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杨予宁推开房门,微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他半眯着眼站在门口处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影子在晃动。
他看都不用看,就直接出言道:“喂,你还没晃够吗?我眼睛都要花了。”
杨予宁这么说着,那个影子还真就停了下来。
杨予宁又道:“怎么你今天不出去么?之前不是还整宿整宿的不回来么?”
什么整宿整宿的不回来,明明只有几次。
严长泽十分无奈道:“师兄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你闹我呢?”杨予宁抬头瞅了瞅天,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话说老爷子昨天不是让你好好出去玩几天么?你这难得又不用些策论又不用去练武的,怎么还舍得待在这?”
严长泽倚着树,说道:“我说我在等你你信吗?”
杨予宁才不吃他这套,嗤笑一声,道:“有事直说。”
“没,就是闲来无聊,想找师兄出去走走。”
“找我?”杨予宁疑惑,“找我做什么?押着你逛遍金陵城吗?”
严长泽知道他是因着昨天的事耍小脾气,不过还能耍小脾气就证明这人没什么事,严长泽也乐得奉陪,他点点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说着还将双手一并往前伸去。
杨予宁好奇他能做到那种地步,他也不过去,就站在廊下眯着眼看他,指使了一旁正在打扫的小厮:“你,去拿根绳子来。”
那小厮不明就里,左瞅瞅右瞧瞧,喏喏地问:“二爷拿绳子做什么?”
杨予宁瞪了他一眼:“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那小厮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道了,连称“是”的跑了出去。
很快,那小厮捧着一条绳子回来了,是拴马的缰绳。
杨予宁瞧着那绳子,一万个不顺眼,但戏还是要唱戏去的,他指了十步开外的严长泽道:“去,把他捆了。”
“爷……这?”
杨予宁冷哼一声,那小厮只好踱步到严长泽跟前,低声道:“三爷得罪了,小的也不想啊。”
严长泽一直看着杨予宁,暗自发笑,一直身在外面的手被他缩了回去,他大声道:“二爷,这绳子太粗糙了,硌手。”
粗糙吗?硌手吗?“硌手才好!”杨予宁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
“哦。”严长泽轻轻一声,真就束手就擒了。
结果下一秒还在发号施令的人就站不住了,朝他走了过来,在那缰绳碰上他手的瞬间将那绳子夺了去,一把砸在那小厮身上,骂道:“这么出门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严长泽:“……”
被砸的小厮心里直喊冤,真就有苦说不出,又不敢争辩什么,只好自认倒霉,抱着绳子逃离这是非之地了。
等人走远后,严长泽才笑道:“走吧师兄。”
杨予宁哼了一声,严长泽直接上手将人往外拉去。
杨予宁被严长泽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恶狠狠地瞪了严长泽一眼,但嘴角却在不经意间扬起。
严长泽看见他这诡异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来挡住他的眼睛,那笑意更加明显了。他说:“要笑便笑,小心憋出内伤。”
杨予宁知道他是怕他因为老爷子的“偏袒”心里不平衡,这才大清早在这里等他、陪他玩闹,可他岂受得了这样的嘲笑,直接抬手一个暴击,落到了他肩上:“能的你!”
严长泽瞬间龇牙咧嘴,拽着他朝偏门走去。
金陵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严长泽和杨予宁二人穿梭在人群中,突然,杨予宁灵光一现,猛拍脑门道:“长泽,去不去听曲?”
严长泽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杨予宁也不废话,直接将人拽着走了。两人走到藏香阁前停下,杨予宁正欲往里走去,严长泽定在原地不肯在走。
“怕什么,听曲而已,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我给你兜底。”语罢,不由分说就将人拽了进去。
两人入了阁,杨予宁直接从严长泽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丢给了迎客的小厮,道:“雅座。”
那小厮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而后道:“好嘞,二位楼上请。”说着就把人领进了雅阁内。
杨予宁道:“把你们那个玥娘子喊出来。”
那小厮为难道:“爷,玥儿姐前几日受了风寒还未痊愈,怕将病气过给二位爷,”
“这样呀。”杨予宁看了看严长泽道,“那可惜了,金陵最有名的琵琶手的曲儿,你听不到了。”
他往窗边走去,将那扇窗关牢了才坐了下来。小厮很快送上了茶水,道:“爷要不换其他姐姐?前段时间我们院里才来位姐姐,是个吹箫的,二位爷可要见见?”
“吹箫的?可稀罕。叫过来罢。”
“好嘞,二位爷稍待。”
很快,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款步而来,她面容清秀,气质温婉,手中抱着一支竹箫。她微微福身,声音如泉水般清亮:“玥儿见过二位爷。”
杨予宁打量了她片刻,道:“头一回听说阁中有吹箫的娘子,倒是新鲜。”
那女子也不多话,只是含着笑:“玥儿献丑了。”
杨予宁点头。
那女子微微颔首,将竹箫置于唇边,轻轻一吹,悠扬的箫声便弥漫了整个雅阁。那箫声如泣如诉,与这里的欢声笑语大相径庭,同她人一样,一点都不属于这里。
愣是严长泽再听不懂曲子,也听出了里面的哀声。
二人就这样听着,连茶都不曾碰。
一曲终了,女子微微欠身:“让二位爷见笑了。”
杨予宁同她找找手,道:“过来说话。”
那女子依言照做。
杨予宁简单明了:“听刚才那小厮说,你刚来不久?”
“是。”
严长泽倒了杯茶过去,轻声问道:“是发卖?”他好像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缘由了。
那女子接过茶,道了谢,轻轻摇头:“年前战乱,家人都死了,他们走之前让我来金陵寻我表亲,好有个依靠。”
“那你?”
她低下头:“没找到。”
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打起来了。
她悲伤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急切,道:“二位爷去看看吧,玥儿自己可以。”
杨予宁看了严长泽一眼,严长泽点点头,起身。
刚一推门,就看见一个男子正飞身一脚一个华服男子脸色踹去,地上还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家丁,旁边有一个姑娘宝髻松乱,正抱着琴垂眸站在一旁,好不可怜。
那男子走过去踹了他:“还不滚?”
地上的人连连告饶,脸上还挂着彩的家丁赶忙爬了起来,扶着人连爬带滚的出去了。
霎时,阁内一阵喝彩。
那男子安抚好受惊的小娘子,才含着笑转过身去,环视了整个阁内,最终才将目光停在二层,惊异在他脸上乍现。
这时,严长泽也看清那人面容。
还未待他唤人,楼下的人率先招手喊道:“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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