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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孤臣危涕(六)

严长泽一路疾驰,使臣驿外扬起一道风沙,风沙中的人猛地一用力拉停了马车,艰难地稳住了身形,有些摇晃地下了马,马鞭从手中脱落下来,他也顾不上去绑缰绳,咬着牙径直往房内走去。

守在使臣驿外边的人得了圣旨,自是不会怠慢他。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片刻,一人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马鞭,又拉了缰绳将马绑好,才朝房内走去。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跟进去时,“砰”的一声,木门微晃、紧闭,将他们全都拒之门外了。

在严长泽在这里住下的这段时日,侍卫们见到的都是他温润有礼的一面,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侍卫长疑惑道:“来使这是怎么了?”

其余人都摇摇头:不知道。

门内,严长泽早就没了力气,身体重重地依靠在门背上,过了一会,才跪了起来,双手有些颤抖地将门栓插上,又喘了几口气,才对门外侍卫说道:“无事,只是有些乏了,你们去忙吧。”侍卫闻言相觑片刻,便都走开了。

屋内,严长泽在地上坐了片刻,感觉到寒意上身,心想,终归是寒冬腊月。于是他又连滚带爬地朝榻边挪去,却是再没有力气爬上去了。

他跪坐在榻边,双手软软地瘫在床上,上半身亦是如此。突然,胸口处一片灼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烧焦了去。

他甩了甩头,左手狠狠地朝心口拽去,越过衣裳,指甲戳上了心头。

他试图饮鸩止渴,以痛止痛。

可下一秒,疼痛直逼脑门,意识模糊间,他忍不住想:这才来鸿几日……原来今日就是十五了么?

青筋爆起,他扬了扬头,最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将头砸在了臂弯里。冷汗全都贴在了衣袖上,嘴唇也早就被他咬破了去。

恍惚间,他听到门外有人在唤他:“严将军,还请开下门,让属下进去看看。”

严长泽狠下心来一用力,再次咬向了早已鲜血淋漓的唇内,吞下一口血水去,才道:“不必了,本将要休息了。”

门外那人又道:“将军,今日是十五,是陛下让属下来的。”

闻言,严长泽撑着床踉跄起身,步子虚浮,扶着桌子走了几步,到门前站定,扯了扯凌乱的衣裳,这才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也不说话。

“问将军安。”

门外的小生抬眸瞧了他一眼,又慌忙撤回目光,拱手见礼,然后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塞给他,道,“属下还有事,就不叨扰将军了。”

严长泽接过,也不道谢,转身就回了屋,关了门。

木门紧闭,严长泽直接就靠坐在门边,拔开那小瓶子,倒出药来,就着血水吞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那种痛感才渐渐消退。

他扶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倒了杯冷水,漱了漱口,吞了下去。又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和嘴唇边上溢出的血迹,,正想去柜子边去件干净的衣裳换上时,门外侍卫来报:“使臣大人,长公主殿下到了。”

“知道了。”

他顾不及换衣裳,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往上捋了捋,仔细理了理衣裳,清了清嗓子,打开门迎了上去,道:“臣恭迎殿下。”

邵时婉掀开车帘,将手伸了出去,严长泽伸出右臂。邵时婉手上用力,扶着人的手臂下了车。

她收回手,感受着掌间的濡湿,又看了看人,只见他衣袍有些许褶皱,不似方才干净整洁;她又看了看他的脸,似乎有些苍白,额发、两鬓的头发皆被汗打湿了。

她蹙眉问道:“都忙了些什么,怎么搞成这样?”

严长泽答道:“臣方才骑马骑得急了些。”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还在往外溢出来的汗,又道:“方才又急着收拾了下屋子,没来得及换身衣袍,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邵时婉没理睬他,环顾四周,对守在使臣驿的侍卫道:“你们都去出去吧。”

驿内的侍卫不敢违逆,低头应是,提着佩剑往外走去,退到驿馆门口,持剑戍卫。

等人都走后,邵时婉才道;“走吧,让我看看你都收拾了些什么?”

