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再骁勇的虎神处于森罗境的限制下,也很难以一敌十,一口气对付那么多森罗境强者。
两厢第一个交锋,兽神的虎爪被打折了,虎须也被烧掉了半边,背部被从左上至右下砍出一道深痕。法相没有血,伤口里泛着白光,隐隐可见半透明的淡黄神骨。
“离火公子、问天骨师、快乐僧……”
从城里出来的人竟是当初边城几个有名的镇守,而且看修为比传说中他们死的时候还有精进。
森林木报着那些人名字的声线在抖,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表情从惊惧到茫然为空。
隔了一会,他意识到什么,想控制住身体不要再颤,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
他赶紧从空间法宝中取出个药瓶,哆哆嗦嗦倒在手中一把服下,过程中还撒落了几颗。
“你……好毒!”
森林木指的是他身上的毒,还有正和法相兽神缠斗的一群鬼影。
“当年你屠杀他们还不够,居然将他们的人魂祭炼成妄境!好……歹……”
话说到一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再也无法把话说下去。
他身后的法相闪了闪,变得透明许多,但还勉力维持着。
屠汝杉的毒体只算末等。
当年她疯魔之际能毒倒一个森罗境,纯属当时处在状态和情绪巅峰。加上那人初入森罗,本就是派去边城历练巩固境界的,战斗经验并不足够。
但要毒死一个森罗境接近大圆满的他,没有半身的精血根本做不到,更何况出门在外,总有傍身丹药。
森林木从开始就有防备,但也没将大部分关注点放在这毒体之事上。
女魔君没向他解释的意思,墨眸盯着他,只淡淡道了句,“死快点吧。”
“噗!”
这话一出,她面前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口中喷出一道血雾。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中毒已深。
“噗!”
方柔憋了阵儿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
她也觉得不太合适,只能象征性抬手挡住嘴,一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爱谁谁的作派。
女魔君的毒体毒不毒方柔不清楚,反正她的嘴多半是淬了毒的。
见自家小姐面对这场面都能笑出声,方茵皱了皱眉,烦恼地扯了扯方柔劲装的袖口,唤了一声小姐。
这声笑很浅,可屠汝杉也听见了,一个眼刀抽空甩过去,忽然被少女身上某物吸引了视线。
她眯了眯眼,把已经吐到舌尖的批评咽了回去,扭头盯着森林木的眼中多出了几分认真。
白玉奇怪地看了看方柔,想知道这个少女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连他都敢吐槽的半步大魔君闭嘴。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特殊,便也作罢,不再纠结。
“第一次见第一次看杀人能笑场的,真是后生可畏。”
屠汝杉不吐槽,白玉给补上了,男人捂着额头,一副没脸看的表情。
鲜血淋漓的场面自然没什么好笑的,好笑的是魔君那句“死快点吧”。
方柔自问阅文横跨男女频,各种男男女女的组合,西幻东玄,末日赛博,就是没见过这句“死快点吧”。
加上这木真人配合的演出,可能真的是她笑点奇怪。
一笑间的松神,再看,森林木身上毒入灵台,浑身夸张地抽搐起来,整个人如一片卷曲的落叶般直直坠落。
身后,本和那几个古怪鬼修缠斗的兽神法相也粉碎成金光,随风消散。
“哼!想金蝉脱壳?这把戏可耍错地方了。”
屠汝杉冷冷盯着那道坠落的人影,从怀中掏出一盏令方柔有些眼熟的古朴油灯,灯中的火焰竟是紫色的。
将油灯临空一抛,屠汝杉双手捏了个手印向森林木的方向一指。
刹那间,她指尖窜出一条虚幻的黑色锁链如灵蛇般以诡异的路线和速度缠了上去,居然真捆住了男人下落的身躯。
方柔看着屠汝杉双手向上一提,眼中森林木的身影就变成了两个,一个随着黑色锁链被提起,一个则继续坠落,轰一声在地面砸出了一蓬烟尘。
没给她思考或询问的机会,屠汝杉袖中那把黑剑飞出,快速朝着锁链提着的那个森林木刺去。
森林木只来得及骂了声娘,魂魄就被那道黑色剑光卷进了紫色的灯焰中。
他灵灭前的嘶吼声从愤怒到痛苦,从不甘到怨毒,从刺耳到寂静,最后消失在了风中。
“这……就死了?”方柔向白玉确认。
“不然呢?大能之间的决杀本就是一瞬间之事。又不是演话本子,还得有来有回。他们这架,已经打很久了,若不是那魔君求的是灭杀,估计刚照面就能分出生死了。”白玉给方柔解释道。
随着最后一丝魂魄在紫色火焰内化作一缕黑烟,方柔心中有个角落安心下来。
她看着这一幕,神色毫无波澜,这种画面她在游戏中看过太多次。亲眼看见,也觉得没有任何别人描述的害怕或者恶心,只有纯纯的庆幸,为白黠。
此刻,她一心想的都是,如果没有了森林木在旁事事指点,没事再给男主送点天材地宝,是不是他的成长和心性就不会变成书中后面那样坚韧克己,又懂得藏锋?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走得太远,成为妨碍白黠人生的转折点?
