室而非妾室。

女子短寿,在场不少诰命夫人亦是填房,听闻王皇后有意抬举自家人而贬损填房出身,面上或尴尬、或隐忍、或事不关己、或忿忿不平,终是碍于皇后身份谁都没出声。

一位瞧着大概有三十五六岁,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蹙紧眉头,低下头拿帕子掩唇朝王皇后连连摇头,却遭王白芷刻意无视。

沈思漓从她和善饱满的面庞认出,她是王皇后的亲生母亲,承恩侯府的主母崔氏。为了和定安侯府崔夫人区分开来,众人称其为崔大夫人。

许夫人轻掩着唇和满眼幸灾乐祸的袁夫人相视一眼,身侧的蔡夫人一想到即将一雪前耻,眼睛里跳动着尖锐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向上讽刺的扬了扬,换上一副静候好戏的姿态。

在旁人眼里高家和王家一个鼻孔出气,绕是王家心里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家丑外扬将不睦放到明面上让众命妇看笑话,而王太夫人命人传话以及高靖远的态度来看,高家容忍王家作威作福已久。

沈思漓清楚王皇后有意让自己难堪,殊不知正是她此举给了王太夫人与承恩侯府彻底分割的机会。

沈思漓不愠不恼地抬眸看了王皇后一眼,心中忍不住腹诽她身着绣金线大红衫,顶着六龙三凤冠,却没有雍容华贵的气度。堂堂王家嫡女却没有世家大族该有的眼界,这一身不如脱下来给陆砚穿好了。

她眉梢向上扬起带了分挑衅,从容不迫答道:“臣妇在婆母身边规训礼仪,曾读过《晋书》,书上说:今二妻之入,无贵贱之礼,则宜以先后为秩,顺序义也。另有史书曾言前娶后继,并是正嫡,则偕袝之义,于礼无嫌「1」。”

众命妇之中不乏王太夫人闺中密友,或是旧相识。看向沈思漓眼中带了分意外,暗叹沈家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识字明理,又感叹不愧是王太夫人教出来的孩子,仪态和气节学了有四分相像已是卓然。

“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质疑本宫?”

王皇后嗓音犹如覆上一层寒冰,居高临下看向沈思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仿佛在训斥定安侯夫人不识抬举,竟然当众让她难堪,有损皇家威严。

“臣妇知错,”沈思漓攥紧了手帕,故作惶恐不安道,“许是臣妇才疏学浅,学礼有所错漏,皇后娘娘说有执妾礼,那便是有。”

王皇后见她识相,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眼里尽是得意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既然知错了,便去雪地里站着清醒清醒脑袋,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挪动一步。”

满座骤然一静,继而无数倒抽冷气之声如潮水暗涌,在场之人纷纷紧闭上嘴,生怕引得王皇后恼怒而遭到牵连。

蔡夫人嘴角的轻蔑压都压不下来,眼中的鄙夷像是裹着刀子,仿佛在嘲弄沈思漓认不清身份,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萧晏清早早落座,微抬下颌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似乎无声地咒骂王皇后蠢货。

沈思漓不负萧晏清所望,眼尾稍稍下挑,长长地睫毛如蝉翼般脆弱地微颤,显得非常楚楚可怜,用柔弱且无辜的语调问王皇后:“臣妇因失礼而遭娘娘责罚,妾身毫无怨言。只是想请教皇后娘娘,周礼亦未有言如何行执妾礼,承恩侯府既然有此先例,臣妇想请问赵太夫人是如何向先夫人执妾礼?臣妇也好向长辈学习效仿,以免将来再有错漏。”

承恩侯府有四房子弟,其中大房乃原配夫人所出,二三四房皆为填房赵氏所生。既然王皇后要她执妾礼,那就请王家赵太夫人好好说出个所以然来。

被突然点到名的赵太夫人微微愣神,太阳穴跳动地厉害,她哪里给原配行过妾礼。此时被抬上火架子上烤,不论是乱说一通还是表明不清楚,都是打了王皇后的脸。

王皇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渐渐有些有点挂不住,当即恼羞成怒呵斥道:“胡搅蛮缠什么!来人,将沈夫人带出去!”