严长泽不敢不从,一个请的动作,将人往大厅引去。邵时婉看了看,道:“这环境倒还挺清幽。”

“殿下喜欢便好。”不知怎么,他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无措,为作掩饰,他又道,“殿下先坐,我去给殿下烧壶茶来。

说着,他便提着茶壶欲一走了之。

“等等,”邵时婉将人叫住,道,“不必这么麻烦,将就着喝点便好。”

严长泽停下,掂了掂手中茶壶的重量,又轻轻晃了晃茶壶,这才转过身去,打开盖子,当着她的面将茶壶翻倒过来,用力晃了晃,笑道:“殿下,这壶内无水,如何将就?臣还是去烧壶水来吧。”

邵时婉笑盈盈地站了起来,朝几步之外的承吉招了招手,道:“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将军动手。”

说着,她从他手里夺过茶壶,递给了承吉。承吉接过,朝小厨房走去。

“别站着了,瞧你满头是汗,过来坐会儿吧。”邵时婉道。

严长泽没了托辞,只好拱手道谢:“谢殿下。”

邵时婉坐在他右侧,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道:“曾几何时,你还是‘顾兄顾兄’的唤着我,如今却是三句不离‘殿下’,长泽,你当真要如此生分么?”

“君臣有别。之前是臣有眼无珠,不识长公主殿下。”他顿了顿,垂了眸,道,“如今,臣是万万不敢再同殿下攀交情。”

良久,邵时婉才道:“你是在怨我骗了你?”

“不敢。”

邵时婉苦笑,终究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怨……

“罢了,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也是应当。”邵时婉起身,道,“这里看着不小,走吧,到处看看去。”

严长泽也跟着起身,又带她在使臣驿内到处走了走。

末了,邵时婉问:“你住哪?带我去瞧瞧?”

严长泽后退一步,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邵时婉走近前去,稍稍踮起脚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当日你我二人深夜在新府共饮时,怎不见你说于礼不合?”

严长泽双颊微微泛红,一脸往后退了几步,语气重了几分,只唤道:“殿下!”

好巧不巧,承吉这时端着个茶壶走了进来,茶壶里的热气还在往外探着头。

见二人此状,十分“识趣”地退出门外,朗声道:“水烧好了,主子可要喝些茶?”

邵时婉笑笑,拢了拢袖摆,重新端坐了回去,道:“躲什么?”

然后在桌上拿了个倒扣的茶杯,推到承吉面前,承吉给人斟满。随后她又伸手朝那些倒扣着的茶杯探去,不出意料地被严长泽抢了先:“臣自己来。”

他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越过半张桌子,去接承吉手中的热壶。

邵时婉一个眼色使了过去,承吉会意,道:“这壶烫,让将军自己来倒是不难,只是属下担心传递之时伤了殿下,还是属下来吧。”

严长泽闻言,没有再坚持。

邵时婉暗笑,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这回去不得重重的赏?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这使臣驿如今就只有你一个人么?”

“前段时间还有十三公主和几个随从,不过今早他们应该便已经启程回去了。”他顿了顿,道,“还有魏哲,应当出去送他们了,看着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殿下要见见么?”

话落,无言。

良久,严长泽才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他心里感念着您当初的赠衣之恩,他还小,别吓着他吧。”

邵时婉道:“他也十七了吧,我当初遇见你之时,你应该也是十七吧。”

“殿下好记性。”

“既然你觉得他还小,那便当他还小吧。”邵时婉敛了笑意,道,“本宫再讨几盏茶喝便回去了。”

“好。”他的声音轻轻地飘向了她。

干坐了许久,一阵风轻轻吹来,邵时婉又紧了紧领口,又喝了口热茶,轻轻吐了一口气,道:“这天气越发冷了。”

“承吉,明天你带人入宫一趟,去内务府几床衾被来,另外再取些炭火。”

“对了,等下你会府上拿些银碳过来给将军御御寒。”

承吉一一应下。

严长泽微微弯腰,道:“臣谢殿下,只是这银碳就不用了,这驿馆里有好些木炭,够臣用了。”

邵时婉一句话回怼了过去:“贵使还是莫要推辞了,若是贵使冻坏了,皇兄怪罪本宫是小,可若是冲撞了圣上,那可就不好了。”

她看着人还想拒绝,越发加重了筹码:“就算贵使自己不在意,也还是顾一下你的小魏哲吧!”

严长泽再无话说,起身作揖道谢。邵时婉看着只觉得胸中烦闷,起身头也不回道:“本宫还要入宫复命,就不奉陪了,告辞。”

“你……保重。”

“臣恭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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