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姐笑说:“那你怎么不留意给他介绍一个?”
海北没立刻回答,沉默片刻才说:“我和张羽...”
我听到他要把我两关系供出来,心脏吓得砰砰乱跳,来不及思考就打断说:“朱姐,后天我几点来美术馆比较合适?”
朱姐回头看我一眼说:“后天下午有个采访,你中午来就行。”我忙又追问她几个问题,把刚刚那个讨论盖了过去。
接下来的路程中海北都不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一下子由热烈转向沉闷,甚至微微有些尴尬。
没过多久朱姐的家到了。下车前她忽然转过头对海北说:“对了,Frank,明天晚上我们要开个Party,在我工作室附近。画展的工作人员都会参加,你也来吧?和张羽一起。”
海北把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一圈,转头看着她说:“你们工作人员的Party,我不好参加吧?”
朱姐立刻道:“没关系,你能来的。”
我也挺想海北参加,就帮着朱姐说:“海北你来吧,否则我一个人参加太无聊了。”
海北想想,终于说:“好吧,那我也过来。”
朱姐满意地笑笑,对我们说:“那我明天在画室等你们。”又看着海北眼睛说:“明天见。”
“明天见,”海北说。
朱姐拿着伞下车。我看她进楼后,赶紧开车门坐到海北旁边。海北开了点车窗,几滴雨从缝里飘进来,打在我脸上,感觉冰凉凉的。
“你开窗干嘛?”我问海北:“外面还在下雨。”
他看着前方,慢悠悠地说:“你们老板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我换换空气。”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侧脸:“你刚才不是和她聊得很开心吗?这会又嫌弃人家。”
他偏过脸看着我,有点讽刺地说:“你也知道吃醋啊?”
我听他语气不太对劲,赶紧猴到他身上,在他下巴上亲几下。
“你不高兴啊?”我哄道。
他板着脸沉默几秒,才说:“没有。”我又继续亲他嘴唇,一边轻轻抚弄他的手背。
亲了一会他撑不住开始回吻我。我在亲吻间隙问他:“刚才你干嘛说在给我当保姆?”
他轻哼一声说:“我每天送你接你,还没名没分,不就是给你当保姆吗?”
我笑着咬一口他的鼻尖:“那我今天晚上也伺候你一下。”
海北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吻几下,踩着油门开车回家了。
**
第二天我没去美术馆,早上睡了个大懒觉,到10点多才起床换衣服。
我穿上西装后发现领带上有一点油迹,便跟海北说让他借我一条。他指指衣柜下面的一个抽屉,让我自己挑。
我跑过去打开一看,那个抽屉里放了四五十条领带,排得像商店货柜似的。我选择恐惧症一秒触发,只好向海北求助。
“海北,”我嗲嗲地喊他名字:“我不会选领带,你来帮我选。”
他走到我身边,看看我的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深蓝色棉质领带递给我:“戴这条。”
我特别想逗他,又对海北撒娇:“你帮我戴嘛。”
海北唇边露出一点笑容,绕过我的脖子给我系领带,系完又把一方深蓝色丝绸方巾叠好放进我胸前的口袋。
他离我离得太近,热热的鼻息轻轻喷在我脸上。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五官和脸部的线条特别迷人,迷人得叫我无法呼吸。我一个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他的嘴唇。
他接住我的吻,一边吮咬一边顺势搂住我的腰,和我一起跌进床单里...
清晨□□和晚上的感觉不同,少了激烈而多了几分缠绵。做完我在床上仰面躺了一会,直到海北把我拉起来。
我两一起去浴室洗澡,洗完重新换衣服下楼。
等我们下楼已经快中午了,我们吃完早中午饭,然后一起开车去朱姐的画室。
因为时间还早,海北先拐弯带我去看了场露天电影,一部法国片子,然后再开车到画室外面。
停好车以后他让我先进去,他在外面抽烟。
一进朱姐的画室,她就直接迎上来。
朱姐今天穿一条银色亮片无袖裙,头发烫卷了披在肩膀上,脚下蹬一双红色恨天高,脖子处还有一条闪闪发亮的黄钻项链。
这副行头,不用说参加小型派对,参加奥斯卡晚宴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一见我先愣一下,然后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你一个人来的?Frank呢?”