崔大夫人面如土色,满头翠绕珠围仿佛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坐立不安起身劝道:“皇后娘娘,此举不妥。”

王皇后依旧不为所动:“沈夫人冒犯皇家,该当受罚,母亲不必为她求情。”

两名宫婢应声上前,沈思漓临危不惧,锲而不舍地带着浓浓的求知欲,偏头看向右手边上座王皇后的继祖母,用诚恳而真挚的语气请教:“还请赵太夫人不吝赐教。”

王皇后咬牙,眸中两团怒火就要跳出烧到沈思漓身上,就在宫婢即将触碰到沈思漓之际,忽闻杯盏坠地,碎瓷声如裂帛般刺破凝滞的空气。

“够了,”萧晏清骤然拍案而起,斜睨一眼王皇后,语气不耐道,“执不执行妾礼还真不是嫂嫂说的算,与其在这说不出什么是非黑白对错,不妨搬上朝堂,让礼部几位大臣拿出个说法。”

皇家设宴本意是为犒劳朝臣,而王皇后当着众命妇的面无事生非而责罚定安侯夫人,这无异于当众打了帝王的脸面,告诉高靖远他不辞幸劳护卫圣上安全,而他的媳妇却被皇后百般刁难,莫非是想让文武百官心寒。

两名宫婢面面相觑,陡然收手退至一旁。

沈思漓腰杆挺的笔直,要不是不希望王太夫人难做,此时她已经跪在雪地里让王皇后彻底下不来台。若在冬至夜宴将此时闹大,来日王皇后在朝堂上难辞其咎,少说都得脱层油皮。

王皇后终究年轻气盛,盛怒之下忘乎了分寸,压下眉目怒不可遏道:“沈氏顶撞本宫,如何不能罚得?”

萧晏清给了王皇后许多机会,奈何对方不乐意领情,她冷冷嗤笑一声,踱步挡在沈思漓身前,视线一一扫过看好戏的王家三妯娌,言辞讥讽道:“既然嫂嫂受那些个蠢笨如猪狗的贱|人撺掇,而不辨是非,那本宫也不忍禁军大统领夫人含冤受辱,而使得高侯心寒。”

王皇后怒目而视:“承平你……!”

萧晏清挑眉微笑,不甘示弱道:“人我带走了,嫂嫂若有意见,自寻皇兄惩治于我。”她大袖一甩,紫裙倏地迈过门槛,徒留满堂惊愕的视线。

“臣妇告退。”沈思漓福了福身,顶着王皇后黑如锅底般的脸色,向后退了几步,转身退出宫殿。

王皇后抓过茶盏愤起向地面砸去,众人惶恐起身,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息怒。”

风停滞了呼啸,雪止住了私语,内官抬着步辇与前方的东阳长公主和定安侯夫人保持十步之距。

沈思漓吸了一肚子冷空气,仿佛装了一肚子的冰,用手炉怎么暖都化冻不了,在翻了第二十个白眼后,终是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皇后年轻短视,王家那仨蠢货也没脑子。”

萧晏清向来看不上这位嫂嫂,一针见血道:“山鸡变凤凰,忘乎所以然。”

相比起王太夫人身上富有百年世家底蕴的气质,承恩侯府总给沈思漓一种贫儿乍富之感,好容易翻身当主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却忘了这一切是谁给予的。

太夫人口中的承恩侯府不过是王家旁支中的破落户,前三代一个举人都没出过,这才在王家家主的安排下走得武官路子,目的是为了帮衬宝贝女儿所嫁去的高家。

为了亲上加亲,王太夫人选了王见舟的妹妹当儿媳妇,与二皇子联盟时将王白芷推上王妃的位置,真论起对子女的培养,指不定还不如沈家。

新帝登基时,主家嫌弃王白芷胸无城府且听风便是雨,想换一位本家嫡女坐皇后位置,是王太夫人重感情,拿承恩侯府死了一个女儿说事,好说歹说才使得本家打消念头。

沈思漓与萧晏清并肩而行,看着一路上愈加冷清,到后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越走越偏?”