“准备挺齐全,连玲珑福地被那判官笔带走的碾魂灯都借来了,啧啧啧。”
别人可能不知道那盏灯的来历,白玉是清楚的,要启用,需要的功力和代价绝不是几年修养就可以回血的问题。
和随处看见的灭神灯复制品不同,这可是世上不多的几盏可以跳过黄泉九幽,直接将人魂抹灭的魂灯。
想完白黠的事,方柔看了看身后甲板上躺着的猫,问:“现在可以治它了吧?”
她秉持着能救则救,能早救一刻猫就少受一点痛苦的原则,要救就要积极。
白玉又翻了翻眼,心想这姑娘真是个爱猫人士,眼里只有灵猫,到底能不能对眼前的大魔君尊重点?
他随即伸手,食指轻轻一勾,一道暗淡的红色符纹从橘白大猫体内飘出,又点点化为齑粉,临空飘散。
“不受尊重”的大魔君在确认那木真人的确被抹杀得干干净净后,烧完了那具尸体,收了妄境,并没离开,反倒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脸柔弱地往飞舟方向靠了点。
在确认船上的人没有出手的意思后,她缓缓靠近,落在了船头,在方柔身边蹲下研究起猫来。
“嘶,真狠。”
女魔君就这样施施然而来,一点也没有带着一身血腥味和杀气的自觉。
方柔侧眸,感觉身边正蹲着一头凶兽,不过还是保持情绪稳定,尽量淡定道:“人心如玉,有的晶莹剔透高山流水,有的就是狗屎底,半点不美。”
闻言,屠汝杉打理细长的眉挑了下,对方柔这强行镇定的态度有些兴趣,唇角一翘,又向着小姑娘挪了半掌,一副要贴上去的架势。
方柔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扭头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才发现方茵身后的船务早在战斗中被吓的昏了过去,难怪刚刚那么安静。
而自己的伴读仍站在他身后半步,一点没退,方柔对她的评价高了几分。
方茵此刻是动不了,面对大魔君如此存在,任何动作都可能会要命,身体仿佛本能和意识断开了链接。
白玉走到屠汝杉身后,一缕灵识锁在人身上,撇了撇嘴,不理解为什么女人对猫都那么热爱。
屠汝杉感知到身后人的动静,眼向后斜了下,没多在意,好看的脸还往方柔手边凑了凑。
身后壮汉眯了眯眼,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地蹙眉。
这女人一系列动作下来,想看的似乎是方柔手上的魂戒?
“所以,你们到底谁能救救它?”
实在看不过去这两位就这样干瞪着,方柔颇为不满。
白玉见方柔有些恼,解释道:“它身上的灵契已除,剩下的只是外伤。”
意思就是病根除了,其他的他不管。
于是方柔一扭头,把视线落在了女魔君身上。
“我?”
屠汝杉指着自己,嘴张成了个圈。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魔道的概念?有没有魔气的概念?”难道这姑娘想她用魔气救灵兽?怕不是想让这大猫速死吧?
听到这个问题,白玉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微微侧耳。
“没什么概念。”方柔说的是个沉稳的肯定句,没有任何随口随性,“我曾读过一本书,书上说万物都是能量,能量不分好坏。所以神会堕魔,魔也会有神性的时刻。我也觉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任何试图分割两者,不能立体看待的人都无法在大道上走太远。”
这句话其实是成神道中作者借由女主许青蓝的口阐述的观点,作为一本女主是魔族的小说,也不可能将魔描写成绝对邪恶的存在。
方柔爱玩游戏,爱看小说,也爱研究玄学事件,搜集各种起源的神话和故事。
与很多在机械忙碌和金钱追逐中放弃追问存在为何的人不同。
每个加班的夜晚,每当她认为加班只是为卷而卷的时候,“这种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依然会从脑海里蹦出来,也将她从麻木的现代资本生活中隔离。
身边的女魔君闻言温和地笑了笑,用一种方柔很难理解的怀念眼神看着她,又好像看着的不是她。
就这样看了会儿,女人苍白的手上多出了一只玉铃铛,直接塞进了方柔手里。
铃铛晶莹剔透,种水极佳,被串在编织精美的红绳上。铃响时,声似环佩叮当,有金属音色。
“我看你魂相补得很好,但是还未痊愈,这个铃铛是我闲来无事炼制的,可安魂凝魄,蕴养神魂。”屠汝杉介绍道,似乎怕方柔嫌弃,又补充道:“新的,没人戴过。”
方柔不懂了,这个世界难道什么人都喜欢见面送灵翡吗?连大魔君都那么友好慷慨?
她踌躇着接下了铃铛,看了看白玉,又看了看屠汝杉,再看了看地上的小猫,茫然问:“所以这猫是没治了吗?”
白玉给了她一个自己想办法的眼神。
屠汝杉抱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这回轮到方柔翻白眼了,这么两尊大能居然治不了一头猫。
她叹了口气,只能自己想办法。
要问一个资深游戏佬怎么治疗,第一反应自然是——嗑红蓝药。
于是,她从白黠给她准备的行囊中翻了翻,将一瓶生肌壮骨的丹药取出来倒了一颗喂进猫嘴里。
见那猫很是配合,又翻找了一阵,将补灵气的丹药也弄进了猫嘴里。
然后,她真心诚意摸着灵猫那满布干涸血迹有些扎手的头毛说:“如果你活下来,好日子一定在后头,今天死太亏了。”
白玉:“……”
屠汝杉:“噗!”
这回轮到女魔君被方柔台词笑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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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爱猫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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