我说:“他在外面抽烟,一会进来。”
“哦,”朱姐似乎松了口气,上下打量我一番:“张羽,你今天很帅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朱姐你今天这身行头才是...可以走红毯了。”
朱姐笑起来:“你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啊对了。上次我和你说的佳士得那个事,你的简历我已经发给他们老大了,他对你也很感兴趣。明天他也会来美术馆,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他。”
我忙说:“谢谢朱姐。”
“没事儿,”朱姐笑着抿抿嘴唇,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似乎在犹豫什么事情。过一会她说:“张羽,有件事情...”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有些古怪地说:“哎...你先坐。”
我心里有点奇怪,但也只好先坐下来。她坐到我对面,先拨几下头发然后才说:“有件事情,姐想向你打听一下。”
“什么事情?”我看她表现得很郑重,心里越来越好奇。
她吸一口气,盯住我的眼睛说:“张羽,姐想问你,Frank他结婚了吗?”
我一下子呆住,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在我心里迅速蔓延。朱姐期盼的目光不断凝在我脸上,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他没结婚,”我说:“但是...”
“但是什么?”朱姐焦急地抓住我的话:“他有女朋友了?”
“不...没...我...我不知道...”
朱姐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张羽,姐给你摊牌了吧。姐对你好朋友挺来电的。你也是学艺术的,你知道我们学艺术的,对感觉很看重,也不光光是脸,就是整体那种感觉。上次我一看见Frank就觉得,哎怎么说呢,感觉对了,哈哈,你不要笑姐这把年纪还相信一见钟情。实际上吧,我在欧洲打拼这么多年,钱赚了一点,名气也有那么一丢丢,但就是找不着合适的人。你也知道我们华人在外面,能遇上看对眼的概率那真是太小了,再说我又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所以...”
她微笑着叹口气,说:“前些年我也觉得,女人何必依靠男人,一个人也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和我前夫离婚来欧洲打拼。不过这几年吧,我倒是觉得当年我想得太偏激了,有时候这种事也不是不可以兼得的。我昨天晚上回家也想了很久。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如果没遇上就算了;既然遇上了,那就不想错过。”
“所以,我说那么多就是想和你说,你是Frank的好朋友,我看他也很重视你。你就帮帮我们两个,给我们牵个线什么的。要是我和Frank真的成了,到时候姐好好谢你,你能帮帮姐吗?”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团乱麻。我身体里好像有个小人对着朱姐大吼大叫:你别想了!赵海北是我的!
但是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又想到她说要帮我找工作,我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一会,我迷迷糊糊地说:“好...好...吧。”
朱姐高兴地笑了。我再也待不下去,对她说句:“我去趟洗手间。”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
我一转身,突然看见海北站在画室外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
他眼睛里既有愤怒,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我心脏好像被刀□□一下那种感觉,呆呆地看着他,想跟他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愣在原地。
这时朱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Frank,你来啦?”她笑着走到我和海北身边:“我等你很久了。”
海北勉强把眼神里的情绪抽掉,和朱姐不咸不淡打个招呼。朱姐笑着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我们三人一起步行前往酒会的场所。朱姐走在中间,我和海北一人一边。
朱姐情绪很高涨,一路上不停和海北聊天。我恨不得立刻把她拨到一边和海北说话,哄他不要生气。但我挣扎半天,又鼓不起勇气这么做。
我一路上胡思乱想,很快走到酒会的地点,是一家装修雅致的私人会所。展会其他工作人员和另两个策展人都到了,还有一些艺术圈的人,房间里有点拥挤。
海北一进屋就朝酒水柜台走过去拿红酒。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紧紧跟在他后面,也拿了一杯一模一样的。
海北拿着红酒靠在墙边一个人闷闷地喝。可能是因为他脸上阴沉沉的表情太过明显,周围很多人在端详他,但没人上来和他搭讪。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红酒走到他旁边,用手指勾一下他的手背,轻轻喊一声:“海北。”
他铁青着脸把手拿开,仰头又喝一口酒,至始至终不朝我看。
我只能也低头喝酒,怀着郁闷的心情朝四周观望。朱姐正在不远处和几个老外寒暄。她在社交场合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的,身上散发着亮眼的光芒。
每说一会话,她都回头朝海北和我的方向看看————当然我知道她不是在看我。
过了一会,乐队开始演奏一首圆舞曲,有几对男女开始在房间中央跳舞。朱姐也受到一个外国老头的邀请,在地毯上翩翩起舞。
她的身材高挑纤瘦,又穿着紧身裙,跳起舞来就像月光下的美人鱼,在大厅里吸引了一大波目光。就连赵海北的注意力也被朱姐吸引住,朝她的方向注视着。
一曲终结,房间里响起热烈的欢呼。朱姐跳得脸红扑扑的,和周围的朋友说笑。
一个侍者端着酒水盘走到她身边,她用手指夹了一杯酒,朝我和海北盈盈地走过来。
她走到我们身边说:“你们两在干什么?”