萧晏清冻到惜字如金:“去朝阳宫。”

从凤仪宫出来她们走了有两炷香功夫,沈思漓眨了眨眼:“皇后把陆姐姐安置那么远?”

萧晏清轻蔑地笑笑,徐徐白雾从唇边溢出:“有什么用?再远皇兄都愿意往陆贵妃宫里去。”

沈思漓恍然大悟,王皇后想防但是没防住,突然她反应过来什么,发出轻微的尖叫:“陆姐姐……成贵妃娘娘了?!”

短短小半年内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从三品昭仪,一跃晋升为从一品贵妃,陛下对陆砚的宠爱简直超乎想象。

她脚步稍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疯狂跳动。难道是因为……那就能解释的通为何萧晏清如此执着将陆砚送进宫争宠。

萧晏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催促道:“好冷,走快些。”

沈思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小跑了两步:“来了。”

两人一路闲聊,在不知道跨过第几道门时,终于到了朝阳宫。

朝阳宫虽偏远,却不失气派,据说是皇帝生母孝明太后生前所居宫殿,亦是萧晏清住了十几年最为熟悉的地方。

外屋拐角灰砖处几道高低不齐的划痕,曾记录着她从小到大的生长痕迹。红柱上斑驳墨点,是她胡乱涂写后宫娥擦拭不掉的印记。这里的一砖一瓦,无不是三人十几年来浓缩而成最美好的回忆。

窗柩印暖阳,孤雪飒玉梅,萧晏清眉目柔和地遥望着庭院中那颗曾被烧毁的栀子树,觉得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没变。

陆砚一身宫装打扮,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狸奴缓缓抚摸着,站在屋檐下朝她们喊道:“愣着做什么?我备了你们爱喝的金丝燕窝奶露,快进房趁热喝。”

萧晏清心头一阵恍惚,她好像在陆砚身上看见了苏贤妃的身影,一如母妃温柔的站在门边喊她回屋用饭。手心传来一股温热,是沈思漓被手炉捂热的手,她从回忆中抽离,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拉过小表妹朝屋内徐徐走去。

此殿位置偏远,虽无地龙,屋内炭火温度却足够暖和。陆砚目光盈盈坐在罗汉床上,温柔的说:“今日宫中夜宴,我就猜到你们会来。”

沈思漓敛衽施礼,关切问道:“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不必多礼,入座吧。”陆砚吩咐侍女搬来圆凳,请沈思漓入座,接着说道,“比起提心吊胆的日子,在宫里这些时日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思漓接过瓷碗,抬眼见她眉宇间一片愁云,便知她在撒谎,奈何无法改变她的处境,也憋不出什么人安慰的话。

萧晏清拈着调羹搅弄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漫不经心道:“听说宫里新进了几位美人,莫不是为了此事烦忧。”

沈思漓舀起一勺奶露默默喝着,隐隐嗅出别样的气息。

陆砚面上一副云淡风轻,好似看淡了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勾了勾唇不以为意道:“不论新人还是旧人,陛下宠爱谁,谁就是爱人。”

沈思漓见话题有些沉重,摘下发髻上长垂步摇,朝着陆砚腿上懒洋洋的狸奴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很快便吸引了狸奴的注意力。

陆砚轻笑道:“它名叫滚滚,可爱吧。”

沈思漓边逗弄滚滚,边连连点头嬉笑道:“要是薛姐姐一块来就好了,开宴前还能打几轮牌九。”

萧晏清故作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一脸无语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打牌。”

凑不齐四人,沈思漓和陆砚玩起了双陆棋,萧晏清中意滚滚许久,嘴上嫌弃掉毛,愣是抱着逗弄了一两个时辰。

眼瞧着快到了开宴的时辰,宫娥娴熟地帮三人处理完裙裾上的猫毛,前往集英殿赴宴。

已重写

1」出自新唐书·儒学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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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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