虽然用了“你们”,但她眼睛一直停在海北身上。
我说:“我们在喝酒。”
她好像没听见一样,目光粘在海北脸上。
海北对她笑笑:“我在欣赏你跳舞。”
她研究一会海北的眼睛,轻柔地说道:“你是不是不大开心?”
“没有,”海北语气平淡。
朱姐笑一下,在海北肩膀上轻轻一拂:“不要不开心,我不喜欢你不开心。”
我听见她说暧昧的话,浑身上下就像被点着火一样。
朱姐竟然在我面前勾引赵海北!
我竟然任由这么一个很漂亮,很有风情的女人去进攻赵海北!而不是向朱姐坦白我和海北的关系!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喊海北的名字,想把他拉到我身边。
谁知他冷冷地侧过身子,不给我半个眼神。
下一秒,我听见他对朱姐说:“Lily,可以赏光跟我跳支舞吗?”
朱姐愣一下,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我绝望地又喊一声海北。他完全无视我,对朱姐做个请的动作。朱姐勾住海北的手臂,到舞池中摆好架子。
随着乐声一起,两人互相搭着在房间中央开始跳起舞来。海北一只手搭在朱姐腰上,一只手别在身后,朱姐的手臂软软垂在海北的脖子上。
就算我这样的跳舞外行也看得出这两个人的配合有多么默契,行云流水的步子,优雅轻松的触碰,一个是玉树临风的帅哥,一个是风情万种的御姐,怎么看怎么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显然我也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一个人,因为很多人不约而同往墙边靠,以腾出空间给他们跳舞。
他们从房间这头跳到那头,我只看见朱姐的一头长发像海藻一样甩了几十圈,每甩几次就引得旁边人群热烈欢呼。连我身边一个外国老头都笑呵呵地对我说:“他们两跳得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像个傻逼一样看着他们,心里的火烧得我都快站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海北拽下来,从此塞进橱里再也不让别人看见!
跳到最后音乐声嘎然而止,两个人的动作定住。海北搂着朱姐的腰,朱姐微微仰着头,两人嘴唇看上去几乎要碰在一起。
周围爆发出轰隆隆的掌声。隔着人群,我看见朱姐微喘着,抬头注视着海北的眼睛。
注视一会儿,她就像一朵慢慢开放的鲜花那样,对海北露出美丽的笑容,然后闭上眼睛。
这一刻我再也按耐不住,拨开人群冲到他们两个面前,对赵海北用力大喊一声。
“海北!”
周围人被我吼得安静了一圈,各种诧异的目光投向我。
海北听见我的喊声,转过脸朝我看了一眼。我们目光碰到的刹那,我清清楚楚看到他眼睛里混合的怒火和嘲讽。
那样的目光在他身上从来没出现过,我心里一片冰凉,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害怕我就此失去了他。
下一秒,三件事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海北抛下朱姐和我朝门外走,朱姐诧异地睁开眼睛,我则疯了一样地跑出去追赵海北。
“海北!海北!”
我奔到门外,在电梯口拉住他的衣服。
“海北!海北你听我说!海北!”
我以为他会挣扎,谁知海北突然转过身,用狼一样的眼神盯住我。
“张羽,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声音冷得可怕:“你是不是觉得和我谈恋爱很没面子?”
我这时已经完全慌了,什么解释的话都想不出来,只会拉着他的手臂来来回回地说“不是的。海北,不是的。”
他铁青着脸要把手臂从我手里拉出来。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慌,快要失去他的恐惧吞噬了我一切理智,我就像拉救命稻草一样拽住他的手,恨不得要立刻给他跪下来!
赵海北丝毫没有心软,狠狠用手推我,想要把我推开。
我知道这次是背水一战,死也不肯让他走,用尽全身力气拉他。我们彼此僵持一会,海北停下来,冷冷地对我说:“你放手。”
“海北...”
“放手。”
“我不放,海北,我不放!”
“放手!!”他冲我大喝一声。
我实在无计可施,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因为海北离我的距离很近,我慌乱之中,脑子一热就扑上去亲他的嘴—-—这是我觉得唯一能表明我心迹,让他心软的办法。
海北一时没防备,被我拦腰抱着咬嘴唇。我感觉他身体僵硬片刻,然后突然发力朝我狠推一把。
我吃不住力倒行几步,后脑勺“咣”地砸在墙上,疼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
我还没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忽然看见朱姐站在不远处。她脸色苍白,惊恐地用手指着我和海北。
“你们...你们是...”
海北板着脸睬也不睬她,直接转身进电梯走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